日正當午,二龍山總務院理事廳中,煙霧堯堯,人聲鼎沸。
不過,這煙霧,卻不是什麼菸草香菸薰出來的。而是正經八百的百年檀香木焚燒出來的香菸。只是這種極具安神,靜心,有助冥想的名貴香料。在今天,卻是依然沒有壓抑住與座衆人的激情。
“我說。那梁山雖然是一個賊窩。可那也是官府逼得。是好漢!他們殺管造反。有關咱們什麼事?咱們憑什麼要給高俅幫忙?高俅什麼人,誰不知道?他請咱們老闆去,咱們老闆就去,那豈不是讓咱們老闆和他同流合污了。這事,我不同意!”孫二孃剛烈的站了起來,卻是不管身邊的張青小心的揪了他一下。
“二孃,話不能這麼說。如今咱們可不是什麼山大王,咱們老闆可是朝廷的大國師,咱們跟着老闆,那可是朝廷一頭的。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那高太尉,可沒少從咱們二龍山訂購玻璃,可是咱們二龍山的大客戶,而且他的權勢又高。雖然咱們老闆比他高貴,可也總有需要人幫襯的時候,如今這高太尉既然求到咱們頭上了。我看要幫。”
潘金蓮很喜歡這個議會過程。這讓她有一種決策大事的成就感。這是往常具體瑣事所不能帶給她的。那些瑣事,只能讓她有些管理的滿足。而且,這些議會發言,更讓她在友人倍有面子。故此,潘金蓮卻是每有會議。必定發言的。而這一會,潘金蓮管着部分採買,卻是隱隱知道高俅與李民地關係非凡。卻是想借勢佔個上風。
而聽着潘金蓮的話,孫二孃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孫二孃直性子的人,卻是看不慣潘金蓮的諸多盤算和勢利。尤其是潘金蓮的姿色還在她孫二孃之上,平常一些姑嫂聚會,更是比她孫二孃會來事。^這就更讓孫二孃看不慣。
可孫二孃剛惦着反駁,卻是被張青拉了一個實着。
張青雖然不喜孫二孃胡亂出頭得罪人。可自家的婆娘,卻還是要幫地。何況,張青參加了這幾次會議後,對這種會議也很喜歡。平日裡打理酒坊,管理連鎖酒店,那都成套子活了。卻哪有這暢所欲言,闡述自家觀點來的痛快。
這每有一件大事,討論中。無論他張青說對說錯,都是給李綱提供一條思路,一個想法,都有他張青一份智慧,一份功勞。最終大家尋求一個最佳的方案,投票解策。他張青一票,卻也是不可忽視的。張青對此也很滿足,甚至沉醉。
故此,張青一面拉坐下孫二孃,一邊起身圓滑的笑道:“我這婆娘就是性子直。各位別見怪啊。不過。我這婆娘說的也是未嘗沒有道理。咱們二龍山好好的。幫着那高俅賣什麼命。打好了,也是成全了高俅的功勞。打不好,更是滅了咱們老闆的威風。這根本是得不償失麼。何況,不管打地好,打不好,死傷的都是咱們二龍山的自家兒郎。如今咱們剛過上幾年好日子。參乎這些事幹啥。”
張青雖然沒有孫二孃的話直。可卻也強烈表明了不想參乎那渾水的意願。
而張青剛說完。王六就反駁道:“張哥,你這話可說的不對。那梁山是什麼?那不過是一羣草寇!咱們老闆什麼人!那就是當今的活神仙!這剿滅梁山,擱別人。那是你死我活。擱咱們這,那就是小菜一碟!只要咱們老闆揮揮手,那梁山就完了。此等小事,做個順水人情。有什麼不可。至於功勞,那高太尉敢搶旁人的功勞,還敢搶咱們老闆的功勞不成?只要咱們滅了那梁山,那功勞就是咱們老闆的。此等功勞,且不說朝廷地賞賜。單說那朝廷都奈何不了的梁山,被咱們老闆舉手滅之,這就能讓那些凡夫更能瞭解咱們老闆的神威。到時候。我二龍山下派的各個神宵殿觀。豈不能更加順利的擴展教務。”
王六也很喜歡這個會議模式。這是王六這種小人物以前做夢也享受不到的待遇。哪怕就是他跟隨着李民,當着李民內管家的最威風之時。也不過是一個傳話之人,一個李民最早的小根本罷了。
可現在,這個總務院地議會,他王六卻也是有着一票權力的,關鍵的時刻,卻也是一票否決,一票贊成的王牌。這種決定大事地成就感,早就讓王六癡迷了。他卻也是逢有會議,必定發言的。而且,王六還是比潘金蓮更是老人,對與高俅與李民的關係,知道的更多,卻是藉機爭取自身在這總務院的發言權了。
鄭鵬很是蔑視的看了這爭吵的四人一眼。對於他們只顧眼前利益,根本看不到大局地短視,很是不滿。萬分不理解李綱爲什麼不論什麼事,都要讓大家討論陳述,而且,還很是不管對錯地都鼓勵他們這些無知的傢伙暢所欲言。
故此,鄭鵬不愛發言。覺得與張青、孫二孃、潘金蓮、王六等人爭論,卻是降了自家地身份。
只是,鄭鵬卻是不知道,論眼光,李綱卻是比他鄭鵬還要長遠。李綱深明李民爲他指點的內閣制度。李綱要的就是實驗和完善,要得就是否定一言堂,培養議會制度。至於議事的正確性,反倒無所謂了,反正他李綱心理有根。嘴上也有才,最後總能說服引導各個議員走到正確的道路上。
而鄭鵬,雖然也有才,可畢竟沒有和李民有過這方面的交流,自然沒有這種覺悟。他的心思,卻是一門心思的爲李民佈勢佈局,擴充李民的實力,好有朝一日,讓李民一飛沖天。成就大業。一顯他鄭鵬的王佐之才。
故此,鄭鵬雖然不想與孫二孃,潘金蓮一幫人見識。可這一回,高俅的來信,在鄭鵬看來,卻是二龍山名正言順組建勢力的一個契機。他鄭鵬,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瞅着這個契機從老闆的眼前錯過。所以,他鄭鵬必須要發言了。絕不能讓這幫人誤導了老闆,走錯了方向。沒辦法,如今李綱有李民力挺。他鄭鵬若是想達成理想,卻也只能遵照李綱制定的規則來。
鄭鵬咳嗽了一聲。吵鬧的衆人,全都安靜了下來。雖說李綱早就講明總務院議事之中,所有的人,包括他這總務院首席長老李綱在內,與衆議員都是平等的。但這個鄭鵬,衆人卻還是比較顧忌的。且不說的這鄭鵬的資歷夠老。單是他有老闆軍師身份,就讓王六等人高看。何況,鄭鵬還暗中爲李民主持着一個情報機構。衆人雖不知,可卻也看着這個鄭鵬老是神神秘秘,而又什麼都知道的樣子。自然更是高看。
而這個鄭鵬看衆人無語了,這才提氣說道:“此事無需再議。我們二龍山必須幫着高太尉這一回。具體原因,你們無需知道。只要知道,此事對咱們老闆有好處就可。”
鄭鵬此言,當即讓會場冷了下來,雖然王六等人對鄭鵬的發言方式很不滿,更不滿鄭鵬的這種趾高氣昂與秘密主義。可他們卻也不敢斷定鄭鵬說的不對。畢竟,鄭鵬管理的事務與他們日常管理的事務不同,知道的東西也多。他們這些人,雖然最近幾個月,被李綱培養起了議政的興趣與癡迷,可畢竟還有着忠君的底子。忠於頭領,忠於李民。卻也更是根深蒂固。要知道他們這一切,卻都是李民給與的。沒有李民,他們什麼都不是。
故此,鄭鵬的話,卻是把他們全都震住了。
李綱有些鬱悶。要知道,他的觀點,卻也是和鄭鵬相仿。也是認爲該趁着這個機會出兵。甚至出兵幫高球的目的,也是與鄭鵬相仿。畢竟,李綱如今的志向,乃是是建立一個真正的理想國,而不是老是在這個總務院實驗和完善。建立理想國,必須要有行動。而這個行動,就是推翻當今的朝廷,由李民重新制定理想國的規章。如今,神宵教的十二神宵殿已經遍佈全國,其下的神宵觀,也都到位,輿論,民望,在李綱的主導下,卻是不缺了。可這大宋的百萬大軍,卻是壓在李綱心頭一塊大石。李綱卻也是想借此尋找一個契機。畢竟此次高俅調來了十二路節度使圍剿梁山。若是能掌握住這些兵力,到時候,起事之時,再加上神宵教在各地的呼應。山河變色,卻是在反掌之間。
故此,李綱的最終引導目標,卻也是要把這些議員們的觀念,向出兵上面引。只是,如今這鄭鵬突發其言,震住了衆人,李綱卻也是不能不理。否則,他李綱剛剛培養出來的那點民主意識,立馬就要被這個鄭鵬扼殺了。
李綱只能無奈的用木質小榔頭,敲了一下自家桌案上的一塊砧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