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變故都來的太突然,很顯然,這個族長早有預謀。聽他這麼一叫,我先是一驚,隨即想,即然被他發現了,那也沒什麼好藏的了。再說,師父他們被困住,我還能袖手旁觀不成?聽這族長話裡的意思,只知道師父和佘義是‘強人’,來阻撓他計劃的,似乎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至於我的本事,他應該更不知道了,不防試他一試,最好能套問出他的真實真份。
想到這裡,我‘哼’了一聲,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那女人嚇得面白腿軟,被我拉了起來,說實話,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拉着那女人,裝出一副很笨拙的樣子,一點一點往下面走。眼角的餘光卻注意着那個‘人陣’,以及陣裡面的師父和佘義。那十六個人個個手上都拿着火把,他們中了邪一樣,不斷變換着位置,互相配合的天衣無縫,他們腳下的步法,只能用目眩神馳,鬼神莫測來形容。看到這樣一副情形,我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暗暗發愁。這個陣的確有點邪門兒,或許真的像這族長所說的,殺了這些族人才能破解。
師父呆呆的看着我,“冷…冷…”
我急忙打斷了他的話,“唉,這鬼天氣是挺冷的,怎麼,兩位被這些人加火把圍着,也會冷麼?”一邊說,一邊偷偷瞄向那族長。
師父知道我定有用意,急忙打住了話茬。
族長冷笑道:“不用裝了,過來受死吧。”說着,‘嗤’的一聲把刀子從腿上拔了出來。
我裝作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你…你來真的?”
“難道還逗你玩不成?”族長眼睛一瞪。
“老兄,我倆到山裡來準備行好事的,見到這邊有亮光就過來看看而已,你們要打要殺,隨你們的便,關我們啥事兒?”我苦着一張臉,哆嗦着腿道。
族長眉頭一皺,“怎麼,你們不是一起的?”
我心道,他之前果然是猜的。他想用我來要挾師父和佘義,迫他們快點殺人,我們如果不是一起的,他這條計策就沒用了。師父明白我在拖延時間,迅速和佘義衝陣。可是,那陣隨人動,衝了好幾次,沒一點作用…
“什麼一起的?你說我跟他們?”我撓了撓頭,指了指陣裡,“剛纔我還納悶的,什麼強人又同夥兒的…”
那族長把刀子一揮,往前踏了兩步,冷笑道:“是不是一起的,我先給你兩刀就知道了。”
我又退了一步,把那女人往前面一推,顫聲道:“老…老兄,我身上真沒錢,我這個…我這個妞夠性感吧,你看看,她歸你了,放我走…”
那女人一開始聽我說在山裡跟她行好事,面露春色,此刻聽我這麼一說,氣得臉色煞白。
“你個混蛋,你還是不是人?!自己的女人都能給別人!…”
我怕她說多了漏嘴,急忙打斷了她的話,“什麼是不是人?你不是愛我嗎?不是說爲了我奉獻一切嗎?不就看我長的帥纔跟我好的,那有什麼稀罕,該你奉獻的時候了,去吧…”這話倒不是冤枉她。
“你…你…”女人氣的一跺腳,眼淚刷一下流了下來。
我看向那族長,只見他眉頭擰成了疙瘩,眼神中露出迷惘之色,心裡暗暗好笑。
那族長‘哼’了一聲,陰沉的道:“不管怎麼說,你們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別想活着離開。”
說着,手臂一顫,刀尖凜凜生寒,看樣子馬上就要撲過來。
我急忙道:“什麼秘密?啊,我知道了,你想逼的那兩個人殺人!老兄,他們殺人,你又沒殺人,有什麼好怕泄漏的?到時候我是見證人,剛好能幫你洗脫清白!”
那族長一愣,手臂緩緩垂了下去。
我急忙趁熱打鐵,“你說是不是?我給你當見證人,我這妞也給你,你放過我,我是無意中跑到這裡來的,什麼也不摻和,你殺了我又有什麼用?”
那族長似乎陷入了沉思,眼睛來回的轉動。我用餘光迅速打量着四周,忽然,眼睛瞟到了地上擺放的那些小紙人,心念一動。看起來,那些紙人擺放的很有規律,這些族人被控住,一定就和那些紙人有關。將紙人打亂,說不定陣就破了。可是,族長擋在了我前面,根本就過不去。師父和佘義連試了好幾種方法,還是衝不破那個陣。如果把佘義換成納蘭雲空的話,我估計那些族人早就被殺了…
族長還在沉思着,我知道說多了他反而會起疑心,於是便裝出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渾身顫抖,呆呆的看着他。
過了一會兒,那族長‘刷’的一下又擡起了手臂,我吃了一驚,心道,看樣子,只能硬拼了。我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很隨意的,便將那女人護在了身後。
“小子,你當真肯給我做證人?”族長瞪着我說道。
我一愣,“嗯?那當然!”
“很好,那我就把真相告訴你。”
“真相?”我心裡一喜,表面上卻滿臉迷惘,“什麼真相?”
族長幽幽一嘆,垂下了手臂,“其實,陣裡這兩個都不是好人,不信的話,你到時候回我族裡問問就知道,他們是我抓來的邪術師。”
我恍然大悟道:“噢…原來是這樣!”
族長點了點頭,“他們還有一個同夥兒,三個人串起來,兩個做反角,一個做正角,騙取了我們那些族人的信任…”
“簡直可恨之極!”我一咬牙,“他們什麼目的?”
“目的是拖延時間,想讓詛咒發作,至於詛咒的內情,你是局外人,沒必要知道。其實,我已經找到了破解詛咒的方法,他們是想阻撓我的計劃!”
“我明白了,哼,想害死那些族人,簡直連畜生都不如!”其實,我這句話罵的是族長。
“唉,可不是麼。”族長道,“小兄弟,我見你儀表堂堂,滿臉正氣,才告訴你真相的。我之所以犧牲掉這些族人,除了用來對付這兩個邪術師以外,還有就是揭穿他們那同夥兒的面具,歸恨結底的目的,是爲了挽救更多的族人,這是迫不得已的辦法…”族長說的無比沉痛,眼淚汪汪,如果我不是‘局內人’,說不定真信了。
“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開口吧!”我一拍胸膛。
“其實很簡單,幫我做證人,共同在族人面前揭穿他們的真相。當然,你不能說我逼迫他們殺人,而是要說,人是他們眼見事情敗露,主動殺的。破解完詛咒以後,我再以死向這些族人謝罪…”
我心念急轉,他這是什麼意思?是了,他是以大局爲重,就算他能陷害師父和佘義,但還有一個凌志飛在外面。他需要有人來幫他,一起誣陷三人,最終的目的是得到族人的信任,以便進行他的‘月圓計劃’…
“好,我幫你!”
“好兄弟!”族長轉過身,朝陣里正氣凜然的道,“你們的陰謀已經敗露了,到時候,族人就明白爲什麼那姓凌的一拖再拖不讓殺你們的原因了。就算你們不殺人,只要天一亮,這十六個人都會死,有這小兄弟夫妻兩個作證,你們跳進黃河也難洗清…”
我這才恍然大悟,這人對付不了師父和佘義,也不敢輕易對凌志飛下手。因此便用這些族人的死來嫁禍給他們,我這個證人自然必不可少,更能加深那些族人對他的信任。族長心裡的算盤打的很響,知道我別無選擇,縱然我不信他的鬼話,但我如果不肯做他的證人,只有一死…
“小兄弟,別信他的鬼話!”師父喊道。
“閉嘴!你們如果不是邪術師,人家幹嘛把你們關進山洞裡?!”
族長大拇指一翹,“小兄弟好眼光!”
“族長大哥,我給你做證人不要緊,但這兩個人如果跑了,到時候來找我麻煩怎麼辦?你本事這麼好,教我一點吧,你這陣怎麼弄的?…”我心道,不防將他一軍。
“不用怕,到時候有我和我們的族人保護你…”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師父和佘義拼勁全力,就是出不了陣。我心裡焦急萬分,但那族長機智過人,把那些紙人護的死死的,除了打亂那些紙人以外,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能破解這個陣,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族長的對手,不敢輕舉妄動。族長說,等到天快亮時,就帶我去鎮上叫其他族人。這麼一來,我在他眼皮底下沒法耍花樣,而且掐好時間,等那些人趕來‘救援’,剛好看到這十六個人死去,師父他們還在原地,當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辯無可辯,師父不是邪術師,自然不會對付那些族人,只能帶佘老伯逃走。而族長卻可以說,他們見人太多,對付不了,嚇跑了。回過頭,在我這個‘證人’的佐詞下,一干人深信不疑,再去對付凌志飛…
眼看天就快亮了,我還是無計可施,實在不行,只能硬拼了。那族長正和我稱兄道弟時,忽然一個聲音道:“不要中了計,這小子當不得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