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窗戶沒有護欄,這人也不知靠什麼力道懸在空中的,伸長了脖子,整張臉都貼在了玻璃上。用手機一照,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人皮裹住的那胖子。被雨一淋,那皮溼答答的,就像裹了一層雨衣…
晨星嚇得躲在了我身後。
“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強抑住恐懼,怒吼道。
那胖子也不作聲,只是把臉貼在玻璃上,直勾勾的看着我。現在我已經知道,那人皮的確‘活’了,附在了胖子身上。包括李淳一那張皮,也活了。至於爲什麼會這樣,我想破頭皮都想不通。隱隱感知到,這一系列事情一定和那蕭山有關。他來到這裡以後,我們睡了一覺,醒過來,看守我們的那壯漢就死了,這座宅院裡的其他人,包括盧有順,都沒了去向…
正想着,‘砰’的一聲,那胖子一拳砸在了玻璃上,‘咔叭’,玻璃上出現一道裂痕。
“不好!”
我話音剛落,‘砰’,又是一拳。急切間,我來不及細想,一口咬破食指,憑藉記憶,飛快的畫了一道符在玻璃上。符畫完以後,那胖子‘嗖’的一下子不見了。
我長出一口氣,忽然心裡一驚,來到另一個窗口,拉開窗簾的同時,玻璃上也跟着‘砰’的一聲,那胖子果然又到了這裡。
我在每一扇窗戶的玻璃上都畫過符以後,那胖子才真的沒了蹤影。幸好,這裡的玻璃夠結實,如果像我以前住的那地方,估計一拳就打爛了。
我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坐在牀上。晨星拉起我的手,小心幫我吹着傷口。
“痛不痛?”
我搖了搖頭,忽然想,附在胖子身上的那人,目標應該不是要對付我們。
“晨星,在三樓房間的時候,你親眼看到那胖子走出去的嗎?”
晨星想了想,搖搖頭說,她的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提心吊膽看着我朝那玻璃缸走去。後面我一問,她才發現那胖子不見了…
我心道,胖子被附身,肯定是在那房間裡。如果那‘東西’要對付的目標是我們,當時就動手了。胖子被附身以後,應該是去了樓下,我們要下樓的時候,正好撞到他上來。那麼,他去樓下做什麼呢…
找東西!沒錯,在電話裡,那‘人’告訴我說他來拿東西!會是什麼東西?
我用手機照着,朝四下裡看,心道,他即然上來,說明在樓下沒有找到他要的東西。難道說,那東西在這個房間裡?
“阿冷,你在看什麼?”
我把心裡的想法告訴了晨星,起身下了牀。
這房間裡傢俱雖多,但基本都是些桌椅,沒有適合放東西的櫃子、箱子之類。我和晨星翻查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你說,會不會是我義父把那東西給拿走了?”晨星問。
“你是說蕭山?”我一愣,“有這種可能,可是,那會是什麼東西呢?”
晨星指了指手機,“問一問他…”
好一會兒,那個136的號碼都沒有再給我打過來了。我盡力把心放平,撥出了那個號碼。
嘟…電話通了…
“你…你要找什麼東西?”
電話裡只有‘嗤啦嗤啦’的雜音。
“喂?你在不在?你到底要找什麼?”
嘟嘟嘟…又掉線了,我快被折磨瘋了!
“不管了,我們先離開這鬼地方,想辦法和師父會合。”
“怎麼走?”晨星問。
我朝鐵門看了一眼,心道,雖然附在胖子身上那人的目標不是我們,但之前和他動上了手,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讓我們走的。
我來到窗口,隔着玻璃往外面看,什麼也看不清。俯耳去聽,只有‘刷刷’的雨聲。我吞了口唾沫,輕輕打開了窗子。
探頭出去,飛速的朝四周和下面一望,不見有人。我轉過脖子朝上面看,雨點就像從天幕裡撒下來的豆子,冰涼的砸在我臉上。上面也是空空的,雨水順着牆壁流下來,不斷落進我脖子裡。
突然,我心中一動,回身入房,關緊了窗戶。
我撩着頭上的雨水,擡眼盯着天花板。
“怎麼了?”晨星問。
“從外面看起來,四樓的房間很高,也就是說,這天花板上面還有空間。”
我搬來一張太師椅,往上面疊了只凳子,踩了上去。那天花板上貼着壁紙,我找到一條縫隙,輕輕一撕就撕開了。隨着壁紙的不斷被撕開,一個小窗顯露了出來。
推開小窗,我探頭上去,用手機一照,只見在距我很近的地方有一隻古舊的小箱子…
“可能就是這個東西了!”
我把那箱子拿下來,心‘砰砰’直跳,藏的這麼嚴密,箱子裡會是什麼呢?
箱子沒有上鎖,一掀就開了,那裡面有一個厚厚的油紙包。我和晨星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座磚墓,這該不會又有什麼靈魂交換之類的詛咒吧…
想歸想,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還是把那東西拿了出來,一層一層的揭開了油紙,裡面包的,是一隻鏡子!
這是一隻古舊的銅鏡,側面隱約還有斑駁的銅鏽,鏡面有些發污。
“這隻鏡子…”
“怎麼?”晨星問。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我也覺得有點眼熟。”
“我想起來了,在那座‘嬰屍觀’裡,老七曾經拿出來一次,用來對付趙姐的手下。”我說道,“砸死向娟的,就是這隻鏡子,這就是那高人當年用來鎮住女屍的銅鏡!”
“它怎麼會在這裡?”
“我也奇怪,不是在老七手裡麼?”
“阿冷,你說,給你打電話那人要找的是不是這個東西?”晨星問。
我沉吟不決,據那胖子說,他們那老二已經死了兩年了,而這面鏡子,在數月以前還掛在陳木升家裡,老二怎麼會知道鏡子跑到了這裡?
不管是不是,反正這隻鏡子大有來頭,我把鏡子往懷裡一揣。突然,那鐵門‘嗵’一聲巨響。
看來,外面那倆東西要硬衝了,這個念頭剛落,‘嗵’又是一聲。
鐵門雖結實,但那撞擊聲聽起來很嚇人,不知道能不能經受的住。
“怎麼辦?”晨星問。
我眼睛瞪的溜圓,大腦轉的飛快,突然有了主意。我來到牀前,‘忽啦’一下抽出幾張牀單,弄成條狀,綁結在了一起,將一頭捆住晨星的腰。
我抖了抖長長的牀單,“抓住,我把你從窗口順下去。”
雨還在下着,下的很大,二樓有樓檐,大約半米多寬。我咬緊牙關,一點一點把晨星往下放,終於,晨星踩在了二樓的樓檐上。
這時候,那門的撞擊聲越來越大了,不時還夾雜着‘咔叭’的聲響,像是骨頭的斷裂聲。看樣子,是那胖子的血肉之軀在撞門,附他身的那東西也真夠狠的,不惜把他撞的散架…
我把牀單的一頭捆在牀腿上,爬上窗臺,死命一拉,那張牀被我拽了過來,一直拉的抵住了牆。我深吸一口氣,抓着牀單就往下滑,一氣滑到了底,落到樓檐上。
“快走!”
我和晨星沿着樓檐一直走,來到牆邊,那牆很高,我們相當於在二樓,但那牆比二樓還要高出一些。
我縱身一躍便躥了上去。探手下去,剛把晨星拉上來。就聽‘忽啦’一聲,一個人從四樓的窗口飛了出來,正是那胖子。
我以爲那胖子會像之前飄在窗口一樣,用‘輕功’朝我們飛過來,沒想到,他竟然筆直的朝地上墜去,‘豁咔’一聲響,也不知摔斷了多少骨頭。緊接着那胖子飛出來的是一張人皮,就像一隻展開的風箏。那胖子落地以後就像沒事一樣,一下子蹦了起來。
我不敢再看了,從牆上跳下去,把晨星接了下來。
“我們去哪兒?”晨星問。
我心道,那倆東西估計馬上就會追過來。我心念一動,摸了摸口袋裡的那串鑰匙,裡面有幾把車鑰匙。
“走!”
我拉着晨星繞過一堆堆的木材,來到那輛子彈頭前,一拉,車門就開了。二人迅速鑽進車裡,我用鑰匙一試,果然有一把是這輛車的。
剛發動起來,‘啪嗒’一下子,一張人皮貼在了擋風玻璃上,被儀表燈一照,只見正是那李淳一的。我急忙打開雨刮器,那人皮‘刷’一下子被打飛了,我一踩油門,車子躥了出去…
木器廠的大門敞開着,出了大門,橫向裡一條石子路,這裡實際上已經出鎮了。一直行駛了十多分鐘,上了一條大路,我才放緩車速。
那盧有順鑰匙沒拿,車也沒開。那倆‘怪物’之所以追我們,可能就是爲了這隻鏡子。可是,蕭山來這裡做什麼?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兩點多鐘了。正準備遞給晨星,讓她給師父打電話時,晨星突然開口道,“阿冷…”
“嗯?”
“我感覺,這個車裡好像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