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一愣之下,我停住腳步,使勁揉了揉眼睛,只見那‘東西’看着很長,像是一條很大的蛇,又像是一條小溪。
在強烈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決定過去看看。這座‘獨木橋’也不知有多少年月了,上面生滿了青苔和木耳,踩上去又軟又滑,並且發出令人心悸的‘嘎嘎’聲。
小心翼翼來到對岸,我發現這裡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出一條小路,大約一米多寬,就像是白霧凝成的,看上去十分飄渺,忽隱忽現的穿梭在亂草間,隱沒進正前方遠處的一片小樹林裡…
看着突然多出來的這麼一條詭異的路,我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這條路一直延伸到河邊,直指學校的北牆…
我擦了擦汗,決定迅即把這個發現告訴師父。
來到學校門口,只見向風正在那裡團團的轉圈子。
“你可算回來了,我的冷師兄。”向風在腿上拍了一下,“你剛纔去哪兒了?”
“師父呢?”我朝四處望了望。
向風指了指南面說,袁師父感覺那邊有屍氣,和師父二人先跑過去看了。
“你去哪兒了?我圍着學校轉了一大圈都沒找到你。”
“我就在河對岸啊,你沒看到嗎?”
向風搖了搖頭,“我望了半天,對面不是草就是垃圾,根本沒看到你人影。”
我心道,難道和我站在那條路上有關?
“快點,快點,過去找師父他們!”向風拉起我就要走。
“等一等!”
我把剛纔的發現告訴了向風,拉着他就要往學校後面走。
向風甩脫我的手,在我頭上摸了摸,“你是不是發燒了,產生幻覺了?”
“我明明…”
“不要明明瞭,快點過去幫師父!”
向風拉着我,跌跌撞撞來到鎮南,尋遍每一個路口,卻沒有找到師父和袁師父二人。
“難道他們出鎮了?”向風焦急的道。
鎮外烏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霧氣飄飄蕩蕩的。
向風把手上的槐木棍子在地上敲的‘梆梆’響,“阿冷,我擔心師父他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別慌。”我深吸了一口氣,“袁師父聞到屍氣,所以他們就奔這邊來的麼?”
“師父的羅盤好像也有感應…”
“糟了!”我隱約想到了什麼,“快點回去!”
鎮子裡似乎更黑了,我和向風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嗵’‘嗵’的迴響着。
“去哪兒?”向風喘着粗氣。
“先去那破房子看看。”
來到破房子裡,只見鍾發還好端端的躺在板凳上,一切看起來都沒有什麼異樣。我們又回到學校,只見門口的槐木棍子還插在正中那裡,香已經燃到一半了。
我和向風來到學校的操場上,只見那些居民正蹲在地上聊天。藍球架子上掛着一隻昏黃的燈泡,搖搖晃晃的。
“阿冷…”
“阿冷哥哥…”
看到我們,晨星和小煥從雙槓旁走了過來,鍾老闆和鎮長也從車裡鑽了出來。
“沒什麼事吧?”我問鍾老闆。
“沒有。”
“現在幾點了?”
鍾老闆掏出手機看了看,“十點過五分。”
“嗯。”我點下頭。
一個居民突然叫道:“你們聽!”
操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這時候,我忽然聽到不知哪裡飄來一絲極細的鎖吶聲,那聲音飄渺靈動,似乎離的極遠,又好像近在耳旁。
那些居民們頓時炸開了鍋,一個婦女叫道:“我怎麼感覺吹鎖吶的就在這學校裡!”
經她這麼一叫嚷,恐慌的情緒迅速瀰漫開來,有些人都嚇哭了,硬要回家,鍾老闆嚇得鑽回了車裡。
“大家不要怕。”向風叫道,“我師父說過,不管發生什麼,請大家務必都要待在這學校裡,我和阿冷會保障大家的安全…”
居民們的情緒稍稍安定了一些。
“沒錯。”我沉聲道,“我師父他們已經去驅趕那些邪物了,請大家不要驚慌。”
“阿冷,你說師父他們會去了哪裡?”向風低聲問。
“不知道,我總覺得是有什麼‘東西’故意將師父他們給引開的…噓…”
我盡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以師父和袁師父二人的本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這時候,那鎖吶似乎離的更近了,不時夾雜一兩聲敲鑼打鼓的聲音,有些居民已經捂起了耳朵。
“阿冷,我們出去看看吧。”向風說。
“慢着!”
向風一愣。
“聽,這些聲音,好像是從學校北面發出來的…走!”
我和向風翻上圍牆,搭眼一看,我看到,在遠處的那片荒地上並排站着六個‘人’,一動也不動的,還有六個‘人’正圍着他們團團旋轉,一陣陣的鼓樂聲傳來,之前我看到的那條‘路’,卻已經不見了…
“這…這他媽的…”
我嘴都結巴了,眼前的場面實在太過詭異,向風也嚇得愣住了。
“你能看的到?”我用手指了指。
“能,那六個人站在那裡沒看到動啊,怎麼會有鼓樂聲?”
“外圍那六個,你看不到嗎?”
向風搖了搖頭。
我心道,難道站在那裡的那六個不是鬼?我忽然靈機一動,對向風說,“在我鼻子上打一拳。”
“爲什麼?”
“讓你打就打!”
向風‘砰’的一拳打在我鼻子上,我差點沒背過氣去,兩行眼淚‘刷’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我迅速沾了眼淚,塗抹在向風的眼睛上。
“現在呢?”
向風晃了晃腦袋,“啊!我看見了!他們是…”
我點點頭。
外圍那六‘人’又轉了幾圈之後,突然不見了蹤影,就像憑空蒸發了似的,鼓樂聲也跟着停了下來。
“阿風,你怕不怕?”
向風一咬牙,說:“怕個錘子!”
“好,我們過去看看!”
我和向風翻下圍牆,穿過小橋,快到近前時,不由放慢了腳步。那六個‘人’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看起來無比詭異,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頭髮根兒肯定都豎了起來。撲面而來的陰森氣息告訴我們,這六個絕對不是什麼善主。相對於運動的邪物,靜止的更令人心悸,因爲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就會暴起傷人…
越來越近,那六個‘人’還是不動。我和向風同時一咬牙,心照不宣的衝到了跟前,然後,同時心照不宣的大叫了一聲!因爲,這是六個紙做的人!紙人…
叫完以後,我們又同時拍了拍胸口,一向不說髒話的向風也憋不住了,“媽的,我還以爲是什麼呢,原來是幾個紙人!成了精又能怎麼樣?!”
說着,向風推了其中一個一把,那紙人‘嘩啦啦’擺動幾下,並沒有倒下,就像不倒翁一樣。
“我懷疑,這可能就是那家紙紮店裡丟的紙人,可是,它們怎麼會跑到這河邊上來,而且,爲什麼只有六個呢?”向風喃喃的道。
我忽然想到先前的那條‘路’,擡眼望了望遠處的樹林。
向風掏出打火機說,“算了,挨個點了吧。”
“先別急。”我指了指遠處,“走,我們去那樹林裡看看。”
走沒兩步,我突然感覺有幾道目光射到我背上,冷冷的。回頭去看,黑黑的夜色中,只有那六個紙人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
又走兩步,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我心底突然產生一個念頭,這個念頭,是那樣的令我毛骨悚然…
我急忙拉住向風,抽出手電筒往後面一照,我看到了無比恐怖的一幕,那些紙人,那些原本臉朝着學校北牆的紙人,不知怎麼的一個個轉了過來,睜着空茫的眼睛,瞪視着我和向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