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洪峰送到鴻湖,兩支工程船隊和運輸船隊按計劃返航,又開始了緊張的加固險堤施工。
8月23日上午9點,沈副市長、葛局、李副部長、黃遠常和楊建波從荊州趕過來了,召開陵海預備役營分隊長以上幹部會議,邀請132團楊政委、長航局黃遠常和海軍潛水分隊馮青松列席。
沈副市長主持會議,先請武裝部李副部長宣讀四總部的聯合通報和民兵、預備役部隊官兵在抗洪搶險中發揮重要情況的說明。
受到上級的肯定,甚至被四總部聯合點了名,大傢伙很高興也很振奮。
最高興的當屬楊建波和趙江,畢竟包括韓渝在內的絕大多預任官兵都是“臨時工”,只有他們兩個現役軍官是陵海預備役營的“正式工”。
大傢伙興高采烈。
韓渝很清楚這一切跟王記者有很大關係,甚至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一篇《抗洪鐵軍千百萬,十有八九是民兵預備役》的新聞報道,報道里一樣會點陵海預備役營的名。
正想着相比老丈人,王記者更有資格進入陵海預備役營專家組,沈副市長微笑着打開文件夾:“同志們,受市委市政府委託,接下來由我宣佈三份文件,都是關於人事的。”
人事任免,難道鹹魚要升官了?
黃遠常和郝秋生等人下意識看向韓渝,把韓渝搞得一頭霧水。
“第一份是關於葛局的。”沈副市長環視了下衆人,捧着文件念道:“經濱江市委研究決定,任命葛衛東同志爲陵海市人民政府副調研員。”
黃遠常愣了愣,不禁笑道:“葛局,不,葛調,恭喜恭喜!”
楊政委和韓渝反應過來,急忙跟着恭喜。
可能跟這段時間見過太多大領導有一定關係,老葛雖然一直想進步,但真提副調研員了卻不是特別激動,微笑着跟大傢伙拱手:
“謝謝,謝謝各位,更要感謝組織上的信任。我都退居二線了,提不提副調其實無所謂,陵海的經濟建設能不能搞上去,各項工作能不能做好,陵海預備役營能不能走的更遠,歸根結底還是靠各位。”
老葛現在真是長輩,長輩進步,韓渝和許明遠發自肺腑的高興,恨不得趕緊打電話告訴師孃!
老王同志無比羨慕,暗暗腹誹老葛這漂亮話說的,還能不能提副調無所謂!
要知道在縣一級,市直部門和鄉鎮一把手想提副處副調太難了。
有人統計過,一百個正科級幹部只有三個能提副處或副調。
韓工一樣很羨慕但不妒忌,畢竟他是搞技術的,走的是專業技術路線。從來沒當過領導,覺得當領導事情太多,沒什麼意思。
但如果有可能,他還是很希望大女婿能走上更高領導崗位的。
最高興的當屬郝秋生、鄒向宇和剛從玖江回來的孫有義等人,畢竟老葛是他們的老領導。
老葛走的越高,他們這些路橋公司的老部下越有面子、越有底氣。
“葛調,恭喜。”沈副市長轉過身,笑看着老葛由衷地表示祝賀。
“謝謝,謝謝沈市長,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好。”
沈副市長微微一笑,捧起第二份文件說道:“同時,陵海市委市政府研究決定,對市領導班子的工作分工進行調整。由於時間關係,錢市長他們的分工我不念了,只念葛調的工作分工。
葛衛東副調研員:協助市長負責交通、文化、體育、旅遊等方面工作。分管交通局、文化局、體育局、旅遊局、公共交通運輸公司、路橋公司和航運公司。聯繫港監、海關、衛生檢驗檢疫、商檢和邊檢。”
在座的都不是政治小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因爲陵海市人民政府的副調研員雖然一樣屬於市領導,但正常情況下只是享受副處待遇,在工作分工上一般只是“協管”,有的副調研員甚至都不需要協助哪位市領導管什麼工作,說白了就是給你提高下待遇,讓你回家等着退休。
老葛就不一樣了,不只是協助市長工作,還分管交通局、文化局、體育局、旅遊局和三個與交通相關的公司。
交通局那可是跟財政局、公安局和教育局差不多的大局!
也就是說老葛不是一般的副調研,從現在開始他就是陵海的市領導!
實際權力雖然不能與沈副市長這樣的常委相比,但肯定比大多沒入常的副市長和那些掛職的副市長大。
老王同志更羨慕了,努力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這時候,沈副市長翻出第三份文件,笑道:“同志們,接下來宣佈陵海市人民政府關於聘任王德智同志爲市政府參事的通知。
各鄉鎮、街道,市政府各委辦局、各直屬單位:
爲推進政府決策科學化、民主化,根據《政府參事工作條例》,市政府決定聘任王德智同志爲市政府參事,聘期5年,括弧1998年9月至2003年9月。陵海市人民政府,1998年8月19日。”
“王書記,恭喜恭喜!”
“什麼王書記,從今天開始就是王參事了!”
黃遠常、郝秋生、鄒向宇和孫有義等人忙不迭恭喜。
老王同志雖然多少有點失落,但總的來說還是很高興的,畢竟能做上這個參事一樣不容易,並且在聘任期內原來的工資待遇不變,還有參事費可拿。
韓渝、許明遠、馬金濤和張江昆等年輕人一頭霧水,不知道市政府參事是做什麼的。
沈副市長表達了下祝賀,微笑着解釋道:“同志們,政府參事就是政府的高級顧問,主要職權是調研和發言。市委市政府雖然有調研室,但調研室的同志從事調研有一定侷限性。
王書記就不一樣了,擔任過那麼多年鄉鎮一把手,基層工作經驗豐富。而且德高望重,不像調研室的同志在調研時有可能會受到外界的干擾。能夠客觀、全面的對政府各項工作進行調研。”
韓渝樂了,笑問道:“這麼說王書記以後就是市政府的智囊?”
沈副市長微笑着點點頭:“嗯,今後市裡不管作出什麼重大決策,都要請王書記等參事先調研,然後聽取王書記的意見,再決定施不施行。”
“沈市長,你這是擡舉我,我哪能有什麼意見。”
“這不是擡舉,葉書記和錢市長在電話裡說的很清楚,老同志是我們陵海的寶貴財富,我們要尊重老同志,要請老同志爲陵海的經濟建設發揮餘熱。”
……
老王同志之前只是個退居二線的鄉黨W書記,並且當過一把手的那個鄉早撤併了。
即使沒撤併,沒什麼事他也不能再去,畢竟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現在成了陵海的市政府參事,成爲了市政府的高級顧問,甚至可以參與市裡的重大決策,這也是一種重用。
兩位老前輩升官,韓渝發自肺腑的高興。因爲他們當了那麼多年領導,沒事幹甚至不讓他們管事,對他們而言真是一種煎熬。
沈副市長之前不知道兩位老同志有多麼厲害,通過這次抗洪真正領教到了,暗暗決定今後開發區有什麼重大舉措要多聽取兩位老同志的意見。
尤其在開發區的道路橋樑等基礎建設上,要請葛調多幫忙。
確切地說要請葛調發揮在抗洪期間與交通系統建立起來的人脈優勢,跑規劃、跑審批、跑經費!
不過談那些爲時尚早,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接下來的議程,請黃老闆通報抗洪情況。
“……來勢洶洶的第六次洪峰,我們之所以能有驚無險的抵禦住,上游的葛州壩樞紐和隔巖河、丹江口等水庫作出了突出貢獻。葛州壩樞紐按國家防總要求,優化調度,攔蓄洪水。從16號下午3點到17號凌晨2點,平均減少下泄流量1300立方米每秒,最大時達到2000立方米每秒,降低砂市水位約0.15米。”
黃遠常從參加抗洪就是荊州市防指的成員,現在既代表長航局也代表市防指。
他看了看筆記本,接着道:“同志們,我們雖然送走了第六次洪峰,但長江的防汛形勢依然很嚴峻,現在壓力轉移到了鴻湖、漢武,現在第六次洪峰與洞庭湖高水位頂託,再加上漢江洪峰下泄,對鴻湖、漢武乃至玖江長江干堤形成了空前壓力。
我們應急搶險突擊隊都已經一路跟洪峰航行到鴻湖了,上級爲什麼命令我們返航,而不是繼續跟着洪峰走,那是因爲上游依然在下雨,第七次洪峰即將在上游形成!”
已經六次了,居然有第七次。
衆人高興不起來了,無不憂心忡忡。
黃遠常深吸口氣,環視着衆人道:“同志們,副總L昨天走的時候,反覆叮囑我們要學習貫徹中Y關於抗洪搶險工作的指示和總S記來北湖時的講話精神,一定要堅持堅持再堅持!”
郝秋生禁不住問:“黃處,副總L走了?”
“東北嫩江干流的第三次洪峰進入松花江幹流,已逼近黑爾濱,預計洪峰水位將超過歷史最高水位,黑爾濱是東北最大的城市,不能被淹。副總L受黨Z央、國W院委託去東北指揮抗洪了。”
黃遠常話音剛落,老葛就感慨地說:“光荊州他就來了多少次,我們只要想着荊州,副總L要考慮全國,比我們更累,並且是心累。”
居然感同身受起副總L,這就是格局啊!
韓渝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黃遠常接着道:“同志們,長江防總領導和長航局領導委託我轉告大家,抗洪鬥爭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請大家咬緊牙關、一定要堅持堅持再堅持,背水一戰,奪取抗洪鬥爭的最後勝利。
對於接下來的抗洪搶險,副總L通過聽取省市和有關部門的彙報,詳細詢問了水利、氣象等方面專家的意見,綜合各方面的資料,進行了科學分析判斷,作出了六點部署。
第一,長江大堤目前正面臨最嚴峻的考驗,軍民要上堤,要嚴防死守,特別要加強薄弱堤段的防守……第五,對特大險情尤其是潰決性險情,要做好搶險預案和各項準備;第六……”
黃遠常傳達完副總L的部署,回頭看向沈副市長。
沈副市長點點頭,環視着衆人道:“第五點,關於搶護特大險情尤其是潰決性險情,就是給我們應急搶險突擊隊提出的要求。同志們,上到國家防總,下到荊州防指和荊江兩岸各區縣防辦,對我們的期望都很高,我們絕不能讓上級失望,更不能讓荊江兩岸的羣衆失望!”
……
這既是總結會、通報會,也是動員會。
主旨是堅持堅持再堅持!
奮戰了四十多天,守堤軍民極度疲勞,不知道有多少人累倒病倒,應急搶險突擊隊的後勤保障雖然做的好,但官兵們的情況跟守堤軍民差不多。
在烈日的炙烤下,岸上熱,船上更熱。
在岸上施工的人員已有好幾個中暑了,船上又不是每個艙室都有空調,熱的根本不能住人,連身體那麼好的小魚和郭維濤都生病了。
第七次洪峰即將在上游形成,現在確實需要堅持。
開完大會,開小會。
沈副市長目送走楊政委、黃遠常等人,帶着幾分尷尬地說:“鹹魚,葛調,不怕你們笑話,之前組建預備役營只是爲了完成上級交辦的任務。我這個第一書記不稱職,從籌建到陶副師長去點驗,我幾乎沒過問過。”
“沈市長,你有更重要的工作,不可能事無鉅細都管,再說這不是有鹹魚麼。”
“是啊,沒鹹魚哪有今天。”
“沈市長,葛調,都是自己人,說這些有意思嗎?”韓渝被搞得有點尷尬。
沈副市長覺得再說那些顯得矯情,乾脆直入主題:“昨晚我沒睡好,一直在想我們既然已經幹成了這樣,接下來不只是要保持,並且要幹得更好。同時被上級點名的南湖省軍區民兵舟橋旅和北湖省軍區天門預備役舟橋團,組建的比我們早,歷史比我們悠久,幹出的成績只會比我們多不會比我們少。
從荊州來的路上,我託404師的姜師長幫我打聽過,北湖省軍區預備役舟橋團離我們不遠,就在安公那邊執行任務。鹹魚,你說我們能不能抽出一天時間,組織幾個骨幹去參觀學習下,看看人家是怎麼幹的。”
領導就是領導,考慮的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韓渝發現確實有必要,沉吟道:“在搶險施工和水上搜救方面,我覺得我們還是很專業的。但人家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的本事我們要虛心學習。”
沈副市長笑道:“我就是想去看看人家用的什麼裝備。”
“既然是去取經,就要組織與裝備有關的人員去。長餘船舶修造廠的王總、陵海船舶修造廠的吳恆、中遠船廠的孫永濤、航道工程局的陸工,再加上我姐夫怎麼樣?”
“不能全是預任軍官,也要有現役軍官,不然人家會誤以爲我們是游擊隊。”老葛想了想,補充道:“再叫上李部長和楊建波,兩輛車正好能坐下。”
沈副市長點點頭:“行,就這麼定。”
韓渝擡頭問:“是不是先跟人家溝通下,我們不能就這麼跑過去吧。”
老葛掏出手機,一邊翻找號碼一邊說道:“人家在安公縣執行搶險救災任務,安公縣領導肯定能跟人家說上話,我請安公的袁書記幫着溝通。”
不得不承認,老葛這個“新鮮出籠”的副調研員在北湖這邊混得比自己這個副市長好。
沈副市長正感慨萬千,老葛想想又說道:“沈市長,鹹魚,明後兩天不是很忙,你們去參觀學習兄弟預備役部隊,我打算去一趟漢武,把工程資料都帶上,請上級防汛指揮部門簽字蓋章。”
那些工程資料不只是陵海預備役營需要,404師乃至402軍都需要。
沈副市長不假思索地說:“行,明天我們分頭行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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