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3章 找點事給他乾乾
斷臂案順利告破,辦案民警勞苦功高。
範局和丁副主任要提前給同志們舉行慶功宴,在濱江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過江去姑州分局送蔣有爲上任。
韓渝無官無職繼續呆在分局會很尷尬,回家一個又沒什麼意思,把範局和丁副主任一行送到渡口,就開小魚的摩托車趕到了長江大橋建設工地。
他之前在東海念研究生時,兩口子聚少離多。好不容易回來了,又是值班又是辦案的,一樣很少回家。
韓向檸確認他的副局長被免了,接下來可以休息好幾天,不禁笑道:“副局長被擼了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能見着你人。”
“只是暫時的,我還會回來的!”韓渝站在窗邊看着江上航行的貨輪,習慣性地判斷其噸位、船齡、所屬公司、所運輸的貨物和航線。
韓向檸端着茶杯走到他身邊,好奇地問:“範局打算讓你去警校教幾個月書?”
“說是三個月,可能用不了那麼長時間,畢竟一學期才幾個月,我頂多在警校幹到學員放假。”
“就爲了晉銜?”說走就要走,一走還是那麼長時間,韓向檸真有點捨不得。
韓渝回頭笑道:“這可是晉升三級警監,你難道不想看到我穿白襯衫。”
能不能穿上白襯衫,可以說是普通警察與高級警官的分水嶺。百分之九十九的公安幹警幹到退休也穿不上,連區縣公安局長都沒資格穿。
韓向檸打心眼裡爲學弟高興,但還是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說:“白襯衫也就伱們公安稀罕,我們纔不稀罕了,我們海事個個都穿白襯衫。”
不得不承認,海事的制服很洋氣,並且個個能穿白襯衫。
韓渝正想說此白襯衫非彼白襯衫,韓向檸就笑問道:“你這一走就是三個月,分局的工作不會受影響吧?”
“這個地球離了誰都照轉,但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影響。我本來打算斷臂案破獲之後就輪流組織民警去市局的警察學校培訓,主要是鍛鍊體能和加強警務技能,我這一走就搞不成了。”
“你走了誰主持分局工作?”
“陳子坤主持日常工作,分管治安和刑偵。剛來的吳政委負責思想政治工作。丁曙光不再擔任政治處主任,現在是副局長兼紀高官,分管消防和紀檢室。董政委現在既是副調研員也是黨委成員,分管後勤。盛寶成不再做濱江派出所長,現在是政治處主任兼辦公室主任。”
長航分局這幾年人員變化不大,“新鮮血液”不多,直接導致民警年齡偏大。
想到好多民警發福了,如果一對一不一定能打過犯罪分子,韓向檸沉吟道:“你們公安跟我們海事不一樣,身體素質必須要好,是應該加強體能訓練。既然陳子坤主持分局工作,怎麼不讓陳子坤去做這件事。”
“組織民警進行體能訓練,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事但也是一件得罪人的事。首先,領導幹部要帶頭。他當年是怎麼調到我們分局的個個都知道,底氣和威望本就不是很足,再加上這次非要從姑州分局調回來,客觀上擋了不少人的升遷之路,人家對他更不怎麼服氣,讓他做這個工作確實比較困難。”
所謂的體能訓練,就是讓民警們跑步、俯臥撐、仰臥起坐、引體向上……養尊處優久了,誰願意去做這麼劇烈的運動?真要是把人家搞得腰痠背痛,人家肯定會怨聲載道。
況且,正如學弟所說這種事領導幹部要帶頭。
讓陳子坤命令剛來的吳政委和資格一樣老的董政委、丁曙光去每天去跑一千米顯然不太現實。
韓向檸點點頭,想想又笑問道:“你就不怕得罪人?”
“同樣一件事,在別人看來我做和陳子坤做是不一樣的。我去做,大傢伙都知道我是在搞隊伍建設,不是譁衆取寵,也不是爲了向上級邀功。如果陳子坤去做,人家一定會誤以爲他不想總主持工作,而是想搞出點動靜、幹出點成績,看有沒有機會扶正。”
“瞧把你給嘚瑟的。”韓向檸笑罵了一句,坐下道:“那現在分局誰說了算?”
“剛纔不是說過嘛,業務上陳子坤說了算,思想政治工作吳政委說了算。”
“可吳政委是分局黨委副書記,陳子坤不是。”
“所以遇上重大決策要開黨委會,要發揚民主。有陳子坤、董政委、丁曙光和盛寶成在,吳政委就算想一意孤行都沒用。”
“你們這是把人家架空了!”
“什麼叫架空人家,這是局領導的安排。”韓渝打心眼兒裡覺得這麼防着一個班子成員不合適,苦笑道:“剛開始我還擔心吳政委這個人不太好相處,萬一鬧出矛盾影響不好,沒想到上級比我們更擔心,不然也不會這麼安排。”
韓向檸頭一次遇上這種事,忍俊不禁地說:“既然知道姓吳的不適合擔任政委,上級爲什麼還讓他來?”
“人家資格老,還有點關係。再就是像他這樣的機關幹部,按慣例都要安排擔任幾年總隊政委或分局政委再退居二線。畢竟人家在機關幹了那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如果別人都安排了唯獨不安排他,多多少少有點說不過去。”
“起點高就是好,熬都能熬到正處。”
“如果他只是想幹幾年政委也沒什麼,問題是他人老心不老。”韓渝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感嘆道:“楊三昨天給我打電話說,他躊躇滿志想大展拳腳,甚至跟政治部的老同事揚言要把握機會,爭取幹出點成績搞個副巡視員退休!”
韓向檸噗嗤笑道:“他雄心勃勃啊!”
韓渝笑道:“或許在我們看來這人想當官想瘋了,但換位思考也能理解。你想想,他是長航公安局警齡最長、資格最老的幹部。要學歷有學歷,要水平也有點水平,不然當年也考不上長江航運大學,他的那些同學和同事有很多走上了更高的領導崗位,別說正廳副廳,就是副部級都有好幾個。”
濱江海事局的前身是長江濱江港航監督局,作爲曾經的長航系統幹部,韓向檸很清楚早撤銷的長江航運大學有多牛。
這個早已不存在的學校歷史悠久。
最早成立於1953年,那會兒叫長江航運管理局幹部訓練班,並且不在漢武,而是在南湖省的城陵磯海關舊址。
1956年,長航局黨委決定將長航幹部訓練班擴建爲長航幹部學校,再後來與漢武河運工人技術學校合併,改稱長江航運學校。
1960年,升格爲長江航運大學!
再後來長江航運大學撤銷,幹校和技校分開,恢復長江航運學校。1973年,經上級批准,在長江航運學校的基礎上,成立長航黨校。現在由交通部劃轉給了北湖省教育廳,叫漢武交通管理幹部學院。
總之,這個學校給長航系統培養了一批又一批幹部,長航系統的很多領導幹部是從這個學校畢業的,比如已退休的湯局就是老吳同志的校友。
韓向檸意識到長航分局新來的政委資格有多老,笑道:“這麼說的話,組織上當年把他安排到長航公安局還委屈他了?”
“有點。”
“想幹事是好事,就怕外行指揮內行瞎搞。”
“所以我要給他找點事幹幹。”韓渝既不想分局班子不團結,更不想讓從來沒當過主要負責人的吳國羣瞎指揮,拿起學姐辦公桌上的電話,飛快地摁起市人大秦副主任的手機號碼。
“鹹魚,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的?”秦副主任在電話那頭問。
“秦主任,打聽個事,你跟文聯熟不熟?”
“熟啊,文聯姜主席是我的好朋友,你找他有事?”
“秦主任,是這樣的,我們分局剛來了一位新政委,姓吳,叫吳國羣。吳政委跟我們這些粗人不一樣,他是文人。寫得一手好文章,甚至在人民文學上都發表過,而且寫得一手好書法。”
秦副主任一頭霧水,下意識問:“那又怎麼樣?”
韓渝跟掩嘴輕笑的學姐對視了一眼,握着通話器煞有介事地說:“吳政委是漢武人,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工作時沒什麼,下了班肯定很寂寞,我想着既然是文人肯定需要文友。
秦主任,你能不能幫着牽個線搭個橋,把我們分局的吳政委介紹給文聯的姜主席,如果文聯作協再有采風、讀書班和研討會之類的活動,能不能帶上吳政委。”
事實證明鹹魚成熟了,知道團結班子成員。
秦副主任很高興,不假思索地說:“我以爲多大事呢,這事好辦,我等會兒就幫你跟姜主席打電話。”
吳政委是要面子的人,可不能把吳政委當作一般的文化人對待。
韓渝趁熱打鐵地強調道:“秦主任,其實我們吳政委也算文聯作協系統的人,他既是公安民警也是北湖省文聯和北湖省作家協會的雙料理事。現在調到濱江工作,也算我們濱江的文學藝術家!”
“我跟姜主席說說,看能不能增選他爲文聯副主席?”
“如果能增選文聯副主席最好,如果有困難,增選他做作協副主席也行。其實職務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再有活動要帶上他!”
“這你放心,文聯旗下十幾個協會,今天搞畫展,明天搞書展,後天攝影展,大後天讀書班,各種活動多得是。再加上區縣文聯的活動,只要他感興趣並且有時間,天天都有活動。”
“太好了,秦主任,這就拜託你了。”
“談不上拜託,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