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時間轉眼間過去,在這一年的時間裡,蕭援朝拼命去學習,但是依舊沒有改變自己是個差學生的命運。
這裡學習的東西不僅有文化課,還有許許多多的專業課:軍事理論、識圖繪圖、基礎戰術、戰場急救、初級戰場心理學、初級審訊技巧、彈道學基礎、初級輕武器構造與製造、初級爆炸物製造與使用、初級火炮的典型結構與原理、核輻射測量基本理論等等。
學校並不指望一年級的學生把這些掌握,而是給他們灌輸意識培養興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興趣偏好,確定每一個孩子熱衷的專業科目之後,就可以進行分類重點施教。
特甲類部隊從不相信全能,呆着49號基地的天才也沒有一個是全能,全部是在某一領域達到巔峰造極的天才。失去自己的領域,這些天才可能就是一個白癡。但是所有的領域都擁有這樣的白癡之後,就完成了互補,成爲一個完整而又全能的天才。
學校用一年的時間摸出一年級學生的興趣所向,刻意的進行分組,完成最爲契合的搭配。
蕭援朝不在任何一個小組,更不在老師的考慮範圍之內。因爲他實在沒有哪方面突出的,甚至連他來之前呈現出的完美精準計算能力也消失了。
而身邊的同學一直在進步,不管文化課還是專業課,都把他遠遠拋在後面,尤其是都寶寶。
都寶寶帶着貓軍團利用一年的時間橫掃1~3年紀,用拳頭征服所有人。征服之後,她興致盎然的對所有人進行編制,有條不紊的管理自己的貓軍團。沒有任何人教她,她天生就對這一塊無比敏銳,領袖能力開始一點一點的展露。
年終考覈如期而來,蕭援朝有些絕望。他知道,自己的成績絕對會遭到淘汰,因爲自己太差了。
考覈的前一天,蕭援朝惶惶不安的坐在教室裡,就像等待宣判的犯人一般。
“蕭援朝,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冷冷冰冰的指導員衝蕭援說道。
蕭援朝有種想哭的絕望感,拖着沉重的步子跟着指導員來到辦公室。到了辦公室,他看到辦公桌上的水沒了,立即拿起暖壺倒滿,然後兩隻小手貼的緊緊的,呈立正姿勢站在那裡。
指導員名叫夏鬚眉,二十多歲,性格偏冷。當她看到蕭援朝這個動作之後,冰冷的臉上散發出一絲暖意。
夏鬚眉喜歡這個孩子,雖然這個孩子在學校不被所有人所容,但是喜歡就是喜歡。她看到這個孩子隱藏在身體最深處的火山,看到了這個孩子的勤奮與努力,並且看到了這個孩子在學校發生的一切事情,包括住院的時候每天偷偷陪着都寶寶。
除此之外,她還非常清楚這個孩子內心的膽怯與惶恐。
太複雜了,這是一個單純而又複雜的孩子。
“蕭援朝,在這裡已經上學一年了,覺得這裡怎麼樣?”夏鬚眉和聲悅色的問道,從抽屜裡拿出兩塊旺旺雪餅遞給他。
蕭援朝不敢去接旺旺雪餅,他在想指導員問他的問題。
“吃吧,呵呵。”夏鬚眉綻放出一個笑容。
蕭援朝盯着夏鬚眉看了好一會,在得到一個微笑的點頭之後,伸手接過旺旺雪餅。但是他沒有吃,而是非常珍惜的裝進衣兜裡。
“指導員,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蕭援朝怯生生的問道。
“先說假話吧。”夏鬚眉鼓勵的點點頭。
“可是我不會說假話。”蕭援朝睜着雙眼問道:“指導員,我是不是被淘汰了?”
夏鬚眉凝視蕭援朝,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在心裡嘆息,因爲她聽懂這個孩子假話、真話的意思了:他是要讓自己對他說真話。
“指導員,您能再給我一年時間嗎?”蕭援朝露出渴求的表情,沒等夏鬚眉回答,又接着說道:“要不半年也行,要是半年不行就三個月?”
“蕭援朝,現在說淘汰還爲時過早。許多人活了一輩子都在茫然,因爲他們根本沒有找到真正的自己。沒有淘汰與否的說法,只有適應與不適應。”
“指導員,您在多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吧。”蕭援朝都快要哭出來了,雖然他不是很明白指導員說那話的意思,可他知道指導員在說他不適應。
“不是還沒考覈嗎?”夏鬚眉笑笑道:“好好準備,只要你努力了,肯定就能留下來。”
得到這種鼓勵,蕭援朝用力點點頭。原來指導員叫自己來不是要淘汰自己,是讓我好好考覈呀。
夏鬚眉真的不想欺騙這個孩子,因爲這個孩子讓她心疼。對這個孩子的瞭解一方面在學校,另一方面則是在史郡王與常生那裡。
“蕭援朝,你能告訴我一件事嗎?”夏鬚眉問道。
“能!”蕭援朝點點頭。
“當時你在雨林裡抓小老虎的時候究竟碰到了什麼?你是怎麼抓到小老虎的?”
這個問題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都想知道,就是那一次,這個孩子讓龍巢精英顏面掃地。
“很簡單呀。”蕭援朝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慌亂,趕緊伸手比劃道:“我看到了一個大老虎,然後就跟大老虎玩捉迷藏。可是又碰到了一隻大老虎,我就跟兩個大老虎玩捉迷藏。後來我又碰到了長着長長牙齒的豬,還有大猩猩,還有大蟒蛇。他們就打架了,我也跟它們一起打架,結果被打啦,最後我就抓到小老虎了。”
說的非常簡單,聽起來也很簡單,這是運氣。但夏鬚眉卻不相信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她看得出來蕭援朝在竭力隱瞞什麼。
“嗯,我知道了。”夏鬚眉想了一下突然指着對面樓房問道:“如果讓你藏在那幢樓房裡,並且可以看到這裡,你會選擇哪些地方?”
蕭援朝毫不遲疑,伸手點道:“那裡,那裡,還有那裡。”
看到蕭援朝點的位置,夏鬚眉的眼中露出濃濃的失望。
她的失望不是因爲蕭援朝點的位置不合適,而是太合適了。三個地方全部是最佳狙擊點,即便讓她來選擇的話,也會首先選擇這三個地方。
她的失望在於蕭援朝不能留下,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不適合留下,儘管他在某些方面就是天才。
“蕭援朝,你很優秀,回去吧。”夏鬚眉再次衝蕭援朝綻放出一個笑容,和煦的如春風一般。
“是!”
蕭援朝舉手敬了一個軍禮,一個向後轉走出辦公室。
走出來的蕭援朝心情無比沉重,他已經從指導員那裡嗅出到了令他不安的東西:他要被淘汰。
呆了一年的蕭援朝早就懂得特甲類部隊的生存法則,在這裡,如果你不能生存下去,就會被淘汰。生存遍及每一個角落,其最好理解的一點就是拋棄。當一個人被所有人拋棄之後,他根本生存不下去。
蕭援朝明白自己的處境,他必須通過考覈,如果通不過的話,就得被淘汰。可是他沒有把握,一點把握都沒有。
一年級考覈分爲文化考覈、專業性考覈,以及綜合格鬥。
綜合格鬥源起於古希臘式搏擊,這是一種完完全全開放所有的打鬥技術。除了可以使用角力、拳擊兩種技術之外,更加允許使用反關節的擒拿手法、撞擊對手、虎口掐喉的技術都能施展,另外還可以使用雙腳。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場無限制級格鬥。
列入考覈的綜合格鬥並不強制每一個人都要參加,屬於選考科目。
雖然是選考,可每一個學員都會參加。因爲沒有拿到綜合格鬥的畢業證,就意味着你將失去進入特甲類部隊龍巢的資格。當然了,龍巢部隊不是唯一,還有黑色尖兵、藍色妖姬等等部隊可以選擇,可龍巢纔是龍的巢穴。
如果文化課與專業課沒有過關,綜合格鬥考覈達標的話,依舊可以升級。擁有一身精湛的格鬥能力未必就能成爲龍巢的職業軍人,可沒有一身精湛的格鬥能力,永遠不可能成爲龍巢一員。
現在面臨蕭援朝只剩下最後一個機會:必須在綜合格鬥考覈場擊倒自己的對手!文化課和專業課全部沒能通過,只有綜合格鬥了。
這是最後一個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綜合格鬥考覈場外整整齊齊的站着一年級的所有學員,第一分隊、第二分隊、第三分隊、第四分隊。
考覈的方法很簡單,雙方在沒有任何護具的情況下相搏,勝利者獲得綜合格鬥畢業證,升二年級並擁有二年級綜合格鬥的資格;失敗者根據文化與專業課成績決定是否升級,但是不具備二年級綜合格鬥資格,亦永遠失去綜合格鬥資格。
這是一種殘酷的淘汰賽,一直持續到進入B區。進入B區後,綜合格鬥將會進行拓展,包括柔道、截拳道、跆拳道、傳統武術、空手道等等格鬥種類,最終進入A區,參加特甲類各個部隊的選拔。
考覈場內,兩個學員相互戰鬥在一起,打的頭破血流。他們的格鬥絕對跟孩子之間的打架不一樣,而是真正的格鬥,每一招都狠辣無比,看得人心驚膽戰。
“喂,蕭援朝,你還是別參加了。”旁邊傳來雷鵬的聲音。
蕭援朝站的筆挺,咬咬嘴脣不說話。
“我說你怎麼這麼倔呢?”雷鵬偷看了一眼指導員,小聲道:“你說你會什麼?我都是跆拳道紅帶一段了,還有比我更厲害的!你打得過我嗎?”
蕭援朝依舊不說話。
“你連我都打不過還要考覈,不怕被打死呀?你要知道,別看咱們才一年級,但是綜合格鬥都是有死亡名額的。”雷鵬一臉無奈的勸說道:“爲了都寶寶你也不能這樣拼命對不?”
蕭援朝仍然不說話,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同批的學員。他們都比自己厲害,自己……討厭打架!
但是一定要留下來,我也會格鬥,我更會咬,用雙手加嘴巴撕咬!
“四十二輪,蕭援朝!”
“到!”
蕭援朝大聲答道,從隊列裡跑出來進入考覈場。
“都寶寶!”
“到!”
都寶寶面色複雜的跑進考覈場,與蕭援朝相隔十米場地相望。
蕭援朝做夢都沒想到與自己竟然會跟都寶寶兇殘相搏,他絕望了。因爲他打不過都寶寶,更無法衝都寶寶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