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是個夥計,端着個托盤,上面放個茶壺,一進來就說:“兩位爺,茶來了。”
“兄弟的花槍很是有些名堂,怎麼還要學我這不入流的刀法,既然你喜歡,我就獻醜了。哈哈。”王君廓這種武人,最喜歡談的就是江湖和武藝,聽到武安福扯到這個話題,立刻滔滔不絕起來。
王君廓也看了看,就說了句什麼。可武安福什麼也沒聽到,還要再問的時候,只覺得眼前的景物都花了起來。身子也有些不穩,急忙伸手一扶桌子這纔沒有倒下。正迷糊着,隱約有人開門進了屋,武安福看見個人影在眼前一晃,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公子,醒醒,公子……”昏沉中,武安福聽見有人在叫,那聲音若有若無,忽遠忽近。
這是在哪裡?怎麼腦袋這麼疼呢。
“公子,你快醒醒啊。”又有人在叫。哦,的確是有人在叫,可是他們在叫誰?這頭……疼死了。
“嘩啦”一盆涼水澆到武安福的頭上,他一激靈,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還是土辦法好使。”張轉拿着個空盆看着一身是水的武安福道。
“這是怎麼了!”武安福睜開眼睛吃驚的看着衆人。他還在房間裡,王君廓張轉楊和李紀王掌櫃也都在,一旁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
“兄弟,你我着了道了。”王君廓一副愁眉苦臉。
“怎麼?”武安福腦袋還有點迷糊,一時轉不過彎來。
“剛纔咱們喝的茶水裡面被人下了,你我都被迷暈過去了。”王君廓一臉的氣憤,一路上威名遠播的臨潼大刀連續中了詭計,來到大興本來以爲可以算計別人,卻又被下藥,堂堂大鏢頭接二連三的陰溝裡翻船,心裡自然是惱火的很。
“下藥的人呢?”武安福這才反應過來,驚出一身的冷汗。若是事情沒有成功,誰知道楊廣會不會一怒殺人。武安福腦袋裡電光火石冒出好幾個想法,心想要是情況不好就衝出去搶出李漩然後去找餘雙仁一起殺出大興回北平。
看到武安福臉上陰晴不定,王掌櫃忙道:“剛纔我讓夥計劉二給兩位送茶,左等右等他也不回來,我怕出事就上來看,結果一進房就看到二位倒在這。我再一查看,劉二被人打昏,扔到柴房去了。”
“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麼快。”武安福使勁按按太陽穴。看來對方下的藥還挺狠的,這腦袋恐怕要疼上一陣子。
“這可怎麼辦,匣子沒了。”王君廓道。
“沒什麼,裡面反正什麼都沒有,不過是個匣子而已,再說,他們也跑不了。”武安福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只盼着早安排好的楊廣密探們能盡忠職守。
“怎麼?”王君廓一愣。
“我早跟蕭總管說好了,如果賊人真的奪走匣子,晉王的人就可以順藤摸瓜跟蹤下去,自然會知道哪個是奸細,哪個是幕後的人。”武安福道。這本是後路,如今看來幸虧有這一招。
“兄弟果然是好計策!”王君廓這才明白過來,不住的伸大拇指。
武安福使勁晃了晃腦袋,感覺清醒了一點,就問張轉他們那邊如何。張轉三人都說轉了好久也沒有什麼異常,就回來了。武安福聽了點點頭道:“現在情況已經明朗,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就在這裡等待消息就行了。”
他話音剛落,“吱呀”一聲有人推門進來了。武安福擡頭一看,被嚇了一跳,心說這人是誰啊,怎麼生的這麼威猛!
武安福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感覺這年代的人個頭普遍不是太高,他如今的個頭也就是一米七二左右,放到上輩子不算什麼,換到這個年代,也是正常身高。秦瓊和王君廓這種彪形大漢其實也不過是一米八多一點,長的壯實些而已。要說武安福遇到過的最高的人還要算史大奈,不過他跟現在進來的這個比起來,也要自慚不如。這人虎背熊腰,身高足有兩米。武安福擡頭看他才行。只見他頭上一頂鳳翅金頂盔,頸上束着英雄巾,一身的魚鱗甲鋥明刷亮,腳上蹬着吊額金睛虎頭靴,威風凜凜。
“哎呀,這不是來總管嗎,小人王長生,拜見來總管。”王掌櫃一見這人,立刻就謅笑着迎了上去。他這一叫人,武安福頓時想起來聽蕭禹說起過這人,他一定就是楊廣的王府護衛總管,評裡面也赫赫有名的猛將鐵槍大將來護兒。看到這樣的傳奇猛將,武安福不禁的倒吸一口涼氣。他若是來興師問罪,那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恩,免禮了。”來護兒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也沒理王掌櫃,徑直的走到桌子旁一屁股坐下,咳了一聲道:“哪個是高飛啊?”
武安福忙起來道:“小人高飛,參加來總管。”
“哦,你知道我?”來護兒沒想到知道武安福也知道自己的名頭。
“當然知道,赫赫有名的鐵槍將軍,天下誰人不識。”武安福說完偷看他的反應,馬屁果然人人愛,來護兒臉上立刻現出笑容來,上下打量着武安福,心想這人還算恭敬,對他多了不少的好感。
“難怪老蕭說你是個人才,這麼一看,果然是儀表堂堂嗎。呵呵,好,好個高飛。”來護兒倒是禮尚往來,順口回誇了兩句。房裡幾人面面相窺,無論從哪方面都瞧不出武安福哪裡儀表堂堂了。武安福也尷尬的道“不知道來總管找小人有什麼見教啊?”
“王爺要見你,你現在跟我去王府。”來護兒說着站起身來,又道,“其他人都不要離開王家店,否則格殺勿論。”說完看也不看衆人,大步出去了。王君廓氣的吹鬍子瞪眼睛,可人家是晉王手下的大將,他也不敢怎樣。武安福連忙安慰王君廓幾句,告訴他事情辦完馬上回來。
出了王家店,來護兒騎上一匹棗紅馬,讓武安福上了早準備好的一輛大車,直奔王府去了。
走了半個時辰,車終於停了。武安福不敢自作主張的下去,在車裡侯着。隱約聽到好象有人在問:“車裡是誰?”
來護兒答道:“你別管那麼多,一會王爺召集大家開會,你快點去準備下。”
那人又問:“是什麼事?”
“你裴總管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不過估計和車裡這個有關。”來護兒道。
“如此三更半夜,一定有大事。”那姓裴的又說了句,便再沒聲音了。
車子又走了一小會,再度停下,有人掀開簾子道:“請下車。”
武安福下了車,只見自己已經身在一個大院子裡,四周的建築在月光下顯得富麗堂皇,他心想這就是晉王府了。
正四處看着,來護兒走到他身邊道:“高公子,跟我來。”說完走在前頭,武安福跟着他走進一座大宮殿,三轉兩轉就失去了方向。他只好緊緊的跟着來護兒,生怕走丟了。不過還好,沒一會就來到一座大廳前,一座朱漆大門緊緊關着,門前還站着一排武士,一看到來護兒,都躬身行禮。
“王爺在嗎?”來護兒問。
“已經到了。正在等其他的幾位總管。一個武士回答。
“恩,”來護兒一點頭,回頭對武安福說,“公子,我們先進去。”說着推開了大門。
武安福邁步進去,只見裡面金碧輝煌,燈火通明,照耀在金珠寶貝上,出耀眼的光芒,簡直讓人睜不開眼睛。等到適應了這富麗堂皇奢侈豪華的裝飾和燈火武安福再仔細一看,正對面的一張寬大的椅子上,坐的正是晉王楊廣。
“參見晉王千歲。”武安福一看到楊廣,趕忙拜倒。
“免禮,起來。來人看座。”楊廣吩咐人搬來了個凳子,武安福謝了之後坐下,這才仔細看起這大殿裡的情形來。
楊廣坐在個金色寶座之上,上面還鑲着各種的寶石,燈光下甚是耀眼,看這鑽石武安福也大概能猜到這座椅恐怕也是黃金打造的。他看着這寶座直吐舌頭,心說這要是弄回上輩子去,得賣多少錢啊。再看楊廣下,蕭總管蕭禹垂手站着,臉無表情的。武安福對他心裡略有好感,若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保住性命還能接近楊廣。蕭禹身邊是來護兒,他大大咧咧的往那一站,足足比蕭禹高了兩個頭還多。蕭禹和來護兒對面坐着兩個人,都是文人打扮,一個老點,留着山羊鬍子,容貌有些猥瑣,還有一個麪皮白淨,一看就是個儒雅文人。他們幾個離楊廣都比較近,武安福的位置則稍遠一些,明顯是親疏有別。武安福正想這麼晚把自己叫來是不是和姦細的事情有關,就聽到門外有人高聲通報道:“越王千歲到!”
聲音一落,楊廣立刻從寶座上站了起來,整理了下頭上的王冠,那兩個坐着文人也站了起來,武安福也趕緊站起來,盯着大門。大門開了,進來個老者,穿的華麗至極,一身紫色綢緞袍子,金絲滾邊,絲絛系身,上面赫然繡了條張牙舞爪的龍,做工精美,此人身份之尊貴呼之欲出。果然就見楊廣迎了上去,邊走邊道:“叔王千歲來了,侄兒未能遠迎,失禮了。”
老者笑了笑道:“侄兒客氣了。”任由楊廣攙着他的胳膊走到廳上來。
蕭禹早拿了個凳子擺在楊廣的寶座旁,恭敬的衝老者道:“越王殿下,請上坐。”
武安福這時候也想起來了,這個胖老頭看來就是大隋朝中不遜於靠山王楊林的名將,楊堅的親弟弟楊林的親二哥越王楊素。
楊素也不客氣,走到凳子旁,一屁股坐下了。他坐下之後,楊廣才坐下,身子斜衝着楊素,看來很尊敬這個叔叔。跟隨楊素進來的還有兩人,一個從打扮看來是晉王府的人,另一個是一身武將打扮的年輕人。楊廣道:“裴矩,快給玄感看座。”那隨同楊素進來的王府中人忙招呼下人拿了凳子,正好放到武安福的身邊,年輕人就坐了過來。武安福心裡嘀咕看來這個就是楊素的兒子楊玄感了。他仔細看了看楊玄感,果然相貌堂堂儀表不凡氣宇軒昂,難怪他後來覺得自己能當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