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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福聽到這裡,心中有數,轉頭對楊廣道:“殿下,看來何輝就是奸細。我想是王府的奸細先得了消息,賊人得到消息準備劫鏢,收買了何輝,何輝用計讓鏢轉移到比較好對付的老六身上,配合賊人下手。現在審問何輝,也許能得到有用的線索。”
武安福聞言心中一動,想到楊勇隨時都有可能當上皇帝,若是被他登基,爭奪天下只怕成爲影,既然楊廣有意,不如先混進王府再找機會扶持楊廣上位。
“蕭禹,把那個何輝帶過來,本王要親自審問。”楊廣吩咐蕭禹。蕭禹應聲出門去了,轉眼間,把何輝帶了回來。
何輝依然被捆的結實,嘴裡還塞着麻桃,武安福雖然與他不熟,畢竟一起走了幾天的路程,喝了幾次酒,想到他即將遭遇的悲慘命運,未免有點替他難過。
楊廣打了個手勢,手下有人把何輝嘴裡的麻桃拿了出來。
“大膽何輝,你可知罪?”楊廣先是起身在何輝身邊轉了一圈,轉得何輝戰戰兢兢不知所措,這才大喝一聲,把何輝嚇了一大跳。身子雖然捆着,卻早已經哆嗦成一團。
“小人……小人不明白啊。”何輝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盡力做出一副茫然的樣子。
“不明白?我且問你,是何人收買了你,你纔出主意讓王君廓把鏢轉移到老六身上的。”楊廣問道。他此時已經三十多歲,卻保養的十分好,身體裡胡人的血統使得他的身上有股子蒼狼的味道,此時兇狠冷峻起來,神色頗爲駭人。
“啊……冤枉啊!”何輝喊起冤來,武安福看他一聽楊廣的話,面色立刻如同死灰一般,隨即開口辯解,心想他心裡一定也清楚:承認了就是死路一條,抵賴反而有些許活命的機會。
“爺,你可要幫我說句公道話啊,這幾年我跟着你出生入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個時候你得幫我說話啊。”何輝想起了王君廓,他被綁住動彈不得,往地上一躺,滾到王君廓腳下,淒涼的喊道。人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爲了活命什麼都能幹的出來。
“何輝,我自問也對你不錯,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做沒做這事?”王君廓也是江湖上打拼出來的好漢,武安福一點撥他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奧妙。他現在對何輝不但一點不念舊情,反而一腔的怒火,想到自己對何輝一貫不錯,卻被他出賣,臉色一沉,不去理他了。
“爺,連你也不信我,那我一頭撞死得了,省得讓人以爲我丟了你的臉。”何輝哭叫着,武安福旁觀他的垂死掙扎,不由嘆了口氣。
“何輝,你要是真一頭撞死了,我就信你沒做,我王君廓還當你是條漢子是我的好兄弟,你的妻子兒女我會好好照顧。”王君廓也夠毒了,居然出了這麼一招。
這招的確好使,何輝本來是爲了活命才哭鬧着找王君廓出頭,王君廓現在擺明了不信他,還叫他撞死,他絕望起來,涕淚橫流又求起楊廣來。
“小人真是冤枉啊。小人沒做奸細啊。”
武安福看不過去了,心想掙扎在生死的分界線上是最痛苦的事情。還記得上輩子看過一位古大俠在小說裡說過:比死更可怕的就是等死。何輝就是在等死,他明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條還是要掙扎着求生存,看在眼裡,武安福只覺得兔死狐悲,不由得設想若是自己該怎麼辦。他正想着,只覺得有些異樣,一擡頭見楊廣正望過來,臉上似笑非笑。武安福心知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了,忙道:“何輝,你想活命嗎?”
“高公子,高公子你救我啊。”何輝聽到武安福說話,立刻叫道。看他的樣子,如果誰說能救他,他一定什麼都願意做。
“我救不了你,你只能自己救自己。”武安福道。
“怎麼救,公子你教我啊。”何輝已經淚流滿面。
“除非你告訴晉王是誰收買你的。”武安福道。
“公子你……你也不信我!”何輝急了,一臉兇惡。如果不是被捆着,他幾乎就要撲上去咬死武安福了。
“何輝你聽我說,你要想活命就要說實話,就算你被收買做了奸細,我也有計策讓你戴罪立功。”武安福自然不害怕他惡狠狠瞪着我的目光,繼續道。
何輝聽了,愣了半天,他頭上的汗水和流出的淚水混在一起落下來,啪嗒的打在地面上,房間裡靜靜的,那滴水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武安福似乎能看到何輝腦海裡激烈的鬥爭。
“你要是信我也許可以得救,不然就要看晉王千歲是不是相信你是無辜的了。”武安福知道何輝在猶豫,便道。表面上是給了他一個選擇,可他知道,無論選什麼,何輝的下場都是一樣的。沒有主子會相信一個曾經背叛過的人,無論招與不招,何輝都只有一個下場。
“你真的有計策能救我嗎?”何輝有些動心了。其實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王君廓不肯替他說話,他知道除了信武安福的話,再無生路。
“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能幫你。至於成功不成功,就是你的造化了。”武安福這是實話,他只能盡人事,但是決定他生死的權利,在楊廣那裡。自從武安福開始盤問何輝,楊廣就一直沒有說話,很享受的欣賞武安福和何輝兩人的表演,讓人不知道他那顆腦袋裡在想着什麼古怪的念頭。
“你問……我知道的就全告訴你們。”何輝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了。
“好,那你告訴我,是誰收買你的。怎麼收買的。”武安福喜道。
“咱們起程之後第一天的那個晚上,一起在客棧喝酒,我喝多了以後回房間裡睡覺。到了晚上被人弄醒了,我才現房間裡有個人拿刀逼着我。我也不敢做聲,只好任他擺佈。他告訴我說如果我聽他的話,就給我一千兩銀子。如果不聽就一刀殺了我。我家裡還有母親妻兒,就是再英雄豪傑,人在砧板,哪能不從。我就答應了他。他問我鏢在哪裡。聽說是在王爺那裡後就讓我找個機會出主意把鏢轉移到別人身上。還叫我不要聲張,不然不但殺了我,還要殺我的全家。我沒有辦法,只好照他的辦法做了。”何輝斷斷續續的講述起被收買的經過。、武安福聽了他的話,心想換做是自己恐怕也會答應。死亡和背叛,雖然很多人會選擇死亡,但是死亡並不是個人問題,何輝是有家的,家裡的母親妻子孩子只能靠着他刀頭上舔血的錢來生活,捲進這樣的一個陰謀裡,這個家就等於已經毀了。有些時候,人無法控制自己的命運,比如何輝,既然噩夢找到他的頭上,那麼無論他怎麼選擇,最後的結果都是錯的。這也許就是悲劇的宿命。
“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你知道他的來歷嗎?”武安福努力的擺脫自從遇見惠泉和尚以後就被拐帶的有點慈悲的念頭繼續問道。
“他蒙着面,大概和你一般的高矮,是京城口音。”何輝道。
武安福心想這可不好辦了,如果他知道那人的名字樣貌也許還有利用的價值,現在他什麼都不知道,那麼只有被處死的一條路了。武安福還不死心,又問:“那他後來又找過你嗎?”
“沒有,之後他就消失了。不過他說如果我沒辦好,就殺了我全家。”何輝回答的倒是很老實,他滿心希望全盤托出換一條活命,卻不知道他的回答是在爲自己挖掘一個墳墓。
武安福點點頭,回身對楊廣道:“殿下,看來這邊沒有什麼收穫。”
楊廣一點頭道:“能找出這個奸細已經是收穫了,你做的不錯。”說完對何輝道:“你想活嗎?”
何輝不迭的道:“想,想,想,殿下饒命”
楊廣嘿嘿一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本該饒你一命,可是……”他故意一頓,把何輝臉上蒼白的表情欣賞個夠,才道:“可是你背叛了我,我不但要殺了你,還要殺光你的一家老小”說罷一腳題在何輝的下巴上,把他踢的一臉是血,衝蕭禹道:“這個奸細,你們處置了。”
蕭禹一揮手,兩個大漢過來拖起何輝,何輝張嘴要叫喊,被個大漢一顆麻桃塞進嘴裡。武安福看着他雙腿在空中胡亂的蹬着,似乎想要找到一個什麼依靠,似乎要溺死的人想要抓住稻草,可惜一切努力都無濟於事,還是被兩個大漢架得死死的掙扎不動,何輝扭過頭來死死的瞪着武安福,眼珠子鼓的嚇人幾乎就要冒出來了。武安福看着他被拖了出去,心裡掠過一絲的悲哀,心想兄弟對不住了,若找不出你來,只怕我也活不下去。再側過腦袋偷看王君廓,見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看多了生死的江湖人,心理素質好到泰山崩於眼前而不動聲色。
“高卿,現在奸細已經除了一個,王府的那個奸細該怎麼找出來,你把計策跟本王詳細道來。”楊廣道,他把對武安福的稱呼換成了“高卿”,這讓武安福心裡一喜,知道事情成了九分。
武安福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忘掉何輝那恐懼摻雜着被騙的憤怒的表情,道:“請殿下容小人慢慢道來,管保奸細逃不出殿下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