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絕對的意外2
“這有什麼奇怪的,在芒街的貿易市場都有我們縣裡的人在做生意,李團長覺得有什麼問題?”骨烈都被李旭兵的急剎感到有點納悶,連手都不自覺的放在了西服裡。
“沒什麼!”李旭兵臉上的驚訝的神色慢慢退去,重新啓動了車子往前面趕去。
車子已經往半山腰開去,骨烈真的有點不理解,一個團長住在山裡?這也不算是奇怪,關鍵還是住在半山上?難道他這些年撈了不少的油水在山上修了別墅?但看他的表面不象是個十分貪的人,
在一個平坦的大坪裡,李團長用骨烈基本聽不懂的越南話對着自己的警衛員吩咐了幾句,警衛員連忙跑開了。
骨烈仔細觀察了附近的地形,兩棟房子差別有點大,左邊的明顯是一間農舍,連修房子的磚都好像家鄉的土磚,臨近的房子雖然是用紅磚修葺的,但也不是顯得很豪華,周圍都是茂密的樹林,除了幾聲鳥叫,周圍十分的安靜,骨烈跟着李旭兵慢慢走着,眼睛也是四處警惕的張望着,當然他也知道這個團長對自己沒有什麼壞心,這一切也只是自己作爲特種兵一種本能性的動作。
“李團長,你還真會享受,房子都修到了這大山裡,真是讓人羨慕。”骨烈邊走邊說。
“可能我算是個很特別的人,別人喜歡都市裡的熱鬧,我就是喜歡這種大山裡的清淨,從小我也就住在這裡,邊上那個是老房子,這邊是後面修的,佈置的也比較簡單,還望骨先生別見怪。”李旭兵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我老家的房子也是在半山上,當兵出身的什麼苦沒吃過?你這話就太謙虛了。”骨烈毫不在乎的說道。
在李旭兵的帶領下,骨烈走進了房子裡,客廳簡單的佈置讓人感覺到很舒服,傢俱也是在越南常見的紅木傢俱,牆上的佈置也是相當簡單,幾張家庭照就掛在牆上,骨烈慢慢的觀看起來,警衛員忙着在邊上倒茶。
“先過來喝杯茶?”李團長看着已經入神的骨烈說道。
“恩,謝謝!”骨烈連忙坐下端起了茶杯。
“今天也沒什麼好菜,都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骨先生的口味。”
“你別老這麼客氣,有點不象軍人作風,呵呵!”
“好,大家都直爽一點!”
“不知道李團長從軍多少年了?”
“今年是第二十一個年頭了?是不是感覺有點奇怪!”
“是的,我對看人的眼光十分自信,你是個有能力的領導者,按道理你應該到更高的位置。”
“有些話不大好說,這個有很多原因,能到這個位置就算很不錯了!”
“呵呵!都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確實有很多原因決定着一個軍官的升遷,就拿我來說,二十歲的時候我就到了你這個位置。”
“你的事蹟傳遍了越南,但就是我不大清楚,不過我聽說過你和東突的人打了幾次仗,應該是相當的精彩。”
“一些簡單的特種作戰而已,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骨烈淡淡的笑了起來。
“我這人有些清高,你是第一個值得我招待的客人,這間房子裡你算是第一個進來的外人。”李旭兵很直爽。“我就是敬佩那些真正的戰士,呵呵!”
“只能算是曾經的戰士,現在算是個小商人。”
“一樣的性質,我可聽說你們有一百個私人部隊的建制,裝備了M國最頂級的單兵裝備。”
骨烈含笑不語,這個團長言行透露出來的感覺總是那麼奇妙,和自己的性格還真有幾分相似,心裡更加尊重這個有點氣質的老兵。
“冒昧的問一句,開始我說家鄉在HN省SD縣的時候,李團長怎麼會顯得那麼吃驚?”
“警衛員,把我乾爹從那邊屋子裡推過來,讓他見見中國過來的老鄉。”李旭兵說道。“看來我多年的疑惑終於可以解開了,原來只是聽過你叫骨烈,以爲只是同名,現在知道你家鄉還是SD縣的,完全印證了我原來的想法。”
“哦?這話怎麼說?”骨烈更加聽不懂了。
“二十年前,我父親救了一個解放軍,雙腿都被炸斷,腦子也被炸傷,等外傷都癒合以後,他已經有點癡呆,說話也不大清楚,在他嘴裡說的最多的就是HN省SD縣,還有你的名字,其他的都說不清楚,就算是問他自己的名字他也說不出來。我也查過不少資料,知道在中國國內姓骨的人很少,連家鄉的名字都相同,我就更加猜測你應該要麼是他兒子,要麼是他親戚。”李團長說道。
骨烈手裡的杯子咣噹一聲就掉在了地上,就象是耳邊打了個驚天大雷,把他徹底給震傻了,腦子裡一片空白,自己的父親還活着?
“我們家一直和你們中國人的關係很好,在我父親年輕時候在山裡打獵遇險,也是一箇中國獵戶救了他一命,父親在臨終的時候交待過我,一定要善待這個中國老人,所以我就認他做了乾爹,一直養到了現在。”李旭兵繼續說道。
骨烈還是沒有說話,已經被李團長這些話給雷暈了,不知道這個老人是不是自己父親,但只要有一點點的希望,就不能放棄,小時候自己多少次在想象自己父親的樣子,就算不是自己的父親,也是他的親戚,全縣就他們一個村子裡有姓骨的人。
警衛員推着輪椅走了進來,輪椅上的老人頭髮已經全白了,臉上也佈滿了皺紋,耷拉這腦袋,褲腳下都是空蕩蕩的。
骨烈一個飛身就衝了上去,前面這個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父親,心裡那種激動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心跳也是在猛烈的加速,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骨烈把老人的臉輕輕的托起。
“現在情況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前晚上老是大喊大叫,嘴巴里老是流口水,我專門請了一個人來護理他。”李團長在邊上解釋道。
骨烈輕輕的撫摸着老人的臉龐,依稀中,他感覺到了這個老人和自己爺爺有幾分神似,怎麼辦?又不敢確定這個是不是自己的父親,直到現在,自己都沒有見過父親的相片,也沒有確實的依據,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也不能代表他就是自己的父親,可能是自己長輩也不一定,自己對四歲以前的事情基本已經沒了什麼印象。
“我叫骨烈!”骨烈慢慢的說出了這四個字,但老人的眼睛沒有一絲的神采,只是傻傻的看着骨烈。
“不管這個是不是我父親,我都要感謝你。”骨烈突然轉過身對着李旭兵跪了下來,除了在爺爺面前跪過,骨烈這輩子都沒給人下過跪。
“骨烈先生,你這是幹嗎?快起來!”李旭兵被骨烈突然一跪嚇了一跳,連忙低下身子去攙扶他。
“我想接他到芒街去,不知道李團長能不能同意?”骨烈站了起來,對着邊上的李旭兵帶着請求的口氣問道。
“這個恐怕有點困難,老人在那間房子住習慣了,以前我都想把他從老房子接到新房子來住,第一個晚上就把我嚇了一跳,一直大叫不停,但只要放他到老房子住,他就安靜下來,所以,一直這麼多年,我都不敢拆老房子,如果到芒街去的話,我看他肯定不會習慣。”李旭兵爲難的說道。
“我敢肯定,這個不是我父親就是我直系親戚,和我爺爺太象了,真的太感謝你這麼多年對他的照顧。”骨烈又低下頭去,仔細的看着已經癡呆了的老人。
“不用和我說謝謝,如果沒有你們中國人,我父親早就死了,也根本就沒有我的存在,知恩圖報這一點我還是懂的。”李團長連忙說道。
“我會盡快確定這個老人的身份,應該不會很難,至少檔案和我村裡的老人可以辨認出來他到底是誰,我馬上派人回國。”骨烈說完連忙掏出手機,沒有信號?
“這裡要用座機打,跟我來。”李團長帶着骨烈走向了電話機邊。
“容班長,你馬上回國,把我村長三伯接到芒街來,用你最快的速度。”骨烈說話的時候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現在?”容班長吃驚的問道。
“是的,馬上,老司令員我就給他打電話,明天坐飛機過來,我三伯那邊你開車去接,如果國內有直升機租的話,就用飛機。”骨烈那種急切的心情連容班長在電話那邊都能感覺得到。
“好的,我馬上就回國。”容班長連忙掛了電話,隊長這麼急?應該出現了什麼意外情況,這一點不用想都知道,帶上護照馬上就往國內趕,這也是本老撾的護照,新身份而已。
“王爺爺,你還記得我父親的樣子沒?”骨烈是帶着哭腔給老司令員打電話。
“怎麼了?骨烈,你別激動,慢慢說。”王司令員也是感覺到了什麼,難道他父親還活着?自己老部下的模樣肯定是記得,尤其還是骨老的兒子印象更是深刻。
“王爺爺,你幫我查查,在當年的戰爭裡,我們村有幾個人參加了那場戰爭,一個越南人收留了一個老人,看樣子和我爺爺很像,我敢肯定他是我們家的直系親屬,但我不敢肯定他就是我爸爸,如果您有空,明天能不能來越南一趟?”骨烈終於哭了出來。
“我馬上叫人查,你先別激動,我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就會過來。”王老放下電話也是呆住了,這麼多年了,骨老的兒子還活着?簡直就象是神話,但只要有一絲的機會,他也不會放棄,這是國家的戰鬥英雄,多少人犧牲在那場戰爭裡?能存活到現在的人基本都很少,尤其是這種前線的作戰人員,要活下來,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骨烈現在已經覺得不知所措,這個突然的驚喜讓他感覺不知道下一步該幹嗎,從小就沒有父母關愛,現在面前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那種激動是沒有辦法抑制的。
“先吃飯吧,骨烈先生,等明天就知道結果,別太急了。”李團長看着淚水滿眶的骨烈,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恩。”骨烈把輪椅推到了桌子前,坐在了老人的旁邊。
“這個是我老婆,阮淑珍,在我以前生活條件比較差的時候,一直都是她在照顧老人。”李團長開始介紹起他的家人來。
“太感謝您了!”骨烈站了起來,朝着這個很樸實的婦女深深的鞠躬。
“別太客氣,記得你還是個軍人,我們家不講究這一套。”李團長笑道。“這個是我小孩,在芒街中學上學,叫李曉!快叫骨叔叔!”
“李叔叔好!”一個看起來比較精幹的小孩站了起來。
“今天叔叔走的匆忙,沒帶什麼禮物,下次一定補上,來大家喝酒,我先敬你一杯,今天是我最高興的一天,呵呵!容我叫你一聲李大哥!”骨烈也沒有做作,拿着酒杯,淡淡的笑道。
“我就是怕有點高攀,認三中隊隊長做弟弟可需要不少的勇氣,哈哈!”李旭兵看着已經差不多恢復過來的骨烈也開心的大笑了起來,從打小起,他就對中國人有很好的印象,爲什麼?救自己爸爸的命是第一,第二是中國原來對越南無私的援助讓他不能忘懷,現在部隊用的槍還基本就是原來中國援助過來的。
“再喝一杯,謝謝李大哥能認我這個小弟。”骨烈聽他的口氣是承認了,連忙幫他把酒杯都倒滿了。
“好!也祝你以後在越南生活的更加愉快,爲我們芒街早日脫貧乾杯。”李旭兵今天也是開心,這麼好的弟弟打個燈籠都難找,關鍵還是大家都有個共同的話題:軍人。
“說真的,我殺人都不會眨眼,但今天我一直心跳的很厲害,不怕大哥笑話,我從小就以爲我是個孤兒,一直和爺爺生活在一起,在當兵之前,爺爺也去世了。”骨烈邊給老人夾菜邊說道,邊上的保姆象喂小孩似的喂老人。
“親情,這隻要還有人性的人都會有的,這好像和你是什麼職業沒有關係,平時團裡的人很怕我,但在親情面前,我也是個比較脆弱的人。”李旭兵不好意思的笑道。
“不知道嫂子喝酒不?我想敬她一杯。”骨烈端起了酒杯看着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嫂子,也是這個女人照顧了老人不少的時間,也值得自己敬酒。
“恩,我也是中國人,憑祥人,以後就當這裡是自己的家一樣,歡迎你經常來玩。”李旭兵的老婆也是個比較大氣的人,一口就把杯裡的酒幹完了,可能和李旭兵相處久了,也沾染了一點兵的味道,而骨烈是最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這個弟弟可是個大忙人,可以說平時芒街市長想見他都不容易。”李旭兵大笑了起來。
“這裡只有家人,沒有什麼官位,那些官場的人怎麼可以拿家人來比?大哥,你說對不對?”骨烈笑道。“以後你要是願意,我把這裡好好改造一下,建個好點的別墅,我們一家人都住一起。”
“這主意不錯,我知道你別的沒有,但就是有錢。”很不容易碰到一個對脾氣的人,李旭兵也是高興的有點失態了,自從父親去世後,他也只是帶着一家人生活在大山裡,其實也可以到軍營裡安家,但自己的乾爹是自己最大的心病,照以前乾爹的行爲看來,這一輩子是不會離開這個大山,而自己就要一起陪着他生活,現在加了一個弟弟進來,應該比以前要熱鬧很多。
晚飯後,骨烈在樹林裡和李旭兵一起散步,夜晚的山區很涼快,但骨烈感覺不到一絲的寒意,相反他心裡感覺暖暖的。
“越南軍方分了幾個派別,爲什麼我到現在還只是個團長?因爲我是親中國這一派的,所以遭到了大部分人的打壓,現在和中國的關係逐漸正常化了,所以我才能站住腳。”弟弟都認了,也該是時候和他說真心話,本來他就是個直腸子,但真心話也只是說給知心人聽。
“今天真的讓我覺得有點意外,能認識你這個大哥,這麼多年,也委屈你照顧老人這麼久,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用錢?好像有點俗氣,其他我不知道該給你點什麼?”骨烈尷尬的說道。
“錢是個好東西,曾經我爲了乾爹的病,幹過不少的苦力,掙錢給他養病,現在基本不需要了,你應該也知道邊防部隊的權力有多大,原來也是不屑收受那些不乾淨的錢,但在現實面前我不得不低頭,國內實在太窮,有時候戰士們的工資都發不出,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搞那些歪門邪道,也是爲了乾爹也爲了部隊的兄弟們日子能過的好一點。”李旭兵感慨的說道。“如果你想幫我,就把我的部隊訓練起來吧,他們也是沒有好出路,生活的也很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