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到此,主人再不出面,就別怪惡客砸壞你這裡的花花草草!”老道一嗓門吼出去,盡顯大反派的風範,差點沒把屋頂也鎮塌掉,那個書生剛悠悠轉醒,被這一嗓門直接又給震暈了過去。
而蕭郎被老道護佑着,只能察覺出來這一嗓門的聲音確實洪亮,倒沒有別的什麼感覺。
“誰家野狗在此亂吠,小心我把它剝皮抽筋!”
立刻一陣yīn風掃過,一段女聲也隨yīn風傳入老道幾人的耳朵中。
嗓音嘶啞,語氣不善,沒有半點女聲該有的溫柔,好似一個潑婦,罵街般的嘶吼,單憑這聲音推測,說話的,最起碼得有六十靠上,還是那種事業不順,敗盡家財,夫妻失和,兒孫不孝,婆媳反目,月經不調,白帶異常的老潑婦。
“裝神弄鬼,下來吧!”老道冷哼一聲,反手拿出一面八卦鏡,金光一閃,只聽“啊呀”一聲,一個人形的物體不知從哪裡跌落在老道腳下。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啊。”這人形物體掙扎的起身,幻化成了一條雜毛野狗,臉sè驚恐,沒有徒勞反抗,而是像人一般跪下哀求着。
蕭郎愕然無語,剛纔這個野狗jīng剛纔口氣之大,讓人猛一聽還以爲就是最終boss呢,沒想到是一個連老道半招都接不下的跳樑小醜。
老道沒多說話,長袖一揮,這野狗jīng就不知去向,八成是被老道給收了去。
話說一個狗jīng,卻用“狗”來罵人,讓蕭郎覺得頗有一種“小畜生你罵誰——我罵你”的喜感。
“這倒真是麻袋換布袋,一代不如一代,想當年蘭若寺隨便來個小妖,都能讓我吃一番苦頭,可現在,哈哈哈!”老道這是極盡嘲諷之能,嘴炮全開,倒是讓蕭郎又見到了不一樣的老道。
“那時,施主可不會這麼多道法,也沒有那麼多法器。”一旁隨後走出來的和尚揭老底着實是一把好手,被老道一瞪,自顧念了幾遍阿彌陀佛,便退了開去。
“牛鼻子休得猖狂,看招!”一聲嬌吒,蕭郎聽得還算真切,來人八成就是俘虜他們來的小婉,當然,實際的作用是引狼入室。
一道血紅sè的綢緞,如飛劍般刺向老道。
“聒噪!”
看架勢,老道原本準備像對付那個老潑婦一般來對付她的,怎麼簡單粗暴怎麼來,不過他剛一擡手,才發覺來得是小婉——他不像蕭郎,一時沒有從聲音中聽出是小婉——立馬轉手,剛猛之力立減,即便如此,小婉那邊似乎也受了不輕的傷,悶哼一聲,血紅sè的綢緞也立刻掉落在地。
可這樣一來,剛纔由於被老道一招制伏野狗jīng給震懾住的衆妖,也紛紛緩過神來,接連衝向老道。
“乾坤無極,萬法空相,極劍,起!”
老道周身被一層淡淡的白光籠罩,白光中,間或有幾把隱約的劍影,當老道“起”字出口時,那幾道劍影突然化爲實質,以老道爲中心,向四周攢shè了出去。
先不論殺傷力如何,但看這賣相,就着實不俗,如果使出這招的,是一個玉面郎君,說不得便能秒殺萬千少女,可惜是老道使出來的,再怎麼光明正大的招數,經過他手,感覺似乎就變了味道。
不過,威力倒是半點做不得假,雖然由於劍影數少,打擊面並不大,但凡是被劍影擊中的妖怪,哪怕只是蹭着些皮毛,也都吐血而退,沒有再戰之力。
一招之威,猛烈如斯,而與此同時,老道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四尺長的金sè寶劍,好似隨意般舞了兩個劍花,便砍翻了五六個從劍影縫隙當中攻過來的妖怪。
這下子那些妖魔鬼怪都認清楚現實了,這個現實就是他們連成爲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原本他們就不是奉誰的命令來攻擊老道的,只不過是出於本能,而現在發現面對的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魚肉時,他們這些智商並不算太低的妖怪,自然紛紛後退,畢竟,修煉幾百年的道行也並不容易。
少數幾個本能大於智商的妖怪,仍然“頑強”地衝了上去,老道這次連劍都懶得揮,長袖一甩,就把哥幾個給收了。
“主人再不出面,難道就不怕惡客把你的這些看門狗都給燉熟了麼!”老道看着周圍裡三層外三層的jīng怪,一個個彷彿要用眼神殺死自己,灑然一笑,自顧從懷中拿出酒壺,痛飲了一番,又開口嘲諷道。
面對這些猶如土雞瓦狗般的貨sè,老道渾不在意。
“呵呵呵呵……”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伴隨着一陣香風,老道聞之一震,立馬運功開出一陣氣浪,把這陣香風從諸人身邊掃蕩開去。
蕭郎只是吸了一口,便覺頭昏目沉,擡眼掃向狀態欄,發現了【輕度睏乏】四字。幸好有老道,要不然,蕭郎怕是連成爲看客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也是由於這老妖並未盡全力,否則的話,以蕭郎現在的體質,吸一口就直接變成【昏睡】了。
【試煉任務】百年驚情——故人(完成),獲得任務獎勵:經驗10。目前經驗值50/55
任務欄的提醒,讓蕭郎明白,這次來的,就是老道口中的故人了,也就等於是這個試煉任務的最終Boss。
雖然,非常明顯的是,蕭郎現在扮演的角sè和路人甲土匪乙流氓丙沒有什麼區別,可以說完全沒有什麼參與度,但,有時候,能作爲一個旁觀者,或者說是見證者,蕭郎還是非常滿意的。
以上是文藝說法,普通說法就是強勢圍觀是每一個路人的最愛,如果再發點瓜子水果、配上一把小板凳就更完美了。
“幾年未見,你的道行和脾氣都見漲吶。”清脆,卻帶着某種酥麻感覺的聲音,傳入衆人的耳朵。
好凶的大器!
啊,不對,是好大的兇器!
這是蕭郎的第一感覺。
罪過罪過,雖說蕭郎不是那種三俗的男人,但畢竟是男人,面對這樣的妖孽,很難第一眼看不到那雙兇器。
來人看不清面容,全身都被黑sè長袍給包裹,但包裹得十分不徹底,該包裹嚴實的地方都十分敞亮,該露出的地方露出的十分徹底。
老妖jīng就這麼站在半空中,安放在胸前的手臂把飽滿高聳的兇器遮擋了一半,但露在外面的一半隨着呼吸的起伏更是令人心驚動魄,很難讓人相信她不是故意這麼幹的。
在場的總共就有四個男人,蕭郎雖然一開始“震驚”了,不過也就那一剎那,畢竟他身爲賞金獵人,知道如何調整自己的心緒,特別是說起來,這個老妖jīng比之歐羅巴的那幾個蕭郎見識過的nǎi牛,還是有些差距的。
書生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自然談不上什麼反應。
至於和尚,反應理所應當的淡然,彷彿就是看着一塊朽木,最多算是一塊長着兩塊腫瘤的朽木。
而老道,神情也未有什麼變化,只是笑了笑,對着她說道:“我還以爲幾年未見,你隱忍的功夫又見長了呢!”
“我爲什麼要隱忍?”老妖jīng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我要是再忍,我姐姐的仇,難道指望你們兩個縮頭烏龜來報?”
老道罕見地沒有反駁,就像沒有聽到她罵誰是烏龜一樣,自顧說:“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只是來找你要人的。”
“要誰?”老妖jīng明知顧問。
“他,”老道指了指和尚:“我給你說了很多遍了,把他留在這裡,對你只有害處,沒有好處。”
“呵呵,你一個道士,什麼時候會關心一個妖?”老妖jīng素手輕笑,雖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這身姿形態,無一不透着一個“妖”字,當然,如果不是一身黑袍的話,只怕是要禍國殃民了。
換成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字輩,面對老妖jīng,怕是立馬要放下心中什麼除魔衛道的心思,拜服在這石榴裙下。
至於老道,老油條了,加上他和老妖jīng也不是第一次見面,自然不會有什麼失態,只不過,比之剛纔的嘴炮全開,現在的老道可以說是文靜許多了:“我不是關心你,也懶得關心你,我就是來帶走他的。”
老道指了指和尚。
“好笑,我可從來沒有硬留過他,只要他願意,隨時就可以走。”
這話一說出來,倒是把老道準備的好多話給憋了回去,他這一次可沒有想到,她居然變得如此好說話,以前可是每次都要靠拳頭才行的。
不過既然老妖jīng把話說到這一步,老道自然也落的省心,直接對她拱了拱手,準備帶着其他幾人離開這鬼地方。
“那……”老道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不過似乎最終還是放棄了,直接說道:“再會了,不過,我希望我們還是不要再會的好。”
言罷,老道剛準備對着蕭郎說什麼,就聽見老妖jīng又道:“慢着!”
“什麼事!”老道嘆了口氣,轉過身來,他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他是我邀請來的客人,來去自然由他,可是你,還有你身邊的兩個傢伙,把我蘭若寺當成什麼地方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麼!”
隨着老妖jīng的這一番話說下來,剛纔退散了的妖jīng們,又重新圍了上來,還有幾個道行高深的妖jīng,直接飛在了半空中,祭出了法器。
當真是讓老道蕭郎他們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