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前,四門紅纓大炮對準瀑布後的那道石門,項宇站在一側手執苗刀,狠狠揮下。
“轟!”
炮聲響起,實心炮彈呼嘯飛出,狠狠轟向瀑布後方。
儘管這種古老的大炮殺傷力極爲有限,但也絕非人力能夠阻擋。早已發現自己人被殺掉的賭場勢力根本不敢跟山下的項宇爭鋒。因爲他有大炮,單單從心理上就產生難以抑制的恐懼。
打他一百拳,不如大炮撅起屁股放一個響屁。
隨着兩發炮彈射出,那道石門無法承受強悍的衝擊力,終於四分五裂。
“殺!”
項宇怒目圓瞪,揮動苗刀發出高吼聲,瘋狂朝上衝去。
賭場的人早已逃進山洞裡,儘管項宇只是一個人,但就是這樣一個人讓他們升出恐懼感。除此之外,他們相信項宇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必然還有許多苗人隱藏在周圍。
項宇衝進瀑布後,直接進入賭場內。
項宇再次發出暴吼,狠狠將苗刀插在地上,虎目光圓瞪,在下面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尋找莫老三的蹤跡。
“……”
“好,讓他出來,我有話問他。”項宇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中年人說道。
再看項宇的穿着打扮,完完全全是苗人裝束,立即明白過來,也能理解剛纔聽到的炮聲了。
可剛纔還在笑的中年人這會卻沒有笑,他並不覺得項宇不自量力。外面的人不知道這裡的情況,本地人卻知道情況。
大方寨的毒梟一是江爺,二是洪爺。洪爺走緬甸,江爺走金三角,兩者的生意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江爺的勢力更大一些,手下也有許多能人,這個狼哥就是江爺最得力的手下,曾經在金三角當過兵,在泰國打過仗,絕對是個狠角色。
“少族長,有什麼事咱們可以坐下來談,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多傷和氣呀。”中年人笑道:“江爺不在,如果我還能夠得上跟少族長您說句話,還請少族長稍安勿躁。”
深山密林裡的西南苗人一向以彪悍著稱,他們有土槍有土炮,儘管政府三番五次搜繳,可效果並不大。當然了,這隻限於居住的地方確實很偏遠,否則這些管制刀具、土槍土炮絕對會被收繳。
“……”
這件事的後果就是所有的苗寨不管男女老少全部出動,抱着槍拿着刀叉,硬是不計代價的與那名金三角毒梟硬碰硬。到了最後,毒梟身邊將近一個連的人全部被殺掉,他自己則被掛起來點天燈。
聽到如此強硬的話,狼哥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變得越來越冷峻。
“少族長這是要破壞我們的規矩了?”狼哥冷聲問道。
知道他的人害怕他,不知道他的從面相上來看,絕對會把他歸於好人的行列。這種人是最可怕的,真正的亡命之徒絕對不像亡命之徒。
他是無心鬧事,想法也非常簡單,就是要找到莫老三問他幾個問題,僅此而已。
他們在販毒的過程中儘量都會避開這些生苗,能夠退一步絕對不會朝前進一步。在這裡,警察和部隊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這些苗人。如果招惹了他們,將會遭到不計後果的瘋狂報復。
項宇最不喜歡的就是兜圈子,你要交出來那就交出來,若是不交便不交,不用浪費彼此的時間。
混亂逐漸停歇下來,這些毒販每一個都不是簡單人,在最終確定並非軍隊前來圍剿之後重新恢復往日的鎮定。
口氣硬朗,充滿霸氣。
二十多年前,一個名噪一時的金三角毒梟因爲喜歡上一個已婚的苗族婦女,直接給對方注射毒品想要完成控制。結果那名婦女寧死不從,最後活生生被折磨死。
他們可以跟警察幹,可以拿着槍跟警察在大街上對射。可面臨真正的暴力機器的時候,逃跑纔是唯一保命的手段。
“媽的。跑啊,再不跑就沒命了!”
鄂倫春族從深山裡遷徙出來的,他們未必就願意感謝政府。對於他們來說,祖祖輩輩的狩獵生活纔是快樂的。而且爲了遷徙這樣一個民族,下的力氣實在太大太大。
所以在許多偏遠地區,即便是政府也對一些少數民族沒辦法,只能任由他們。若是採取強硬手段造成********與衝突,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幾個保安揚起槍瞄向項宇,可還未來得及射擊,幾個人的手腕就被一把小巧的飛刀刺穿,手槍應聲落地。
“我無心鬧事,只要把莫老三帶出來讓我問幾個問題就行。”項宇盯着對方。
“我說過,我只是找莫老三問幾句話。”項宇面色一沉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規矩,我只知道今天我必須見到莫老三。”
所以本地人都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尤其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苗人。
“不要跟我說規矩,”項宇緩緩拔出苗刀,斜斜揮出去指着狼哥道:“我再說一遍,把莫老三交出來。”
混亂中,那些本身就是毒販的賭客拼命逃竄,絲毫不顧忌自己平日裡的身份。
“軍隊!肯定是軍隊,用上大炮了!”
“讓你跟我走一趟幹嘛,我跟你沒有任何瓜葛。”項宇一臉嚴肅,右手緊緊攥着苗刀。
這個時候,下面本來混亂不堪的毒販們漸漸回過神了:這不是軍隊,而是有人來尋仇。
這話說的客氣無比,卻充滿堅定的回絕。他們的場子必須保證每一名客人的安全,斷然不會隨隨便便把人交出去,這叫信譽。
收繳力度不大還有一點,就是這些生活在大山裡的人依舊保持着狩獵的生活習慣。如果要讓他們扔掉這種生活習慣,那就要把他們從深山裡遷徙出來,先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出來,單單是這麼多人的安置問題就很麻煩。
可他這樣想的卻不代表別人是這樣想的,能用大炮把賭場炸開一個口子,本來就是一種武力挑釁。如果用在戰爭上的話,這就是赤裸裸的宣戰。
如果只是槍聲,他們絕對不會這麼不堪。但這是大炮,除了軍隊,誰還能動用大炮?在搞不清狀況的情況之下,刀口舔血的毒販們選擇逃跑。
下面傳來一陣笑聲,那些毒販覺得這很好笑,一個土著人竟然敢在這裡毫無顧忌的提要求,簡直不知死活。
“你是這裡管事的?”項宇盯着一身西裝的中年人道:“莫老三在不在你這裡?”
“閉嘴!”狼哥發出低吼聲,一雙眼睛瞬間迸射出陰毒之色,讓那些與他目光觸及到的毒販盡皆打了個寒顫。
他是一個人,在大炮運來之後,他責令所有的族人全部回去。因爲這是他一個人的事,與老龍寨無關。
“是呀,是呀,狼哥,土著人都敢砸你的場子了,直接辦掉得了,哈哈哈……”
人羣分開一條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徑直朝項宇走來,臉上掛着微笑,很有氣度的朝項宇抱起拳頭:“原來是老龍寨的少族長,久仰久仰。”
“莫老三,滾出來!”衝進來的項宇站在高處,提着苗刀發出吼聲。
項宇輕輕撫摸掛滿飛刀的腹部,繼續吼道:“莫老三,給我滾出來!!!”
“莫老三!!!”
“在。”中年人笑着點點頭。
賭場內已經亂成一團,所有人的臉上都呈現出驚恐的表情,甚至連維持秩序的保安都無法讓這份混亂停歇下來。
面對這樣的話語,項宇沒有動。他只是死死盯着被人稱爲狼哥的中年人,等着他把莫老三交出來。這纔是他的真正目的,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
徹底搞清楚情況,這些目無法紀的毒販變得一個比一個牛逼,全然沒有剛纔驚慌失措的模樣。
“狼老大,跟一個土著人廢什麼話?”一個前來賭場玩的毒販無所謂的笑道。
“少族長,你跟莫老三的事必須解決,但是——”狼哥頓了一下,態度很客氣的笑道:“只是莫老三暫時在場子裡,是我們這裡的客人,如果就這樣交出去的話恐怕江爺的臉面上不好看。這是規矩,就像你們老龍寨有老龍寨的規矩一樣。”
對方的態度並不硬朗,可是卻給他一種軟中帶刺的感覺。
這番話說得客客氣氣,表現出他並不想跟項宇撕破臉皮。
“是不是政府打來了?”
“少族長稍安勿躁,既然是你的事情,那我代表江爺絕對支持你。”中年人笑呵呵的繼續道:“不要說找個人問話了,就算讓我跟着少族長走一遭也不是問題。”
項宇是老龍寨的少族長,他不僅是老龍寨的少族長,更是方圓數百里苗寨最有可能成爲苗王的人。
狼哥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如果只有自己人在的話怎麼都好說,可現在還有許多客戶在,項宇這幅姿態讓他難以下臺。
正處於難堪之際,一個聲音突然響起:“狼哥好氣度,果然有領袖風範。如果喚作我的話,絕對把這個土著人一刀子幹掉。”
所有人都回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居高臨下的項宇一眼看到被一個女人攙着胳膊滿臉燦爛笑容的顏烽火,不由的愣了一下。
“殺!該殺不殺徒留後患。”顏烽火與雲娜一起走過來,像是走星光大道一般,瀟灑無比。
挽着他胳膊的雲娜一臉緊張,她緊張的不是這種場合,而是之前已經說好的顏烽火變得行爲異常,竟然在這個時候做這樣一個出頭鳥。他們需要等一個人,等那個江爺,如果現在稍有異動的話絕對是死路一條,因爲這會兒他們沒有任何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