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春去東來,顏烽火在這座軍事監獄整整呆了兩年。他從一個接受過軍事法庭審判的囚犯,變成一個能坐在所以犯人面前進行演講的指導員,犯人中的指導員。
他的感悟是最深的,他把自己所經歷的一一道來,帶着全體犯人共同學習,共同進步。
每一次的學習,他們都要面朝豐碑,用心感受忠誠二字。每一次的學習,顏烽火都在用心與獄友們溝通。他成不了鄭教導那種隨時隨地都能讓別人信服的人,但是他可以成爲一個楷模,一個先驅,告訴別人什麼才叫忠誠。
豐碑前,顏烽火一臉微笑,臉上恐怖的傷疤也跟着柔和起來。他的面前是數百名犯人,犯了錯誤的軍人。
“戰友們,其實忠誠的意思很簡單:忠誠就是服從,服從就是忠誠。”顏烽火撫摸“忠誠”兩個字,沉吟半晌繼續說道:“也許有的時候忠誠未必正確,可能是愚忠;有的時候忠誠未必恰當,可能跟我們的思想發生碰撞。但我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是服從,不管對與錯。一個丈夫對妻子忠誠,那是身心不出軌,用愛情來闡述忠誠;一個職員對公司忠誠,那是絕不踏足損害公司形象權益的事;一個人對朋友的忠誠,那是永不背叛。忠誠就是誠信、守信和服從。我們軍人的忠誠只有唯一,沒有其二,就是服從……”
“顏烽火!”鄭教導匆匆走過來,大聲叫着顏烽火。
聽到叫聲,顏烽火停下學習,朝鄭教導走去。
“鄭教導,什麼事?”顏烽火問道。
“你可以走了。”鄭教導笑着道:“有人來接你了。”
顏烽火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顏烽火一下抽出胳膊,一邊朝手術室衝,一邊高聲叫道:“給我整成劉德華,給我整成劉德華!”
整容,必須要整容,從帥哥變成刀疤臉不是他能接受得了的。
臺下的凡人們轟的一聲站起來,大聲說出入伍誓詞:“我宣誓:服從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服從命令,嚴守紀律,英勇頑強,不怕犧牲,苦練殺敵本領,時刻準備戰鬥,絕不叛離軍隊,誓死保衛祖國!……”
“是!”顏烽火指着自己的臉頰嬉皮笑臉道:“我得整容去,否則我血狐大隊第一帥哥的名頭就沒了。大隊長啊,你給想個辦法吧,就我現在這樣根本不行,會嚇到人的。比如一些需要勾搭小妞兒才能進行的任務呀,一些要僞裝成白領進行的任務呀……您知道的,就隊長那些貨能有我這種資質?爲了任務的需要,我真的得整容,否則這種類型的任務你根本沒地方找呀……”
顏烽火聽清了,只是有些難以置信罷了。他早已習慣了這裡,他還有八年刑期。
“戰友們,”顏烽火深吸一口氣,環顧全場道:“我要走了,我要開始戰鬥去了,我顏烽火想拜託你們一件事。”
“我給顏家阿哥下了忠情蠱,你要殺了他,我也就死了。”孔雀展顏一笑,膩聲道:“哥,你就別找顏家阿哥了,都是我自願的,嘻嘻。雖然我看不見了,但是我很開心呀。我的眼睛可以讓顏家阿哥看到東西,我跟他分不開啦!”
“顏烽火那個雜碎,我要殺了他!”項宇擦擦眼睛,臉上滿是兇狠之色。
“唰”的一聲,顏烽火立正站好,衝張復基敬了一個軍禮:“大隊長!”
“你敢!”孔雀急了,大聲道:“你要敢殺了顏家阿哥,我就不認你了!”
他的母親早就死了,他的父親也死了,他們兄妹倆是最親的!項宇心疼妹妹,痛恨顏烽火,想斥責妹妹傻,但是怎麼都說不出來。
“哈哈哈哈……我血狐大隊的牛寶寶這纔是真正準備好了,哈哈哈哈哈……批准,批准,哈哈哈哈哈……”
“我申請去一趟韓國。”顏烽火說道。
聽到這句話,顏烽火默默走向豐碑前,面向滿臉羨慕的獄友們。
“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呵呵。”鄭教導滿臉笑容。
“顏指導,趕緊說完,說完趕緊走,離開這裡,離得遠遠的。”
糖糖不說話,死死摟着顏烽火的胳膊。
他驍勇善戰,又有天生的淳樸忠誠,同時肯用心學任何戰鬥技能。
“那也不行!”項宇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瞪着一雙泛紅的虎目道:“他是血狐大隊的人,我也是血狐大隊的人,殺他並不難。”
“呵呵,我不會殺他了。”項宇擠出一個笑容坐在飯桌前端起飯碗。
“哥……”孔雀笑嘻嘻的說道:“不就是眼角膜嗎,沒有事呀,我看不見了不是還有你嗎?難道你不管我了呀?”
“這個……你要據實回答。”顏烽火滿臉的期待。
張復基還了一禮,一臉嚴肅道:“顏烽火,準備好了沒有?”
顏烽火的眼中迸射出分金碎石的光芒,沉聲道:“馬革裹屍勿須還!”
沉寂兩年的顏烽火依舊還是顏烽火,當他不在沉寂的時候,依舊是那個滿嘴油滑的血狐牛寶寶。不過他提出來的要求是很嚴肅的,一點都沒開玩笑。
“說!”張復基點點頭,散發着精光的雙眼盯着顏烽火。
“你要敢殺他,也會把我殺死。”孔雀撅着嘴巴坐在椅子上。
“好,有任務。”
韓國沒有去成,顏烽火在糖糖的陪同下頂着一張坑坑窪窪的臉走進一家整容醫院。
“如果你整成劉德華,我就說你帥;如果你整成……”
“嗯,吃飯,呵呵。”
孔雀非常開心,臉上滿是笑容。她並不覺得把眼角膜給了顏烽火有什麼不好,反而非常開心。
“敢!我怎麼不敢!”項宇咬着牙齒,滿臉殺氣道:“他把我你害成這個樣子,我怎能不殺他?”
“當一個男人問你帥不帥的時候,你必須給予肯定的回答。”顏烽火梗着頭認真的對糖糖說道:“這關係到一個男人的自尊心,難道你想讓我的自尊心受到挫折嗎?”
“去韓國?”張復基疑惑的問道。
有人笑就有人哭,遠在西南的老龍寨裡,孔雀目光呆滯的坐在飯桌前。她的對面是哥哥項宇,當了兩年兵之後終於再次回來的項宇。
“走?去哪?”顏烽火問道。
當年的項宇拿着顏烽火給他的地址,靠着雙腿跋山涉水來到京城,費勁千辛萬苦才找到特別作戰部進入血狐大隊。在血狐大隊裡,項宇憑藉本身就固有的能力,迅速成爲隊上數一數二的人物。
糖糖半晌無語,不過眼中卻滿是甜蜜的笑意。
突然間,張復基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特別暢快。
憤怒的項宇臉色柔和下來,嘆了一口氣道:“孔雀,你這樣做值嗎?”
“怎麼回事?”項宇看着妹妹撅起的嘴巴問道。
項宇死死捏着拳頭,眼睛裡透着憤怒的目光。身上的迷彩服被他強健的肌肉高高撐起,蘊含着一股無比澎湃的力量。
入伍誓詞一遍又一遍從犯了錯的軍人口中說出,雄渾昂揚,迴盪在伐木場上方。
他憤怒,異常憤怒。當他從部隊探親返回家中的時候,發現妹妹的雙眼竟然能瞎了,她竟然把自己的眼角膜給了顏烽火!
“……”
“顏指導,您就說吧,只要我們能辦到的,肯定幫你辦了。”
孔雀拉着項宇急聲道:“是我自願的,顏家阿哥不知道。”
“報告大隊長,我有一個要求。”顏烽火大聲道。
糖糖瞪了顏烽火一眼說道:“那你想聽我說你帥還是想聽我說你不帥呢?”
項宇用力搖頭苦笑,慢慢的變成了哭泣。他站起來走到妹妹身邊,緊緊把她抱住。
怪不得孔雀能找到顏烽火,把自己的眼角膜給了那個雜碎,原來她對顏烽火下了忠情蠱……
張復基死死盯着顏烽火半天沒吱聲,顏烽火瞪着眼睛看着張復基也不說話,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老半天。
聽到忠情蠱三個字,項宇的心臟狠狠抽了一下,半顆大牙被他生生咬碎。
“是!”
“爲什麼要把眼角膜給顏烽火?爲什麼?”項宇衝自己的妹妹發出低吼聲。
“你可以走了,離開這裡了!”鄭教導在顏烽火的耳邊進行重複。
血狐大隊大隊長張復基筆挺的站在外面等候顏烽火,當他看到顏烽火挺胸擡頭走出來的時候,眼睛裡滿是笑意。
在雄渾的聲音中,顏烽火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他在心中默默說道:暫別,不管是死,不管是活,我還要回來……
“哥,你真好!”孔雀開心的說道。
在血狐大隊,項宇的代號是:苗王。
“送我,”顏烽火猛的挺胸擡頭,大聲道:“用入伍誓詞送我!”
“當然!”孔雀拖着下巴,一臉開心的說道:“顏家阿哥是我愛的人,他的眼睛瞎了,我當然要讓他能看到哇。哥,你想想,顏家阿哥用我的眼角膜看到這個世界,我得多幸福呀。”
張復基皺皺眉頭問道:“還有什麼事?還想在裡面住幾年?”
但是顏烽火沒有挪動腳步,依舊定定的站在那。
“糖糖,我帥不?”顏烽火問道。
聽到項宇不再要殺顏烽火,孔雀更加開心了,一邊跟項宇講着兩年來寨子裡發生的事,一邊不停的問顏烽火現在的情況。
而項宇一直笑着,耐心的陪妹妹吃完飯。他可以對任何人沒有耐心,但是唯獨不會對妹妹沒有耐心。
吃完飯,項宇把孔雀哄睡着,揹着巨弓操着柴刀,瘋狂的朝山上衝去,一口氣衝到山頂。
項宇一把將柴刀朝天舉起,發出悲憤到極限的吼聲:“顏烽火!老子要殺了你!就算不殺你,我也要讓你把我妹妹娶了!!!”
而此時的顏烽火開始了他的任務,等到項宇返回部隊尋找顏烽火的時候,得到的消息卻是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