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佑怡輕柔地拿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這副棋子是前不久沐晰晴不知從哪兒弄來送給沐晰鈺的,棋盤棋子全是用上好的和田玉所做,觸之溫潤光滑,價值連城。
沐晰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手中的棋子,隨手落下,心思顯然有些不在棋局之上。虞佑怡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他,剛剛是玄月心情不佳,現在九皇子也心不在焉,九皇子定是在爲妹妹的事操心了,這種時候她實在不該打擾的。
“九皇子,這棋隨時都能下,不如我們改天?你還是去看看玄月吧。”
“聖女好不容易來此,哪兒有讓你敗興而歸的道理,晴兒那裡沒事的,你放心就好了。她不過是在爲忘了她家夫君的生辰懊惱罷了。”沐晰鈺收回神遊的心思專心放在了棋局之上,沐晰晴和墨雲殤大局已定,不是他反悔就能將沐晰晴改嫁的,如此這般,若哪一日煜親王府真的保不住了,爲了妹妹的一生幸福,他寧願放棄自己所謂的自由之身居於那萬人景仰的孤獨之所,說不定衆人還以爲是他沐晰鈺賺大了呢。
見沐晰鈺專於下棋,虞佑怡雖有擔心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也收起心思放在棋局之上,三人一時無言,只聞得棋落玉盤的美妙之音。兩局過後,沐晰晟打了個哈欠,他素來對這些文人喜愛的東西無感,今日他也是來找九弟切磋劍法的而已,現下這般讓他安安靜靜在這兒觀棋太憋屈他了,於是趕緊隨便找了個藉口溜掉了。
“記得明日去風花雪月樓。”沐晰鈺叫住他離開的背影。
“你們一家人團聚我去湊什麼熱鬧?”沐晰晟看似滿不在乎的丟了個白眼給沐晰鈺。
“你不是晴兒的八哥?和我們不是一家人?那你便不用走了,外人隨便進出我九皇子府只有一個下場——死無全屍。”
“……”沐晰晟頓時哽住,竟然全是他的錯咯?他不是不想去,只是現在的沐晰晴,在她的心裡估計是沒有把他沐晰晟放在親人範疇裡的,這樣一來,他怎麼好意思死皮賴臉的湊去惹她不開心呢。
“聖女明日也同去,前日聽晴兒說風花雪月樓出了新菜品,味道挺不錯的,說不定我們能趕在樓裡上桌之前先嚐嘗味道。”
“恭敬不如從命。”虞佑怡輕笑。
看着眼前兩個笑意盈盈死盯着自己的人,沐晰晟敗下陣來,點點頭示意自己會按時出席後就一個輕功馬上沒了人影,只留些許梅花花瓣隨着他帶過的風輕輕飄落。虞佑怡情不自禁伸出手接住一瓣,這樣瀟灑無拘、來去自由的一陣風可會爲了她而停留?
“咳,聖女,這棋……可還要接着下?”
虞佑怡將手攏進袖中,掌心依然握着那瓣梅花,輕輕拘了一禮後不好意思道:“是我走神了,自是要繼續的。”
“無妨,聖女不必放在心上。方纔我不也是走了神。只是不知聖女可是有什麼心事?如果不介意的話說來聽聽,或許我能幫上忙也說不定。”沐晰鈺溫柔地說道,眼神有意無意瞟了眼沐晰晟離開的方向。
虞佑怡眼睛一亮,卻又吞吞吐吐不好意思開口,最終聲如蚊蚋般的開了口:“那個……玄月她……爲何……爲何……叫你九哥哥,卻叫八皇子晟哥哥?”
我並不是說玄月和他八皇兄有什麼……我只是……只是想……” 虞佑怡的臉就紅得通透,手裡絞着帕子不知如何解釋。她自知這問題問的很是無禮,但就是忍不住想問,明明沐晰晟是玄月的親皇兄,明明玄月已經嫁給煜親王爺爲妻,可她就是無法不在意玄月對沐晰晟那個與衆皇兄不同的稱呼。
“聖女關心的重點有些特別。”沐晰鈺輕笑,“一個稱呼而已,不必在意。”
虞佑怡不好意思的扯了個難看的笑容,的確是她的問題太奇怪,人家親兄妹之間如何稱呼哪裡輪到她一個外人置喙了。
這邊繼續安安靜靜的對弈,煜親王府那邊卻是鬧得紅紅火火。
話說沐晰晴出了九皇子府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逛遍了都城裡所有高檔些的店鋪,遺憾的是沒有發現任何她覺得適合送給墨雲殤的東西,最終垂頭喪氣的回了府。
“錦葵,去大廚房看看有些什麼食材,給我搬到凝波竹苑的小廚房去,今晚就不用準備我和王爺的晚膳了。”
“是。”錦葵應了一聲準備走的時候被匆匆跑出內院的鈴蘭攔住了去路,鈴蘭也顧不得給錦葵解釋,只向沐晰晴行了禮後小聲道:“王妃你可算回來了,快去竹苑門口吧,白總管和白嬤嬤快招架不住了。讓錦葵陪着您,廚房那邊我去。”
沐晰晴眉頭緊皺快步離開,白總管都無計可施,鬧的什麼幺蛾子?
她正想着肯定是墨雲章那家子人在鬧騰,就聽到凝波竹苑那邊傳來了殺豬似的嚎哭。沐晰晴忍不住捂了耳朵,這嗓子不去唱女高音真是虧大發了,她剛進內院呢,凝波竹苑可是在內院最深處,那嚎哭聲聽着就像在耳邊一樣。她發誓,煜親王府真的不小,內院的面積也真的一眼望不着邊。她這個煜親王妃嫁進來這麼久還沒逛完整個王府呢。
凝波竹苑門口,孫蓉正跪坐在地上懷抱着她的兒子墨煒炎嚎啕大哭,猶如魔音摧殘着衆人的耳朵。墨雲章在一旁試圖拉她起來,卻被咬了幾口,到底是自己的妻子兒子,生怕弄傷了他們並不敢太過粗暴,只好任由孫蓉在門口撒潑。門口的另一邊站着羞愧不已的墨雲若和滿臉事不關已樣子的魏氏。
忍着魔音的折磨終於走進來的沐晰晴眉毛皺的團在一起了,滿臉不耐煩的大吼一聲:“都給本妃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