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佑臉上帶着雅痞的笑意,“雪兒姑娘如此傾城絕色,男人們巴不得在你面前獻殷勤呢。沒想到那男子竟然誣陷你,這倒是奇怪了。”
司徒若雪眼睛裡帶上了委屈,頗有些可憐兮兮的味道:“雪兒身處這煙花之地也是身不由己,那些被拒之門外的公子,難免會心生不滿,如此在外面造謠生事,雪兒也是沒有想到。”
秦沉言冷笑一聲,“這麼說來,那男子只所以會當衆說那樣的話,是因爲你拒絕了他,他懷恨在心,所以故意陷害你?這就說不通了,我們剛剛在茶樓時聽那男子說起你的事情的時候,言語之間對司徒姑娘你格外維護,倒不像是有絲毫的怨恨之意,而且那位公子對司徒姑娘的事情知之甚詳,不像是道聽途說的。”
司徒若雪倒也鎮定,她就是咬死了不認,他們幾個也拿自己沒有辦法。
“這個雪兒就不知道了,或許那位公子是從哪裡聽說了雪兒的事情吧,但是污衊容王妃的事情,雪兒真的是沒有做過。”反正你們也沒有證據,就算你們找到了那個男子又如何,我只要一口咬定他是故意陷害的就行了。
歐陽北榆他們三人自然是不相信,但是這件事還是交由容王妃或者是攝政王殿下處理比較好。
秦沉言兀自飲着茶水,也沒有再開口,他本來就是過來確認一下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司徒若雪。
司徒若雪看到他們三人都沒有再說話,臉上的笑意加深,“既然三位都已經來了,那雪兒就爲三位公子彈奏一曲吧。”
賀天佑微微垂眸,遮去眼睛裡的諷刺之意,“這當然好了,聽說雪兒姑娘的曲子,千金難買,今天也讓我們飽飽耳福。”
司徒若雪微微福身,便是走向房間的紗簾之後,那裡常備着一架琴,司徒若雪緩緩坐下,一舉一動皆是美得如一副畫兒一般,雙手撫上琴絃,琴聲既起,倒也是動聽,不過確實多了幾分媚俗之意,歐陽北榆暗自搖頭,這琴聲還是差了很多,那些男人千金一擲的哪裡是琴音一曲,分明是爲了這司徒若雪的容貌。
賀天佑輕聲道:“我倒是沒聽出來這曲子有什麼好的,對了,我聽說容王妃也是懂得琴藝之人,當日,齊藍國的樂靈郡主在宮宴之上彈了一首曲子,明目張膽地向攝政王示愛,容王妃也是一一曲回擊,那些朝中大臣們至今提起來還是津津樂道的。不過,說起來,我認識她這麼久了,竟然還沒有聽她彈過一曲子。”賀天佑看向身旁的秦沉言,“你聽過嗎?”
秦沉言微微愣了一下,輕聲道:“聽過,在齊藍國的時候。”那時候自己住在歸海承禹的宅子裡,而她和殷容疏就住在隔壁,他們二人時常琴笛相合,自己怎會沒有聽過。
賀天佑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刻意迴避着司徒若雪,正在彈琴的司徒若雪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心中暗自惱怒,難道自己的琴聲還比不上蘇慕凡的嗎?司徒若雪越是這樣想,心中卻是不平衡,自己跟蘇慕凡比起來到底哪裡差了?爲什麼她過得要比自己舒服千萬倍?自己流落到青樓賣笑,而她卻穩穩地坐在容王妃的位置,享盡榮華富貴,上天真的是很不公。
還未等司徒若雪一曲彈完,賀天佑就懶懶地站起身來,“太無聊了,我就先走了,你們請便。”
歐陽北榆示意身後的侍從,“我們也離開吧。”
秦沉言自然也沒有多留的意思,三人便是一起離開了,走出醉花樓之後,賀天佑輕聲道:“什麼傾城絕世,比起幻薇,她差得多了。”那雙眼睛裡就透着心機,說話的時候眼睛轉來轉去的,一看就是在說謊。
秦沉言拍拍賀天佑的肩膀,輕笑道:“這件事就由你去告訴蘇慕凡吧,還可以順便見一見幻薇。”這件事他就不摻和的,過幾天他也就離開京城了。
賀天佑摸摸鼻子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正好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藉口去見幻薇呢,這下倒有理由了。
歐陽北榆嘴角也浮現一絲淺淡的笑痕,隨即就示意身後的侍從推着自己離開了。’
而他們三人離開以後,司徒若雪的心中卻是直打鼓,這三個人究竟是什麼意思啊?一首曲子沒有聽完就離開了?那自己的說辭,他們究竟相信了沒有啊。但是現在最該擔心的還不是這個,她最擔心的是,如果殷容疏和蘇慕凡要把自己送回齊藍國怎麼辦?當初殷容疏之所以會放自己一馬,是因爲自己答應他,如果需要的話,自己可以再羌盧國國王的面前,指證二王子妃陷害蘇慕凡的事情,可是現在他還會放過自己嗎?司徒若雪覺得很懸。
司徒若雪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中的自己,自己的命爲什麼就這麼慘?當初在羌盧國,殷容疏帶着蘇慕凡離開後不久,自己就被羌盧國的國王給強至送走了,自己好不容易纔來到臨夏國,後來被一個富商給買走,可是他在霸佔了自己一段時間之後,爲了自己生意上的事情,把自己送給了另一個男人,直到那時自己才知道原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把自己留在他身邊一輩子,不過貪圖自己的美貌,一時新鮮而已,自己不過是他手中一件隨時可以送人的玩物。
再後來,自己想通了,與其被這些男人當做是玩物一樣轉來轉去的話,自己還不如讓他們都來競相追逐自己,就像在齊藍國時的那樣,於是自己就來了青樓,她很清楚,那些男人都是貪圖新鮮的,越是得不到的,他們心裡就越是癢癢,就會想盡辦法要得到,果不其然,自己弗一露面,那些男人們就被迷得神魂顛倒,不惜一擲千金就爲了跟自己見上一面,吃一段飯,這讓自己又重新找回了,昔日那種被男人追捧的感覺。
但是現在,自己還能繼續留在這裡嗎?秦沉言跟蘇慕凡和殷容疏是朋友,這件事秦沉言一定會告訴他們的,以殷容疏對蘇慕凡的呵護,只怕是不會相信自己所說的,看來自己還是先離開之類比較好,只能點躲起來,再想辦法了,心中主意已定,司徒若雪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可是,她剛剛把衣服拿出來,那老鴇就是推門而入,轉眼看了一下她牀上堆的衣服,那老鴇的表情就有些難看了,“雪兒,這隻要收拾包袱去哪兒啊?”
司徒若雪可是不怕她,“我又沒有跟你籤賣身契,我去哪裡是我的自由,現在我就是不想在這兒呆了。”她這麼多年在外面漂泊,這點心眼兒還是有的,當初她來醉花樓的時候,已經提前跟老鴇說好了,不籤賣身契,隨時都可以離開。
那老鴇卻是冷哼一聲,“賺夠了銀子就想走?事情可沒有那麼容易,來人啊,給我好還的看着她,絕不能讓她走出這房間一步。”若不是剛剛那三個公子離開的時候特意提醒自己,這雪兒真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給跑了。她倒好,現在惹了官府的人,她自己一走了解,若是攝政王怪罪下來,自己拿什麼擔待?當初自己收留她的時候,還以爲自己平白無故得了一個寶,卻沒想到竟然是一個禍害,但願攝政王不會因爲這雪兒的事情牽連到自己。
“你怎麼能這麼做?”司徒若雪看着那老鴇憤怒道。
“雪兒,你也先別生氣,當初我收留你在這醉花樓落腳,你開出的條件我可是都答應了,說實話,我對你算是不錯了吧?你說白天不接客,晚上只見一位客人,我可是都做到了,你現在惹上官府的人,想要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這罪責不都得由整個醉花樓承擔了嗎?等到這件事過去之後,你若是想走的話,我也不攔着你,但是現在你必須在醉花樓再呆上一段時間。”老鴇說完之後,走出房間,示意那幾個壯漢把司徒若雪給看好了,絕不能讓她逃離。
而這邊,賀天佑也是到了容王府,侍女來通報的時候,蘇慕凡正哄着小澈兒睡覺,聽聞是賀天佑來了,蘇慕凡還有些詫異,這個賀天佑這個時候來找自己幹什麼?該不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蘇慕凡披了披風來到花廳,賀天佑先是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幻薇,然後才笑着看向蘇慕凡,蘇慕凡輕笑,“你這也算是稀客了?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蘇慕凡以爲他是來找幻薇的。
“倒還真有一件事要跟你說,攝政王不在府裡嗎?”這件事讓殷容疏知道纔有趣啊。
“你來這裡找我?”側門裡響起殷容疏的聲音,他剛剛從宮裡回來,一進容王府的大門,便是聽說賀天佑來了,沒想到自己剛進來,就聽到他問自己在不在府裡,難道是來找自己商量政事的?
“有一件事,我想攝政王殿下應該知道一下。”賀天佑笑道。
“什麼事?”看賀天佑的表情,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事情是這樣的……”賀天佑便是把今天他跟歐陽北榆還有秦沉言他們在茶樓裡遇上的事情跟殷容疏和蘇慕凡說了,當然着重說的就是那個男人口中說的話。
“我跟歐陽北榆還有秦沉言去醉花樓裡見過那個雪兒姑娘了,秦沉言證實那個雪兒姑娘的確就是他在齊藍國見過的司徒若雪,但是她矢口否認自己曾經說過詆譭容王妃的話,我們想了想,這件事還是由攝政王殿下和容王妃親自來解決比較妥當,所以就來跟二位說一下。”
蘇慕凡聽完賀天佑的話,心中暗道:沒想到這司徒若雪竟然跑到臨夏國來了,不過也是,羌盧國的國王知道司徒若雪逃犯的身份之後,自然不會再讓她呆在羌盧國內,免得惹禍上身,不能回去齊藍國,臨夏國就成了司徒若雪最好的選擇,可是她沒想到這個司徒若雪竟會跑去青樓,以她的容貌本可以找一個男人嫁了,過安穩的日子的,不知道這個司徒若雪究竟是怎麼想的。
而殷容疏聽過之後,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竟然敢這麼造謠凡兒,當初若不是顧念着她答應自己指證二王子妃的份兒上,自己絕不會輕易饒過她,本以爲這個司徒若雪已經翻不起什麼大浪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是如此不安分。
“讓刑部的人去醉花樓拿人。”殷容疏冷聲道。
蘇慕凡卻是輕笑着阻止,“先別忙,我們這樣讓刑部的人前去,未免給人造成一種我們欺負一個弱女子的錯覺,這件事或許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
賀天佑眉頭微挑,蘇慕凡這語氣,好像事情有些有趣啊。
殷容疏也是看向蘇慕凡,臉上冷硬的表情鬆動了一下,“凡兒有什麼好辦法嗎?”
蘇慕凡微微一笑,眼睛裡有幾分狡黠之色,“齊藍國的樂靈公主不是還在臨夏國京城嗎?她那樣一個從小被人捧到大的女子,肯定受不了別的女人比她更受追捧,想必以前在齊藍國的時候,樂靈公主和司徒若雪二人就曾經暗中鬥過,不如這一次索性就讓她們二人好好鬥一斗吧。”
賀天佑忍不住笑道:“這個主意好,這兩個女人要是鬥在一起,鐵定好看。”
殷容疏自然樂意任由蘇慕凡去玩兒,就讓這兩個女人去鬥吧,自己派人在暗中看着,這個司徒若雪敢這麼造謠生事,自己定然不會讓她好好過。
所以,很快,這件事就傳到了京城的驛館中。
“你們聽說了,醉花樓裡剛來了一位花魁,名叫雪兒,聽說這個雪兒姑娘原本是齊藍國的第一美女,差一點就要嫁給齊藍國的皇上了呢,可惜後來她的父親因爲謀逆之罪被處斬了,這個齊藍國第一美女也就被流放了,沒想到現在竟是到我們臨夏國來了。”
“真的嗎?齊藍國第一美女,那我們找機會一定要去看看。”
“這個你就別癡心妄想了,這個雪兒姑娘可是大牌得很,一天只見一位客人,千金都難換得見她一面。”
“這麼大牌?真有這麼美嗎?”
“聽說絕世傾城啊。”
“好好地不守崗,在這裡瞎聊什麼呢?”
這個聲音,幾個侍衛自然是熟悉,這是樂靈公主貼身侍女的聲音,幾人忙是低下頭來,“見過公主殿下。”
樂靈公主只是冷哼了一聲,便走開了,回到房間之後,樂靈公主重重地坐在牀上,“本來就夠生氣的了,現在還來一個司徒若雪來氣本公主?她司徒若雪是齊藍國第一美女?那他們把本公主放在哪裡?”
“公主殿下,這司徒若雪現在就只是一個青樓女子,您犯不上跟她置氣。”侍女端來茶水遞到樂靈公主的面前。
樂靈公主接過茶杯,小飲了一口,心氣兒稍稍順了一些,“說得也是,這司徒若雪跟以前可不一樣了,她已經不是丞相大人的女兒了,她現在只是一下下賤的青樓女子,還不是任由我戳圓捏扁?”什麼齊藍國第一美女,不過是一個逆賊的女兒罷了,正好自己最近心情很差,正好拿她來出氣了。最近,她往歐陽府送請帖鬆了很多次,可是每次都被歐陽北榆用這種理由搪塞,若不是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自己哪裡會留在臨夏國受苦,那個大學士的兒子看起來也是沒有前途的主兒,自己嫁得的人絕不能比蘇辛成差,不然的話,自己這一輩子豈不是都要被初羽那個丫頭踩在腳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