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凡捻起銀針刺入歐陽北榆的腿中,輕聲道:“上次去自安山莊,本來打算回京的時候順路去夷陵郡看看小蝶的,沒想到卻是出了那樣的事情。”最終還是沒能去看她。
南宮夏菡看向躺在牀上的歐陽北榆,“說起來,你跟秦沉言你們兩個還真不愧是臨夏國齊名的神童,長相都是如此出衆啊。”南宮夏菡不禁兩眼發光,英俊的美男子啊。
蘇慕凡不用回頭就可以知道想象得到南宮夏菡臉上的表情,她也懶得去理南宮夏菡了,兀自專注於手上的動作。
“這麼說來,澤王妃跟秦沉言秦公子應該很是熟悉了。”這一點,從她們兩個剛剛的談話中不難聽出。
南宮夏菡擺手,“我跟秦沉言不熟,跟他相熟的是凡兒,秦沉言跟凡兒認識的時候,凡兒還是女扮男裝呢,後來,秦沉言知道凡兒是女兒身之後,還曾經……”南宮夏菡一聊起來就沒個遮攔。
“夏菡,你能安靜一點嗎?”蘇慕凡淡淡地止住了南宮夏菡的話,這些事情都過去了,也不宜再提起,就讓它淹沒在時間的荒流中,從此不再提起,對大家都好。
南宮夏菡輕吐了舌頭,卻也沒有再說下去,歐陽北榆看着蘇慕凡認真的神色,心中暗自猜測着她要阻止澤王妃說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其實,也不難猜出。
蘇慕凡把銀針刺進歐陽北榆的穴位,尚且需要等上一段時間,才能把銀針取下,柔兒便是端了茶水點心過來,南宮夏菡最喜甜食,吃得也是開心。
蘇慕凡看着南宮夏菡這吃相,止不住地搖頭,“夏菡,難道殷澤沛他整天都捨不得給你吃東西嗎?爲什麼你每次只要看到吃的,都是這般……餓死鬼的模樣?”
南宮夏菡一邊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裡,一邊道:“我現在這不是兩人再吃嗎?自然會吃得多一些了,再說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到大不都是這樣的嗎?”只要是見到好吃的就停不下來。
南宮夏菡笑着看向歐陽北榆,“不過說實話,你們這裡的廚子做的點心還真是不錯,跟宮中的相比也是不差,不過比起凡兒做的就差了些。”還是懷念凡兒親手做的點心,那味道,簡直是人間難得一見的美味,可是自己已經很久都沒有吃到過了,南宮夏菡不禁哀怨地看向蘇慕凡,蘇慕凡則是回之一臉的愛莫能助。
“沒想到,容王妃如此尊貴之人也會親自下廚做點心,想來應該是極喜歡點心之人。”柔兒輕聲開口,不過心中卻是納悶,既然喜歡點心,卻爲什麼一口都不嘗?他們府裡的廚子可是老爺花重金給聘來的,因爲少爺對吃的方面要求極高,所以能找到這樣一位符合少爺胃口的廚子很不容易,他們府裡的廚子做出來的點心,吃過的人沒有不開口稱讚的,比之御廚也是不差。
聽了柔兒的話,南宮夏菡開口道:“這個你可是說錯了,凡兒不怎麼喜歡甜點,她更拿手的是做菜。”南宮夏菡一直認爲蘇慕凡的廚藝是天下無敵的,若是她能開一間酒樓的話,生意一定很紅火。
柔兒驚訝地看着蘇慕凡,很難想象像容王妃身份這麼尊貴的人會親自下廚洗手做羹湯,難道就是因爲這樣,才能得到攝政王殿下的長寵不衰?
蘇慕凡輕笑,“不過是興趣而已,不過,我現在也很少下廚了。”
南宮夏菡的語氣也頗有些惋惜,“是啊,以前在夷陵郡的時候,還能時常吃到凡兒親手做的飯菜、點心,自從凡兒嫁給殷容疏以後,偶爾能吃上一頓就不錯了,還真是懷念當初在夷陵郡的日子。”
蘇慕凡也是嘆息一聲,“時間總是在往前走的,那段日子已經過去了就回不來了,其實我們現在的日子過得不也是挺好的嗎?說不定幾年以後,你又會懷念現在的日子了。”應該珍惜當下。
蘇慕凡起身走到窗前,外面有雪花在飛揚,今年的雪似乎格外地漂亮,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看起來優雅而安靜。
南宮夏菡見蘇慕凡不再說話,於是一邊吃着點心,一邊看着歐陽北榆道:“歐陽公子此番進京,又是高中狀元,從今以後這些公子哥兒們又是多了你這麼一個強勁的對手,我還真是有些同情他們。不對,現在京城最佳夫婿人選蘇辛成已經定親了,哪裡還有人能跟你抗衡,歐陽公子,你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啊,這京城中的閨閣小姐們都是要瞄準你了。”以前歐陽北榆不良於行的時候,這些大家閨秀們心中可能還會有顧慮,可是一旦歐陽北榆的腿好起來了,那京城中的這些達官貴人豈不是一個個地都要爭搶着讓歐陽北榆娶他們家女兒,這盛況一定是很壯觀。
“澤王妃說笑了。”歐陽北榆輕聲道。
此時站在窗前賞雪的蘇慕凡也是輕笑道:“夏菡可沒有跟你說笑,這科舉考試除了爲朝廷選拔官員之外,還是京中達官貴人們的爭婿之戰,你是本次科考的狀元,自然是炙手可熱的女婿人選。歐陽北榆,你能過的安靜的日子已經多了。”以歐陽北榆的才學和容貌,那些達官貴人不搶破頭纔怪,到時候這怕歐陽府的門檻都會被踩爛了。
“容王妃這話裡似乎有看熱鬧的意思啊。”歐陽北榆輕聲道。
蘇慕凡回身笑着看向他,“有熱鬧不看多可惜啊。”
而旁邊的柔兒臉色卻是霎時變了,雖然知道少爺早晚會娶妻,但是如今聽到她們這般提起,心中還是猛地怔了一下,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照顧少爺的,但是很快就會有另一個女子嫁給少爺,陪在少爺的身邊,光是這麼想想,心裡就是堵得慌。
歐陽北榆苦笑一聲,卻沒有說話,換做以前,就算自己再怎麼有才華,不良於行的自己,應該也不再他們的考慮之列吧。
蘇慕凡爲歐陽北榆取下銀針之後,又仔細地查看了一番他的腿的狀況,面上露出笑意,“你的腿恢復的情況比我預期的還要好,照這樣的情況下去,不到一個月,你應該就可以下牀活動了。”
“還要多謝容王妃的盡力醫治。”
“這樣吧,我再爲你開一副藥方,可以幫助你的腿儘快地復原,而且藥膏也應該要換了。”現在歐陽北榆雙腿的情況已經很未穩定,只要他的腿在這段時間內部磕着碰着,就可以完全好起來。
蘇慕凡把藥方遞給站在旁邊的柔兒,“千萬要記住,在這段時間裡,千萬不可以讓你家少爺下牀走動,堅持過着一段時間久可以了。”
“柔兒知道了。”現在距離少爺的腿完全好起來,就只有一步之遙了,她自然是不敢懈怠的。
“行了,我們走吧。”蘇慕凡輕拍了一下南宮夏菡的肩膀。
“啊,就這麼走了?我還沒有跟歐陽公子說上幾句話呢。”
蘇慕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你留在這裡吧,我先走了。哦,對了,我回去之後會讓人通知澤王殿下來這裡接你的。”
“好了,我跟你一起走。”南宮夏菡一邊說着,一邊回頭看向躺在牀上的歐陽北榆,“歐陽公子,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見啊。”
還未等歐陽北榆開口,南宮夏菡就已經被蘇慕凡給拖走了。
“少爺,這個澤王妃好像有些奇怪啊。”蘇慕凡跟南宮夏菡離開以後,柔兒不禁出聲道,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像澤王妃這樣的女子,澤王殿下喜歡的女人竟然是這樣的?
歐陽北榆看着窗外飄灑的雪花,輕聲道:“沒什麼奇怪的,這世上的人本就是千千萬萬種,我倒是覺得這個澤王妃真性情。”這個澤王妃心思單純得不像是能生存在皇家的人,但是也正是因爲如此,澤王爺纔會喜歡上她吧,畢竟人總是執着於追求自己身上並不具備的東西。
在回去的馬車上,南宮夏菡看着蘇慕凡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想了一下,輕聲問道:“你在擔心倉爺爺嗎?”倉爺爺去君方山探不死人的秘密,已經去了好久了,還是至今還是沒有消息,擔心也是難免的。
“你沒有親眼見過那些慘遭不死人毒手的死者的死狀,那些不死人根本是沒有人性的,他們極其殘忍,我擔心倉爺爺會應付不過來。”萬一要是不慎遇上不死人就麻煩了。
“你不用這麼擔心的,倉爺爺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他一定沒有問題的。”
“夏菡,你說我們能安安靜靜地過完這一年嗎?”沒有多久就是除夕了,在這之前,希望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雪又是接連下了幾日,就在那些上榜的學子入朝封官不久之後,倉逍那邊也傳來了消息,功夫不負苦心人,他們總算是找到了不死人的蹤跡,他們現在正在暗中觀察着,看看有沒有機會接近這些不死人。但是想要接近這些不死人應該是很困難的,畢竟這是他們的秘密武器,周圍的看守一定是很嚴密的。
但是沒想到,半個月之後,倉逍卻是帶着一個包袱回來了,而那裡面就裝着他這一段時間在君方山的收穫。
許久沒有見到倉逍,蘇慕凡不禁感嘆:“倉爺爺,你瘦了不少。”
倉逍卻是笑道:“在山裡呆了那麼久能不瘦嗎?還要避開那些人的耳目,真是有一種步步爲營的感覺,不過這些工夫總算是沒有白費,你們看我帶回來了什麼。”倉逍把自己帶回來的包袱給打開,頓時一股很刺鼻的味道散了開來。
“藥渣?”蘇慕凡上前看了看。
“對,這就是我跟暗衛們在君方山埋伏了這麼久,最重要的收穫。”那些人的戒備心極重,他跟暗衛們可是熬了很久,纔跟蹤他們找到這些的。
蘇慕凡驚喜道:“他們就是用這些藥來煉成那些不死人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有了這些藥渣,他們就可以知道翟景耀究竟對那些不死人用了什麼藥了,或許能找出剋制這藥性的方法,這樣的話不死人就不足爲懼了。
“我想應該是這樣的。”倉逍輕笑道。
“那我們就要先好好研究一下這些藥渣了,看看這裡面究竟都有些什麼草藥,這樣的話,纔有可能知道剋制它的辦法。”蘇慕凡心中有些激動,她倒是要看看這些不死人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倉逍輕笑,“你先別忙着這些藥渣,先去給你倉爺爺我做頓飯吃吧,我這段時間在山裡連飯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
“行,我這就去,保證讓倉爺爺吃得滿意。”蘇慕凡笑着往廚房而去。
殷容疏看向倉逍,“辛苦倉爺爺了。”
倉逍輕輕捋了一下自己的鬍子,“容疏小子,你跟你倉爺爺客氣什麼,再說了,我對着不死人也是好奇得很,究竟是什麼樣的藥能把一個正常的人變得刀槍不入、力大無窮,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
花廳裡的暖意融融讓倉逍有些昏昏欲睡,這些日子來,他在山中過得可是不好受,不過,好在他行走江湖多年,這般日子也是過慣了,便也覺得沒什麼,可是這一旦安逸下來,整個人就開始發懶了。
倉逍抓起一把藥渣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嘆了一口氣,頗有些惋惜道:“本來我是想親眼看看那些不死人,甚至想如果能帶一個回來的話,那就好了,可是那些人守衛得極其嚴密,暗衛們都是毫無辦法,根本就無法混進去,我們在外面守了那麼久,竟然連不死人的一根頭髮絲都沒有見到,只是看到有人出來倒藥,無奈之下,就帶着這些藥渣回來了,如果真的能帶回一個不死人的話,會更好。”單單以這些藥渣,雖然可以知道這些他們究竟用了什麼草藥,但是想要找到剋制不死人的方法,光是知道藥方是不夠的,從不死人的身上找到弱點纔是最重要的。
殷容疏輕聲道:“能帶回這些藥渣已經很不錯了。”翟景耀是如此謹慎的一個人,而不死人又是他的秘密武器,守衛自然是森嚴,他早就想到暗衛們是不可能接觸到不死人的,能帶回一些有用的線索就不錯了,而能拿回這些藥渣已經算是很大的發現了。
就在倉逍幾欲睡着的時候,蘇慕凡親手做的飯菜總算是陸續上桌了,聞到飯菜的香味兒,倉逍頓時就來了精神,許久都沒有吃到一頓像樣的飯菜的倉逍此時吃起飯來還真是有些狼吞虎嚥的味道,蘇慕凡端着最後一道湯走了進來。
看到倉逍吃得這般狼吞虎嚥,殷容疏也是有些餓了,便也動起了筷子,倉逍稍稍吃飽了些,便是看向蘇慕凡,“聽說你最近在給人治腿?”
蘇慕凡一邊給倉逍夾菜,一邊應道:“嗯,他的腿骨斷裂錯位了,我就用當初我手腕受傷的時候,倉爺爺給我醫治的辦法給他醫治了雙腿。”
倉逍微微點頭,“雙腿都碎骨,這種痛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啊,他現在怎麼樣了?”當初凡兒一隻手腕碎骨就已經痛得死去活來了,而他卻是一雙腿都要碎骨,這種痛要比當初凡兒手腕碎骨要痛上百倍。
“最痛的時候已經熬過去了,現在已經好很多了,等再過個幾天他應該就能下牀活動了。對了,明天我要去給他施針,倉爺爺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讓倉爺爺看一下,自己也好放心一些,畢竟自己是第一次用碎骨的辦法治病。
倉逍輕輕擺手,“我就不去了,你的醫術,我還能沒有信心嗎?”
倉逍吃罷飯之後,整個人就已經困得不行,看過小澈兒之後,便是回房去睡覺了。
蘇慕凡看着倉逍帶回來的藥渣,稍稍鬆了一口氣,有了這些,就有找出剋制不死人辦法的希望,雖然還是有些困難,但是最起碼能有努力的方向了,希望能趕在翟景耀動手之前,找到可以剋制不死人的辦法。
“好在,現在歐陽北榆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時間我就要跟倉爺爺一起好好研究一下這些藥渣中究竟有什麼草藥。”說到這裡,蘇慕凡突然看向殷容疏,“對了,那個葉詩蘭呢?這件事不能讓她知道,如果她把這個消息告訴翟景耀的話,他就會有所準備的。”這件事不能打草驚蛇只能在暗地裡進行。
殷容疏輕聲道:“這件事你就放心吧,幾天前,我收到暗衛的消息之後,就把葉詩蘭給派去布莊幫忙了。”
“那這樣的話,她不就會知道我們已經知道她是翟景耀的內應了嗎?”本來還想利用這個葉詩蘭在關鍵的時候誤導一下翟景耀,現在卻是要放棄了。
“不會的,我讓人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而且就算她知道了也沒有關係,只要她還在我們的視線範圍之內,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們的視線,留着她說不定還能有別的用處呢。”
蘇慕凡微微點頭,“對了,再過幾天,歐陽北榆就可以上朝議政了,但是他的腿還沒有完全好,在接下來的這幾個月他都要坐着上朝。”雙腿的恢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是看歐陽北榆的恢復情況,他應該是要比別人快得多。
“嗯,我知道了,朝堂上的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我會跟你一起去歐陽北榆那裡的。”
蘇慕凡轉頭看向殷容疏,“你明天不上早朝嗎?”
殷容疏輕笑,“就算是皇帝每個月也有一天是要休息,不上早朝的,前一段時間朝堂上積攢的事情太多,所以纔沒有休息。”
“我倒是忘了這個。”皇帝也是人,也是需要休息的,一年到頭每天都起這麼早上早朝,沒有時間休息的話,應該會瘋掉的吧?其實想想,做皇帝有的時候也是蠻可憐的。
歐陽北榆的腿一天天地好起來,歐陽老爺還有宅子裡的下人們都是很開心,尤其是歐陽老爺,經過這麼多年,他對自己兒子的腿已經不報有什麼希望了,但是如今榆兒的雙腿竟真的一天天好起來,想想,就像是做夢一樣。
以前榆兒的腿不能走的時候,榆兒自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整天也不見人,自己也曾經跟他提起娶親的事情,可是每次都是被他拒絕,他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他認爲自己腿有殘疾,不願意拖累人家姑娘,也不想因爲自己的腿兒傷了自己的自尊心,榆兒這麼多年以來就是把自己給封閉起來了,如今他的腿好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很多,想來應該是不會再回避成親的事情了,自己可要好好想一下,得爲榆兒選一位賢良的妻子纔好。
自己把柔兒這姑娘放在榆兒的身邊,原本是想要讓她做榆兒的妾室的,這姑娘也是自己精心挑選的,雖然不是大家閨秀,卻也識得些書墨,人也是溫婉靈巧,有她在榆兒的身邊照顧,自己也是放心。這五年來,她照顧榆兒從來都是盡心盡力的,自己也看得出她對榆兒的心意,這個女子定然會對自己的兒子好的,等到榆兒娶了妻室之後,就讓榆兒把她納爲側室吧,榆兒跟她相處了五年之久,想來也是有了些感情,榆兒應該不會不同意的。
就在歐陽老爺想着自己兒子婚事的時候,臨夏國京城中的另一個人也在想着自己的婚事,此人正是在臨夏國已經呆了許久的樂靈公主。現在的樂靈公主在臨夏國真的進退兩難了,上一次她寫信給自己的母后,想讓歸海承禹准許她回到齊藍國,這和親的事情就只當是作罷,可是這等要求,歸海承禹哪裡會答應,竟是當衆訓斥了一番樂靈公主的母后,也就是齊藍國當今的太后,太后素來知道歸海承禹的脾氣,倒也不敢再多說甚麼,只好寫信來囑咐自己的女兒自己保重。
樂靈公主知道退婚的事情已經沒有可能了,但是等待三年的時間只能嫁給一個大學士的兒子,她心中也是百般不願意,更重要的是,最近臨夏國舉行了科考,聽說那中了狀元的男子,是當年臨夏國有名的神童,才華橫溢,而且有着過目不忘的本領,長相更是俊美非凡,這一切都讓樂靈公主的心蠢蠢欲動。
人們都說這個新科狀元歐陽北榆才華橫溢,容貌俊美比蘇丞相的兒子蘇辛成更是出色,樂靈公主便是暗暗下了決心,自己從小到大樣樣都是勝過別的公主,可是在選夫婿這件事上,自己卻一直被初羽那個宮女生的女兒壓制,自己就是要嫁給比蘇辛成更優秀的男人。
這時候的歐陽北榆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這段時間是他十幾年以來最開心的日子,因爲自己離站起來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這個冬天對他而言似乎要比往年更暖和一些。
第二天,殷容疏跟蘇慕凡一起來到了歐陽北榆住的宅子,這是殷容疏第二次來這裡,上一次來的時候,是因爲蘇慕凡遇刺,他匆忙趕來,又是匆忙離開。
“見過攝政王殿下。”聽說攝政王跟容王妃一起來了,歐陽老爺也連忙出門迎接。
“起來吧。”殷容疏沉聲道。
“謝攝政王殿下。”歐陽老爺這些日子跟蘇慕凡相處得比較大多,兩人也算是很熟了,但是對於殷容疏,他還不瞭解,不知道這個傳聞中的攝政王殿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歐陽老爺一邊暗自想着,一邊帶着他們去了歐陽北榆的房間,此時歐陽北榆也已經聽說殷容疏跟蘇慕凡一起過來的消息了。
對比他跟蘇慕凡在一起相處時候的輕鬆,在殷容疏的面前,歐陽北榆就顯得不苟言笑得多。
殷容疏止住欲行禮的歐陽北榆,“你有腿疾在身,就不必行禮了,本王聽凡兒說你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所以特意過來看看你。”
“多謝攝政王關心,在下的腿已經好很多了,這都要多謝容王妃的醫治。”歐陽北榆謹慎應着。
此時的蘇慕凡已經開始坐在歐陽北榆的牀邊爲他施針了,殷容疏則是坐在一旁看着歐陽北榆道:“本王想,你應該是自稱下官的吧?等再過幾日,你就要入朝議政了,時候本王會令人在御殿之內爲你設椅的。”
“多謝攝政王殿下,下官感激不盡。”
此時,一直專心給歐陽北榆施針的蘇慕凡淡淡道:“這麼客套來客套去的,你們累不累啊?你們說得不累,我聽得都累了。”這又不是在朝堂上,這麼嚴肅幹什麼?氣氛都有些緊張了。
殷容疏輕笑,“這麼說話是有些累。”
歐陽北榆微微怔了一下,卻沒有開口說話。等到蘇慕凡完成施針以後,擡頭看着歐陽北榆道:“你的腿現在已經在慢慢癒合,接下來的這幾個月,你都可以適當地下牀活動,這對於你的腿恢復也是有好處的,但是要注意適度活動,不能太累了。接下來,我也不用每日都來這裡爲你施針了,不過沒隔五天,我還是會來給你施一次針,然後帶些新的藥膏給你。”歐陽北榆的腿已經沒有大礙了,現在只能它慢慢恢復就可以了,經過自己改良之後的藥膏,藥效果然比以前好了很多,這個得在倉爺爺面前炫耀一下。
“這段時間真是麻煩容王妃了,在下感激不盡。”歐陽北榆拱手道。
“行了,這些話,你就別跟我說了,我耳朵都已經聽出繭子來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自己的這雙腿比較重要。”這段時間自己每天都按時來給他施針總算是沒有白費,如今他的腿好起來了,自己心中也是高興。
“哦,對了,我送給你的那個輪椅應該還在吧,這段時間它可是要成爲你最重要的代步工具。”
柔兒連忙應聲:“在呢,我這就去給少爺拿出來。”
蘇慕凡輕輕點頭,“嗯,其實這個輪椅現在就可以派上用場了,以後常推你家少爺出去轉轉,幾個月之後,他就可以自己站起來走路了。”
歐陽北榆看向殷容疏,“聽說當時,攝政王殿下因病不能走路的時候也是坐了這輪椅,我以前倒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殷容疏輕輕握住蘇慕凡的手,“在遇到凡兒以前,本王也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是凡兒畫下來的圖紙,本王讓人去做的。”那時候,凡兒剛嫁給自己不久,那時的自己命不久矣,就像是搖曳在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而凡兒就像是散發着明媚光芒的太陽,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我也是偶然在一本書上看到的,覺得有趣就記下來了,沒想到還真的用得上。”蘇慕凡輕笑。
等到柔兒推着輪椅進來的時候,殷容疏和蘇慕凡已經離開了,歐陽北榆看着外面陰沉的天空,輕聲道:“先放在那裡,等天氣好了再說吧。”
幾日之後,備受百姓們關注的才子歐陽北榆終於入朝爲官,而同時,容王妃爲他治腿的消息也是傳了開來,一聽說,歐陽北榆的腿再過幾個月之後就能完全好起來,京城中那些達官貴人們便是再也坐不住了,都是想着一定要撈到這個女婿。
以前這歐陽北榆雙腿有殘疾,雖說才華橫溢,來上門說媒的人也是寥寥無幾,現在聽說歐陽北榆的腿會好,那些媒婆幾乎每天都要去歐陽家的宅子一次,當然有一些人是抱着謹慎態度的,心中想着萬一這歐陽北榆的腿到最後還是不能完全好呢,也就按兵不動。
但是更多的卻是上趕着上門提親的,一來,這歐陽北榆的腿可是容王妃親自給醫治的,容王妃的醫術,這京城的百姓們都知道,既然容王妃都出馬了,歐陽北榆的腿定是會好的。這二來嘛,自然是歐陽北榆這個才華橫溢的女婿實在是不可錯過,攝政王爲了這個歐陽北榆屢次破例,可見攝政王對歐陽北榆的重視程度,也可以想見歐陽北榆入朝爲官之後,他的仕途定然是平步青雲的,這個時候不先下手,這個完美的女婿可就被別人給搶走了。
一時間,原本安靜的歐陽府,卻是賓客盈門,一天到晚都不得安靜,歐陽北榆此時才真正知道南宮夏菡和蘇慕凡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但是無論外面怎麼亂,全都是歐陽老爺來接待的,歐陽北榆則是稱病躲在房間裡,心中暗自感嘆着,不知道這種日子究竟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而與此同時,蘇慕凡卻也是沒有閒着,這些日子她足不出戶,就是在跟倉逍一起研究這些藥渣,經過仔細的分析研究,他們倒也確定出了幾種草藥,但是應該還是沒有找全,蘇慕凡也是不斷地翻閱典籍,希望從哪裡能找出些什麼來。
“夫人,明天是去歐陽府給歐陽公子施針的日子。”幻薇在蘇慕凡回房之前提醒道。
蘇慕凡擡手拍上自己的額頭,“多虧你提醒我,不然我真的給忘了,這些日子真的忙暈了頭。”她想着要儘快找出剋制不死人的辦法,所以格外地認真。
已經五日沒有出門的蘇慕凡,到了歐陽府的門前,還以爲自己是走錯地方了,這真的是歐陽府嗎?門口爲什麼有這麼多人啊?
蘇慕凡略思考了一下,對身後的幻薇道:“我們還是從後門走吧。”前門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是非之地啊。
歐陽府的人對蘇慕凡都已經很熟悉了,見蘇慕凡從後門進來,便是把她帶到了歐陽北榆的房間,蘇慕凡一邊走,一邊問那侍女,“你們府裡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多了這麼多人啊?”
“基本上都是上門來提親的媒婆,還有一些達官貴人,說是想認識一下少爺,可是都被少爺給擋回去了。”倒是可憐了老爺,每次都是老爺出去應酬。
蘇慕凡輕笑,看來歐陽北榆終究還是逃不掉,不知道這個炙手可熱的夫婿人選究竟會花落誰家呢?蘇慕凡也是有些好奇呢。
“少爺,容王妃來了。”
隨着侍女的通報聲,蘇慕凡已經走了進來,看到坐在輪椅上,執筆潑墨於紙上的歐陽北榆,蘇慕凡輕嘆一句:“難怪外面那麼多人了,以後只怕還會更多。”
歐陽北榆放下手中的筆,擡頭看向蘇慕凡:“容王妃這是在挖苦在下嗎?”
蘇慕凡輕笑着搖頭,“這可不是挖苦,你這般情況許多男子求都求不來呢,沒了蘇辛成跟他們爭,現在又來一個你,我真是要爲京城那些男子抱不平了。”
歐陽北榆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我現在倒是頭疼得緊。”
蘇慕凡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示意歐陽北榆躺在牀上,像往常一樣給歐陽北榆施針。
“少爺,有人送來拜帖。”門外響起年輕侍從的聲音。
柔兒微皺了眉頭,語氣不善道:“不是說了嗎?少爺不接拜帖,全都打發了去,你們是沒聽清還是怎麼樣?”
“這個實在是沒有辦法打發啊,這是……齊藍國樂靈公主的拜帖。”門外的人也是有些委屈。
聽到外面的人說是樂靈公主,手捻這銀針準備紮下的蘇慕凡也是愣了一下,這樂靈公主也太明目張膽了吧,她可是已經定了親,有未婚夫的人,現在又要見別的男子,她就不怕打自己未婚夫的臉嗎?
“怎麼了?”歐陽北榆注意到蘇慕凡的異常,不禁詫異問道。
蘇慕凡淡淡道:“你知不知道這樂靈公主是已經定了親的人?”
歐陽北榆輕笑:“來到京城,這些事不想聽說,也會知道了,容王妃放心,我不會跟這個樂靈公主有什麼的。”
蘇慕凡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一邊道:“我是把你當做朋友才提醒你的,我跟這個樂靈公主也算是認識,這個樂靈公主可不是一般有心計的女子,雖然我知道這樣在背地裡說別人是不太好,但是我不希望你因爲這件事而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這個樂靈公主從小在皇宮裡長大,她的心思要比一般的女子更加深沉,她來臨夏國本來是想選一個理想的夫婿的,可是後來……都不盡如人意,雖然她已經定了親,但是她似乎對自己的未婚夫也不滿意,所以才找上你,我想我說這些,你應該很明白了吧?”這個樂靈公主先後找上了容疏還有蘇辛成,最後都是鎩羽而歸,不得已才選了一個大學士的兒子,可是還是不如她的意,看來她現在又是瞄上了歐陽北榆。
蘇慕凡雖然不知道樂靈公主打算用什麼樣的方法跟自己的未婚夫解除婚約,轉而跟歐陽北榆在一起,但是這個女人一旦耍起手腕來,也是不可小覷的,其實在自己跟容疏去自安山莊的那段時間,樂靈公主對蘇辛成也是耍了一些手腕,不過蘇辛成都沒有中她的圈套。這些事情,是自己回來之後,蘇辛成親口跟自己說的,而初羽她至今還是不知道的,不知道自己的親姐姐爲了搶奪她的心上人而耍了哪些手段,這個樂靈公主自己還是敬而遠之地好。
“多謝容王妃的提醒,我會注意的。”容王妃不是會在背後惡意議論別人的人,既然她這樣說,那也就意味着這個樂靈公主真的是手段頗高。
而對於樂靈公主的拜帖,歐陽北榆都是予以回絕,樂靈公主就連他的面都沒有見到,心中難免是氣憤的,想她堂堂齊藍國長公主,從小到大都是受盡寵愛,那些男人哪一個不是競相向自己獻媚,可是爲什麼到了臨夏國以後一切都變了?
“公主,奴婢聽說這歐陽公子的腿是容王妃在醫治,您說會不會是容王妃在歐陽公子的面前說了些什麼,所以歐陽公子纔會對您避而不見的?”
樂靈公主聽了自己侍女的話之後暗自咬牙,“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定是不會放過那個蘇慕凡,爲什麼她處處都要跟本公主作對?”此時的樂靈公主已經忘了,明明是她先公然在宮宴上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勾引人家的夫君。
而蘇慕凡此時哪裡有功夫理她,經過她跟倉逍的努力,終於找出了這些藥渣中所含有的草藥,可是光憑這些,他們還是沒有辦法找出剋制不死人的辦法,因爲他們現在根本不知道,正常的人喝了這些湯藥之後究竟會變成什麼樣,他們只知道這些不死人很兇殘,但是對於他們的習性是完全沒有概念的。
蘇慕凡把自己跟倉逍研究出來的藥方寫在紙上,攤在桌面上,殷容疏輕笑道:“你的字寫得比剛嫁給我的時候好多了。”
蘇慕凡暗瞪了他一眼,“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然後接着道:“這個藥方我跟倉爺爺已經研究出來了,可是這藥方我們卻從未在任何書籍上見過,也就說我們並不瞭解正常的人在喝下這副藥方之後會發生什麼變化,現在我們只有一副藥方是沒有用的,如果想要找到剋制不死人的辦法,我覺得目前最快的方法只有……”蘇慕凡輕咬下脣,突然擡頭看着殷容疏道:“只有我們用這個藥方也煉出一個不死人來,這樣我們才能徹底地瞭解不死人,從而找出剋制他們的辦法。”
不止是殷澤沛他們聽到蘇慕凡的話之後滿臉的驚訝,就連殷容疏都是未皺了一下眉頭,煉製不死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萬一他們控制不住的話,這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