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麗莎饒有興致地問道。
“後來啊,那個女人就被送走了,不過,說真的,那個女人跟凡兒長得還真得挺像的。”南宮夏菡初見的時候也是驚訝,這天下果真有長得如此相像之人,不過這世間只有一個凡兒,及時她不在了,也沒有任何人代替得了她,本來南宮夏菡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心裡還有些生氣,但是看到殷容疏淡淡地打發她離開,便也只剩心酸了。
“啊?就這樣啊?”麗莎的語氣裡有些失望,本來想着能聽上一出精彩的戲呢,到頭來卻什麼都沒聽到。
“不然還能怎麼樣?我們尊貴的容王殿下怎麼可能看上除了凡兒以外的女子?若是真的那樣的話,他也不配做凡兒看上的男人了。”如果當初殷容疏真的把那個女子留下的話,南宮夏菡心想,自己只怕是不惜跟他決裂了,因爲她會替凡兒覺得不值,不過,殷容疏終究還是沒讓自己失望。
南宮夏菡含笑看向蘇慕凡,卻是發現她的眼睛裡依舊是一片沉寂,她之所以會在凡兒的面前說這番話,就是因爲她發現凡兒對殷容疏的態度好像一直都有些冷淡,甚至是有些退避的,她想凡兒失去了記憶,她的心中對殷容疏大概還是有些顧慮吧。
書房裡,殷容疏三人各自找了椅子坐下,殷容疏的表情淡淡的,“有什麼話,倉爺爺就儘管說吧。”從倉爺爺的語氣裡他已經聽出,凡兒的情況似乎不太好,其實他也不是沒想過最壞的可能,一切的結果他都已經準備好了,只要凡兒還能好好地活着,還能守在自己的身邊,那一切都沒關係。
倉逍捋了捋自己發白的鬍子,微皺着眉頭,“凡兒的情況的確是不太好,首先是這記憶的事情,從她的脈象中我探不到任何中毒的痕跡,她的體內也沒有蠱蟲活動的跡象。”
殷容疏的眸光微斂,“那凡兒她是因何失憶?”
“排除我剛剛說的那兩種情況之後,失憶還很有可能是傷了頭顱所致,或者是……巫術,至於還有沒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現在也說不好。”倉逍也有些傷腦筋,本來他以爲西域的蠱蟲甚是厲害,凡兒的失憶一定是跟蠱蟲有關係的,可是自己確實沒有在她的體內診出有蠱蟲活動的跡象。
殷容疏沉默,這樣說來的話,凡兒的記憶還有沒有可能恢復?不過也沒關係,就算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又怎麼樣,自己跟她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恢復記憶的事情也不能強求,能夠恢復更好,不能恢復也就罷了。
“還有就是凡兒臉上的傷疤,這些傷疤久未醫治,疤痕已是很難清除,我可以盡力一試,但是我想結果應該不會太樂觀,想要完全恢復以前的容貌只怕是很難,可以說幾乎是不可能的。”關於這一點,倉逍並不樂觀。
殷容疏輕聲道:“我倒是不在乎這些,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她還是凡兒,只是我擔心凡兒的心裡會有疙瘩。”儘管她嘴上不說,但是沒有女子是不會在意自己的容貌的,“那她手腕上的傷呢?嚴重嗎?”
倉逍沉吟了一下,“她手腕上的傷也很不樂觀,從我爲她診脈的情況來看,她的手腕已經傷及筋骨,據我判斷,她的手腕第一次受傷的時候就很嚴重,後來應該是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又導致她二次受傷,第二次的情況更加嚴重,才導致了現在這般狀況。”
殷容疏眉頭緊鎖,“她的手治得好嗎?”
倉逍輕嘆了一口氣,“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她的手現在倒是沒什麼大問題,普通的動作都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不能用力,一用力就會引發舊傷,痛倒是其次,萬一情況惡化,她的手只怕是保不住了,我想這琴以後也別讓她再彈了,受傷的那隻手,能不動就不要動。”
殷澤沛聽到這裡也是驚訝,“情況怎麼會這般嚴重?”這半年以來,她到底經歷些什麼?
倉逍跟殷澤沛都是下意識地看向坐在書桌後面的殷容疏,此時殷容疏雙拳緊握,青筋清晰可見,臉色有些難看,只聽得他沉聲道:“難道就沒有辦法徹底治好凡兒的手嗎?”
“有辦法,但是……”倉逍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說。
“倉爺爺但說無妨。”無論有多難,自己都會想辦法。
“想要徹底讓凡兒的手恢復如常,就必須打碎她手腕的骨頭,加以敷藥和施針輔助,待到骨頭重新長好,凡兒的手就可以恢復如常,但是,這種痛苦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事實上,他並不希望在凡兒的身上用這種方法在,這實在是一種折磨。
殷容疏緊皺着眉頭,沉思了片刻之後,開口道:“如果保持現狀的話,只要不太用力,凡兒的手就會沒事,對不對?”敲碎骨頭,這樣的痛,自己怎能讓凡兒去承受,就算是凡兒的手這輩子都不能用力,那又有什麼關係,自己可以去充當她的手,也決不讓她去承受那種錐心之痛。
“一般情況下是這樣的,只要不引發她手腕上的舊傷就可以。”
“那就保持現狀吧,這件事就不要告訴凡兒了,我怕她爲了治好自己的手,真的要要用這個辦法。”就算是瞞着她,自己也不能讓她承受那種難以忍受的痛苦。
“好,那我就先爲她醫治臉上的傷疤,收到你的信之後,我也帶了一些藥過來,都是對於治療傷疤有奇效的,先看看效果怎麼樣吧,如果還是不行的話,我再想其他辦法。”自己也得好好研究一下,怎麼能讓凡兒恢復記憶,首先就是要搞清楚,凡兒究竟是因爲什麼而失憶的,這樣纔好對症下藥,至於她的手,現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保持現狀了。
三人都在書房裡沉默了很久才重新回到蘇慕凡的房間,等三人再次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時候,都已經收拾好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倒很是輕鬆地樣子。
南宮夏菡看着緩緩進來的三人道:“你們悄悄地去說了些什麼,有什麼事情是我們不能知道的嗎?”
殷澤沛擡手撫上她的頭,“哪有悄悄說什麼,就是倉爺爺問了容疏一些事情。”
蘇慕凡卻是不信,爲什麼偏偏在爲自己診脈之後,纔出去說,他們剛剛說的事情一定是跟自己有關的,而她猜測,情況一定是不怎麼好。
“我的情況如何?”蘇慕凡問得很是平淡,反正她都已經做好的最壞的打算。
“對啊,凡兒的記憶究竟能不能恢復啊?容貌呢?還有手呢,能好起來嗎?”南宮夏菡急切道。
只見倉逍笑得溫和,“有倉爺爺我在這裡,哪能治不好凡兒,身爲凡兒的師父,我若是連自己徒弟的病都治不好,那我也沒臉在江湖上混了。”倉逍刻意跟南宮夏菡開玩笑,隨即又是看向蘇慕凡,“凡兒,你放心,倉爺爺一定把你治好。”
蘇慕凡嘴角勾起淺笑,“其實您大可以跟我說實話,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無論是怎樣的結果我都承受得了。”
倉逍愣了一瞬,卻是朗笑出聲,“凡兒失憶之後,對你倉爺爺也不信任了?就算是拼盡你倉爺爺的權利,倉爺爺也會把你給治好的,儘管過程可能有些複雜,但是你對倉爺爺要有信心好嗎?”
南宮夏菡也是握住蘇慕凡的手道:“是啊,你要對倉爺爺有信心,你別看他一副老頑童的樣子,其實他的醫術是很好的,倉爺爺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凡兒,我問你,當初你醒來的時候,頭上有外傷嗎?”倉逍想要確定,蘇慕凡究竟是因何原因而失憶。
蘇慕凡回憶了一下,輕搖頭,“沒有,當時我除了臉上的傷之外,身上沒有任何的外傷。”說起來,那時的自己倒不像是從大火中逃出來的人,因爲除了自己的半邊臉被毀了之外,身上沒有任何受傷的地方,不過,這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是二王子對自己的那些說辭都是假的,自然自己也不是她從大火中救出來的,現在想起來,自己臉上的傷倒像是有人故意弄的。
倉逍沉思,既然沒有外傷,那就不是頭顱受傷所致,難道真的是巫術?
倉逍從自己的藥箱中取出一小盒藥膏,“這藥膏你每天早晚塗在臉上的傷疤處,待這一盒藥膏用完之後,看看效果再說吧。”自己也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做才能讓凡兒恢復記憶,只怕是不容易,凡兒丫頭這半年來當真是受了不少的苦,但願以後,上天能多善待她一些吧。
三個男人離開蘇慕凡的房間之後,皆是一陣沉默,心裡都是不好受,殷澤沛拍着殷容疏的肩膀道:“我們也去喝酒吧,正好,你也跟我和倉爺爺說說,你來了這段時間有什麼收穫,你信上寥寥幾句,我也還沒弄清你究竟是怎麼找到她的呢。”
殷容疏此時心裡正是不痛快,殷澤沛提議喝酒,正是中了他的心思,而倉逍也是好酒之人,三人當即決定對飲一場。
書房中,炎暝把酒放在桌上,並且端來了廚娘準備好的下酒菜,殷容疏先是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清涼的醇酒劃過喉嚨,殷容疏有一種痛快的感覺,緊接又是倒了一杯又是一飲而盡,眼看着就要去倒第三杯,殷澤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容疏!”
殷容疏輕笑道:“別擔心,我自己的酒量我還是很清楚的。”他只是心裡太難受。
殷澤沛何嘗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容疏他視蘇慕凡比自己的命還重要的,他一直認爲是自己的疏忽才弄丟了蘇慕凡,而現在蘇慕凡又是這般千瘡百孔的模樣,容疏心裡只怕是難受自責兼而有之。
“好,我陪你喝。”殷澤沛也是跟殷容疏碰了一杯,今天自己就捨命陪君子了。
倉逍也是兀自倒了一杯輕飲了一口,他纔不跟他們一樣,好酒是要品的,“容疏,你也別太難過,你想想看,凡兒現在身上的傷都是不傷及性命的,這已是大幸,最起碼她還活着不是嗎?而且,你難道不相信你倉爺爺嗎?我一定會想辦法把凡兒給治好的。”
殷容疏又是飲了一杯,“其實我在意的倒也不是這些,凡兒的記憶恢復與否,與我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她的容顏能否恢復如初也不甚重要,她在我心裡永遠都是我最愛的凡兒,可是,我難受的是,她一直都在下意識地抗拒我,她現在最信任的人已經不是我,我沒有信心……”
殷澤沛輕拍殷容疏的肩膀,“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容疏,對待蘇慕凡,你向來都是全力以赴的。”
殷容疏嘴角扯起苦笑,“可能是我太急切了吧。”
三人就這樣在書房中,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漸漸皆是有了醉意,殷容疏一向清冷的眼睛裡也是出現了醉意,“澤,你知道,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我要讓那些傷害過凡兒的人都生不如死,我從來沒有過如此強烈的念頭,這種想要毀滅一切的念頭。”
殷澤沛又是倒了一杯酒,也是醉眼朦朧,“我知道這種感覺,當初皇上和母后不同意我跟夏菡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曾經有過這種念頭。”
殷容疏搖頭,“不,不一樣,我一定要那些人付出代價,二王子、二王子妃、芊怡郡主,對了,還有司徒若雪那個陰毒的女人,他們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想要怎麼做?”殷澤沛聽了殷容疏的話,酒意稍稍醒了一些。
“拿走他們最在意的東西,權利、地位、財富,沒了這些,他們不過就是廢人,讓凡兒侍候了他們這麼久,他們也要加倍地還回來纔夠!”一想到凡兒這半年以來受的苦,殷容疏就恨不得親手瞭解了他們,不過這樣太便宜他們了,慢慢地折磨纔有意思不是嗎?
“還有一個人……六王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殷容疏的語氣裡有些茫然又有些別的意味,似乎是不滿,還有嫉妒。
殷澤沛不解,“爲什麼?”
“因爲他傷了凡兒,凡兒現在手上的傷就是他弄的,可是……他救過凡兒的命,而且,”殷容疏重重地灌了一口酒,“而且凡兒很信任他。”
最終三人皆是醉倒,在外守着的炎暝見裡面的幾人久久沒有動靜,於是推門走了進去,看到趴在桌上已然睡着的三人,炎暝也是禁不住輕嘆了一口氣,轉而到外面叫了兩個侍衛來,分別送殷澤沛和倉逍回房休息,自己則是扶起爛醉的殷容疏回房。
炎暝把滿身酒氣的殷容疏放在牀榻之後,心中暗自感嘆,這是王爺第二次喝得爛醉,第一次是在王妃失蹤後不久,所有人都勸他說王妃已經死了的時候,還有就是這次了,炎暝想了想,轉身走出了房間。
而蘇慕凡的房裡,幾個女人還在興致勃勃地聊着閒天,當然,蘇慕凡更多的時候是在做一個聆聽者的角色。
“叩,叩。”
“進來吧。”
炎暝應聲而入,“夫人,主上他喝醉了,現在正難受的厲害,夫人最好去看看吧。”
“怎麼突然喝起酒來了?”這樣說着,蘇慕凡卻也是起了身,往門口處而去。
“是跟澤王還有倉神醫一起喝的,他們兩個現在也已經是爛醉了,南宮姑娘最好也去看看澤王殿下吧,他也是醉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