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風,翩躚而過,帶着水面的一絲涼氣拂過那翩然垂落的輕紗,少年,悠然靜坐,低眉煮茶,淡然如畫的臉上神色清雅,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灑然優雅,靜謐時光裡,身後萬千景緻,朗日清風,不覺間都已成了他的點綴。
“雖然,我知道自己長的很好看,可,你都看了我半晌,還沒有看夠?恩?”
少年,拿了兩隻白玉杯在面前擺好,執起玉壺各倒了一杯茶,眉眼輕擡,清灩的眸光掃向涼亭入口,脣邊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裡,南宮璃赤着雙腳站在臺階上,頭上頂了一片碧綠的荷葉,瞪着一雙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少年,一副研究外星生物的表情,目光熾熱,神情專注!
好像沒有聽到少年的話似的,南宮璃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瞪着他。
“玩了這麼久,定是渴了,過來喝杯水!”少年,又看了她一眼,墨玉眸中落了一抹笑,眸光幾許溫柔。
只是,某人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漂亮的眸子卻轉了轉,看了一眼少年手中的白玉杯。
見狀,少年似有些無奈,放下玉壺,擡手輕揉了下額角,而後,轉着輪椅朝她走去。
“怎麼了這是?莫不是玩水玩傻了?”
“哼!”某人,終於有了反應,翻了翻白眼,從鼻孔中哼哼了一聲。
少年已在她的身前停下,擡眸看了她一會,而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輕輕一帶。
伊人在懷,軟玉溫香,只是,腦袋上那片大大的荷葉,看得少年嘴角微抽。
“方纔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這會就不高興了?恩?”
伸手取下那片礙事的葉子,理了理她耳邊被風吹亂的髮絲,看着那張五官緊皺的小臉,少年輕笑着開口,清淺低柔的嗓音中,帶着滿滿的寵溺。
“喂!”某人,轉了轉眼珠子,斜睨着少年絕世的容顏,神情中,似有鬱色。
“恩?”
“你的屬下都是嬌滴滴又風情萬種的美人麼?”依稀間,那張小臉之上的抑鬱之色又甚了幾分。
“呃?”少年聞言卻是微微怔住,神情中劃過一抹明顯的錯愣。
“哼!又是襲人,又是暗香,又是夜色!還是一隻接一隻,比花蝴蝶還多!”每說出一句話,那聲音中咬牙切齒的韻味便重了幾分,空氣中,隱隱傳來一陣磨牙聲,很讓人懷疑,某個小女子是不是已經咬碎了一口的小白牙?
“……”少年臉上的怔愣之色似乎又甚了幾分,怔怔的看着眼前五官糾結的小人兒,半天沒有回神。
“要屬下就該找個安安分分,老老實實的嘛!非得找一些另類花哨的鶯鶯燕燕!又不是去插花!哼!”
“……”
“就算是插花,也要找個看着順眼的花瓶啊!”
哼!想起方纔那個風情萬種的花瓶看她家漂亮姐姐的眼神就渾身不爽!雖然只是兩秒鐘她便飛快的低下頭去,可是,她可沒有錯過那一眼的熾熱與癡迷!還有,那眼底一閃而過的貪婪和*!
她可是天下第一神偷哎!出沒於各大古墓之中,意外與兇險如影隨形,她可都是憑着自己非人類的直覺洞察先機,化險爲夷的!
那個夜什麼色的,一個小小的花蝴蝶,居然也敢對她的漂亮姐姐存了那麼齷蹉的心思!
思及此,某人不由得捏了捏小拳頭,重重的哼了一聲。
“阿璃,你不會,是在吃醋?”
怔愣了半晌的少年總算是回過神來,垂眸看着懷中一臉憤憤地小女子,微微抿了抿脣,風華傾世的容顏上,神情很是怪異。
雖然,她爲他吃醋,會讓他覺得雀躍與歡喜,因爲,那是她在意他的表現,可是眼前,他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夜色是重蓮屬下,紅樓當家花魁,但,他也僅是知道有這麼個人而已,從未見過。今日,若非重蓮身在外地無法覆命,也不會讓她前來。
於他而言,她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罷了,阿璃,卻吃起了她的醋?實在讓他有些……
“哼!難道你沒有看到她看你的眼神嗎?”
一道怒氣衝衝的嗓音,驀然打斷少年遊離的思緒,回魂,就對上了一張殺氣騰騰的小臉,墨玉眸中劃過一抹意味難明的流光,少年看着她,頗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不曾注意。”
“哼!”聞言,南宮璃重重的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心中卻在腹誹着,貌似,方纔夜小人只看了那花瓶一眼,還是‘殺氣騰騰’的一眼,可能真的是沒有注意到她那嬌嬈嫵媚的模樣吧?
“阿璃是看她不順眼麼?”耳邊傳來少年低淺輕柔的嗓音,南宮璃把腦袋轉回來看了他一眼,扁了扁嘴,沒說話。
她本來就看那個花瓶不順眼啊!哼!她看夜小人的時候一副垂涎三尺的眼神,看她的時候,卻帶着幾分鄙夷和不屑!看她順眼纔怪呢!
少年看着她忽明忽暗的小臉,眼角輕揚,脣邊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傾歌。”
少年一語落,空氣中一陣波動,七步之外瞬間出現一道身影。
“尊主有何吩咐?”
“傳令重蓮,將夜色調離風都,永世不得踏入半步!”
“尊主?”聞言,傾歌的眼中劃過明顯的錯愣,擡頭看向亭中少年,臉上的神情有些震驚,而,南宮璃也是微微怔住,瞪大了一雙眼睛看着眼前雲淡風輕下着命令的少年,有些回不過神。
“沒有聽懂麼?”少年,眉眼輕擡,微涼的眼風掃向傾歌,讓他瞬間縮了縮脖子。
“是!尊主,屬下這就去!”言罷,傾歌身形一動便欲飛身離去。
“等一下!”南宮璃猛地回過神來,急忙開口叫住傾歌,天哪!這個夜小人也太過雷厲風行了吧?她只是看那個花瓶有些不爽,他就立刻下令將她貶出風都?怎麼說,也是他的屬下啊!
“王妃有何吩咐?”傾歌頓住腳步,轉向南宮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你不要去傳達什麼命令了!該去哪去哪吧!”一邊說着,一邊胡亂的揮了揮手,動作有點像趕蚊子……
“呃……”傾歌頓了頓,詢問的目光看向少年,他到底是該聽尊主的?還是王妃的呢?雖然,這麼多年來,尊主的話就相當於神諭,不得有違,可,如今,今時不同往日……
少年,並未看向傾歌,而是眸光微轉看向懷中的小女子,淺色的脣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阿璃,你不是討厭她麼?”
“呃……”
“我將她趕走,不是更好?”
“不、不用了!本姑娘還沒有那麼小心眼……”
開玩笑!雖然她不是什麼宰相,肚子裡面也不能撐一艘小船,可,現在想想,和一個小花瓶這般‘大動干戈’似乎,頗爲有損她的一世英名!
再說,她若是有心覷視夜小人,又豈是趕出風都便可制止的?這不過是揚湯止沸罷了!對付情敵,或者,潛在的情敵,就得釜底抽薪,把她扼殺在搖籃裡!
是的!所有覷視夜小人的人,全都是情敵!都不能心慈手軟!
某人,狠狠的捏了捏小拳頭,對付情敵,就要把她捏死在搖籃裡!
看着眼前那張凶神惡煞的小臉,少年,幾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眼角處悄然滑落一滴冷汗,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看那滿眼兇光與殺氣,那個被她惦記着的人,應該會很慘吧?
“真的不用將她趕走?”
“不、用!”她會把她捏死在搖籃裡的!
少年,抿了抿脣,側過身看了傾歌一眼,傾歌瞬間會意,身形一閃便沒了蹤跡。
“那,現在還生氣麼?”擡手,捏了捏那微微扭曲的小臉,少年,柔聲輕笑。
“喂!再捏本姑娘以後就絕食!”
少年,擡手揉了揉額角,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這話你都說了一百零三遍了……”
“……”
一滴冷汗,滑落額頭,那張小臉愈發扭曲了幾分。
作爲一名偉大的吃貨,讓她去絕食,實在是這世間最慘無人道的事情!
雲王府外,雲天浩渺。
一棵大樹上,夜色臨風而立,輕紗長裙在空中舞出一道道媚惑妖嬈的弧影,而她脣邊,勾着一抹意味難明的笑意,目光,卻是遙遙看向雲王府的方向。
“真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風姿絕代的男子!本以爲尊使已是人間極品,朗日皓月,可,與他相比,不過是繁星一點而已!”
低媚的嗓音,緩緩飄散在風中,化開一抹晦暗難明的意味。
“枉我加入離宮七年,竟都沒有見過他!莫非,是尊使知道他風華傾世,不願讓人窺見?”
柔若無骨的指,輕點朱脣,媚眼如絲,秋波韻轉,點點,都是風情媚惑,萬千嫵媚。
“呵呵……雖然晚了些,倒也是沒有錯過!真是,不枉此行……”
枝頭一顫,風中一縷暗香浮動,只餘那嫵媚嬌嬈的嗓音在林中迴轉,絲絲意味難尋。
是夜,繁星點點,月華如水。
尚書府,祠堂。
搖曳的燭火在廳堂中落下一層暗黃色的光暈,殿中的蒲團上,一名女子安靜的跪在那裡,微微閉着雙眼,神色平靜,臉色卻有些蒼白,眼角眉梢,都染了幾分明顯的憔悴。
一陣腳步聲自門外傳來。緊接着,傳來下人們畢恭畢敬的見禮聲,隨即,緊閉的房門被人推開,門外的月光交織着宮燈,瞬間將昏暗的大殿照亮。
慕容正德,走進大殿,在慕容嫣的身邊站定,皺着眉頭看了她一會,沉聲開口。
“想清楚了沒有?”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慕容嫣,眼睛都沒有睜一下。
慕容正德臉色沉了沉,眼中劃過明顯的怒氣,卻又,極力的忍住,耐着性子,低喝。
“難道,到現在你還在執迷不悟?還想着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女子,驟然睜開雙眼,就那樣直直的望着慕容正德,映着昏暗的燭火,那雙眼睛,有些看不懂的深澀。
“女兒只是與皇上兩情相悅,何來大逆不道?”
“你!”乍然聞聽此語,慕容正德壓抑的怒火頓時上涌,高高的揚起右手,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打吧!反正,你也從未當我是你的女兒,打死了,也不過是一條無足輕重的人命罷了!”慕容嫣直直的看着他,不躲不閃,神色不屈,有些憔悴的臉上,帶着幾分嘲諷,又帶着幾分淒涼,看得慕容正德心下一軟,擡起的手半天沒有落下。
“你……你……這是造了什麼孽呀!”有些頹然的收回手,慕容正德腳步踉蹌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殿中的木椅上,一臉的悲慼之色。
“父親可曾當我是你的女兒過?”慕容嫣看着他,眼神執着,彷彿,這是她一直在追尋着的答案。
然,未等慕容正德開口,她便自嘲一笑,冷淡的說着。
“從來,父親的眼中就只有慕容婷一個人,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是她想要的,父親便會全力滿足她,不管她做什麼,在父親的眼中都是對的,她永遠都是最好的,是父親寵在心尖上的人!是我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與之相比的人!不管我怎麼努力,不管我做的有多好,終是抵不上慕容婷的一句撒嬌!”
帶着一絲悲涼的聲音,靜靜的迴盪在昏暗的祠堂中,在這靜謐寧和的夜裡,莫名的惹人嘆息。
慕容正德看着她,老眼中神色幽深,目光輕閃,這麼些年來,的確是他忽略了她,忽略了她的感受……
“嫣兒,我……”
“父親偏愛慕容婷我早已經習慣了!也自知無法與她相比,所以,我從不與她爭搶什麼!可是如今,我與皇上兩情相悅,父親爲何執意阻撓?從前,你便一直阻撓我進宮,可是,都過去了這麼久,如今,是皇上要娶我,爲何,你還要如此堅決的反對?”
慕容正德眼底浮起的愧意,因爲慕容嫣後面的話,瞬間消散於無形,那微微緩和的臉色也在一瞬間沉了下去。
慕容正德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慕容嫣,沉聲開口,語氣中帶着明顯的怒氣。
“好了!你什麼都不必再說了!虧欠你的,爲父日後定會補償你!至於,入宮爲妃這件事,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只要我還活着,就決不允許!”
聞言,慕容嫣的臉色一陣變幻,眼底,一瞬間閃過萬千種波瀾。
“父親竟然狠心絕情至此?若女兒說,此生非皇上不嫁呢?您也要……”也要這般堅決反對麼?
只是,她話還未說完,便見慕容正德臉上的怒氣又甚了幾分,一雙深沉的眼睛,溢滿了滔天的怒火瞪視着她,怒吼。
“你想都別想!就算你一輩子都不嫁人,也休想嫁給皇上!”
雷霆之怒,怒不可遏!慕容正德的身體,因爲盛怒都在微微顫抖着,胸口,更是劇烈的起伏着,一副,急怒攻心的模樣。
慕容嫣看着他,身子一軟,頹然跌坐在地,雙眼有些呆滯失神。
慕容正德最後看了她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猛地一拂衣袖,大步離去。
“看好她!”
“是!老爺……”下人看了一眼盛怒的慕容正德,戰戰兢兢地低着頭。
殿門被重新關上,隔絕了門外萬丈清華,祠堂中,一室昏暗,慕容嫣雙眼無神的看着虛空,彷彿一個被抽去了靈魂的陶瓷娃娃般,口中無意識的喃喃低語着。
“爲什麼……爲什麼……”
驀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悶響聲,緊接着,一股怪風吹開了殿門,燭火劇烈的搖晃了幾下,熄滅。
黑暗中,憑空冒出了一道身影,正站在慕容嫣的身後,手中摺扇敲了敲她的腦袋。
“喂!小三姑娘請回魂!”
許是,頭上傳來的痛意讓人無法忽視,許是,那鬼魅的聲音黑暗中有些慎人,呆滯失神的慕容嫣瞬間驚醒過來,臉上劃過一抹明顯的驚恐,身子猛地向後挪開了幾步。
“你……”
“小三姑娘,不會這麼快就忘記本公子了吧?”
“你是風公子?”黑暗中,看不到那人的相貌,可是,慕容嫣記得這聲音,認出來人之後,驚恐與不安的情緒也在瞬間消失。
“不知風公子此來所爲何事?”微微斂了斂心神,慕容嫣低聲開口,心中卻在尋思着,或許,他可以幫助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她被關在這裡已經整整七天了!也不知道皇上那邊怎麼樣了?什麼時候來娶她?
“小三姑娘,你是否想見一見你的情哥哥呢?”
那黑影,刷的一下打開摺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搖着,愣是搖出了一派風流瀟灑來。
聞言,慕容嫣的目光微微一亮,有些急切的擡頭看着那黑影,急聲道:“你真的有辦法讓我見到皇上?”
“自然!本公子可是無所不能!尤其……嘿嘿!”說到此處,那人微微一頓,雖然看不清表情,可,黑暗中那雙眸子如琉璃玉石般晶亮忽閃,恍若暗夜中的一顆星辰,璀璨奪目。
慕容嫣看着那雙過分明亮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無聲的等待着。
“尤其是幫人牽線幽會!小三姑娘不是親自驗證過麼?難道,還信不過本公子?”
頭一回見人將幽會這般禁忌之事說的如此理所當然,並且,那主角還是她自己,畢竟身爲大家閨秀,慕容嫣的臉色多多少少有些難看,眼底劃過明顯的羞憤與怒氣,卻被她暗自壓下。
“我當然不是懷疑風公子!既然風公子有辦法,那就請你再幫我一次!”
一抹堅決之色劃過眼底,這一次,她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且,離開之後就再也不回來,直接在外面找個地方安置下來,等着皇上迎娶她!
月冷風幽,夜色瀟瀟。
鎮國公府,錦園。
丞相夫人吹熄了殿中燭火之後,便擡步朝牀邊摸索而去,這幾日她的心情還不錯,自從如夫人那個賤人死去之後,這府中,又是她一邊獨大,眼下最緊迫的事情就是,早點將慕容嫣那個小賤人解決了。
“哼!七日後冊封大典,慕容嫣,本夫人是不會讓你活到七日後的!”
一聲低語,滿是陰狠,在這昏暗的大殿中,帶着幾分幽冷惡毒之意。
“嘻嘻嘻嘻……既然你那麼想殺她,不如小爺來幫你?”
丞相夫人話音方落,空氣中便飄來一道尖細如鬼魅般的嗓音,音色本是很好,奈何,卻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只覺得腳底一陣陣的發涼。
“什麼人?”丞相夫人滿臉驚恐,猛地回頭看向身後,手一伸就準備去夠桌上的燭臺。
然,一股陰風飄過,她只覺得後頸一麻,下一瞬,一陣眩暈傳來,她已經翻着白眼,帶着滿心的恐懼暈了過去。
“嘭——”
一聲悶響,丞相夫人狠狠的倒在了地上,形同死人。
殿中出現一抹小小的黑影,黑暗中,一雙圓圓的眼睛甚是明亮。
“哼!你這個又老又醜的女人!真是便宜你了!還得讓小爺我揹你!”
天籟般的嗓音響起,滿滿的都是自憐自哀,感嘆間,某人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張麻袋,三下五除二的將昏死的丞相夫人裝了進去,然後,又在房中掃蕩了一圈,幾乎把牀底下藏着的寶貝都翻出來一併塞入了懷中,最後,才扛起了麻袋一陣風似的飄了出去。
今夜,月黑風高,烏雲繚繞,註定是個不尋常的夜晚。
皇宮,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四處可見宮廷護衛們手舉着火把來來回回的巡視着,似在找着什麼人,一個個,行色匆匆,神色慌張。
“可找到了呀?”一處宮殿前,御前太監總管劉公公看着跑來的一隊禁衛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急聲問道。
“回公公,還沒有……”
“那你們過來幹什麼?還不快去找!”
“是!”
一語落,禁衛軍們又小跑着離去,背影滿是着急,大殿前,劉公公已經急的直跺腳,額頭上的冷汗越擦越多。
半柱香後,長樂宮。
已經睡下的音夙玉卻被一陣嘈雜聲吵醒,微微皺了皺眉,臉上劃過幾分厲色,冷聲喝道。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吵吵鬧鬧!”
“回、回太后娘娘,是、是皇上不見了……”層層紗簾外,侍女下意識的瑟縮了下,戰戰兢兢地回道。
“什麼?”
牀簾猛地被人掀開,殿中一陣狂風掃過,音夙玉已經從臥榻上飛身而起,直接落在那侍女的身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厲聲斷喝。
“皇上不見了,爲什麼不早點稟報?”
脖子被人掐住,對上那張陰冷駭人的臉,侍女,瞬間抖如風中落葉,牙齒劇烈的顫抖着、
“太、太后娘娘睡、睡着了……不、不敢驚……啊——”
可憐,那侍女話還未說完,已經化作一聲急促的悶哼聲,頭一歪,已然斷氣。
“來人!”一聲怒喝殺氣驚人。
片刻後,帝華宮外,音夙玉一身怒氣,面容肅殺,面前,跪了一大片的宮人。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回太后娘娘,老奴去御書房給皇上準備宵夜,回來的時候就見到衆人都昏倒在了門外,皇上不見了……”
劉公公跪趴在地上,頂着滿頭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回答,身子一陣陣的輕顫。
“什麼?竟有這等事?賊人真是太猖狂了!”音夙玉,驟然握緊雙手,眼底燃燒的怒火,洶涌澎湃。
賊人竟然如此猖狂,竟敢潛入皇宮劫走皇帝!
憤怒之餘卻又暗自心驚,禁宮九重,高手如雲,防衛如此森嚴的情況下,竟能讓賊人來去自如,且不驚動宮中守衛!
“全部都給哀家去找!天亮之前找不到皇上,全部提頭來見!”
一聲怒吼,飽含着怒氣與殺氣,響徹整個帝華宮,久久迴盪在風中,衆人,如得了特赦般,連滾帶爬的朝四周跑去。
“奴才們這就去找回皇上——”
此刻,風都郊外,一片小樹林。
月朗星稀,夜色如水,正是情哥哥與情妹妹們私會的好時機!
兩道人影穿梭在小樹林中,一人,小跑而行,模樣甚是急切,一人,手搖摺扇,好不悠哉愜意。
“小三姑娘,無需如此迫不及待,過了這片小樹林,就是一座牡丹亭!你的情哥哥正在那裡等着你,跑也跑不了!你如此焦急,可別摔了!”
“啊——嘭——”
那人,話音方落,耳邊,便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緊接着,就是一聲悶響,漸起滿地落葉。
“哎呀!小三姑娘,你怎麼如此不小心呢!摔壞了沒有?”
某人,一聲驚呼,滿滿的都是關懷,可惜,卻沒有上前將人扶起來的意思。
“可不是本公子不懂得憐香惜玉,而是,男女授受不親,本公子不能毀了小三姑娘的清譽呀1”
“咳咳……我……我沒事……”慕容嫣看了那人一眼,咬着牙,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
“既然小三姑娘沒事,那就快趕路吧!情哥哥還在前面等着你呢!本公子就不在這礙事了!”
一語落,根本不等慕容嫣反應,那人的身影直接化作一股怪風,消失在暗夜中。
當慕容嫣一瘸一拐的穿過小樹林時,並未見到那人口中所謂的牡丹亭,不過,茅草屋倒是有一間!
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就聽到‘吱呀’一聲響,那木門已經被人開啓,風君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臉的焦急等待之色,待看到不遠處的慕容嫣時,頓時,面色一喜,大步衝了過來。
“嫣兒——”
“皇上——”
兩聲低呼,滿滿的都是深情。
夜色下,兩人都朝着對方飛奔而去,只是,慕容嫣的腿明顯有些不方便,一瘸一拐跑的很慢。
“嫣兒,你的腿怎麼……”
一個‘了’字還未出口,風君翔飛奔的身體猛地朝前撲去,勢頭又快又急,根本收勢不住!
“啊——皇上——”
“嘭——”
慕容嫣的驚呼聲落地時,風君翔也落地了!
慕容嫣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不顧腿上的痛意,努力的朝風君翔跑去,臉上滿是擔憂。
“皇上你怎麼樣?”
“嗖嗖嗖——”
慕容嫣話音方落,眼前憑空冒出來無數黑衣人,一個個手拿木棍,滿眼兇光閃閃的擋住了她的去路。
“啊——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慕容嫣的腳步猛地頓住,滿臉恐懼的看着那些黑衣人,眼底有驚慌劃過。
“哼哼哼哼!你這個狐狸精竟敢勾引皇上,今日就要把你打回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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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首的黑衣人一陣奸笑,那尖細的嗓音在暗夜中很是慎人!尤其,那雙過分明亮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不懷好意的光芒,看得人一陣腳底發涼。
“不……你們……是誰派你們來的……”
慕容嫣下意識的後退着,臉色因爲恐懼而微微蒼白,那花容失色的模樣,還真是惹人憐愛。
“嫣兒——”
風君翔一聲大叫,從地上爬了起來,快速的朝慕容嫣衝去,卻被橫空飛來的一腳狠狠的踹翻在地。
“哼!皇后娘娘可說了,你這個破皇帝竟敢揹着她紅杏出牆,今日,就把你打成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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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想着早點更新,早點更新,可是,每天都早不了,這渣到奈何橋的時速,真是讓人慾哭無淚啊!今天準備十一點多就睡,明天早起,爭取中午更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