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腳步悄悄來臨,當秋天的雨淅瀝瀝飄落的時候,凌菲忽然懷疑起自己回來的原因,她到底是爲了什麼?好不容易的休假,她坐在家裡,享受着冬日前最後的溫暖陽光,翻開一本書,喝上一杯咖啡。讀着書裡那些痛徹心扉的句子,莫名的就想起了沈傲之。她回到A市的原因不可否認就是因爲沈傲之,可是回來的時候,她發現即使能夠經常在各種場合看到他,但卻感覺更加遙遠。沈傲之和她中間好像隔着一層什麼東西,即使想要戳破,卻總在最後關頭垂下手。
搖搖頭,凌菲在沙發上睡着了。夢中她好像聽見了激烈的敲門聲,卻找不到來源,掙扎了半天終於醒了過來,看着窗外已經掛着月亮,夜幕竟然已經降臨,自己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凌菲笑着敲自己的腦袋,不過很快她就驚恐的看向了門口,因爲如同夢中一樣,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沒有規律,而且雜亂無章,力氣非常大的敲着門。彷彿門都要被砸碎了一般,凌菲獨自一個人在家,周圍並沒有其他能夠保護自己的人。走到廚房拿起菜刀,走到門口,輕聲問了一句:“誰?”
回答她的只是更加激烈的敲門聲,想要從貓眼看一下外面的凌菲忽然想起剛回來的時候爲了方便外面看不清屋裡的情況,她親自把貓眼堵住了。左右爲難的她舉起刀放在門口,手顫抖的放在把手上。無論是多麼堅強的女人都會害怕在午夜時分響起陌生而凌亂的敲門聲吧?凌菲逃不出這樣的情況,她在這個時候忽然想起沈傲之。如果還跟他在一起,恐怕就不會這麼害怕了吧?
鼓足勇氣打開門的一瞬間,凌菲高高舉起手中的刀,如果萬一是歹徒的話,她還能夠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擊制勝。但當凌菲定睛看清門外的人時,她瞬間全身僵硬了。剛纔想要讓他來救自己的人,竟然就是肇事者……沈傲之渾身上下散發着濃厚的酒氣,站在門口,看着凌菲,忽然裂開嘴笑了。頭髮亂糟糟的站在門口,凌菲見到他這樣,忽然不知所措起來,可是腦海裡仍舊理智的把刀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在一個醉漢面前,刀這種危險地東西往往是禁忌品。
“你來這兒幹什麼?”凌菲知道對喝醉的人刨根問底是一件看起來神經有問題的事情,但這樣的情況下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自己身上還披着小毯子,一副居家的樣子,而對方明顯差點兒就要不省人事的樣子。果然這句話就像是棉花打在了石頭上一樣,毫無效果。沈傲之仍舊睜着一張迷離的眼睛看着凌菲,微笑着。這笑容讓凌菲想起了以前在一起,那些寵溺的事情。沈傲之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可最後,他是不是也用同樣溫柔的眼神看過夏嵐?甚至看過其他女人?凌菲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甚至一想起他跟夏嵐就會噁心的想吐。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沈傲之就這樣安靜的被關在了門外。凌菲不管他走回二樓的臥室。
在牀上翻來覆去也還是睡不着的凌菲不知道自己是因爲睡了一下午,還是沈傲之的突然到來。窗戶外呼呼颳起的風聲傳到凌菲的耳朵裡。秋天晚上的風最爲寒冷,刺骨。剛纔隱約看到沈傲之好像只穿了一件襯衫站在門口,他到底會不會離開?還是一直站在門口?凌菲腦海中盤旋着各種各樣的想法,她甚至在最後都想到了沈傲
之像是乞丐一樣蹲在自己家門口瑟瑟發抖的樣子。努力想要讓自己不去想的凌菲蓋着棉被,把自己埋在裡面。
十分鐘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終於忍受不了的凌菲翻身下牀,踩着鏗鏘的步伐走到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打開門。並沒有看到意料中可憐兮兮的沈傲之,反而是看到了穿着羽絨服站在自己家門口的他。就知道沈傲之這個人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讓自己受苦,凌菲剛想要關門,卻發現門縫中忽然伸進來一隻手。害怕沈傲之受傷的凌菲趕緊鬆開手,就在這一剎那,沈傲之像是李小龍一般靈活的鑽進了屋子。還搖搖晃晃的他是怎麼做到的?凌菲站在門口反應不過來,愣愣的看着像是回自己家一樣進來的沈傲之。
無奈中關上門,對那個私闖民宅的人說:“你到底來這兒幹嘛?快走,如果不走的話我會報警的。”凌菲走到沈傲之身後,雖然說着具有威脅的話,但那口氣裡滿滿的擔心卻沒有那麼大的說服力。話音剛落,前面那個寬闊的後背就變成了一個充滿紅酒氣味的懷抱。凌菲睜大眼睛感受着現在的情形,她是在自己的家裡,被一個突然闖入的男人抱住了嗎?雖然是這樣,但感覺還不壞。沈傲之用下巴輕輕摩挲着凌菲的頭頂,有些撒嬌的說:“頭髮短了,不是以前的香味了。”
聽着他這樣孩子氣的語言,也感受着他對於自己做出的行爲。凌菲心裡的某個地方忽然柔軟了起來,說不出什麼嚴厲的話,只能在那個溫暖的懷抱中輕輕說:“美國又沒有原來用的牌子,就換了。三年習慣了,就不願意改了。”
“三年我都沒有習慣沒你的家。”沈傲之不知道是喝多了說的醉話,還是說出了心裡一直藏着想要說出的告白,凌菲只知道不管是哪種,在她耳朵聽見這樣一句話的時候,鼻子不受自己控制的酸了一下。當她以爲對彼此都忘了沒有感覺的時候,沈傲之這樣突如其來不按常理出牌的行動,讓她的心不受控制的亂跳起來。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凌菲說:“去沙發上坐一會兒吧,我給你衝杯橘子水醒醒酒。”
沈傲之點點頭,戀戀不捨的鬆開了抱着凌菲的手,扶着他躺在沙發上,凌菲走到冰箱旁邊,回頭看着那胸口起伏着的男人。彷彿回到了以前,沈傲之因爲要應酬,有一段時間經常出去喝到半夜纔回來,不管酒量多麼好,總有醉的日子。沈傲之只要一喝醉就會跟她撒嬌,這樣像小孩子一樣,而她就會衝些橘子水用來醒酒。
“起來,喝水。”凌菲扶着沈傲之喝了兩口後,想要離開,卻被沈傲之抓住了手。凌菲感受着手心的溫度,回過頭看着沙發上那個男人,他此刻的眼神並不清亮,但是酒後吐真言,這句話或許是真的,凌菲想要試試。於是坐在沈傲之身邊,靜靜的看着他,想要知道沈傲之抓住她到底是爲了什麼。半晌之後,凌菲幾乎都要拄着下巴睡着的時候。她忽然聽見沈傲之說:“我想像這樣握着你的手一直到老,可是我已經那麼長時間沒有握着它了。”凌菲睜開眼睛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幻聽。卻看到沈傲之閉着眼睛,呢喃着。
“離開並不是我錯,所以你沒有理由去抱怨。”凌菲知道跟一個喝多的人進行深度的交談是自己大腦有問題,可是她沒有辦法在沈傲之清醒的時候說
出這樣的話,當她看到那個一臉嚴肅的沈傲之時,凌菲本能的就想要讓他失敗,讓他露出一絲不同於撲克臉的表情。所以,這次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時機。心裡這樣決定的凌菲索性把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沈傲之,你以爲我離開你的時候是滿心歡喜的嗎?我是笑着想啊,終於離開那個男人了才走的嗎?我回到美國最初的幾個月裡,每天晚上都能夢到你跟夏嵐兩個人手牽手給我送請柬,說你們要結婚了,我幾乎都要去看心理醫生。”凌菲越說越難過,她實在是不知道爲什麼女人陷得往往那麼深,當離婚之後,她透過各種國內的報紙發現沈傲之像是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一樣活動在商圈裡。臉上依舊是那種疏離的微笑,她就氣不打一處來,自己這樣到底是因爲什麼?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更何況你好像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重視我。”凌菲自言自語的看着那不說話的木頭,繼續不滿的說:“你不要以爲我沒有看到你跟各式各樣女人的新聞,媒體上對於你女朋友的猜測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夏嵐竟然也能夠忍受。”說到這兒,凌菲感覺被沈傲之握着的那隻手疼痛難忍,原來沈傲之正用盡全身力氣握着她。
“疼,放開。”凌菲用另一隻手使勁拍打他,但卻發現沈傲之不爲所動。依舊閉着眼睛的沈傲之迷糊中說:“我跟夏嵐沒有事情,凌菲你聽我解釋,我真的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不要跟我離婚好不好?我以後給你做飯,不會吵你。送你的狗我會要回來,不會再嫌他吵,我會多回家陪你。凌菲,凌菲。”凌菲聽着他說出這樣的話,淚如雨下已經不能夠形容她臉上滂沱的淚痕,從來沒有想過午夜夢迴的時候,沈傲之也像是自己一樣聲聲呼喚着她的名字。不再掙扎手心的那絲痛苦。靜靜的坐在一旁,從桌子上拿起毛巾輕輕擦拭着沈傲之的臉。
一夜未眠的凌菲終於在凌晨時分輕輕把手抽出來,她站起來看着眉心緊緊皺起的沈傲之,嘆了一口氣去撫平他眉心的皺紋,從臥室裡拿出一張毯子蓋在他身上。坐在身邊輕輕的說:“沈傲之,人都說酒後吐真言,但是我真不敢相信你。因爲我分不清你什麼時候是真的,什麼時候是假的。”說完凌菲走到門口,輕輕關上了門。沒有帶着一絲留戀。
可是就當門關上的那一刻,凌菲靠着門慢慢跌坐了下去,秋天清晨的戶外呼嘯着冷颼颼的風,凌菲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輕哈了一口氣。看着那空氣中的霧氣,她眼睛也蒙上了一絲霧氣。昨天晚上看着那張熟悉的臉,聽着他近乎於夢話般的告白,凌菲不可否認,她勉強壓抑的心又重新跳動了起來。她一邊罵着自己不爭氣,一邊給韓浩俊發短信。
“今天沈傲之可能晚去公司,例會你先主持吧。”凌菲沒有忘記今天是SE一週例會的時候,不忍心吵醒或者說根本不想讓沈傲之離開的凌菲並沒有叫醒他。韓浩俊看着手機上來自凌菲的短信,吵吵着讓韓雨馨快看。“我說昨天晚上喝成那樣坐車去哪兒了,原來是追老婆去了。”韓浩俊咕噥着喝了一口醒酒湯。韓雨馨翻着白眼說:“你好到哪兒去了?一進門就管我叫媽,你喝的少?”
不用說,昨天晚上陪着沈傲之喝酒的就是韓浩俊,而後來發生的事情,就各有各的不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