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上,韓浩俊的家裡就開始雞犬不寧。韓雨馨在臥室裡翻着自己的衣服,順便把露肉比較多的衣服都藏到牀底下,韓浩俊則拿着吸塵器在客廳裡面做着最後的掙扎。韓宇眨巴着一雙眼睛坐在地上允吸着手指頭,好奇爸爸媽媽現在在幹什麼。在他小小的眼神中,以前家都是亂糟糟的,這是頭一回如此乾淨整齊,好像是搬了新家一樣。半個小時之後,韓浩俊和韓雨馨兩個人滿頭大汗的坐在沙發上喘着粗氣。互相看了一眼,巡視着房間是不是還有不妥的地方。
“沒什麼危險地帶了吧?”韓浩俊心臟砰砰跳的比第一次見到韓雨馨還要緊張,韓雨馨掰着手指頭算了一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說:“應該差不多了,媽是幾點的車到?”擡頭看看那計算着他們痛苦生活開始的鐘表如今已經開始滴滴答答的走動着,韓浩俊嚥了口吐沫,翻了個白眼一把撈過韓雨馨,把腦袋靠在她肩膀上嘆口氣說:“還有兩個小時。”
韓雨馨看着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有些不樂意的唸叨着:“還不是你,你媽要來就不會攔着點兒?還不知道上次她來咱家發生了多少事情?”韓浩俊低頭承認錯誤,不過擡起頭充滿怨念的說:“沒辦法,我媽剛出去走了一圈,四處都不留她。最後只能是用半命令的口吻來跟我說,住一陣,我能怎麼辦?又不能說你別來,那樣太不孝順了不是?”韓雨馨點點頭,像是哄小孩一樣拍拍韓浩俊的腦袋,說:“是,辛苦你了。”
韓浩俊雙眼含淚的點頭,從小到大這麼多年裡,他媽迫害的都不是韓浩俊的心靈和肉體上這麼簡單的事情了。他媽媽的強勢和多事幾乎都已經要破壞一個美好家庭。遙想當年韓媽媽第一次來到這個新婚的家裡做客,韓雨馨滿臉笑容的想要努力融合好婆媳之間的關係,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最開始的相處也還算是愉快,不過這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一絲平靜。
“雨馨,這是什麼?”事件是從那個衣櫃開始的,當韓媽媽打開小兩口的衣櫃時,被現在年輕人新潮的思想所嚇倒了。韓雨馨那些蕾絲的衣服,甚至還有一些韓浩俊非要讓雨馨穿的那些衣服都暴露在韓媽媽眼前,韓雨馨在韓媽媽凌厲的眼神掃視下也羞紅了臉。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接受婚後的思想教育。內容是韓雨馨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幾乎可以媲美古代的三從四德一樣,但只能說是改良版。
“你已經成爲了浩俊的老婆,那你穿那些短裙幹嘛呢?出去又不是隻給浩俊一個人看?你這樣在古代是要被抓起來浸豬籠的。”韓媽媽像是在講一個古代故事一樣描述着,韓雨馨對着手指坐在沙發上期盼着韓浩俊下班回家的同時在心裡默默反駁,古代浸豬籠不是隻有不守婦道的纔會受到這種懲罰嗎?原來穿衣服也不行啊?臉上沒有控制住不耐煩的表情,韓雨馨受到了第一次家法處置。等韓浩俊一進家門就看到那個自己疼的連水都幾乎不讓沾的老婆此刻可憐兮兮的跪在地板上,用一針一線的縫着什麼東西。
“地上多涼啊,快起來。”還是韓浩俊心疼她,當韓雨馨一臉哭相的想要從地上起來的時候,韓媽媽陰森森的從旁邊扔過來一句:“補完了嗎?”韓雨馨搖搖頭,充滿求救眼神的看向韓浩俊,手裡卻沒有停的繼續補着什麼。韓浩俊定睛一看原來是今天早上沒有來得及扔掉的襪子,以前這種東西都是直接扔掉買新的,從來沒有縫縫補補
又三年的傳統啊。不過他的疑問很快就被解答了。韓媽媽坐在沙發上刺溜刺溜的喝着茶水說:“你們這些年輕人,雖然有錢但是也不能浪費。你爸跟我這麼多年,雖然生活過的豐衣足食,甚至可以說是錦衣玉食。”韓雨馨翻着白眼偷偷看了韓浩俊一眼,發現他也正在爲自己媽媽這種不分場合的炫耀而感到尷尬。不過韓媽媽似乎沒有感受到,繼續說:“那我們這些襪子沒有壞到一定程度都是自己補着再穿幾回的。身爲老婆怎麼能連這樣的事情都不會做?看着家裡都髒成什麼樣了?待會兒雨馨再把客廳打掃一遍,還有你衣櫃裡的那些東西我待會兒都找個人給你處理了。能賣個十塊五塊的都換錢吧。別浪費了。”
“那些都是幾百塊錢的名牌貨。”韓雨馨拿着針線幽幽的說了一句,略帶心疼。韓媽媽沒有聽清又詢問了一遍,不敢正面起衝突的韓雨馨低下頭不吱聲。兩個人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一臉痛苦,轉眼間已經快到了韓媽媽大駕光臨的時間,韓氏夫婦兩個人整裝待發像是要面臨一場巨大的鬥爭一樣緊張的檢查着最後的裝備。他們兩個互相看了一眼,打打氣的握着對方的手。韓雨馨站在門口準備迎接即將上來的婆婆時,眼神忽然掃到衛生間的角落裡,她眼睛一動。想起了什麼危險的東西。
“你上次跟我玩兒角色扮演時候的衣服放哪兒了?”韓雨馨也顧不得害羞的直接問,韓浩俊也一下子反應過來,指着小屋說:“那兒!我媽住的那間房。”韓雨馨尖叫着衝過去,大聲的喊着:“你是不是有病,韓浩俊,這種東西你往槍口上撞,是想帶着我一起死是不是?”韓浩俊現在根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靠着門口,眼睛貼在貓眼上盯着外面的動靜。急切的說:“別說我了,我媽走了你罰我跪搓衣板都行,你快收拾吧。”
“在哪兒呢?”一堆衣服你藏的那麼嚴實幹什麼,又不是什麼金條。翻遍了屋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的韓雨馨滿腦子汗的在房間裡團團轉,一邊跟外邊的韓浩俊交流情況。“你放哪兒了,你媽來了嗎?頂住,就算到門口了也想出點兒什麼理由讓她等會兒,不要讓她進來,不然咱們兩個都死定了。”韓雨馨也顧不上家裡被她扔的東西弄的塵土飛揚的,一心只在要找到那兩件衣服上。
韓宇搖搖晃晃的走到韓雨馨腿邊,輕輕拽了她的褲腳一下。韓雨馨忙的十分焦頭爛額,沒有理他的說:“Peter,你自己先玩,等會兒媽媽再陪你。”不料腳下的那個小傢伙仍舊不依不饒的拉着她,實在不耐煩剛要發火的韓雨馨低頭的一瞬間看着韓宇從牀底下拽出來的那兩件衣服。幾乎要喜極而泣的表情抱起韓宇在他額頭上親了好幾口,如釋重負的說:“Peter,你真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門口韓浩俊聽着這兩個母子間的親情告白,看着門口已經按響門鈴的媽媽,輕聲說:“準備,開門了。”
韓雨馨連忙把衣服塞到自己穿着的衣服後面,整理好表情走到門口。韓媽媽看着這兩個人,滿面笑容的用尖銳的眼光巡視着家裡的環境。三分鐘之後,她輕輕的說了一句:“你們家裡保持的還算不錯哈,繼續努力。”韓雨馨和韓浩俊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輕輕說:“我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韓雨馨心裡卻想的是幹嘛結個婚還要定期審查一樣啊?
晚飯時候,坐在飯桌上的韓媽媽眼神挑剔的看着桌子上滿滿
噹噹由韓雨馨做的飯菜,韓浩俊坐在一旁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結婚之後兩個人的飯一直都是韓浩俊掌勺,除非有重大節日或者是親戚朋友,當然最重要的是凌菲來的時候,韓雨馨纔會勉爲其難的下廚做兩道菜。可是像今天這樣幾乎滿漢全席的待遇,韓浩俊真是借了他老媽的光,眼淚都快流下來了。狼吞虎嚥的在一旁吃飯的韓浩俊以爲就能這樣平安度過的時候,韓媽媽用她獨特而優美的嗓音說:“雨馨啊,你以前做菜也是這麼淡嗎?”
“啊?”韓雨馨有點兒摸不着頭腦的夾着菜愣愣的看着韓媽媽,連同韓浩俊都一臉詫異。明明就是口味剛剛好的飯菜,怎麼會淡呢?可是沒辦法,家裡面有着這樣一位老人家,她說什麼都需要呼應着:“你們年輕人雖然說多吃鹽不好,但是也不能每頓才放這樣一點兒,又不是過不下去了。別的地方省着點兒是可以的,可是吃這事情上,絕對不能虧待了浩俊和韓宇。”話剛說完,韓雨馨的臉色就已經有些暗沉了,她在這個家裡原來只是一個照顧好她寶貝兒子和孫子的角色,看樣子是個女人都能幹了。剛想從桌子上拂袖而起的韓雨馨卻被韓浩俊桌子下的手輕輕握住,捏了捏她,韓浩俊讓她冷靜。
韓雨馨努力讓自己平復心情,心裡默唸着:“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終於控制住自己沒有跟婆婆翻臉。夜深人靜的時候,韓浩俊和雨馨躺在牀上,這一天的審查終於暫時告一段落。韓雨馨在他的肩膀上,有些怒意的說:“看來我在你們家的地位就是一個做菜的,甚至是能照顧好你和你兒子的人,那這樣的話你一個月花點兒錢去請個保姆或者是保潔人員,大不了給你兒子找個家庭老師,完全可以解決,求求你把我休了吧。”韓浩俊看着她那張氣鼓鼓的小臉,知道她是受了委屈,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用一雙大手慢慢地摸上她的肩膀,輕輕拍打着,在她耳邊耳語說:“你知道我心裡不是這樣的,在我心裡你甚至比外頭那個小傢伙都重要,畢竟沒有你哪兒來的他,是不是?”
這樣油嘴滑舌的韓浩俊讓雨馨心中的怒氣也發佈出來,她知道韓浩俊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連凌菲在韓浩俊不在家的時候也表揚說,沒有想到當年商圈的一個花花公子,甚至在跟韓雨馨談戀愛的時候也曾經三番四次出軌的人,現在能夠這麼顧家,完全一副三好男人的形象。這簡直讓人不敢相信。韓雨馨有的時候也會開玩笑的提起當年那些事,問:“你是不是在那個時候已經把所有的軌都出過了?”
輕輕把頭放在韓浩俊的肩上,柔聲細語的說:“我知道,我也是爲了你才能夠忍到現在的。”兩個人在如此昏黃的燈光下,曖昧的氣流中,四目相對,兩片薄脣碰撞在一起,有細微的聲音從脣齒間留露出。正當濃情蜜意的時候,臥室門外忽然想起急促的敲門聲,嚇了一跳的兩個人趕緊分開去打開門,韓媽媽站在門口,一臉我知道你們在幹什麼的樣子看着她倆。
“沒什麼事,我就是來檢查檢查你們衣櫃有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韓媽媽一臉嚴肅,卻讓韓氏夫婦都痛恨到了極點。當檢查團離開之後,韓雨馨躺在牀上半點興趣都沒有的跟韓浩俊說:“如果你再不把你媽媽弄走,她繼續這樣突擊檢查,我估計我們之間的夫妻生活馬上要不和諧了。”
韓浩俊也是一臉的喪氣,說:“我比你更嚴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