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懷鄉情節似乎似乎是種傳統了。尤其家族的感情更是深厚。我想一半原因是歷代封建君王以家族爲天下之統。另一個原因是儒家的“忠·孝”思想根深蒂固了吧。趙斌吃飯是相當快的,大有風捲殘雲之勢。吃完了笑着說:“在部隊習慣了。”王麗只是笑也不說話,:“你看過《狼圖騰》沒有?”趙斌肯定的說:“我很喜歡那本書,也許更喜歡狼的性格吧。”接着又說:“我覺得軍人就應該像一匹狼,不能因爲食物而耽誤時間。”我默默地點點頭。我匆匆吃完放下碗說:“我待會就要走了。我想天黑前到得了武威。”趙斌驚愕的說:“你要去武威?”我肯定的點點頭,“我必須回去,我想看看爹媽是否還在那裡。離開這麼久了,也沒聯繫上過。”。王麗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陪你去。”說着便收拾起來。趙斌一個人也是待不了的,便要和我們一道去武威。臨走時,我看見桌上放着楊大爺寫的那張紙條,只不過又多了兩行:“楊大爺我們走了,你多保重。”我和趙斌把東西都搬上車。王麗靜靜的站在屋子裡默默的流淚。我鼓足勇氣走了進去,對王麗說:“王麗,走吧。”王麗靜靜的站着,我輕輕地把她攬在懷裡,我從來都怕這樣做,但也渴望得到溫柔。她沒有拒絕。我幫她擦掉眼淚說:“別哭了,我知道你心裡難受,舍不下楊大爺,舍不下這裡,但我們又能怎麼樣呢?”王麗
漸漸地不哭了,我拉着她上了車,開始向武威的路上開去。
汽車轟鳴着向前方開去,路上已看不見一個行人,昨日的車轍印也已附上了厚厚的積雪。狂風肆虐的拍打着窗戶,電線杆在路上斷成幾節,看來今天的路是不好走了。我們一邊清理路上的障礙一邊走着,趙斌認得昨天出事的地方,便要祭拜自己的哥哥,我和王麗在車邊等着。他淚流滿面的跟他哥說着什麼,也聽不清楚,最後拜了三拜纔回來。我趕緊把他讓到車裡,由王麗安慰着我也省心,便只顧開自己的車。一路上走走停停,好不容易過了烏鞘嶺,路纔好走了一些。
“趙斌你是哪裡人?”“我是浙江的,你呢?”“我涼州人,你家裡人現在在哪呢?”“我當時在軍營,聽我哥說父母現在福州。聽說也呆不久了,根據預測,到一月中旬大雪就能覆蓋中國大半地區,也就是北迴歸線以內的地區。”這麼說就十幾天時間了。下午六點左右我們到了武威,同時天開始暗了下來,我們必須在天黑下來之前找一個住處,並給車加好油。“麗,我想去我家裡看看。”我看着王麗。“我陪你去吧。”她挽着我的胳膊。也許是爲了給我點安慰吧。我說:“一起走吧。”
走在路上,我是多麼想跑到家裡去,看見父母期盼的眼神,然後和他們熱情相擁。可是,當我看見敞開的門在風裡咯吱吱叫着的時候,所有的幻想被現實擊碎。我不敢進去,也不想看見任何令我熟悉的東西,但我又是多麼希望看見熟悉的東西呵。忽然一縷燈光隔着窗沙射進了屋子,原來是趙斌拿着手電筒張望。我接過手電筒,雪鋪了一地。屋子裡一片狼藉,桌子上還留着我高中時套來得彌勒佛,他依舊開懷的笑着。每次看到他我總會想起那句:“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笑口常開,笑天下可笑之人。”座像下有一本書,我想一定是弟弟臨走時留下的。翻開書果然有一張字條寫着他們的去向。我興奮的說:“走吧,找個暖和的地兒先呆一晚上。”大房子是不能睡了,倒是平房暖和得多。商量好後,便找來一大堆被褥鋪在
了一起,又在屋子裡放了堆火,這才慢慢地暖和起來。“我想先到西安,再去成都,最後到貴陽。你們呢?”趙斌想了一會說:“這樣也好,咱們同到貴陽後,我再去福州。”王麗悶悶不樂的坐着也不說話,我有些擔憂的問道:“你好像有什麼事?”王麗憂慮重重的說:“也不知道爸媽現在怎麼樣了。”說着深深地吸了口氣。我說:“沒事兒,前面的路越來越好走了,很快我們就到貴陽了。到時候我陪你去找你父母吧。”王麗疲憊的靠在我的肩膀,不一會兒便睡着了。我輕輕地放下她,給火里加着木材,順便和趙斌聊了一會兒,便迷迷糊糊睡着了。早上醒來就覺得渾身乏力,纔想起昨晚都沒吃飯,又着了風寒。只見王麗也有些不舒服,看上去暈暈沉沉的。趙斌卻不知去了哪兒。我摸出趙斌給的壓縮餅乾,給她掰開了喂着吃,王麗吃不下。我塞在她手裡,讓她慢慢吃。這時趙斌興沖沖的從外面回來了。手裡提着兩瓶汽油,還有一塑料袋東西。我高興的說:“你真厲害啊,上哪弄這麼多汽油啊?”他笑着說:“這地方車也不少,我積少成多弄了兩瓶。噢,這是路過幾家商店時進去找的。”說着把袋子給了我。我感激地說:“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有些激動說:“這麼點小事怎麼能比的上救命之恩呢。”說着去加油了。
袋子裡有兩袋凍牛奶,半塊麪包和一小袋餅乾,一袋牛奶還是過期的。我便在火上烤那袋好的牛奶。不一會兒,趙斌加完油進來了,我把袋子給他說:“你吃點吧。”趙斌沒接袋子很隨意的說:“我吃了一點,你們吃吧。”我只好放在一邊誰也沒吃。王麗有點吃力的坐起來說:“趙斌,給。”說着便把那半塊麪包遞了過去。我就怕誰都不吃僵在那兒,隨和着說:“趙斌,吃點吧。”趙斌再三推脫,最後見不吃不行便只好含着淚吃了。我把烤熱的牛奶遞給王麗,她喝了兩口便讓我們喝,我和趙斌來去傳了兩三回還有半袋。王麗生氣了說:“吃個飯也這麼婆婆媽媽的。”說完又哭去了。這個時候誰還吃得下,只得裝好了便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