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很難有完美之事。
有的人從頭到腳都很完美，領袖氣質，且鋒芒內斂。
哪怕是不能開口，也足以讓一衆棋職者臣服。
但這樣的人，卻無法面對黑夜。
姜病樹其實知道，當自己涌現出某個想法的時候，這個想法就已經有一半的可能, 會成爲現實。
如果昨天偶遇的琉璃，真就是那個秘密武器，那自己一定要想辦法讓琉璃帶主帥去見輝女。
棋組織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如此強大的主帥，如果這個主帥只能在一天的上半場參賽，那也太遺憾了。
會議很快結束。
這是極少的，沒有發佈任務的會議。可衆人都心情沉重。
他們不是鴕鳥, 在接收刻印，踏上並行之路的那天，就已經是爲了最爲崇高的理想而活着。
如今得知了一些可能與“起源”有關的事情，衆人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因爲敵人實在是太強了。
姜病樹斬殺黑炮，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也得到了一筆不菲的獎金。
可作爲財迷，他今天也高興不起來，只感覺主帥真的很不容易。
……
……
中午，用過午餐之後，姜病樹去了一趟肺區25號病孵所。
探望了柳冰，並且講述了關於柿子的話。
並答應幾天之後，會帶着柳冰再次踏上無垢之徑，去找周醫生治療。
柳冰的反應倒是很平靜。
哪怕得知病祖這樣的存在，她也沒有任何變化。
做完這一切之後，姜病樹才與柳冰道別。
在前往心區之前，他去商店買了一些小禮物。
計劃是帶給關蕊和蒲磊的。
至於周淵，他還沒想好要怎麼應對。
上次腦子裡臨時多了一些想法，可無論哪一個想法能實現，與周淵的交流，都應該是非常困難的。
就算能傳遞信息, 那也是極爲簡短的信息。
姜病樹也不着急, 他現在更好十一層的那位丘比特。
但他沒想到的是，病孵所正在遭遇某個特殊事件
……
……
心區，第三精神系病孵所。
此時的病孵所裡，每一個病人都在排隊檢測。
這間病孵所的平靜已經徹底打破。
不久前，四大集團開啓了人才選拔。
名爲《明日之子》的試煉選拔，正在籌備之中。
這是由四大集團高層所統籌的選拔會。
這個高層還不是一般高層，幾乎都是病城維序部隊的。
比如異盟的詭病部隊，病血堡壘的血緣組，以及淚眼薔薇和庫羅斯之眼。
如果出現一般人才，在《明日之子》試煉選拔結束後，這些人才會被分配到詭病部隊淚眼薔薇之類的部門。
但如果有特別優秀的人才，這些人則可能會被培養成秘密武器。
進入更高規格的t1系部隊。
當然，不是所有秘密武器都是來自於這種選拔。
也有一些特別好的苗子，可以直接進入病城外的培育基地裡。
總之，基於明日之子的這個機制，會在明日之子開啓前半個月，對各個病孵所進行檔案排查。
對所有精神系病孵所，進行病魔孵化檢測。
當然, 精神病人的檢測會很複雜。因爲精神病人很難表述自己的夢境, 腦電波很紊亂。
不過四大集團似乎都因爲某些事情，開始繃緊神經。
隨着腦區的方舟病孵所內，某位異盟的高層死去，四大集團都意識到了人才的重要性。
那位死去的大人物，基本上印證了傳說中的病祖，是真實存在的。
這也讓四大集團不得不考慮到未來可能會有某種變革。
輝與夜之爭，也許比當初的聖人降臨，對病城影響還要深遠。
所以這次的人才選拔，流程走的很細。
原本心區第三精神系病孵所，一切都被“丘比特”掌控。
幾個派系無論男女的致病師們，都因爲強烈的愛着“丘比特”，所以都默契的上報了假消息——第三病孵所沒有任何病魔孵化期的患者。
也因此，關蕊，蒲磊，周淵若，丘比特可以在這裡平靜的生活着。
但這種平靜打破了，因爲這次的明日之子選拔，四大集團都格外認真，尤其對精神病人很在意。
所以精神系病孵所，除了致病師提供的數據外，還得由淚眼薔薇，血緣組，詭病部隊的幹部們確認。
這個工程量很大。
心區第三精神系病孵所，暫時還沒有開始第二輪檢測。
不過張志病很清楚，面子工程還得做，必須得提交一定長度的檢測視頻給審覈組。
所以此時的第三精神系病孵所，張志病正在安排病人們，一個個檢測。
這個檢測的工作很繁瑣，張志病臉上很不開心，他很清楚，他只是在拖延時間。
等到上邊的人一來視察，丘比特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第九層的那三個患者，每一個都是有病魔的。
而且能力似乎都不好控制。
是那種即便不需要檢測，也知道他們早就孵化了的。
第十一層的丘比特更是如此，一旦靠近，就會不斷分泌激素，苯基乙胺的猛烈分泌，讓人分分鐘體驗在愛河中游淌的快感。
所以現在的情況其實很致命。
檢查組只要一來，幾個致病師爲了滿足慾望，體驗激素分泌瞞報了的事實就會暴露。
他們很可能會被清算。
可他們又沒辦法帶走“丘比特”，也沒辦法帶走周淵若。
一旦靠近周淵若，所有思維就會崩潰。
一旦靠近“丘比特”，那股強烈的愛慾，會讓人不顧場合的寬衣解帶快活起來。
這個情況，也很快被姜病樹所瞭解。
……
……
心區，第三精神系病孵所第九層。
姜病樹正在蒲磊的房間裡。
蒲磊也簡單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姜病樹也因此得知，整個第三精神系病孵所，正在面臨檢查。
病魔擁有者，很可能會被強迫參加某個選拔。
這個選拔，姜病樹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只是挺蒲磊講下來，再結合不久前他從張志病口中得知的一些情報，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關蕊，蒲磊，周淵，還有十一層的女人，應該都會受到影響。
如果他要保住這些人，那能做的，就是轉移。
如果不能在維序部隊展開的第二輪檢測到來前，轉移關蕊，蒲磊，周淵，以及“丘比特”，那麼他們將來很可能會成爲棋組織的敵人。
很快姜病樹內心就有了決斷和一個簡單的計劃。
“來的很可能是紅名npc，高等級的，我暫時打不過他們，就算解放權限，讓主神帶給我更多力量……我也只能對付少數。”
蒲磊的表述套上了一層遊戲的殼。
好在姜病樹和蒲磊的腦電波完全對得上。
他皺起眉頭：
“我們生活的世界，其實是一個被疾病籠罩的世界，蒲磊，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眼前的避難所，只是一個紅名npc旗下的小據點？”
蒲磊搖搖頭，他不知道。
從他擁有病魔以來，這個世界就是一箇中二少年的幻想世界。
但他的幻想世界很大卻也很窄。
他是主神選中的玩家，可客觀來說，他也只是一個精神病人。
這個玩家看起來有着程序員權限，卻連離開精神系病孵所都辦不到。
外面的廣闊天空，他只能靠網絡瀏覽。
姜病樹說道：
“每個玩家長期待的地方，都是自己的出生點，新手村。”
“蒲磊，現在危機降臨，一個主神不會給你的任務來了。”
只要腦電波對上，只要足夠中二，蒲磊的情緒很容易就被調動。
當然，這個前提是，調動者是姜病樹。
因爲只有姜病樹的特殊體質，讓蒲磊相信，姜病樹纔是萬里無一的玩家，是和自己一樣的玩家兼前輩。
“什麼任務？”蒲磊激動的迴應。
姜病樹笑道：
“走出新手村。去面對更廣闊的的世界，你敢麼？”
蒲磊興奮不已：
“太好了啊！可是我……我真的可以離開這裡嗎？”
“剩下的交給我就行，最關鍵是的，你有沒有離開的膽量。”姜病樹可以說是把中二少年徹底拿捏住了。
蒲磊狂點頭：
“當然！我早就期待能夠走出這裡了。”
“另外，在外面的人，會有一種名爲病衍波動的技能。這個技能，只有走出了新手村的人才可以學習。”
姜病樹的一番話，再度勾起蒲磊的慾望：
“聽起來，像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啊！”
“是的，他會讓你變得更強大，讓你的身體可以適應更高難度的挑戰。”
“將來有一天，你也許會面對那些紅名敵人，與世界爲敵。”
其實也沒有那麼誇張，但少年嘛，一聽到與世界爲敵，頓時覺得自己的逼格高了起來。
蒲磊握緊雙拳，儼然已經代入進了角色。
姜病樹曾經在工業區和主帥一同返程時，得知了將來他要找到的棋職者們，最好是由他來完成刻印。
所以姜病樹現在心思已經明確了——
將蒲磊，周淵，最好是丘比特，都轉換成自己的棋職者。
至於關蕊，姜病樹還是有些私心的，他不是很想關蕊參與進來。
“既然你已經有了這個覺悟，那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根據樓下npc提供的信息，第二輪檢測，那些紅名npc趕過來，大概會在兩週以後。我應該會在一週時間內，將你轉移。”
一如既往，蒲磊是最好攻略的一個。
隨後姜病樹進入了關蕊的房間。
關蕊也很容易解決。
他給關蕊帶來了禮物，關蕊送了他小烏龜，他給關蕊送了一隻小黃鴨。
關蕊十分感動，並非常想給姜病樹做個新發型。
但姜病樹禮貌的拒絕了。
“很快病孵所的秘密就保不住了，到時候你可能會被接去腦區，你的能力，絕對會被四大集團注意到。”
“所以關蕊，再問一次吧，你願意跟我走嗎？”
關蕊點點頭。
因爲在關蕊眼裡，姜病樹所在的地方，就是兄長所在的地方。
姜病樹也沒想好如何告訴她，她兄長已經死掉的這件事。
好在，現在撒謊不會長尾巴。
關蕊這邊也很快結束。
姜病樹最爲頭疼的地方來了。
走到周淵若門口時，姜病樹就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裡會多了不少奇怪的雜念。
這種雜念，讓人的注意力無法集中。
但總體比上次好很多。
上一次，走到周淵若的身邊時，姜病樹纔開始意識崩壞。
甚至出現了常識都開始被顛覆的狀況。
可這一次，姜病樹嘗試着試探一下極限距離。
在腦海裡對某個概念產生懷疑的瞬間，他便會立即後退。
他一步步靠近周淵若。很快就超過了上次的極限距離。
在上一次，距離周淵若還有好幾個身位時，姜病樹對人需不需要穿衣服產生了懷疑。
這一次，姜病樹走到了周淵若的身邊，大概距離周淵若還有數釐米的距離時……纔開始出現巨大的概念崩壞。
當他險些忘記自己爲何靠近周淵若時，猛然間清醒過來，開始迅速後退。
和上次一樣，姜病樹有些急促的喘息着：
“還是沒辦法靠近你……”
“周淵，你的身份可能會暴露，我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跟我走，因爲你現在連動靜的概念，也都是混亂的，也許你正在迴應我，也許你沒有迴應我……”
“我都無法判斷。”
“不過不久之前，我曾經去過病城外，問過了一名很厲害的……醫生。”
“這個醫生已經不再是人類，但似乎是某種特殊方法轉化的，以至於他和其他的……算了，這個解釋起來很複雜。”
周淵若沒有動，她心跳比往常要快，因爲內心沒有想過，這個男人真的會來看她。
她很想開心的笑笑，能夠對自己這麼上心的人，確實不多見。
而且身爲智者，哪怕只是細微的變化，她也感覺到了這病孵所最近會有大事情。
這個時候，這個男人前來病孵所，實際上也是在自找麻煩。
但總有人不嫌麻煩，會一點點解決困難。
“他正在教我使用病衍波動，似乎存在着某種壓制病變規則的使用方式。我會盡快掌握。”
“直到我能夠成爲你的刻印之人了，我會將病衍波動帶給你。”
“你的病雖然讓你無法被人理解，但也帶給了你強大的學習能力，或許掌握病衍波動之後，你便可以通過病衍波動的能力，爲你帶來……轉機。”
周淵若眼睛瞬間睜大，彷彿再次看到希望。
她其實是知道病衍波動的。作爲渴求知識的人，她不僅僅參悟數學，在病紀元，是繞不開健康與疾病的。
所以周淵若也試圖用自己的學習能力，去破解一些東西。
她明白病衍波動是怎麼傳承的。
但她確實沒想過還有這樣一種可能性，病衍波動來壓制病情麼？的確，病衍波動本就具有這樣的能力。
只是她已經從細微的變化裡，察覺到病孵所短期內會發生大事情。
這個男人……真的可以在這麼短時間內，成爲一個刻印者麼？
他要做的事情，首先是提高病衍波動等級，能夠成功靠近自己，帶自己離開。
而方纔姜病樹的表現，證明他只能靠近自己，但還不是完全的靠近。
他的時間不多，真的可以趕在病孵所的大變故到來前做到麼？
周淵若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