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夫人自然就是陶湛,只聽一陣環珮聲響,陶湛快步走了進來,笑道:“二妹有沒有空?”
這近兩個月的時間,她們相處得着實很融洽,這固然是和劉璟不在府中有點關係,但更重要是和孫尚香的性格有關,她生性怕煩,對府中雜事沒有一點興趣,什麼事都不聞不問,而且她心思單純,胸無城府,陶湛也很喜歡她,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
又覺得她遠嫁荊州,舉目無親,不由更加憐惜她,沒事就找她聊天說話,兩人也漸漸熟悉起來,說話也變得無拘無束。
孫尚香懶洋洋道:“大姊這般風風火火進來,有什麼事啊!”
“今天家裡太忙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你來幫幫我。”
陶湛說着,拉起她便向外面走,一邊走一邊笑道:“別這麼無精打采,等會兒有人會送的燈籠來,你安排掛一下燈籠,我讓楊二孃幫你。”
“大姊,這點小事,你就交給楊二孃不就行了,做得好給賞,做不好扣工錢,她保證不用你操心,我就不用去管了。”
陶湛笑道:“我其實就是想找點事情給你做做,我剛剛得到消息,中午將軍就要回來了,咱們燈籠得先掛起來。”
孫尚香心中一陣驚喜,原來夫郎今天就回來了嗎?那個笨丫鬟怎麼沒打聽到,她頓時有了精神,眉開眼笑道:“我等會兒拿根棍子,誰掛燈籠偷懶,我就狠狠敲誰一頓,保證把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
陶湛無奈地苦笑一聲,“我的姑奶奶,這是掛燈籠,不是練兵,掛得不好,叫他們重掛就行了,不用拿棍子敲打。”
孫尚香也眨眨眼笑道:“我也只是說着玩,不會拿棍子敲他們,不過呢?我真想敲敲那個傢伙。”
“如果是敲他,我完全支持你。”
兩人一陣說笑,快步向大門口走去。
時間漸漸到了中午,大門口,幾名家丁正在緊張地掛八盞大燈籠,雖然大門口燈籠很講究,但家丁們已掛了好幾年,早已輕車熟路。
不過今天他們卻出師不利,這已經是第四次重掛了,前面三次他們覺得很好了,可二夫人就是不滿意,每次都讓他們重掛,已經把他們折騰了快半個時辰。
心中雖然抱怨,但誰也不敢說出來,他們都知道這位二夫人就是江東公主,在江東是出了名的厲害,惹不得,三名家丁累得滿頭大汗,正在掛最後一個燈籠。
在大門旁的石獅邊上,孫尚香手執一根棗木哨棒,百無聊賴地敲打着石獅子,眼角餘光卻不斷地向街頭掃去,怎麼還沒有回來,她等了快大個時辰,心中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夫人,我們掛好了,你看看行不行!”三名家丁小心翼翼請示道。
孫尚香看也不看燈籠,正要隨口說‘不行,重掛!’可就在這時,遠處出現了一隊騎兵,正向大門處駛來,話已到嘴邊,她便改口了,“可以了,走吧!”
三名家丁頓時如釋重負,慌慌張張便向府裡跑去,一個比一個跑得快,這時,孫尚香已經看清楚了,爲首之人正是劉璟,她輕輕咬了一下嘴脣,眼角眉梢涌滿了春色,她一閃身躲到了門後。
劉璟終於返回了自己府中,想着和家人團聚,他心情也極爲高興,翻身下馬,快步走上臺階,親兵們也紛紛下馬,大門外頓時熱鬧起來。
這時,劉璟擡頭看了一眼燈籠,笑道:“今天的燈籠好像特別整齊啊!”
“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斥,“哪來的叫花子,這裡沒有米,到別家去吧!”
話語聲到,一根哨棍向他肩膀敲來,就彷彿趕叫花子一樣,劉璟一轉身,握住了哨棍,只見孫尚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劉璟心中一熱,也顧不上親兵們都在後面,他將哨棍拉上前,抓住了她雪白的皓腕,另一手攬住她的腰,把她摟進懷中,笑嘻嘻道:“今天不要米,今天我只要人,姑娘跟我拜堂去!”
孫尚香沒想到他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調戲自己,她臉上頓時通紅,心中大羞,掙脫劉璟便慌慌張張向府中跑去。
可跑了十幾步,她又停住腳步,用眼角餘光感覺到劉璟已進了門,而親兵們還沒有進來,她抓住這個機會,回頭風情萬種地瞟了他一眼,目光裡充滿了暗示,她一扭腰便迅速向後宅快步走去。
她那回眸的暗示讓劉璟心中頓時熱了起來,他回頭對親兵們道:“大家都回房休息吧!準備吃飯。”
衆人都歡喜地向側院走去,劉璟卻加快了速度,跟着孫尚香的背影追了上去。
房間裡,孫尚香緊緊摟着丈夫的脖子,兩人脣舌相交,也不知吻了多久,兩人才漸漸從激情中恢復過來。
劉璟的心都快融化了,手伸進了她裙子裡,盡情地撫摸她光滑而極富彈性的肌膚,孫尚香渾身滾燙髮軟,雙眸沉浸在迷醉之中,她低低喘息着地在劉璟耳邊道:“夫郎,今晚你一定要好好陪我!”
就在這時,門外樓梯傳來一陣腳步聲,嚇得孫尚香連忙推開劉璟,趕緊整理凌亂的衣裙,劉璟心中有些惱火,低聲喝問道:“是誰?”
只聽見一名丫鬟膽怯的聲音,“老爺,夫人請您去用午飯。”
“我知道了,你去吧!”
丫鬟走了,劉璟又將孫尚香抱進懷中,要再吻她的紅脣,這時孫尚香已經清醒過來,她一伸手,堵住了劉璟的狼吻,笑道:“有什麼事情我們晚上再慢慢聊天,現在我們去吃飯,順便見見你的另外兩個娘子,還有你的兒子。”
她又甩開劉璟伸向她後面的手,嬌嗔道:“你再敢欺負我,本姑奶奶就一刀把你割了。”
劉璟哈哈一笑,“好吧!晚上再和你練摔跤。”
孫尚香白了他一眼,心中卻歡喜得要炸開一般,她一手拉着長裙,一手拉着劉璟的手便向樓下跑去,銀鈴般的笑聲響成一串,“快走!我早飯也沒吃,快要餓死了。”
新年如期而至,天還沒有亮,劉璟便早早起牀了,今天是旦日,也是祭祀的日子,雖然劉璟對家祭並不是很重視,在江夏時也連續兩年沒有參加族祭,那時他可以用備戰爲藉口,但現在不行了,他身爲一州之牧,又成爲族長,他也就不得不重視族祭了。
家族祠廟位於東側院外,劉表爲族長時,劉璟也幾次參加過族祭,不過那是家族成員衆多,規模盛大,但今天卻非常冷清,族人只有兩人,劉璟和劉虎,加上他們家眷,也不過才六七人。
家廟已經有管事收拾好了,祭品和香燭都已準備,實際上,劉璟只是來舉行一個簡單的儀式。
五更不到,劉璟帶着妻子陶湛和孫尚香乘馬車緩緩來到了祠廟前,孫尚香是第一次參加劉氏家族的祭祀,她顯得有點緊張,她從小就害怕參加家族族祭,能逃則逃,但今天似乎逃不了。
她在馬車裡坐立不安地向車窗外張望,幾次想問一問劉璟,但最終她咬住了嘴脣。
陶湛感覺到她的緊張,便握住她的手低聲笑道:“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以前在江夏祭祀很簡單,擺張供桌,行個禮就行了,沒有這麼複雜的儀式。”
“那爲什麼今天這樣折騰?”孫尚香終於忍不住問了,她瞥了一眼劉璟,“像從前一樣不可以嗎?”
劉璟卻沒有睬她,陶湛沒好氣地推了一下劉璟,“這位耳聾大爺,尚香在和你說話呢!”
劉璟這纔回頭很無奈道:“說老實話,我也以前也是能不參加就不參加,否則也不會擺張供桌應付,但現在不行,上行下效,那麼多眼睛盯着,許都皇室也派來一名宦官,好在人不多,我儘量簡單一點。”
這時,馬車抵達祠廟大門口,在臺階前停了下來,劉璟先下了馬車,又將陶湛和孫尚香扶了下來。
劉虎一家已經先到了,劉虎的妻子蘇氏和劉虎之姊劉菊上前來和陶湛見禮,劉菊是劉虎長姊,年約二十六七歲,長得十分貌美,她原是霍峻之兄霍篤之妻,成婚不到一年,霍篤便病逝了,劉菊便守寡在家,已有七八年。
雖然漢朝不鼓勵女人守寡,但劉菊因爲沒有看中合適的人,一直沒有再嫁,她一心想嫁給一個武藝高強的天下英雄,本來趙雲最爲合適,劉璟也一心想撮合他們,怎奈趙雲不喜歡她,這門婚事便沒有談成,只能給劉菊另找夫婿。
劉菊和蘇氏已經見過孫尚香,女人之間很快便有說有笑,她們一起進了家眷房,在那裡更衣等候。
劉虎帶着一名宦官走上前,給劉璟介紹道:“這位便是從許都來的米內侍。”
這位米宦官年約三十歲,身材稍胖,容貌俊美,長得極像女人,他上前便跪下給劉璟行禮,“老奴米應拜見州牧!”
劉璟連忙扶起他笑道:“米內侍一路辛苦了,聖上現在情況可好?”
米宦官站起身嘆了口氣道:“聖上受曹操欺壓,度日如年,就盼着州牧能早日率軍北伐,掃平奸佞,重還大漢朗朗乾坤。”
劉璟點點頭,“曹賊勢大,非一日能除,我們慢慢來,請米內侍轉告聖上,請他保重龍體,終有撥雲見日一天。”
“老奴一定把州牧的話轉告聖上。”
劉璟給劉虎使了個眼色,劉虎會意,連忙對米宦官道:“時辰馬上要到了,我們先去更衣,準備祭祀了,有什麼話回頭再細談。”
“看我糊塗了,時辰萬萬不能耽誤,州牧請吧!”
劉璟笑了笑,快步向更衣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