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乘出租前往機場,經過之前去過的酒吧發現竟是一片破敗蕭條,連招牌都被打砸落地,不復昔日的喧囂繁華。那個薇薇坐在地上,似乎也看到了他們,突然間激動異常,竟追着車跑。
簡空讓司機停下,打開車窗想看看她追上來是想要做什麼。
“那天賽車場上是不是你?”薇薇喘着氣問。
“是我又如何?”簡空疑惑。
“爲什麼?”薇薇眼眶很紅還有些腫像是已經哭了很久。
“覺得好玩而已,不過我也受到教訓了,我朋友現在傷都沒痊癒呢!怎麼薇薇小姐是主辦方的人,還想抓我興師問罪?”簡空猜測着她的身份。
“我們家的公司突然被黑白兩道夾擊,一夜之間瀕臨破產,是不是也和你有關?”薇薇沉默了一會,哽咽着又問。
“呵,薇薇小姐真是太看得起簡某了。”簡空到這裡已經明白她是誰,不過替天行道這種好事還是需要低調。
“我…我喜歡你……”薇薇突然哭出來,她正苦想着如何去結識這個少年,哪知卻家逢鉅變。
“簡某承受不起,當下薇薇小姐理應振作纔是,不過有的東西黑的就是黑的,怎麼洗都不會白,就像人心一樣,明白嗎?”簡空諷刺他們昧着良心買賣毒品以及洗黑錢的事,然後讓司機開車。
薇薇看着車子絕塵而去,站在路邊淚流滿面,她從來不管公司,不知道如何振作,從昔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變成如今去哪都得躲躲藏藏的過街老鼠,極大的落差讓她倍感絕望。
“是我做的。”到了機場的候機室,簡空突然說。
“我知道。”胥夜摸了摸女孩的頭,他也查過那些人,知道那些骯髒事,可還沒等他行動就發現已經有人先他一步。他猜到是簡空,畢竟那些天她手下的地七一直都忙前忙後的。
“嗯。”簡空也不驚訝,安靜坐着。
“不需要想太多,他們遇到的是你,你有能力反擊。可換成別人呢,又會是什麼下場。”胥夜怕她有心理負擔安慰着。
“呵,胥夜,我可是始作俑者,你如今這麼說倒像是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簡空笑了
其實簡空想的是鷹島,鷹島的生意同樣見不得光,雖然他們不碰毒品,但同樣是惡又怎麼去分大小呢,也許有一天她也會和那薇薇一樣,一夕之間墜入深淵。
飛機上簡空想着想着就睡了過去,而胥夜看她睡了也沒有刻意打擾,自己也跟着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飛機晃動了一下,簡空驚醒,額頭上竟佈滿冷汗。胥夜此時也同樣驚醒,看到女孩慌張的模樣忙抱着她。
“別怕,應該只是遇到氣流而已。”胥夜輕輕地說。
“胥夜。”簡空看着他不知要如何說。她做了一個夢,夢裡鷹島被炸燬了,就像她曾經去炸了別人的組織那樣,鷹島也被人炸了,島上到處都是屍體,她和師父怎麼都救不完,眼睜睜看着許多人死去,他哥和蘇白不知所蹤,哪裡都找不到,然後胥夜出現了,他眼神裡沒有一點溫度的看着她冰冷冷地笑着說,都是活該。
“傻瓜,我在呢,沒事的。”胥夜鬆開簡空,和她相望。
簡空沒有說話,閉上眼睛。所以人與人之間的不幸並不相通,多可笑呢,發生在別人身上只覺得無關緊要,可若發生在自己身上卻是那樣的痛徹心扉。
“簡空,需要喝點東西嗎?”胥夜能感覺到女孩一直心神不寧。
“胥夜,若我是個惡人,你還會說喜歡嗎?”簡空睜開眼,卻沒有迴應他的提議,問了另一個問題。
“什麼是惡?燒殺搶掠嗎?可我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良善之輩,我是個商人,都說無商不奸並不是虛話,如果我處處講究良善,我的企業怎麼辦,企業的員工怎麼辦。所以,簡空,不要去想這些,不過是世間的規則而已,弱肉強食,如此而已。”胥夜不純粹爲了安慰她,他是真的這樣想,哪來的衆生平等,現實從來都是殘忍的。
簡空聽着,沉默着,胥夜沒有正面回答她,但他說的她都明白,她做過許多壞事,殺過許多人,從不認爲有什麼不對。而剛剛夢裡,她會覺得疼,除了看到身邊人不斷傷亡,還有胥夜,他的反感厭惡的目光狠狠地刺痛了她。想到這她忍不住自嘲,從來離經叛道的簡空,居然會去在意別人的看法。
簡空望向窗外,嘴角漸漸又露出略有邪性的弧度,是開始在乎了麼,可那又怎麼樣,他介不介意喜不喜歡又如何呢,並不會少她一塊肉。就像師父,阻了多少次勸了多少次可又有什麼用,她終究不會爲了任何人改變,萬物如空如水,不生不滅,不增不減,遍盡虛空,故爲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