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維加斯頂級的醫院裡,許幕沉焦躁地在一病牀前徘徊:“他最快什麼時候會醒?”他指着病牀上的人問主管醫生。
“麻醉已經過去了,很快就會醒的,不過病人還需要有一個恢復期,醒來也不代表他可以自由活動。”主管醫生認真回答道。
許幕沉點點頭,對啊,醒了也不能隨便走啊,還是等不及啊,然後揮手要醫生出去。
躺着的是胥夜,胥夜作爲如今慕安至關重要的人物,無論去哪,明裡暗裡都是有慕安的人在嚴密保護的,包括當時胥夜急着飛往羅馬,陪他同去的人也不少,且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那飛機有異樣,在墜毀前就被發覺了,爲胥夜爭取到了逃生時間。不過胥夜跳傘後因風力過大,落地時身體被地面上到尖銳物刺穿,失血太多昏迷了,幸虧保護他的人及時找到他,做了急救,再送回了幕安總部。
許幕沉搬了椅子坐到病牀邊,“你可得趕緊養好啊,不然簡空估計要我償命……”
“你一受傷,那幾個堂主都不肯讓我讓我出門。”
“可別人去靠不住啊,總要有人去接簡空回家吧……”
他生無可戀的背靠着椅背,仰頭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語。
收到地七簡訊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置信,簡訊裡只說了句,“許總,空少已成功復仇,尚存部分地城餘黨,請求支援。”他要通訊部去複覈,可因爲當時地七他們還在羅馬,沒有半點信號,通訊部只能確定來源,卻怎麼都聯繫不上。
一天時間他已經和老葛老秦他們商量好幾回,他們都不同意他親自帶人去開羅,只因爲還在昏迷的胥夜。
兩小時後,許幕沉回到慕安總部,那個莊園裡,再次召集會議,並通知了幾名隊長整裝集合。
“我會親自帶人去開羅,等會就出發,不用再議論了。”會議上,許幕沉把決定告訴給幾個老堂主。
“不可啊,許總,有人在胥總的飛機上動手腳,搞不好是我們暴露了,現在在引你出現,要對你不利啊!”訓練營的葛堂主仍然不同意,憂心仲仲道。
“簡訊已經確認是地七發出的,外人不可能發這簡訊。簡空是真的出現了,還成功報仇了,我必須去幫她!”許幕沉堅持。
“屬下建議先派永勳堂的那些隊長先去探探虛實。”葛堂主說。
許幕沉卻皺眉:“那是簡空在等着,不是別人知道嗎!”
刑法堂堂主老秦也不贊成,認爲過於冒險:“胥總手術後還未醒,你又去到地城,萬一有什麼差池,慕安好不容易有今天,再也經不起第二次的起伏了。”他想起當年鷹島一夜之間說沒就沒了,覺得萬不可貿然行動。
許幕沉卻已經打定主意:“你也會說胥夜沒醒,他在慕安這些年求什麼,你們不知道嗎?況且他只是暫時沒醒,過兩天就好了。”他堅硬表態,一副十分不耐煩,不想再聽到任何勸阻的模樣。
那是簡空啊,蘇白已經不在,胥夜也受傷了,這件事交給誰他都不放心。而且無論從地城重要程度,還是要兌現對胥夜的承諾,從哪方面考慮,他都必須去,然後看到葛堂主和秦堂主兩個人愁眉苦臉,一副他已經死無葬身之地的樣子,又緩和了語氣:“我保證會謹慎行事,你們就在這裡看好家,然後幫我照顧好胥夜,多在他耳邊說說簡空出現的事情,他肯定捨不得再睡很快醒的。”許幕沉感覺自己就像在哄老人家。
老葛老秦卻還是愁眉不展,但總算沒有再說什麼。
許幕沉終於帶了幾個隊長出發,趕到開羅時已經又過一天,那簡訊裡並沒有說明簡空復仇的全過程,一路上他都充滿擔憂,那麼久了杳無音訊,他們一直都潛伏在地城裡嗎,現在怎麼樣了。
三年了,漫長的找尋讓他釋懷了很多事情,他早就忘記簡空曾單方面說斷絕關係,是真實地擔心着她,想要找到她。不管當年的成謹逸如何,簡空不曾做錯什麼,只要她願意,甚至無論簡空願不願意,他都會永遠把她當最親的妹妹。
他在之前胥夜待過的那個破舊教堂裡落腳,這是幕安在開羅的一個秘密據點。剛到,他就要人馬上通知地七幾人過來彙報。
地七收到通知,欲哭無淚的哀嚎:“我感覺許總今天會直接把我滅了……”老大他沒找到,是死是活他不知道,他這次是真的可以以死謝罪了。
天三天十也是默默嘆氣,確實啊,簡空報仇的整個過程,他們已經聽喬安格說了,那些經過無比震撼,也讓人無比慚愧,簡空選擇自己承受了一切,他們根本什麼都沒做。
三人生無可戀的趕到通知的地點——那座外觀蕭條的教堂,然後被帶領着穿過了長長的灰暗長廊,進入一間會客室,許幕沉正坐在一張很有年代感和宗教特色的白椅上。
“許總。”三人低頭報告,不曾忘記禮數。
“嗯,怎麼回事,簡訊說簡空已經完成報仇了?”許幕沉微微點了下頭,寒暄幾句都沒有,就直接奔向主題,甚至連肩頭處隱隱的勞累感都似乎還未散去。
“是的,空少已經成功報仇,地城輸了。”地七底氣不足的回答。
“說具體些。”許幕沉皺眉,他還是不太相信簡空做到了,那是地城,是慕安是鷹島多少年都想對付的角色啊!
“前幾日,一直以來的地城掌權者長夫人突然在地城每年一次極度重視的開齋日慶典前夕死了。因那長夫人和少夫人關係一直不好,長夫人要少主南曦再娶一位夫人,少夫人曾多次爲此和長夫人爭執,導致長夫人的外甥南宏質疑長夫人的死是少夫人所爲,並以此爲由對少主南曦發起了攻擊,暫居上風。可到了第二天,開齋日的慶典上,南曦帶着親信殺回,血洗慶典,而空少則提前在慶典裡安放了吸入性的毒藥,導致所有參加慶典的人都中毒了。”地七有點心虛的描述着,整個過程他不比許幕沉早知道多少,他都是問喬安格問來的,他什麼都不清楚,彙報得手心都冒汗。
“意思是他們打起來了,然後簡空趁機用毒?是這樣對吧。”許幕沉總結問。
“是的。”地七繼續道:“慶典前的內亂削弱了地城一部分防禦,也順便爲空少落毒提供了一些掩護。總體還算順利,而慶典結束兩天後據說有一神秘人突然闖入了地城大開殺戒,並且劫走了南宏和南曦,那些剩下的參加了慶典沒有被殺死的人,因爲中毒,也一個接一個相繼病重,出現了相似的病症,難以控制,地城人恐慌,到處都在傳言有詛咒在鬧鬼。”
“神秘人?詛咒?”怎麼還玄乎起來了,許幕沉納悶的看了看後面兩個始終低頭不語的天十天三。
“這個詛咒傳言是有人刻意散播的,是現在地城裡管事的那個恆秋夫人。”天十感受到目光開口解釋,昨天她和地七、天三在地城,怎麼都找不到簡空,不甘心離去,於是潛入了在管事的恆秋夫人住處想要探聽消息。結果果真讓他們知道了一些非同小可的秘密。
恆秋?怎麼會輪到她?許幕沉心中奇怪,他知道地城裡的人物關係,恆秋是南宏的老婆,南曦的老婆叫恆夏。兩人是姐妹,南宏和南曦相爭輸了,儘管兩人都失蹤,那也應該是那個恆夏先管着啊。
只聽天十繼續說:“我們發現恆秋夫人她囚禁了恆夏夫人,並且已經聯繫了她的母族,告訴地城現如今敗落的情況,要她母族那邊派人過來徹底佔有地城。”
……許幕沉有點意外,沒想到南宏南曦鬥到最後便宜了別人,“呵,這女人竟然還是隻黃雀。”
“許總,那我們是否馬上殺入地城?以免他人捷足先登。”天三問。
“不妥。”許幕沉擺手否定,“據我所知恆秋的家族是埃及周邊島嶼之上的貴族,近幾年在政屆活動頻繁。也因此地城的長夫人才會促成南曦、南宏和恆夏、恆秋的聯姻。他們如果介入,那地城的性質就不一樣了,可能不再屬於地下組織。我們公然闖進去,會違背各組織之間不干預他國內政的約定,會引起其它組織的不滿甚至打擊。”
“那什麼都不做嗎?”天三不太甘心。
“不着急,會有辦法。”許幕沉沉穩道,然後又問:“剛剛說到的神秘人是簡空?
“根據線索分析應該是空少。”天十回答,她對照過神秘人出現的時間,和喬安格說的簡空從機場離開的時間吻合。
許幕沉不由笑了,笑容裡還有些驕傲意味:“不愧是我妹妹,有點厲害哈!她竟然能單槍匹馬殺入地城,大殺四方,還劫走南宏和南曦?怎麼做到的?”
這問題拋出後幾人不禁面露糾結,畢竟這一部分他們也是不清楚的,還是喬安格告訴的,地七顫顫的回答:“……空少在體內植入了酒精釋放器……對自己進行了改造……”
“什麼?!”許幕沉震驚,臉色大變,酒精……那可是……“混賬!你們就這樣由着她?!”
“屬下失職!”地七三人忙低頭異口同聲承認錯誤。
“失職?你們幾個在做什麼!履職了嗎?我算明白了,毒是簡空提煉的,是她去地城放的,人也是她改造自己然後去殺的。那你們就待在她旁邊看是嗎!”許幕沉瞬息大怒,他是派了幾個廢人給她嗎?
別說他不清楚植入那酒精釋放器過程具體有多痛苦,酒精啊,光這兩個字就知道對簡空而言是多可怕的折磨。
許幕沉沒想到過程居然是這樣的,她身邊的幾人這樣廢,什麼忙都沒幫上:“別告訴我,你們還沒找到她,不知道她如今是生是死。”
地七後背都是汗了,不敢回答,確實是找不到啊,不止這次找不到,印象中老大每次走了,他都找不到。天三也不敢回話,忐忑的沉默了數秒後還是天十開口:“回許總,空少帶走了南宏和南曦,我們確實不知她如今是在哪裡,但估計並不安全。”她想到喬安格回到祺願的樣子,他顯然對復仇的過程有所隱瞞,只怕簡空還會有危險。
“不安全?那你們還有臉來彙報,可真有勇氣!”許幕沉要氣死了,“老葉呢,他怎麼不敢來,還是說古老死了,他便當我也死了?”
地七忙解釋:“不是的,老葉在……在羅馬照顧寶寶。”然後看到許總不解的眼神,又說:“照,照顧空少的女兒。”
空少的女兒?許幕沉瞬間僵住,腦袋裡轟的一聲,感覺人都裂兩半,什麼女兒?簡空的女兒,天啊,什麼鬼,哪裡來的女兒?啊!想到她三年時間始終不露蹤跡讓人找到,她,她不會是跟別人跑了,跟別人生了個孩子吧……天啊,他要怎麼面對胥夜啊!胥夜要瘋了吧!
簡空不靠譜的形象在許幕沉這裡根深蒂固,他壓根沒想到孩子就是胥夜的情況,徹底凌亂,臉色刷白,他是不是要和胥夜劃清界限,是不是要先阻止胥夜趕來,要知道出發前他特地交待了胥夜的跟班,要他胥夜一醒就告訴有簡空消息了。許幕沉不禁內心咆哮,跪天跪地,簡空啊,你怎麼玩這麼大啊!怎麼這麼不着邊啊,怎麼和其它野男人弄了個孩子出來啊,這讓我怎麼和胥夜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