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空回到公寓的時候,胥夜並沒有回來,她去了樓下,想讓老葉專門做幾個胥夜喜歡的菜。
威爾斯看到她,“想哄對方開心,自己動手做比較有誠意。”
“可胥夜捨不得我累啊。”簡空理直氣壯道。
“呵,醫院的事情怎麼樣了?”
“就那樣,強權之下一片祥和。”
簡空沒有把當中的彎彎繞繞告訴給威爾斯,覺得反正她情緒很好,也沒什麼損失。
這次事件裡可能最無辜的就是那本有可能痊癒的孕婦,被最親密的人放棄。還有便是當天夜裡的護士,成了唯一的替罪羊說她沒有及時察覺病人病情的變化,因失職而被辭退。
至於秦漢陽的條件。
其實一開始簡空約他見面是真的有想過給機會的,如果秦漢陽提的條件是希望慕安支持他另起爐竈,簡空很有可能會答應。畢竟這樣單純的投資,無論成敗與否,對於慕安的影響都不會太大。
但秦漢陽卻直接道出了自己的野心,要求支持奪權,這種支持則太複雜,慕安是需要承擔難以預計的風險的,就算奪到手,守不守得住很難說,萬一敗了她就等於是幫慕安樹立了一個敵人。
縱然簡空自己說和許慕沉斷絕關係了,但她還是會習慣的堅定的去維護慕安的利益,這種弊大於利的事,她不傻,退一步即使慕安有心去幹涉秦氏內部,秦家六子憑什麼是秦漢陽呢,就憑他手裡有她的把柄?
這未免太自以爲是。
所以簡空在回來的路上就吩咐天三去將秦漢陽解決了。
他形容那個孕婦的家屬說他們“窮兇極惡”,其實她纔是窮兇極惡,是真正殘暴兇惡的人。
被威脅,被擋道就直接徹底一點,她可不相信化干戈爲玉帛這種事。
況且,誰又比誰好,是胥母比她仁慈,還是秦漢陽比她良善,大家半斤八兩,不過是她從不掩飾自己的邪惡之處,和她走得近的人都清楚她的黑暗一面,她不恐懼報應,也不害怕自己死後是否會入地獄。
胥夜回來的時候,胥陽也跟着來了,老葉剛好把飯菜都做好,簡空便拉着胥夜直接到樓下吃。
“吃茄子。”她給胥夜夾菜,看着胥夜吃了就問他,“味道怎麼樣?”
“挺好的。”
“甜嗎?”
胥夜愣了下不禁看向老葉,茄子怎麼會甜呢,老葉也是有點奇怪,夾了道茄子放嘴裡,味道很正常,並沒有錯放糖啊。
“不甜嗎?”簡空又問。
胥陽看着也嚐了口,“很香。”
“沒問你!”簡空狠瞪了他一眼,又轉頭繼續問胥夜,“快說呀,甜不甜?”
“甜……”胥夜心中莫名其妙,但還是本能的回答。
簡空笑了,“嗯嗯,我就知道,因爲是我夾給你的,所以是甜的。”
旁邊的胥陽嘴角一抽,筷子都掉了。
而吃着吃着,簡空又陸續夾了很多菜給胥夜,不斷要他多吃。
“可以了,先不夾。”胥夜碗裡已逐漸看不到米粒全是菜,堆成一座小山。
“多吃多吃,吃多點可以長胖點。”
“我哥身材很瘦?”胥陽納悶的又插話。
“不瘦,但長胖點在我心裡的分量也會重一點。”
“咳……”這次輪到威爾斯也沒控制住,險些嗆到。
胥陽翻了個白眼有點受不了,“什麼甜不甜重不重,知道你倆恩愛,考慮下我們別這樣嘚瑟好吧,愛還能當飯吃?!”
“不能當飯吃,但如果現在有人說愛我,我倒是可以好好吃飯的。”簡空期待的看着胥夜。
胥夜終於是沒忍住笑了:“我愛你,快吃吧。”
胥陽:“……”
老葉:“……”
威爾斯:“……”
好不容易和着狗糧把飯吃完,胥夜帶着簡空回到樓上。
胥陽依然留在老葉和威爾斯處,他這次過來並非是找他哥或簡空,而是專程找威爾斯。
“你知道北晴現在在哪嗎?”
“應是在英國。”
“英國?”
“是的,她研究生的老師看到她過去那些屢屢被人退回的稿件和錄像,願意給她提供渠道發表,她便過去了。”威爾斯笑着回答。
胥陽卻是心裡咯噔一下,他以爲辛北晴還在H市,“她…去了有多久了?”
“有半個月了吧,我也是看到她在推特上的更新給她發了郵件才知道。”
胥陽突然有些低落,他連辛北晴的推特賬號都沒有,然後謝過威爾斯自己走了,也沒有再去打擾他哥,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而這個房子,辛北晴一次都沒來過。
他們是不曾抵達彼此真正的世界的,那會有人相信他們曾經在一起,還有過一個孩子麼。
他今天還收到了一筆兩百萬的匯款,一開始他秘書告訴他時,他都沒有放心上,以爲不過是他媽媽給他打的零花錢而已。
可秘書卻提醒他匯款銀行來自H市。
兩百萬,H市,胥陽一下子就懵了,腦袋裡彷彿嗡嗡作響,但他找不到辛北晴,用了很多方法都沒找到她,鼓起勇氣去問她的父母,她的父母反而懇切的請求他別再找北晴了。
所以,他們之間是徹底斷了,再沒有任何瓜葛了是嗎?
胥陽想得心裡難受,最終還是要人去幫他找辛北晴的推特賬號。
還有密碼。
賬號裡她更新得很少,只時常發一些街景加零碎幾個字,位置顯示的確是在英國的某個城市。
當中唯一稍長的一段寫的是:“很享受這樣美好的時刻,但腦海裡有時也會突然出現草屋陋舍、受凍的孩子,和並不像我這樣有溫暖的家以及柔軟的牀的人。對這些人來說,這樣的夜晚是痛苦的。既然我不可能改變他們的無限困苦,只好把我對幸福的感受爲她們犧牲。睡吧,千千萬萬人在受苦,我卻津津樂道這種享受,深感無地自容。”
配圖是一張被夜雨擊打濺着水花的落地窗戶。
胥陽看着那段文字唸了幾遍也沒懂,最後是無奈的複製到了網上才知道這幾句出自於烏拉圭一個詩人的篇章,結合了段落背景才弄明白辛北晴想表達的東西。
然後笑自己淺薄,或許他和辛北晴的距離從來都沒有變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