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華國,辛北晴和那李楚恆第一時間被送去了嘉華醫院。威爾斯接到簡空的通知也趕來。
“你還好嗎?”他並沒急着去看辛北晴,而是擔心的先問簡空。
“嗯。”簡空尷尬的點點頭,她一直被胥夜牽着,不曾放開。
“謝謝你…”威爾斯真心感激。
柯文過來給胥陽做了解釋,女患者只是吸入了大劑量的麻醉藥品所以一直昏睡,但男患者傷得比較重,有骨折及多處骨裂挫傷,且有嚴重的腸道感染需要進行手術切除,能看出是受到了及其殘忍的虐待。
胥陽不知該如何,也不太明白切除代表什麼…
“這裡沒有人是他家屬,你還是等他清醒之後讓他自己決定吧。”簡空替胥陽做了回答。
辛北晴首先醒來,發現自己像在病房,而胥陽竟在一旁陪着,“你怎麼在這?”
“我…那個…簡空去救你們了,然後你們都有受傷,我就幫忙來看看……”胥陽沒敢說是自己想看她醒來。
“簡空救我們?”辛北晴有些意外,她當時以爲自己死定了,“那我當時身邊那個男的他還好嗎?”
胥陽糾結了一下,“不是很好,醫生說他傷得比較重。”
而話音剛落,隔壁病房就傳來了吵鬧聲。
“我不手術!不!”
“你們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不讓我死!!”
辛北晴聽出是李楚恆的聲音,將手背上還在輸液的針一拔就下了牀,跑出病房,胥陽忙追上她。
“楚恆…”她有些心痛的看着那個被折磨得體無完膚的男人。
李楚恆卻並未看向北晴。
“北晴你醒了…”威爾斯也在這病房裡。
“嗯,他……”
“他需要進行腸道切除術治療,但他有些激動不願接受。”威爾斯沒有婉轉,該直面的事情總是要面對做出選擇。
辛北晴聞及臉色瞬間更加蒼白,心顫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
胥陽想扶她,手伸到半空還是又尷尬的縮回,他看到她的眼淚了,默默退出病房,然後給簡空打電話。
“你有辦法救他麼,不切腸子的辦法。
“沒有。”
“我是很嚴肅的在問。”胥陽覺得簡空總是不正經。
簡空頓了一下,“你以爲他現在是什麼問題?”
“不是你們說,腸子有感染,要切掉麼。”胥陽單純的回答。
“腸子爲什麼會感染,切掉又會怎麼樣,知道麼?再說,切了就切了也是能活,但他還想不想活呢?”
“……”胥陽被簡空反問得說不出話,覺得心裡有些壓抑,像是悶着一口氣,掛了電話想再回病房看看,卻被威爾斯攔住。
“讓他們先好好談一談。”威爾斯悄聲說。
胥陽在門口等了很長時間,最後卻只見辛北晴哭着跑了出來,想要去追,跑了沒幾步又猶豫的停下,他該說什麼呢。
稍晚些,簡空也來到醫院。
“他同意手術了麼?”她問威爾斯。
威爾斯搖頭。
簡空看了看一旁的胥陽,然後推開李楚恆的病房,打量着牀上的人,“你是想放棄?”
“你是誰?”李楚恆啞着聲音問。
“這你不用管,但你不手術,一旦發生菌血症或毒血癥全身感染,會死。”簡空已經去找過醫生,也看到他的相關檢查結果,她不過是念在胥陽的份上纔會來。
“死了才更好……”李楚恆神情黯淡。
“因爲被毒打甚至侮辱虐待然後就不想活了是嗎?”
“簡空…”她問得太直白,威尼斯想阻止。
李楚恆沉默。
“所以是爲什麼要去救他?白白浪費力氣。”簡空蹙眉走出病房。
“你怎麼能這樣說,他是爲了正義,爲了堅持正義纔會變成這樣!”辛北晴剛好出現,看到簡空本想上前致謝,但聽到她的話又突然控制不住的激動起來。
“正義?就憑你們拍幾張照片,寫幾個字?”簡空語氣不屑。
辛北晴僵了一下。
“邊緣性的新聞總是猛烈,能直擊讀者性情,好像同仇敵愾,所以你們純粹也就是爲了寫新聞,關堅持正義什麼事,包括你說的你之前寫的那些什麼腐敗、污染、監獄,到底是正義驅使還是隻是爲了滿足自己想要代表正義的虛榮,敢剖析剖析麼?”
“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報導了真相,難道要像你這樣不管不問,冷漠纔對嗎。”辛北晴反駁。
“呵,真相?他們能從精神病院販賣人口意味着什麼你們知道?就算知道,你們會去敢去質問當地官員嗎?問背後的主導機構什麼時候開始販賣,賣了多少人,賣去哪,非法收入有多少?後續怎麼懲戒制裁,去找還是放棄?這些隱而未見的真相纔是真相但你們會去跟進嗎?”簡空慢悠悠的提出質疑,嘴角譏誚之意更深。
“但他沒有錯……”辛北晴彷彿被刺激了一下,聲音緩和不少。
“怎麼沒有錯,錯就錯在沒那個能力承擔不起後果就別去惹不該惹的事。”簡空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走了,她還要去找蘇白要他幫忙善後。
至於正義,哪有那麼多正義,龜裂的土壤,雨過地溼,太陽一曬還是和之前一樣,不過是些人們用來取悅自己的名頭罷了。
胥陽站在角落裡聽着,他不知道誰對,辛北晴他們也許做法不成熟,但出發點是好的。簡空…簡空也沒說錯,畢竟這次如果不是她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人,他們很有可能都會死在那幫人手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