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計謀,我服了。”
蘇湮嵐挑了挑眉,故意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她認出那女鬼是司徒秀秀,自然就全部都想明白了。
之所以司徒秀秀會出現在墓地憑弔自己,就是爲了博取她的信任,然後就引誘她來乾坤教的密道。
溫韶華一手指向那女鬼,“你這個兩張臉的女人!原來是和他們故意勾結的!!”
司徒秀秀咧嘴一笑,把尖尖的下巴抵在道士的肩膀上,“別說的這麼難聽。不是有一個詞語嗎?這叫雙贏。我將人帶來給他,他就給我更多的活人吃。活人多好吃,尤其是那骨頭還有關節,吃起來可是嘎嘣脆呢。”
蘇湮嵐的身體微微一抖,“那些被吊在橫樑的人都是你吃掉的?”
“是我吃完了給他們吊上去的。不然滿地都是斷肢,多難看啊。”
司徒秀秀抹了把殷紅的嘴脣,妖冶一笑。
道士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柔聲道:“一直以來都辛苦你了。我們只要把這個女人抓住,以後就不用再研究那隻死老鼠,這個女人,可是活了好幾百年都不老不死的怪物。”
蘇湮嵐冷笑兩聲,目光如刀,生生割向那道士,說:“就憑你這個半吊子的渣滓還想吃了我?”
“半吊子的渣滓?”
道士的瞳孔猛地一縮,顯然是被刺傷。
他揚起手,寬大的袖袍便颳起了一陣猛烈的妖風,就和當日他在婚轎後攻擊蘇湮嵐時一模一樣,那妖風還夾帶着一張咆哮的鬼臉,朝着她兇猛地撲了過來。
“呵呵,區區雕蟲小技還敢拿來班門弄斧。”
蘇湮嵐嗤笑了一句,便從腰上摸出道符,嘴裡唸唸有詞,動作迅速而熟絡地把道符不偏不倚地打在鬼臉額頭。下一刻,猖獗大笑的鬼臉就自焚不見了,連帶着剛剛的狂風也消散一空。
只是待到這一切都不見後,那道士和司徒秀秀也消失不見。
四面八方盡是潮水一般的黑暗,就像是一個黑漆漆的帳篷,要把她整個人給覆蓋在裡面。
溫韶華擋在蘇湮嵐的後背,“我來替你看人在哪裡。”
蘇湮嵐警惕地看着黑漆漆不透一絲光的前方,她並沒有馬上催動火焰,因爲她知道現在的自己不能分心。
這個隱藏在暗處的對手絕非善與之輩,相反,他十分狡詐陰狠,城府極深。
蘇湮嵐緩緩地蓋上了眼簾,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聽覺上。
只是這裡實在太過安靜,就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可以清楚地聽到。
忽然,她聽到了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從右方響起,蘇湮嵐立刻睜開眼睛,手裡多出一個道符,極其準確地擲中了右方。
奇怪的是並沒有傳來任何的慘叫聲。
道符就像是被黑暗所吞噬了一般,再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蘇湮嵐回頭低聲說:“韶華,你先拿着道符,我怕她會找上你。”
只是她說完後並沒有聽到任何迴應,蘇湮嵐猛地回過頭,身後哪還有什麼溫韶華?
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我早就和你說過,你的軟肋就是這個累贅的男人。”
那個陰柔的聲音再次從無盡的黑暗之中傳來,就像是趨之不去的陰魂。
“哼。”
蘇湮嵐從鼻子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她的雙手躍起兩道極其明亮的幽藍火焰,那漆黑的空間在頃刻間就被照的亮堂堂。
只見在她的左方站着兩個人,準確來說是一人一鬼。
溫韶華的喉嚨被一隻蒼白的手給緊緊扼住,嘴巴也給捂住。
那隻手的主人自然是司徒秀秀,她朝蘇湮嵐陰惻惻地笑着,兩隻眼珠子寫滿了算計和陰冷。
蘇湮嵐蹙緊眉頭,卻沒有馬上作出下一步行動。
因爲還有第四個人沒有現身——那個陰柔俊朗的男人。
這個男人就像是一條劇毒無比的蟒蛇,悄無聲息地爬行在黑夜之中,準備着給出致命一擊。
“有膽量就堂堂正正地站出來,少在這裡裝腔作勢。”
蘇湮嵐環視左右,冷聲說道。
這次從她的左方響起了明顯的腳步聲,她立刻就把手中的火焰朝左方狠狠投擲而去,與此同時,她的目光也緊緊地盯着那個方向。
只是下一刻,蘇湮嵐整張臉都凝固不動了。
那個陰柔的男聲再一次響起,這次卻是在蘇湮嵐的右方。
“不要太相信你眼前的東西,或者不要太相信你自己。”
男人手持長刀,雪亮的刀片穿透她薄薄的衣衫,通體沒入她的體內,穿透肋骨和胸腔。
下一刻鮮血迸濺,就像是在半空中灑下一朵朵的紅色鳶尾花。
溫韶華髮出支離破碎的大叫,“唔——”
司徒秀秀使勁捂住他的嘴,她嘴邊的笑容愈加的陰狠,“看着你心愛的人死在你面前,是不是很痛快呢?”
與此同時,蘇湮嵐應聲倒落地面,所有的藍光在此刻湮滅無蹤,她瘦削的身子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蘆葦,那麼輕,那麼單薄。
“啪!”
男人打了一個響指,便有無數的燭火在四面八方亮起了明黃色的光澤。
他一邊用道袍擦拭着劍鋒上的血污,一邊不疾不徐地說:“蘇湮嵐,你是轉生大陣的第一個使用人,有了你這個不老不死的妖怪在頭,我還愁不能得道飛昇長生不老?”
蘇湮嵐的身體微微抽搐了一下,劇痛讓她幾乎要失去意識。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個陣法?這是百年前禧國的禁法,你不可能知道的........”
“哈哈哈哈!”
男人發出了張狂的大笑,然後一腳踩住她血流如注的地方,俯下身子盯着她,“百年禧國?你這個貪生怕死的女人還有臉面稱呼禧國這兩個字?!寧願躲在棺材板裡窩囊求生,也不願意拯救禧國!!”
聽到他提到“棺材板”三個字的時候,蘇湮嵐整個人都僵直不動。
記憶猶如潮水鋪天蓋地地洶涌而來,將她幾近淹沒其中。
蘇湮嵐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鋒利的眼神依舊不變,“你是大祭司的後人,巫笙。”
巫笙翹起了一邊的嘴角,然後伸手把頭髮往後用力一扯,黑髮掉落在地,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霜雪般的斑白頭髮。
“公主殿下好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