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大姐姐,你們在嗎?”
這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是徐媛媛。
蘇湮嵐和溫韶華對了一個眼色,幾乎是同時要衝到門口不讓徐媛媛看到裡面的慘像。
溫韶華快於蘇湮嵐一步擋在了房門前,不讓徐媛媛進來。
他臉上故作驚訝地問道:“媛媛你不是在花園摘花嗎?”
徐媛媛睜着一對明亮的眼睛,頭上戴了一個五顏六色的花環,和她身上穿的那一條大紅牡丹裙交相映襯,整個人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阿杜叫我過來找你們的。”徐媛媛奶聲奶氣地說道。
“阿杜是誰?”
蘇湮嵐也跟着走出了門,和溫韶華一左一右地擋在了徐豔豔的身前。
“就是一個在這裡當差的下人啊,不是你們讓他找我的嗎?”徐媛媛歪着頭問道。
蘇湮嵐立刻意識到就是那個發現屍體的下人。
她纔想起來剛剛自己還沒有問他的名字......
徐媛媛伸出頭往裡面張望,“我祖父祖母呢?怎麼不見他們?”
溫韶華連忙牽起她的手,要將她往外面帶走,“他們出去喝茶了,現在還沒回來,媛媛先去別的地方玩。”
蘇湮嵐也在一旁柔聲說道:“媛媛先和大哥哥一起乖乖去玩。”
徐媛媛乖巧地點了點頭,便隨着溫韶華離開。
蘇湮嵐見徐媛媛走開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竟然要承受這麼多親人被殺害的傷痛,實在是讓人痛心不已。
十幾歲的孩子.....
蘇湮嵐的目光落在了衣櫃裡面,腦中靈光一閃,臉上飛掠過一絲震驚之色。
眼前這個衣櫃大是大,如果一個大活人要藏身在裡面卻並不容易,因爲裡面堆放了許多衣服。
衣櫃後面的牆內小密室也只有成人的膝蓋高,別說是成年男子,就算是瘦削的自己躲在裡面也很困難,更不要說在裡面拿着刷子砌牆了。
如果是一個十幾歲的身子骨還沒有長開的孩子躲進去就會輕鬆的多......
蘇湮嵐緊緊地盯着徐媛媛離開的背影,目中泛起了點點漣漪。
莫非這個兇手不是成年人,而是一個孩子?
蘇湮嵐心中疑竇叢生,反手關了房門正準備去找溫韶華,卻迎面撞到了一個下人身上。
那人被撞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蘇湮嵐連聲道歉,“對不起剛剛沒有看路!”
她纔看清楚眼前是一個穿着樸素布衣、寬大褲子的粗使丫鬟,後者慌忙後退,就像見鬼一樣不敢和她交談。
蘇湮嵐只覺得莫名其妙,便上前問道:“姑娘叫什麼名字?”
那丫鬟噎了噎口水,聲音細若蚊蟻:“我叫曉雯......”
蘇湮嵐放柔了聲線,溫和地說:“曉雯,你這麼怕我幹嘛?我又不是會吃人的怪獸。”
曉雯不敢擡頭看她,只輕聲細語道:“因爲你是小姐請回來的,小姐之前也請回來不少高人,他們都......”
曉雯說到這裡就不敢說下去,只是把下巴抵在鎖骨。
“是不是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蘇湮嵐察覺到她言辭裡的別樣含義,上前一步問道。
曉雯抿了抿脣,壓低聲音道:“姑娘您聽我一句勸告,快點離開這裡,之前來的道士都神秘失蹤了,小姐卻硬要說他們是自己走的,我們都沒看見那些人離開過徐家,小姐警告我們不要說出去.......”
曉雯一口氣講完就急匆匆地扭頭跑開。
蘇湮嵐只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愈發冷凝複雜。
溫韶華把徐媛媛帶到了小花園交代下人看管好她,就要轉身離開時,徐媛媛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大哥哥,你抓到是誰殺我孃親嗎?”
徐媛媛緊緊地盯着他問道。
溫韶華溫聲答道:“還沒有,我們一定會還你孃親一個清白的。”
徐媛媛用力地點頭,就繼續摘花朵玩兒。
就在溫韶華轉身離開後,她緩緩擡頭看他的背影,一對幽黑的瞳孔裡劃過了詭異莫測的陰冷。
溫韶華還沒走到平房,就看見了蘇湮嵐迎面走來。
“韶華,我有個發現必須要告訴你。”
蘇湮嵐一把拽住他的手,壓低嗓子在他耳邊說道。
溫韶華驚訝地看着她神神秘秘的樣子,詫異地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蘇湮嵐瞥了眼左右四周,“我懷疑我們都被徐媛媛騙了。”
溫韶華吃驚地問道:“騙了?她這麼小的一個孩子,騙我們幹嘛?”
蘇湮嵐在他耳邊輕聲細語:“我剛剛遇到過一個下人,她說這裡來過的道士都失蹤了,但是徐媛媛卻讓所有人都隱瞞這件事;我還發現平房裡頭的密室只能容納一個孩子藏身,我們這些成年人根本藏不進去。”
溫韶華聽完後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蘇湮嵐,“你是說徐媛媛是兇手?”
蘇湮嵐不置可否地說:“我沒有說她是,但是目前看來她嫌疑很大。正如剛剛曉雯所講,之前的徐家是來過很多道士,而且來了之後都神秘失蹤,我懷疑她和之前的道士失蹤有關係。”
溫韶華倒吸一口涼氣,臉上的震驚之色久久未能褪去。
如果之前已經來過很多人捉鬼除妖,徐媛媛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他們。
但是她卻讓下人隱瞞實情,那就說明其中必有不得告人的秘密。
其實他早就應該發現這其中藏着貓膩,但是因爲他和徐媛媛一向關係熟絡,所以就沒有懷疑到她身上。
現在被蘇湮嵐這麼一說,他也看出裡面不同尋常。
蘇湮嵐繼續說道:“而且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你還記得四樓的那隻小鬼嗎?”
“你是說被放在天花板夾層的那隻?”
“天花板的小鬼最多也就是兇靈,但是後來出現的那隻怨嬰卻是鬼降當中最可怕的。”
蘇湮嵐遙遙看向了洋樓,臉色十分難看。
溫韶華問道:“你覺得這其中有異常之處?”
蘇湮嵐點頭解釋道:“所謂降頭術,“降”指施法的所用法術,因施術者的手段不同而各有千秋;“頭”指的是和被施術者的聯繫,比如人的毛髮血液等等都足以構成聯繫。但是我們發現的那隻小鬼身上根本什麼都沒有放,卻成了兇狠無比的鬼降,甚至衍變出怨嬰.......”
溫韶華聽得一頭霧水,問道:“會不會是東西都放在小鬼身上,但是時間太長不見了?”
蘇湮嵐搖頭道:“如果東西不見了,聯繫就會切斷。施術者怎麼會如此犯傻?現在也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溫韶華撓了撓頭髮,“你說的那種可能是什麼........”
聽蘇湮嵐講解降頭術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就相當於是聽天書。
蘇湮嵐輕聲嘆了口氣,說:“那隻小鬼身上流着徐夫人的血脈,他們二人是母女關係。所以不需要任何物品加持聯繫。”
蘇湮嵐把目光重新落在溫韶華身上,幽幽道:“試想一下,這個住在夾層的小鬼因爲從出生開始就從未得到過徐夫人的關愛,終日和母親隔着一個天花板,所以纔會生出一隻鬼眼往下方窺伺。”
溫韶華的一張臉隨着她話音落下而逐漸凝固,“竟然是這樣?但是天花板夾層裡住的是徐夫人的女兒的話,那徐媛媛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