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湮嵐費力地擠開了緊閉的眼睛,朦朦朧朧地看到星星點點的火光,可惜火光微弱,照不到她所在的地方,到處都是一片漆黑。
她下意識就低聲喚道:“韶華?你怎麼樣了?”
耳畔傳來了男子特有的低沉聲線:“阿蘇,我沒事。”
蘇湮嵐看到身邊有個模糊的人影,急忙要過去,哪知道她的雙手雙腳都動彈不得,只是發出了“丁零當啷”的鐐銬聲響。
“看來大家都醒了?”紫芙的聲音從她的面前傳來,繼而周圍火光大盛,照亮了所有的黑暗。
蘇湮嵐才發現她竟然是被鎖在了一個籠子裡,難怪剛剛根本移動不得分毫,手手腳腳都被鐐銬鎖在籠子上。反觀溫韶華,他也是困在蘇湮嵐身邊的一個籠子,她左顧右盼,卻找不到白萱的身影。
“你把白萱帶去哪裡了?”蘇湮嵐問道。
眼前的女子一張面孔再次變換,卻是和白萱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眼角底下多出了一顆小痣。
“她自然是被我剝皮吃掉了。”白荷冷笑着說,然後將目光移到二人臉上,“下一個就是你們兩個,先吃掉誰的臉呢?蘇老闆,你的臉長得那麼漂亮,我可是想要很久了。”
溫韶華擔憂地看了眼蘇湮嵐,身子朝着她的方向挪了一挪,準備隨時撞開籠子讓她離開。
蘇湮嵐朝溫韶華使了個眼神,然後將手露出來給他,假意露出個疑惑的表情,朝白荷問道:“既然現在我們已經成了你砧板上的肉,可否說一說整件事到底是怎樣的?就算死了,我也想死個明白。”
溫韶華趁機伸出手,細長的手指碰到蘇湮嵐的鐐銬,他將屁股使勁往後挪,藉着身體側開擋住白荷,一根細細的鐵絲從他寬大的唐衫裡面伸出,然後插入了蘇湮嵐的鐐銬當中。
白荷不屑地睨了眼蘇湮嵐,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她的身上,說道:“我一直都是紫芙,但是到你店裡的的確是何夫人。穆珏瑜這個繡花枕頭,我在她耳邊慫恿了幾句話,她就興沖沖地跑去煙華街找你了。”
“你會起屍?”蘇湮嵐蹙起眉頭,“你是怎麼讓何家那麼多人一夜屍變?”
白荷得意地翹起嘴角,“我不會起屍,但是我們偃師門有個秘法,就是讓人變成殭屍,李代桃僵術。”
她說着從腰間拿出一個詭異的紫色藥水瓶,在半空輕輕一晃,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蘇湮嵐。
“只要輕輕一滴,就可以把死屍變成殭屍,再放入我們門中腹蟲吸食他殘餘的屍身長大。還以爲就可以輕輕鬆鬆地用腹蟲解決你們,沒想到蘇老闆靈力如此強悍,只沒了個紅筱。”
紅筱的死,在她眼中就和踩死一隻蟲子一樣簡單。
蘇湮嵐直視着她那雙沒有感情的眸子,忽然露出了一絲譏笑,“何老爺呢?爲什麼他要拋棄你,娶了一個穆珏瑜?所以你就把他殺死,還做成一夜乾屍。”
白荷本來淡漠倨傲的表情瞬間凝固,嘴角咧開了一個陰狠的笑,說:“他見我容顏衰老,就拋棄我娶了年輕貌美的穆珏瑜,所以這些男人都是隻看皮囊的動物,我現在有了這層皮,想要迷倒誰都可以!”
“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溫韶華忽然發話了,他坐正了身子,剛剛在撬鎖的手悄無聲息地縮了回去。
就在剛纔,他把蘇湮嵐的鐐銬打開了。
“何老爺並非厭倦你的容貌遲暮,他是發現了你的蛇蠍心腸,難道你沒有發現穆珏瑜的容貌和你神似嗎?他若非眷戀於你,爲何會找一個和你如此相似的女人作爲妻子?”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咄咄逼人的話語將白荷說的一愣一愣。
白荷的臉部微微抽搐,目光愈發的幽深,“你們男人誰不是朝秦暮楚朝三暮四?少在這裡替那個薄情郎找藉口開脫。你能保證待到你身邊的紅顏佳人成了一個雞皮鶴首的老嫗,你還會與她同牀共枕白頭偕老?”
溫韶華小心翼翼地看了身邊的蘇湮嵐一眼,白嫩的臉皮微微一紅,下一刻不假思索地說:“我若是有了心上人,我可以用性命保證,不離不棄。”
蘇湮嵐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猶如燕羽般的長睫毛眨了一眨,眸子裡流光四溢,彷彿是兩顆亮晶晶的貓眼石。
“很好,既然你這般肯定......”
白荷突然面露陰鷙之色,猝不及防之下,就將手中的藥水灑向蘇湮嵐的臉!
蘇湮嵐立馬就踹開籠子,就地翻滾,幸好她的反應很快,才堪堪躲避開了那致命的毒藥。
蘇湮嵐咬了咬牙,就衝上前去一把撲倒了白荷,二人一同跌倒在地,比起武藝精湛的蘇湮嵐,白荷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很快就被蘇湮嵐所制服住了,然後被蘇湮嵐給一把奪走她手裡的藥水。
“哈哈哈哈!”
白荷被她鉗制住了雙手,頭朝下雙膝跪地,卻忽然爆發出了癲狂的大笑,一張姣好的面容露出瘋狂的神情,整個人都狀似瘋魔不可理喻。
白荷直笑的眼角都沁出了淚珠,彷彿是看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對蘇湮嵐說:“你看看你後面!”
蘇湮嵐猛然回頭,美目頓時圓瞪,裡面掀起了萬張波濤,嘴巴張了張,竟是被驚的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只見溫韶華虛弱地倒在地上,他裸露在袖口的手臂上,有星星點點的綠色污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
白荷的毒藥沒有打中蘇湮嵐,卻是擊落在他的身上。
那讓人觸目驚心的綠色斑點就彷彿是化成了一條條的小蛇,順着他的全身不斷蔓延攀爬。
不過眨眼功夫,蘇湮嵐就眼睜睜地看到他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變成了一片深綠,就和當日在靈堂所見的何老爺像了個十成十!
溫韶華努力地睜大雙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女子,然後有氣無力地說:“阿蘇,快殺了我,別讓我變成那樣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