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瞬間變換了一個人的雪琴,蘇湮嵐的臉上毫無波瀾,繼續學着梅茹芸的口氣,對雪琴呵斥道:“我是堂堂梅家二小姐,怎麼就生的命不好?”
雪琴冷冷一笑,指着她的臉,怒聲說:“你可知道你哪裡是什麼三小姐二小姐,你和梅柔梳只不過是大夫人和獵戶生下的雜種,根本不是梅家人。”
怎麼可能會這樣?!
雪琴此言既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驚駭欲絕的表情,原來梅洛林和梅柔梳根本不是什麼鄉下親戚子女,竟然是死去的大夫人私生女和私生子?
“就算我們是她的私生女,你們爲什麼要害死我們?”
雪琴陰冷地一笑,說道:“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哪裡是什麼水月樓的下賤歌姬,我是藤縣的鎮長之女,如果當年不是因爲你的爹孃泄露消息,將我們藤縣的寶藏消息傳揚到外面,就不會惹得梅慶龍秦滿月這兩個無恥之徒屠盡我們全家,搶走藏寶圖。”
雪琴口中的梅慶龍和秦滿月,自然指的就是梅老爺和秦老爺。
“你是說,我爹他把你全家都殺了?”
蘇湮嵐繼續模仿着梅茹芸的口氣問道,“所以你爲了報復,就和梅洛熙聯合害死了我們二人。”
“沒錯,冤有頭債有主,如果不是當年你爹孃愚不可及,我現在還可以全家團聚,這筆血債我一定要你還給我!就算你變成厲鬼,我也不怕!”
雪琴狠聲說道,突然一手就拆下了頭上一個髮釵,那髮釵的尖端冒着森冷的光,竟然不是簡單的朱玉釵子,而是裡面藏着鋒利的刀尖。
溫韶華就要走上前攔下突然瘋狂的雪琴,蘇湮嵐卻將手在身後晃了一晃,示意他不要靠近上來。
“爲什麼梅洛熙要和你聯合,還有梅如雪?他們不是梅家人嗎?”
蘇湮嵐再次提問,她想要藉此機會從雪琴口中套出事情真相。
雪琴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梅洛熙是想着逼瘋他爹,好拿到梅家的家產,而梅如雪那個可憐的小女人,自然是爲了她那喜愛煙花柳巷的相公。”
雪琴陰惻惻地笑着:“女人的愛恨都是利用工具,我只不過是在梅如雪的耳邊,撩撥了一下他和魏連成的關係,這個愚蠢的傢伙竟然就眼巴巴的相信了,幫助我們一起藏屍殺人。那天晚上我們的確想要將魏連成也一併殺死,只是那個女人就變了心意,阻止我們殺他,不然魏連成你那天怎麼能夠安然無恙地睡醒到天亮?!”
魏連成的臉驟然就皺成了一團,他按捺不住胸口怒氣,氣沖沖地衝上前,要掄起拳頭打向雪琴:“好你個毒婦,竟然挑撥如雪,如雪是那麼好、那麼溫柔的一個人,不然她怎麼會和你們同流合污狼狽爲奸!”
只是他的拳頭在半空便停了下來,柔軟修長的手指按在了他的拳上,奇怪的是,他的所有力氣在觸碰到這些手指之後便盡數退散開去。
魏連成木訥地看着旁邊的女人,蘇湮嵐回了他的一個微笑,正是蘇湮嵐四兩撥千斤地瀉下他的所有力道。
溫韶華負手在背,緩緩說道:“梅洛熙是爲了逼瘋他爹好拿到財產,梅如雪是爲了嫁禍到她的夫君,而你是爲了報復梅柔梳梅茹芸兩個私生女。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你們這一場悲劇,真是讓人唏噓感嘆。”
雪琴往後退了一步:“那又如何?爲了能夠復仇,我甘願付出一切,我甘願付出我的青春年少嫁給梅慶龍那個老匹夫。”
溫韶華打斷了她的話:“只是你萬萬沒有想到,秦老爺現在已經拿着藏寶圖要去藤縣將裡面的寶藏都全部挖走。”
雪晴卻是冷冷一笑,雙目冷冽如刀:“秦滿月怎麼可能拿到寶藏?從一開始我們就根本沒有任何的寶藏,老淫蟲身邊的九黎是我們的人,現在九黎應該一個人回來了吧?那說明秦滿月已經葬身藤縣。我們的復仇終於完成了。”
溫韶華和蘇湮嵐面面相覷。
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殘酷。
九黎雪情,這兩個都是藤縣當年活下來的公寓,爲了復仇,一個嫁給了秦家老爺秦滿月,而另一個卻嫁給了梅家的老爺梅慶龍,爲了復仇,多年以來忍辱負重,在他們身邊充當着姨太太的角色。
所有的謀劃,就是爲了今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
雪琴驟然爆發出了尖聲大笑。
此時的她披頭散髮宛如一個女瘋子,她一邊笑一邊用手指着所有人,諷刺地說道:“你們沒有人能攔得了我們兩個,你們所有人都只是我們的利用工具,來抓我啊,我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只是雪琴說着說着就停了下來,不可置信地注視自己的前方,原來是蘇湮嵐將自己的臉變換成原本的模樣,正巧笑嫣然地看着雪琴。
“多謝雪琴夫人,給我們提供了那麼多的寶貴信息,就請您移步到牢房裡,好好等着審判吧。”
溫韶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想要開口對雪琴說些什麼,卻到最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女人大半生就這樣被仇恨給矇蔽,無論現在要補救什麼,都沒有任何用處。
而死去的兩條鮮活人命,是那麼的無辜。
“把你手上的武器放下,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
溫韶華說着慢慢靠近雪琴,試圖要搶走她手中那一把尖刀。
雪琴只是步步往後退,直到後背緊緊的貼在了牆壁上,“秦滿月梅慶龍這兩個老匹夫本來就該死,我只是後悔那天晚上沒有將梅慶龍給一刀砍了,但是現在看到他爲了自己死掉了兩個女兒憔悴不安,我就知道這種辦法比起殺了他更好。”
溫韶華:“你的目標都已經達到了,但是你還是害死了兩條無辜的生命,必須要爲此付出代價。你的好姐妹九黎就在隔壁的審訊室。”
雪琴只冷笑了一聲,下一刻就提着手中的小刀,往脖子紮了過去!
有了梅如雪自裁而死的事件在先,這次的蘇湮嵐反應更快,她的手中翻出了一顆身上攜帶着的小石頭,對準了那雪琴手裡的刃面彈射過去。
只聽得“砰”的一聲脆響,雪琴兩手空空地站在原地,那一把小刀掉落地上。
“我們不會讓你去死,放心吧,一定會給予你們公正的制裁。”
溫韶華扭頭給了蘇湮嵐一個讚賞地眼神,押着雪琴就往牢房方向走了過去。
就在所有人都離開審訊室之後,梅若華一直跟在隊伍末尾,目光呆滯,就像是丟了魂魄似的。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的家裡人都是一羣喪心病狂的惡魔,當她聽到雪琴口中說梅慶龍屠殺藤縣鎮長的一家後,只覺得整個人如遭雷擊。
“爲什麼人會對人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殺人不應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嗎?”
她停下腳步,看向蘇湮嵐問道。
蘇湮嵐伸出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頭髮,“殺人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但是總有人鋌而走險,不顧人性,爲了各種各樣惡劣的理由殘害人命。若華。你以後要記住,不管是遇到怎樣的環境,不要成爲他們那樣的人。”
梅若華用力地點了點頭,用那一對純真清澈的眸子看着蘇湮嵐:“若華絕對絕對不會變成那樣!”
“我只是不明白,洛熙哥哥平日裡是那麼溫和的人,竟然能夠將我的小柔姐姐還有二姐折磨成這副模樣。就算他們不是親生兄妹,這麼多年以來手足情深,他怎麼捨得下手?”
梅若華感慨地長嘆了一聲,滿目哀傷。
“這個問題問的好,我們也想知道爲什麼。”
剛剛押解完雪琴的溫韶華去而復返,他神色凝重,目光冷硬如刀。
“到底是爲了怎樣的理由,會將自己手足情深的妹妹們殘害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