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昨夜凌晨我的兒子被砍了頭擺在我的房門前,地牆上還寫着七日滅門。我已經找了無數道法高深的人進我府邸除去作惡邪祟,他們都說沒有辦法解決。”
“滅門大劫啊...”
蘇湮嵐漫不經心用指尖劃過自己的紅脣,斜斜地望向朱暮淵,目光有說不出的詭譎:“只是這本就是你命中註定的死劫,你要我幫你,代價可不便宜。”
她說的是不便宜,但是沒有說不肯幫。
朱暮淵心神領會,急忙說:“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
蘇湮嵐挑了挑眉,淡漠的語氣透着不屑一顧:“相思茶館不收金銀。”
朱暮淵的心“咯噔”一下沉下來,面色變得愈發慘白。
他是蘇城出了名的富商巨賈,自然清楚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眼前這個捉摸不透的女人卻口口聲聲不要錢。
他唯有戰戰兢兢地問:“蘇老闆,是看中了我朱家的什麼寶物?”
蘇湮嵐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我看中的是你朱暮淵的靈魂。以魂換命!”
朱暮淵聞言一怔,半邊身子瞬間涼透了。
這是什麼黑店,竟然要自己的靈魂做代價?他做了半輩子商人都沒聽說過交易靈魂!
“魂魄好!”
驀然,一個女聲從裡面傳來,接着一個身着雪白旗袍的女子掀開門簾,朝朱暮淵方向走了過去。
來人正是南瑤,只見她眼神靈動,眼眸流轉間顧盼生姿,卻又帶着不自覺的傲氣,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
她手拿托盤,上面放着一張紙一支鋼筆,就和做生意籤合同一樣。
她把鋼筆塞到了朱暮淵的手指裡,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少了地魂,死了可就用不着下地獄,我們老闆這是在幫你!”
朱暮淵色眯眯地盯着南瑤高聳的胸脯看了幾眼,說:“你不會在誆我吧?”
“人家怎麼會?”南瑤扭着腰肢,把泛黃的羊皮紙一併放到了他面前,半蹲的姿勢故意露出了深深的乳溝,“把名字簽了,回到家就可以高枕無憂。”
儘管美人在前,朱暮淵也不忘看清楚羊皮紙內容。
羊皮紙空出一條橫線讓他簽名,對面是一片空白。
他頓住了手中動作,擡頭看向蘇湮嵐問:“可你還未提及如何救我。”
蘇湮嵐雙手交疊,一副在商言商的架勢,“掌心附魂,人魂一體;神木招魂,以魂附體。到時候你的氣運命數都會和附體神魂緊密聯繫,舉個例子,招鍾馗,百鬼不可入侵;招貔貅,財運亨通貴不可言;招青鸞,平步青雲獨霸一方。”
朱暮淵聽到種種神通,立刻點頭如搗蒜,說:“給我弄一個鐘馗神魂!”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朱老闆縱橫商界多年,應該都知道,交易皆有風險。”
蘇湮嵐卻突然打斷他,悠悠道:“你被附體上身,自然要日日香火供奉,不可有半點得罪,得罪神魂的後果是不可想象的。”
朱暮淵連連稱是,催促蘇湮嵐給他掌心附魂。
“請簽字。”蘇湮嵐嘴角勾起一抹詭秘的笑意。
朱暮淵纔想起手邊還有羊皮紙,立刻提筆簽了名字。
蘇湮嵐“啪”地打了個響指,半空立刻出現了茶盤,上面放了三個晶瑩剔透的茶壺,以及數個茶杯。
整個儀式十分簡單,也只是讓朱暮淵把手掌印在了茶盤,就完事了。
“這樣就可以了?”朱暮淵目瞪口呆,他反覆摸了摸全身,問道:“你說的鐘馗之靈去哪裡了?”
蘇湮嵐指了指他的手,朱暮淵翻開手掌,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上面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張鍾馗的畫像,那一對瞪大的雙眼就像是牢牢地嵌入掌心肉中,栩栩如生。
蘇湮嵐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朱暮淵只感覺體內有什麼被抽出來,人一哆嗦,一個灰濛濛的物事出現在了蘇湮嵐的掌心,被她一下按在了羊皮紙上,化成一個血手印。
他恍恍惚惚地看着那灰色東西,才意識到是自己的地魂被抽走了。
以魂換命。
南瑤隨手扶住了朱暮淵有些癱軟的身體,送他出了門,“歡迎您下次光臨。”
朱暮淵沒有反應過來,人就站在了煙華街外。
他還記得臨走看到,那捲羊皮紙由始至終都只有自己的簽名和手印,蘇湮嵐並沒有在對面那片空白簽字。
合同的另一方,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