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尋臉色慘白,幾乎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壓制住內心瘋狂翻涌的情緒。
腦海中閃過陸雲晟那張永遠溫柔帶着笑意的臉。
他死了嗎?
不,不可能。
夏尋實在難以接受這個一直以來幫助着自己的男人,就這樣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夏尋咬着牙關從宴家別墅裡逃了出去,隨便找了輛車,狂飆到了世貿大樓附近。
而世茂大樓正是昨天舉辦拍賣會的地點。
等她抵達目的地的時候,看見的是警方拉起的警戒線,而在警戒線裡,是幾輛面目全非的車子。
夏尋呆呆的注視着面前的場景,明明隔着車窗的玻璃,但她似乎好像聽見了圍觀羣衆裡傳來的壓抑哭聲,以及充滿不敢置信的、破碎的喃喃自語。
“嗚嗚嗚,雲神,求你一定要好好的。”
“爲什麼上天這麼殘忍?嗚嗚嗚。”
“大家先別難過,聽說昨晚救護車帶走了好幾個人,說不定裡面就有云神呢!”
“對呀,大家一定要振作點。”
夏尋只覺得胸口壓了一塊石頭,無論她如何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依舊呼吸不過來。
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窒息一般。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已經漸漸的佈滿了紅血絲。
這是意外還是人爲?
夏尋即使不去調查,心裡也已經有了猜測。
可就在這時,身後的幾輛車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夏尋扯着脣角冷笑了一聲,突然啓動車子,瘋狂向前駛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幾輛車立馬就跟了上來。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都過去,地點已經從鬧市區變爲了郊區,路上的行人和車輛越來越少。
而在夏尋即將駛過一座橋樑時,迎面開來的幾輛轎車讓她不得不踩了剎車。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那幾輛車也停了下來。
眼下的局面,剛好契合了“甕中捉鱉”這個成語啊。
夏尋挑起脣角,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坐在車中沒動,很快前後兩輛車裡的人推開車門下了車。
“夏小姐。”
“你是個聰明人,你只要乖乖的跟我們走一趟,我們可以保證不傷你的性命。”
“否則的話,你就要吃上不少的苦頭了。”
一箇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大喊道,言語間充滿了威脅。
夏尋沒有搭理,只是默默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宴景城的電話,並沒有放在耳邊接聽,就這樣握在手裡。
很快,屏幕那頭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與此同時,那個中年男人的警告聲也再度響起。
“看來夏小姐是不願意配合我們啊,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這番話音落下,前後兩邊的男人們快速的往她靠近。
看來是要強行將她抓走了。
夏尋沒去管手機那頭越來越崩潰的宴景城,突然下了車,衝着說話的中年男人道。
“是白初曼派你們來的吧?”
“爲了抓我,也值得你們這樣大費周章?”
字裡行間的嘲諷半點也不少。
中年男人也沒反駁,沉默片刻後,冷冷的笑了一聲。
“一個快去見閻王的人,沒必要知道這麼多。”
“兄弟們!給我上!”
夏尋背部抵着冰冷的橋樑,這個時候纔將手機放在了耳邊,淡淡的說了句。
“宴景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你。”
說完這句話後,便反手將手裡的手機丟進了橋下濤濤的江水中。
下一秒,她整個人也墜了下去。
帶着一種拋棄過往的決絕。
她的動作太快了。
圍剿的黑衣男人們看着面前的場景瞳孔緊縮,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夏尋墜入江水中。
那玲瓏嬌小的身軀猶如一顆塵埃被江水徹底淹沒。
而相隔十幾公里的道路上,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開出了賽車的速度,不顧任何交通規則的向前狂飆。
而坐在後坐的俊美男人滿臉扭曲與瘋狂,或者手機的那隻手彷彿用盡了所有力氣一般,要將手裡的手機徹底捏碎。
眼裡的恐懼與害怕是那樣的明顯。
“夏尋?”
“夏尋你給我好好活着!”
“你不是恨我嗎?那就恨我一輩子好了!”
他衝着屏幕大吼,就好像屏幕那頭還有人等待着一般。
車廂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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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寬敞的大橋上只停着一輛孤零零的車了,彷彿被全世界遺忘了一般。
宴景城還沒等車停穩,就推開車門衝了出去,可不管他如何翻找,也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了。
這個時候,傑森猶豫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的恐懼與擔憂。
“少爺……這個東西是夏小姐的嗎?”
他從橋外邊的某個突起處撿起了一條斷裂的項鍊,遞到了宴景城的面前。
可宴景城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只呆呆的注視着他手裡的東西,沒有給出任何的反應。
腦海中卻閃過了昨晚與夏尋發生爭執時,對方那修長美麗的脖子上所佩戴着的項鍊……
死一般長久的沉默。
宴景城突然翻身越過橋樑。
傑森眼皮狠狠一跳,眼睛手快的抱住了宴景城,有些失態的吼道。
“少爺,您冷靜點!”
“宴家不能沒了您!”
“夏小姐也絕不想看見您這副模樣的啊!”
“再說了,夏小姐也不一定是真的掉進了這江裡。”
“或許還等着您去救她呢!”
“所以少爺您一定要振作起來!”
“好好想想夏小姐啊!”
傑森冷汗都嚇了出來。
要是宴景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他也可以去死了。
或許是提及夏尋觸動了宴景城的敏感神經,漸漸的冷靜了下來,自言自語道。
“是啊,她怎麼可能會死呢?”
“她一定還活着的。”
“傑森,你快去安排人手,就算是把這一條江的水抽乾,也一定要救出夏尋!”
他神情裡帶着幾分的癲狂,也不等傑森的回答,一直在說着。
“夏尋不會離開我的。”
“她那麼倔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這樣草率的結束自己的性命呢?呵呵。”
“一定又是在騙我。”
傑森看着面前的宴景城,心裡無比苦澀,腦海中只剩下兩個字。
瘋了。
他家少爺,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