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內,蘇路剛進門,就被李清給攔住了。
“聽說你又寫詩了,詩呢?”
蘇雲也站在旁邊說着:“哥哥,你現在的詩很值錢,要放好了,詩在哪呢?”
長寧低着頭不說話,後面跟着的趙普跟李麟也不說話。
蘇路攤了攤手:“詩我是寫了,不過我喝醉了,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詩沒了,然後周圍好像還打了一仗。”
李清看向趙普,一臉的無奈:“趙德謀你說,蘇路寫的詩呢?”
趙普哈哈笑了兩聲,轉移着話題說了:“蘇兄這次寫詩的時候喝醉了,在醉紅樓那個張狂勁兒,真是驚呆了一長街的百姓。”
“嘿,逢入京使,蘇兄肯定是想家了,才離家多少日子,蘇兄就想念家鄉了,蘇兄真性情中人也。”
蘇雲手伸到趙普眼前:“我哥寫的詩呢?”
李麟哭喪着臉:“被唐國使臣先下手爲強給奪走了,我們打不過他們。“
李清勃然大怒:“什麼,被奪了,好一個唐國使臣,竟然敢搶我李清的東西,來人,殺上門去,把我的詩奪回來。”
蘇路問着趙普說了:“你倆這次回來送什麼消息呢,去過兵部沒有?”
趙普聞言一拍大腿:“差點兒把正事忘了,李麟,走,兵部。”
臨出門的時候,趙普轉過頭回來說着:“蘇兄,先別出門了,兵部肯定會召軍務參贊商議北境方略,你在這等着吧。”
李清看着兩人的背影,眉頭皺了起來:“北陽行營制定了新的北向方略?”
蘇路點了點頭:“應該是,他倆這次是受命返京,肯定是帶着方略來的,蕭琮跟林通心倒也大,讓他倆來。”
李清搖了搖頭:“蕭大將軍過於陰柔,做主帥是不合適的,林大將軍性子又過於火爆,兩人搭檔北陽行營,卻不是好事啊,這次的北向方略,肯定有爭端的。”
一個時辰以後,蘇路正坐在院子裡喝茶,長寧在院子外面招呼了蘇路。
“大人,兵部召見,讓您速速前去。”
蘇路放下杯子,起身出了院子,問了穿着紫色常袍的李清:“第一次去參贊軍務,我還需要帶上些什麼嗎?”
李清急匆匆的向前走:“快點兒,不要想着什麼準備,如果你不能按時達到兵部,這個月的俸祿就不用想着能按時發了。”
兩人到了兵部,李尚書的辦事房已經關防戒嚴了,衣甲鮮明的衛軍手持長槍,團團圍住了辦事房。
李清出示了大將軍官憑,蘇路也出示了寧遠將軍的官憑,兩人進了辦事房,就看到房內已經擠滿了禁軍各路將軍,巡防營的曹子文也赫然在座。
負責主持軍議的周侍郎清了清嗓子,開口說着:“既然所有人都到齊了,那現在就開始吧,議定北陽行營提出的北方戰略。”
周侍郎滔滔不絕,講起了趙普跟李麟呈送上來的軍務冊子。
自從蘇路奪下玉門之後,北陽行營下轄的衛軍就構起了一道防線,東起拱遷關,西到玉門一線。
在蘇路離開的這些日子裡,行營糾集重兵,清剿了境內所有的圖勒軍馬,歷經一段時間的苦戰,現在基本蕩平了境內的圖勒軍。
收拾了上述地區之後,蕭琮安於現狀,想要依託拱遷關玉門一線,防禦圖勒。
林通不同意蕭琮的主戰,既然已經掃平境內圖勒,他主張兵出玉門,奪回索子堡跟陽平鋪,重新把戰線推進到雕陰郡一帶。
兩人爭執不休,新任宣府節度使冠軍大將軍何埂資歷更淺,無法壓服兩人,只能呈送兩套戰略到兵部,就連呈送戰略的入京使,也是一正一副,分別代表了蕭琮跟林通的主張。
趙普主和,代表了蕭琮,坐在了左側,李麟主戰,代表林通,坐在了右側。
李清坐在前面,僅次於尚書李懷遠跟一個白頭宿將的右側首位。
蘇路坐在倒數第二位,巡防營都督曹子文的前面。
辦事房外,一片靜寂,除了院子裡偶爾吹過的呼嘯寒風,再也聽不到其它聲息,就連關防禁軍的腳步聲也聽不到了。
辦事房內,坐滿了紫袍緋袍的將軍,蘇路跟曹子文能坐在這兒,完全是因爲統攝一軍的緣故,除了他倆,勳銜最差的就是緊靠蘇路坐着的正四品壯武將軍郭準。
蘇路打了個哈欠,酒勁兒還沒完全下去,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上面周侍郎說話的聲音又小,讓蘇路更加昏昏欲睡了。
“轟”
不知周侍郎說了一句什麼,辦事房內立即就熱鬧起來了。
各種白頭宿將,中年將軍吵吵嚷嚷起來,把原本想要瞌睡的蘇路給嚇了一跳。
曹子文鄙夷的看了蘇路一眼,心道你個粗鄙玩意,才聽兩句就想瞌睡,想要損蘇路兩句,表現一下自己的優越,於是壓低了聲音:
“你這樣的草包,來到兵部也只能昏昏欲睡,聽不懂戰情方略吧,廢物。”
蘇路搓了搓手,看着一臉警惕的曹子文:“放心,我不打你。”
“是啊,這屋子裡都是軍中宿將,朝廷柱石,就我勳銜差,是草包,是廢物。
哎,曹子文,你的勳銜更差啊,堂堂巡防營都督,竟然只是一個遊擊將軍,你是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吧。”
蘇路的聲音越來越大,辦事房內的目光漸漸都被吸引了過來。
曹子文心道不好,自己背靠皇長子,強行擔任巡防營都督,本來已經惹兵部不滿了,在被蘇路這樣一鬧騰,一羣軍中宿將怕是又要嘲諷自己一頓了。
“啪”
蘇路拍了一下桌子,把上首正低聲討論方略的李清李懷遠的目光都吸引過來,嚷嚷着說了。
“巡防營國之重器,守護外城,責任重大,曹子文區區遊擊將軍,本身又無大仗經驗支撐,我認爲他不適合擔任這個職事。”
“大將軍,巡防營歸屬禁軍管轄,你把這樣一個重要的職事交給曹子文這樣既無資歷,又無戰績,只有裙帶關係的將領,是不是太過玩忽職守了。”
一衆將軍大將軍的目光都看向了禁軍大都督,正三品冠軍大將軍龐德。
龐德坐在李清下首,聞言一捋長鬚,瞪了蘇路一眼,不怒自威的說着:“本將軍做事,何須你來置喙。”
主持的周侍郎開口說了:“龐大都督此言差矣,巡防營鎮守外城,是京畿要衝,用人不慎,讓賊人入了京城,我們討論再多的北向方略都沒有用處,現在不如探討一下這巡防營都督的問題。”
周侍郎早就想收拾曹子文,現在找到機會,怎麼會輕易放過。
兵部左侍郎李敢立即接着說了:“周侍郎此言大善,巡防營雖然不屬兵部管轄,但責任重大,都督人選不得不慎重,我認爲曹子文不能勝任這一職事,龐大將軍若是一意孤行,本官不介意在朝會上去跟陛下爭論一下此事。”
兵部本就不滿意禁軍獨立於兵部領導之外,跟禁軍一系將領素有嫌隙,這次皇長子強推曹子文上位,算是徹底惹怒了兵部,正好藉着這一次機會發難。
龐德臉色黑的跟鍋底灰似的,心中惱火,曹子文這條瘋狗,剛剛上任巡防營都督,就不知道收斂一下,怎麼就惹到了蘇路跟兵部的兩位侍郎了。
“我們現在探討的是北向方略問題,我認爲巡防營都督的事兒不應該在這裡討論。”
龐德拒絕了李敢的提議,硬氣的很。
李敢下首的一位白頭宿將拍了一下桌子,指着龐德的鼻子罵了:“放你孃的羅圈兒屁,龐小德,別以爲老子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鎮守外城的巡防營,竟然被你委任給曹瘋子,你這是置陛下安危與不顧,老子這就找陛下告你的狀去。”
老將嚷嚷着起身,拉開椅子,就要向外走。
坐在下首的曹子文一臉懵逼,我剛纔說了什麼,我的都督職事會不會保不住,我爲什麼要得罪蘇路這個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