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氣浪從天而降,掃過南宮軒璘的身體,他束髮的布繩斷裂,漆黑的長髮在風中鋪展,飄揚,像是水底的青苔。
南宮軒璘轟的倒地,劇烈喘息,稚嫩的小臉愈加慘白。
“好難的箭技啊。”
他搖頭苦笑,就是當初和那個老頭學習炎舞的時候,也沒有這麼艱難啊。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在腦海裡回放火焰箭矢爆炸時的場景,那些線條和圖紋的變化,到底是因爲什麼呢?他已經精確的捕捉到了風流的軌跡,可爲什麼還是失敗?火焰箭矢和風流的融合應該是沒問題的,根據精神之眼洞察的結果,問題似乎是在火焰箭矢本身的構建,可他完全是按照南宮青給他的書冊上的方法做的啊。
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九箭合一,追風逐日。這句話裡蘊含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玄奧?”南宮軒璘冥思苦想,卻始終無法找到答案。
“九箭合一,難道指的並不是在攻擊時完美融合麼?”他低聲喃喃,看着湛藍的天空。
白色的雲流飄過,陽光從雲縫裡投下來,一束束的分離。雲流的周邊,盛大的陽光則是鋪天蓋地的籠罩下來,無分彼此。
“這是......”南宮軒璘心裡一動,腦海裡靈光閃現,“九箭合一,追風逐日。”
“完整和殘缺。”他看着一束束的陽光和盛大的陽光自語,“九箭合一,合一之後纔是完美,完整的九箭如何能夠合一呢?”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哈哈哈哈,終於被我找到了。”
他從地上跳起來,收斂起臉上的喜意,表情**而肅穆,彷彿一尊羅漢明王。
“這一次,一定要成功。”南宮軒璘深吸一口氣,手指搭上弓弦,九支元力箭矢同時浮現,“箭技,追風。”
他的指尖躍出一縷赤色火焰,赤色火焰分離出九條火絲,環繞箭身化成不同的符文銘刻。那些符文仔細看來似乎都是源自某個符文的一部分,只是被殘缺的印刻出來而已。
“去。”
火焰箭矢呼嘯着離弦,熾烈的熔岩之光爆發,九道光虹在空中扭曲成巨大的弧線,彷彿九條火焰蛟龍接連咆哮着撲擊,但那咆哮卻是完全無聲的。
它們在空中連成一條線,直直地刺向一個箭靶,命中的瞬間九支火焰箭矢完美融合,極度耀眼的火光沖天而起,光流裡混合着灼熱的氣息,熾熱的氣浪轟然擴散。
南宮軒璘右手擋住眼睛,飛快的後退,那些光流照在臉上的時候都有種劇烈的灼痛感,彷彿火焰撲面流過。
巨大的爆炸聲緩緩消散,火光熄滅。南宮軒璘放下右手,有些目眩神迷。他搖搖頭,用力閉眼又再睜開,頓時看清了遠處箭靶的情況。那些靠陣法幻化出的箭靶,在剛纔的爆炸裡竟然完全消失了,入目處一片空蕩蕩的,甚至看不到一塊箭靶的殘片。
“好厲害的箭技。”南宮軒璘臉上露出濃郁的震驚之色,不過隨即就恢復了面無表情。
“倒是不枉我花費如此長的時間修煉。”
“該出去了吧,也不知道在這裡呆了多久。”
完成追風箭技的修煉後,南宮軒璘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他剛準備走到靶場的邊緣處關閉法陣,潮水般的虛弱感便洶涌而來,整個將他淹沒,腦袋裡有些劇烈的疼痛開始肆虐。
“嗯哼。”
他痛呼一聲,踉踉蹌蹌的走到靶場邊緣,一把按在牆壁上的圖紋中央。圖紋上赤色的靈光閃現,而後飛快的消退,周遭的場景恢復成修煉室的模樣。
“呼。”南宮軒璘按着陣法圖紋,緩緩的調整呼吸。
“還真是累啊。”
休息了片刻,大腦裡肆虐的疼痛消減了一些後,南宮軒璘強撐着朝修煉室外走去。
大殿的偏廳裡,南宮若雨坐在靠近傳送陣的地方,目光不時的飄向銘刻傳送陣平臺。
“那傢伙怎麼還不出來,這都快十天過去了。”
嗡,就在她暗自嘀咕的時候,傳送陣上亮起了一層銀光,南宮軒璘消瘦的身影緩緩浮現。
“終於出來了。”她撇撇嘴,目光迅速的定格到南宮軒璘冷峻的臉上。
“你還在這裡啊。”南宮軒璘看到南宮若雨,虛弱的笑笑,身形有些搖搖欲墜。
“你不要命啦,撐不住就不要硬撐啊。”南宮若雨閃身出現在他身邊,扶住他的手臂,皺眉斥責。
“沒事,我能撐得住。”對於南宮若雨的斥責,南宮軒璘出奇的沒有反駁,只是淡淡地笑着回了一句。
“你還真是嘴硬啊,我知道你們旁系子弟都想努力修煉讓家族注意到自己,出人頭地,可也犯不着這樣拼命吧。”
南宮軒璘看了她一眼,搖搖頭。
“我不在乎家族的關注,也不想出人頭地。我只想安安靜靜的過平凡的生活,可即使是那樣的生活,對我來說......也很遙遠啊。”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有些落寞。他多麼的想做一個平凡人啊,可有人不想讓他那麼平庸的過完一生。
南宮若雨心說,切,誰信你啊,你不想出人頭地還那麼拼命的修煉。可她看着南宮軒璘落寞的臉,忽然就說不出口了。她堂堂的一隻小母獅子,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蠻公主,現在竟然有些怕得罪這傢伙,怕自己說出的話傷了他的心,怕他以後不理自己了。這他媽的還是我嗎?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南宮若雨偏過頭,不讓南宮軒璘看到她通紅的臉。
“不用了。”南宮軒璘微微一笑,笑容一閃即逝。
他掙開南宮若雨扶着自己的手,步履蹣跚的朝外面走了出去。
南宮若雨看着他的背影,氣急敗壞的跺着腳。
荒原上,巨大的狼羣疾馳而過,揚起驚人的塵煙。它們的身形高達數米,赤紅色的皮毛下強有力的肌肉高高隆起,飛快的收縮舒張着。
狼羣在荒原上高速移動,飛奔的身影看來有些驚慌,像是在狼狽逃竄。
荒原上一道小小的身影跟在狼羣后緊追不捨,手裡握着一張銀色大弓。那道小小身影身後不遠的地方,四道人影緊隨其後。
“那頭狼王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還能跑這麼遠。”南宮軒璘喃喃了一句,腳下發力,速度再度提升,小小的身影帶出一連串模糊的殘影向前飛掠出去。
幾個起落間,他便來到了距離狼羣身後不遠的地方。離火弓弓臂屈伸,銀色弦絲被緩緩拉開,火焰箭矢凝聚成形。咻,南宮軒璘手指輕輕鬆開,弦絲震顫,火焰箭矢激射而出,劃出一道扭曲的弧線刺入狼羣。
轟然炸響激起漫天的塵煙,狼羣被爆炸分裂開來。南宮軒璘再度加速,衝入到狼羣中間,一路不停的單刀直入,去向精神之眼鎖定下狼王所在的位置。
“嗷,吼。”
在他身旁的巨狼猛撲過來,獠牙尖利猙獰,血盆大口裡衝出令人作嘔的腥氣。
南宮軒璘微微皺眉,腳尖輕點地面,躍入到空中身形飛旋。他飛快的開弓,一支支火焰箭矢射出,沿着弧形的軌跡貫入巨狼的嘴中,轟然爆炸。空氣裡血霧爆散,血肉和頭骨的碎片四散飛濺。
無頭巨狼倒在荒原上,殘缺的頸部流出熾熱的鮮血。南宮軒璘落地後以更加恐怖的速度掠出,越來越多的巨狼撲擊過來,以自己的生命阻止他向着狼王靠近。
“真是沒完沒了了。”他低聲嘀咕了一句,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小小的身影在狼羣裡閃掠起來,速度快得幾近瞬移。
撲擊的巨狼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往往這邊巨狼剛剛撲出,那邊他已經脫離了攻擊範圍,幾個閃落便去向了更遠的地方。
片刻後,南宮玉鬼魅般的黑色身影出現在狼羣裡,循着南宮軒璘走過的軌跡追過去,纖細的黑色長劍順勢將一頭頭巨狼割喉。
離她不遠的地方,狼羣的另一邊,南宮軒璘在受傷的狼王前停住身形。
“把命交出來吧,你跑不了的。”南宮軒璘看着那個身上血跡斑斑,高度接近七米的龐然大物,面無表情的說。
狼王像是聽懂了他的話語,發出憤怒和不甘的怒吼。
“吼......”巨大的吼聲在荒原上遠遠的傳播出去,緊接着周遭數十道吼聲響起。
南宮軒璘撇撇嘴,腳下一動,迅疾的身形瞬間跨越十幾米的距離出現在狼王身邊,左手的離火弓消失不見,右手握着純銀般的焚琴劍刺出,鋒利的劍鋒撕裂空氣,發出驚人的銳音。
狼王揮動猙獰的巨爪,黑色的爪影和銀色劍光轟擊,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響。南宮軒璘小小的身影向後飛落,周遭的巨狼瞬間猛撲上來,凶煞之氣鋪天蓋地的涌來。
“劍技,炎舞。”南宮軒璘冷冷的出聲,焚琴劍開始以某種奇異的軌跡舞動。
他在狼羣裡劍舞,身形閃動,赤色火光隨着劍舞浮現。焚琴劍包裹在赤色火光裡斬切,數十道赤金色的劍光在南宮軒璘的身體周邊凝聚,環繞他飛舞,彷彿一個巨大的劍陣。
“給我讓開。”
南宮軒璘怒喝,旋身揮斬,焚琴劍飛快的劃過,劍影朦朧。盛大的赤金色火光轟然綻放,那數十道劍光彷彿颶風一樣席捲開來,所過之處鮮血飛濺,一頭頭巨狼紛紛被洞穿,巨大的血跡在戰場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