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風落,恍惚間又是一個日夜悄然逝去。
南宮軒璘一大早就離開了小院,向着家族的修煉大殿走去。穿過數條街區後,他來到一處無人來往的街區後方,徑直走進黑石壘砌的大殿裡。
“敖叔。”南宮軒璘看着櫃檯後的中年男子叫道。
南宮敖擡起頭來,看清南宮軒璘的樣子後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軒璘,來修煉啊。”
“嗯,敖叔,這裡有修煉兵器的修煉室嗎?”南宮軒璘面無表情的問。
“有,你要修煉什麼兵器?”
“弓箭。”
“弓箭。”南宮敖點點頭,“以你的修爲,三等甲級的兵器修煉室應該足夠你用了。”
“那就三等甲級吧。”
南宮敖笑笑,從櫃檯下取出一個分類三等甲級的木質編號牌遞給南宮軒璘。
“三等甲級的兵器修煉室,收取貢獻點是以天數計算的,每天一百貢獻點。”
“好,我知道了。”
“進去吧,若雨在裡面的,她會帶你過去。”南宮敖看着南宮軒璘,笑容有些莫名的意味。
南宮軒璘微微低着頭,應了一聲後轉身朝着大殿的偏廳走去。
“咦。”偏廳裡,某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動了動挺俏的瓊鼻,彷彿狸貓聞到熟悉之人的氣味一樣,輕咦出聲。
“那傢伙來了麼?”她睜開眼睛,眸子裡閃過一絲狡黠。
“那傢伙竟然能讓老爹這麼看重,我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厲害。”
少女站起來,看着偏廳的入口,片刻後南宮軒璘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的眼前。
“若雨姐。”南宮軒璘看着少女叫道,平淡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感情。
“不想叫你可以不叫的,也沒人強迫你。”南宮若雨翻了個白眼,“一點感情都沒有。”
“嗯,知道了。”南宮軒璘面無表情,“請你帶我去修煉室吧。”
南宮軒璘說着,把木質的編號牌遞給南宮若雨。
“哈,你還真是不客氣啊。”南宮軒璘淡淡的話語把南宮若雨氣得直咬牙。
她一把抓過南宮軒璘遞來的編號牌,轉身走進傳送陣。南宮軒璘擡頭看了南宮若雨的背影一眼,也走進傳送陣。銀光升起,片刻後,南宮軒璘和南宮若雨出現在一個光線略微昏暗的大廳裡。
南宮若雨一言不發的快步走出傳送陣,從一扇偏門離開大廳,進入寂靜的環形甬道。
半刻鐘後,她在一個修煉室外停下,把手中的木質編號牌嵌進大門旁的凹槽。凹槽中閃過一道銀光,沉重的修煉室大門緩緩洞開。
“好了,進去吧。”南宮若雨笑着說,笑容裡有些不懷好意。
南宮軒璘低着頭,走進寬敞的修煉室,完全沒察覺到南宮若雨臉上的莫名笑容。
身後大門轟然關閉,南宮軒璘擡起頭來打量四周。數百米大小的修煉室,四壁完全漆黑,像是以黑色的鋼鐵澆鑄。
“呼,呼。”
南宮軒璘微微皺眉,似乎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這個空蕩蕩的修煉室裡,好像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聲。他回過頭,南宮若雨靠着修煉室的大門看他,笑容戲謔。
“你進來幹什麼?”他冷聲問。
“沒什麼,就是想和你切磋一下而已。”南宮若雨雙手抱懷,挑了挑眉,“怎麼,不願意啊?”
南宮軒璘再度皺眉。
“哼,不就是一個旁系子弟嘛,老爹竟然還那麼看中你,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你那裡比我強了。”南宮若雨斜眼上下打量南宮軒璘,“論修爲,你不及我,論血脈,你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而我卻是家族的血脈者。”
“真是的,這麼一想,我突然就覺得對你沒興趣了。”
南宮若雨搖搖頭,有些意興闌珊的說。
“血脈者。”南宮軒璘聲音很輕的說,“很了不起麼?”
他看着南宮若雨,漆黑的瞳眸流露出淡淡的不屑。
“沒有家族的資源幫助,你自認可以憑自己的能力覺醒聖獸血脈麼?”
“你今時今日所擁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家族給你的而已。我不懂,你所謂的驕傲,是從哪裡來的?”
南宮軒璘冷笑。
“你......”南宮若雨咬牙切齒,“很好,那就讓你看看,我的驕傲,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她伸手虛握,手心裡悄然浮現出一柄青色的長劍,光滑的劍身下銘刻着水波一樣的花紋。
“既然你那麼想與我切磋,那便來吧。”南宮軒璘翻手,取出焚琴劍。
“咦,高階元器。”南宮若雨有些驚訝,“真是沒想到,你一個旁系子弟居然能夠擁有高階元器。”
“不用再說廢話了,來吧。”南宮軒璘擡起頭來,臉上面無表情,“你先出手。”
南宮若雨眯眼,好看的瞳眸裡閃過一絲寒光。呼,風聲突兀的響起,青色的閃光在空中起落,刺向南宮軒璘的咽喉。南宮軒璘有些詫異,顯然是沒想南宮若雨的攻勢如此迅猛,幾乎不比一些在狩獵場摸爬滾打的家族子弟要弱。
不過,也僅限於此了。南宮軒璘向前踏步,焚琴劍從身後揮出,扭曲的弧線猶如夭矯的龍蛇舞動,讓人難以辨識攻擊的方位和軌跡。
兩人的身影飛快的交錯,長劍在方寸之間遊走,交擊,火花閃濺。南宮若雨敏捷的閃轉騰挪,青色長劍揮出耀眼的弧光,她的每一劍都極之迅速,角度刁鑽,像是毒蛇撲殺般兇猛熱烈。
“好厲害的劍法。”南宮軒璘心裡一驚,悄無聲息的開啓了精神之眼,記錄剖析南宮若雨的劍法。
精神之眼的視界中,南宮若雨的動作完全慢了下來,一招一式的連接被斬斷,用力的方式和技巧被洞察。南宮軒璘默默的記憶南宮若雨的劍招,腦海裡一幀一幀的回放,又一幀一幀的記錄。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交手,長劍斬切,青色和銀色的弧光閃滅。劍刃交擊的聲音叮叮噹噹,如同清脆的風鈴聲。
某一刻,南宮軒璘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扯出一絲淺笑。
他旋身揮斬,圓形的弧光撞上南宮若雨的青色長劍,焚琴劍上瞬間爆發出恐怖的巨力。南宮若雨不受控制的後退出數步,臉色有些發白,青色長劍嗡鳴震顫。
那一劍震得她胸口氣悶,握劍的手虎口生疼,幾近撕裂。
“這傢伙好恐怖的肉身力量。”
南宮軒璘雙眼緊閉,焚琴劍立在胸前,腦海裡南宮若雨揮劍的每一個畫面無縫銜接的閃過,連成無聲的電影。
他霍然睜開眼睛,長劍在剎那間刺出,威勢凌厲猶如出海蛟龍。南宮若雨瞳孔驟縮,一道青色弧光在身前升起,巨大的撞擊聲在修煉室裡迴盪,銳音刺耳,像是野獸的尖嘯。
南宮若雨再度後退,握劍的右手微微顫抖。電光火石間,又一道銀色弧線在她的瞳孔裡放大,模糊的劍影迎頭劈斬下來。
“混蛋,你這傢伙難道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嗎?”南宮若雨氣急敗壞的大叫。
“哼,在戰場上,可不會有敵人在乎什麼所謂的紳士風度。”南宮軒璘冷冷的一句頂了回去,手裡的長劍繼續不停的斬擊,攻勢凌厲而兇猛。
他圍着南宮若雨遊走,銀色的弧光彷彿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即將擁抱她一樣,那個擁抱是如此的熱烈和兇狠,以至於讓人覺得下一瞬間南宮若雨就會不堪重負的粉身碎骨。
“這些劍招......他怎麼可能也會。”南宮若雨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南宮軒璘現在所用的招式,正是她之前使用的劍招。她一直都知道那些劍招的霸道、兇猛和凌厲,現在更是深有體會。此刻,她在南宮軒璘的攻擊下毫無還手之力,像只在大海的風浪裡隨時都會傾倒的小舟。
那些她曾經奉若極致的劍術,在南宮軒璘的手裡,竟爆發出瞭如此恐怖的光彩。她能感覺得到,或許,那種光彩將是她用盡一生也無法觸碰到的東西。
“啊,不可能,我絕不會就這樣認命的,絕不會。”南宮若雨忽然間吼叫起來,狀若瘋狂。
“劍技,狂獅之舞。”
她嘶聲咆哮,一道耀眼的青色劍光轟然升起,劍光下南宮若雨嬌柔的身體籠罩在一層熾熱的赤色火焰中,獅子般狂怒的氣勢直衝向南宮軒璘,沉重的威壓撲面降臨。
南宮軒璘眼睛微眯,瘦小的身體下肌肉隆起,青筋跳動,彷彿可以看到其下快速流動的赤金色血液。他看了一眼自己有些顫動的手,眉頭一皺,血脈者之間似乎有種無法言說的聯繫,南宮若雨激發血脈之力後,他體內的麒麟血脈好像有些不安分的躁動起來了。
他能感覺得到,如果不是有炎龍之血的壓制,那些屬於火麒麟的灼熱之力已經不受控制的爆發出來了。
“血脈者之間,竟然會有這樣玄奧的聯繫,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南宮軒璘長呼出一口氣,聲音低得連自己也聽不清。
“不過,更讓我感興趣的,還是你的劍技。”
“狂獅之舞,很霸道的名字。”
南宮軒璘眉心的銀色刻痕裡涌出一股無形的波動,籠罩整個修煉室,南宮若雨的每一個動作,經脈裡元力流動的軌跡,全部落入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