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愣了愣,擡起頭來看着南宮軒璘。眼前的孩子面容清秀俊朗,透着稚氣,小小的身形瘦削單薄。
他搖頭苦笑,不明白何以家族要讓這樣一個孩子進入狩獵場。十二歲的凡境七階,這樣的天賦在嫡系子弟中也算是極其出類撥萃了。難怪會有那樣的安排。
他這樣想着,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大殿右側的某位女孩。
老人提筆記錄,把刻好的身份令牌交給南宮軒璘,露出一絲笑容說。
“小傢伙,祝你好運。”
南宮軒璘行晚輩禮。
“多謝。”
完成登記後,南宮軒璘被帶到了遠離閣樓區的外圍駐地,一個完全由簡單木質房屋組成的小鎮。
他對着手中刻有丁七字樣的身份令牌,找到一棟大概可以供五人居住的小樓,推開門步入其中。
小樓裡幾乎沒有任何裝飾,廳堂正中僅有一張圓木桌,和幾張灰木方椅。他隨意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等待小樓的主人歸來。
一會兒之後,小樓的木門洞開,一位同樣穿着灰色戰衣的女孩緩步走入其中。
“你好,我叫南宮玉。”她說。
“南宮軒璘。”南宮軒璘擡頭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大廳裡陷入長久的沉默,大概半刻鐘後,門外傳來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吱,木門洞開,三位年輕人走進大廳環視,目光掃過南宮玉後在南宮軒璘身上定格。
“沒有搞錯吧,怎麼連這種乳臭未乾的孩子都能進狩獵場了,還分到我們第七小隊。”皮膚略黑的年輕人驚叫。
打着扇子的年輕人看着南宮軒璘微微皺眉。
南宮軒璘對黑臉年輕人的話充耳不聞,始終低垂眼簾,看不出心裡在想些什麼。
“你們倆就是新加入丁字第七小隊的新人吧。”穿着灰色戰衣,身材高大的年輕人說,“我叫南宮卓,是第七小隊的隊長,你們可以叫我卓大哥。”
“卓大哥。”南宮玉率先開口自我介紹,“我叫南宮玉,十八歲,修爲在凡境十階。”
南宮卓點點頭,目光轉向南宮軒璘。
“南宮軒璘,十二歲,凡境七階。”南宮軒璘擡起面無表情的俊秀臉龐,淡淡的說。
南宮卓微微皺眉,十二歲的凡境七階,或許在家族中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但在狩獵場沒人會在乎你的天賦,沒有強大的實力,就連簡單的生存也無法做到。
凡境七階,在狩獵場完全是最底層的存在,南宮卓臉上閃過一絲苦笑,隨即又恢復了身爲隊長的鎮定。不過那絲苦笑卻沒有逃過南宮軒璘的眼睛。
他指着身後的兩人介紹說。
“南宮洪,二十一歲,凡境十階。”
黑皮膚的年輕人朝南宮玉和南宮軒璘點點頭。
“南宮天,二十歲,凡境十階。”
打着扇子的年輕人朝兩人微微拱手。
“那卓大哥呢?”南宮玉問。
“我啊,二十一歲,凡境巔峰。”南宮卓笑着說。
“隊長,不知道能否和我們先說一下這狩獵場的規則?我們剛剛進入這裡,還不瞭解狩獵場的情況。”南宮軒璘站起來看着南宮卓。
“嗯,坐下說吧。”南宮卓走到圓桌的一側坐下,然後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說,“我先給兩位介紹一下狩獵場的基本情況。”
“狩獵場,由大陸上的諸多頂尖勢力聯手建造,他們將妖靈之森從外而內共劃分爲五個級別的狩獵場,分別是四級、三級、二級、一級,和特級。像我們這樣處於凡境階段的元師,一般只在四級狩獵場活動。”
“四級狩獵區對應着低階、中階、高階、頂階兇獸,還有半靈獸,以此類推,三級級狩獵場對應低階、中階靈獸,二級級狩獵場對應高階、頂階靈獸,一級和特級狩獵場則是半聖獸和聖獸的棲居地。”
“難道妖靈之森沒有神獸嗎?”南宮軒璘疑惑的問。
“當然沒有,神獸早在數萬年前就已絕跡了。”南宮卓笑,“如果妖靈之森裡有神獸存在的話,估計萬靈大陸沒有一個勢力敢把這裡作爲狩獵場使用吧。”他露出一絲憧憬之色,眼睛裡又暗含恐懼,“神獸,那可是能與神靈比肩的存在啊。”
沉默了片刻,他接着說。
“家族制定的規則,有幾條你們要牢牢記住。第一,嚴禁同族相殘;第二,嚴禁殺人越貨;第三,嚴禁跨越狩獵界碑。所謂的狩獵界碑,就是劃分狩獵場的石碑,這一整個妖靈之森,被不同的頂尖勢力掌控,狩獵界碑就是界限,輕易越界,如果遇到和家族敵對的勢力之人,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這幾條規則是家族的禁忌,任何人都不可觸犯,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至於我們在狩獵場需要做的事,很簡單,就是獵殺元獸,收集元晶。我們得到的元晶可以交給家族,獲取相應的貢獻點,然後以貢獻點兌換自己需要的東西。”南宮卓笑着說,“只要貢獻點足夠,你甚至可以兌換進入啓焱殿的名額。”
“只是那所需的貢獻點,對我們來說根本就是個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一旁的南宮洪苦笑。
南宮卓頓了一下,說。
“另外家族規定,每個小隊一個月必須領取並完成一個任務,否則就會受到相應的懲罰,一般來說只是扣除一定數量的貢獻點。”
“也就是說,沒有領取任務或領取了任務卻未在一月之期內完成,都要罰扣貢獻點。”南宮軒璘插話道。
“不錯。”
“除了執行任務外的其它時間,就由我們自己支配。我們第七小隊的規矩是,每個月先完成家族分配的任務,餘下的時間就由你們自己安排。”南宮卓看向南宮玉和南宮軒璘,“兩位沒什麼意見吧?”
“沒有。”南宮軒璘和南宮玉異口同聲。
“嗯,那就好,今天兩位就先休息一下吧。明天正好是十二月一日,家族發放任務的時間,我們第七小隊自損失了兩位隊員後,已有數月未曾接取任務了。這次,可是必須要接一個四等甲級的任務啊。”南宮卓苦笑。
“唉,希望這次的甲級任務能簡單一些。”南宮洪苦笑說。
“怎麼,那所謂的四等甲級任務很難嗎?”南宮軒璘問。
南宮洪臉色發白的看着南宮軒璘,聲音乾澀的說。
“我們之前的兩位隊友,就是在上一次執行四等甲級任務時殞命的。”
“哦,這樣啊。”南宮軒璘面無表情,“請問,我的房間是哪個?”他站起來說,“我有點累了,想去休息。”
南宮洪愣了愣,說。
“上樓左轉,第二間。”
他原本以爲自己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個孩子的南宮軒璘應該會怕得發抖,甚至可能會忍不住哭起來。可南宮軒璘只是哦了一聲,問了自己的房間後準備回房休息。
“那我的房間呢?”南宮玉看着愣神的南宮洪,好笑的問。
“上樓左轉,第三間。”
南宮洪回答。
“等一下。”
南宮軒璘和南宮玉上樓後,南宮洪驚叫。
“他們倆這也太淡定了吧,這還是剛來狩獵場的新人應有的表現嗎?我怎麼感覺自己纔是那個剛來的新人呢?”
“好了,不用管他們,等明天太陽升起,他們自然就會明白,狩獵場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南宮卓說,“這裡,可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圓桌一旁,打着扇子的南宮天一言不發,他微微仰頭看着樓梯口,那裡南宮玉的身影緩緩消失。
“有意思。”他低聲自語,臉上閃過一絲玩味的笑容。
深夜,閣樓區盡頭的一座大殿裡,十幾位衣着考究的老人從四處匯聚而來。老人們分別在殿廳兩側的椅子上落座,安靜的閉目養神,似乎在等待什麼人的到來。
大約十幾分鍾後,一位看似不過二十餘歲的年輕女孩走進大殿,徑直去往大殿的盡頭,在刻有麒麟聖獸圖案的白銀御座上翩然落座。
“禹叔,你召集大家來,有什麼事嗎?”南宮小月看向一位坐在殿廳左側的老人。
“小月,今天前來報到的家族子弟裡,有人拿出了一張印有金色火麟家徽的紙條。”南宮禹說,“而且這次居然有一位不過十二歲的孩子被送進了狩獵場,我懷疑這兩人間應該有什麼聯繫。”
“金色火麟家徽。”老人們紛紛震動,竊竊私語。
“安靜一下。”南宮禹擡手,老人們立刻停止了議論,他取出那張紙條遞給南宮小月。
“怎麼樣,能看出是誰安排的人嗎?”他問。
南宮小月看也沒看便收起了紙條,她說。
“禹叔猜得很對,拿出這張紙條的人,確實與那個叫南宮軒璘的孩子有關。”
“小月,你知道那個孩子,他是什麼人?據我所知,家族的嫡系子弟裡似乎沒有一個叫南宮軒璘的人。”
“對,我知道。”南宮小月說,“禹叔,這件事不用調查了,就算去查也查不出什麼結果,反而可能爲我們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南宮禹皺眉。
“那個孩子,難道和長老會的人有關?還是,與家族的元老院......”他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