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似煉

寒人

墨冉摔倒在地,氣得用手猛捶地面。

凡心抱起孩子,緊緊摟在懷中,淚如雨下。

他腿上的淺予氣息微弱,已說不出話來,鮮血一口一口地從嘴裡涌出。

佳怡愣在凡心身後,不知所措,把手搭在他的背上,不停地擦着淚水。

城上,隨着守衛的逐漸逼近,千葉冷笑着喊了一聲:“不用你們,我自己來。”抽刀斬了兩名部下後,“大仇得報!哈哈,大仇得報!”說罷,自刎倒下。

人羣裡的秉文完全看傻了,這不是之前的計劃……

他衝破衛兵的圈子,抱起千葉。

“我先走一步。”千葉氣息微弱地和他說了最後一句,手從秉文的肩膀滑下。

燦陽城破後,千葉和秉文帶着王姊丹幾人跑了出來,帶着四人來到了蘭陵,爲了能夠替主子鎏諾報仇,他們尋求煙陽王的幫助。截擊鎏諾後,趙金便一直對外宣稱是奉了經年之令,試圖洗白自己。

加之子佩叛變的事,秉文、千葉對經年恨之入骨,伺機報仇,一番物色之下,最後選定了煙陽王趙金。此刻,煙陽王正在爲經年收復了燦陽懊惱不已。

爲了防止煙陽王黑吃黑,秉文一直將四人隱匿,未交出去。然而,求人辦事,誠意總是要有的,千葉最後將淺予和孩子交了出來。

趙金,老狐狸一個,並沒有直接幹掉他們。撚諾撮合會盟,千葉等人在介潭的安排下進城,纔有了這借刀殺人、移花接木的一幕。

截擊鎏諾,介潭之計也,移花接木、借刀殺人亦是出自介潭之手。超出他計劃的是,千葉沒有把戲演完就提前動了手。

“到底是怎麼回事?”經年一步上前,抽出身旁士兵的劍指着秉文。

見經年拔劍,撚諾的士兵立刻亮出兵器將經年和秉文圍了起來。

文東、明俊立刻拔劍,擋在了經年身後,大喝一聲:“我看誰敢!”

“哈哈哈,問你自己吧!”秉文狂笑不止,左手猛地握住鋒刃,割開了自己的喉嚨。

轉眼之間,城上的人都死了,最後一個還死在了經年劍下……

死無對證。

城上,經年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着。

城下,凡心披頭散髮,撕心裂肺。荒原來的一衆人等都自覺地跪在了一個隨從後面。

他的眼眶在流血,血淚模糊了臉頰。

撚諾站在遠處,愣在原地。

介潭的預期目的達到了,燦陽人在溯光當衆殺了後青的皇戚,而且最後一人還死在了經年劍下。

這下經年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完美!

看着城下的架勢,介潭斷定,那就是凡心。

讓他意外的是,一切基本上都按照介潭的計劃進行了,凡心和經年作爲兩股勢力的最高統治者,竟然敢以身犯險,來到了這裡…….

真正有實力的人,往往都很低調,就在我們身邊。

好人做到底。介潭趕緊派左右去悄悄告訴撚諾,眼前的就是凡心。情況已經如此,還不如索性將之扣下。

凡心抱着妻女屍體不起,被墨冉、佳怡強扶上馬,直接從城下離去。

溯光城看着青人悲情的身影漸漸遠去,剩下的,只有議論和恐懼。

這一天發生的事轉折實在太快了,待撚諾追兵趕上時,慕青已率大軍迎接。

進入元蒼城,凡心從馬上摔落,拒絕了所有人的幫扶,抱着孩子和淺予的屍體,顫顫巍巍,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身後是緊跟着的佳怡、星盟,不停地擦着眼淚…….

周圍不管是人衆還是青人,早已駐足,自覺地閃出一條路來,呆呆地看着凡心,他們之前只聞其名,今日見之卻是如此田地....

已再無形象可言,腦中盡是淺予和孩子的音容…….

遇見你呀,是初陽入冬雪,止水落烹油,三尺心房,剎那大雪崩……

喜歡你呀,是春風微拂面,夏雨落滿田,秋葉隨風起,我心悅你,你可知?

“啊!啊!啊!”凡心雙膝跪地,仰天嚎哭。

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千杯不解飲,萬杯苦沉淪。疏狂君莫笑,冷風欺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