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
無懼未知的風險,凡心開始帶着隨行衆人沿着湖邊策馬崩騰,時而漫步觀望,時而高歌吶喊,盡情觀望着另一番天地。
一出洞口就撒出去的幾個隨行而來的嶺內人轉了四周轉了一大圈後回來了,同時也爲所有依然沉浸在回到嶺內的興奮中時人潑了一盆冷水:這裡不是黃金平原,而是凌霄峽外的大漠!
凡心和衆人幾經確認後,瞬間陷入了幾分失落。
大漠?繞了一大圈,荒原人還是被崇山峻嶺隔在了黃金平原之外。
凡心的失落沒超過七秒就再次興奮了起來,管他呢,反正到了一個新的天地。況且雖然不是直通,但是依然多了一個進入黃金平原的選擇。
但壞消息是,沒等他們邁出走向外界的第一步,大漠就搶先來了!
建元三年,北然嗚呼部統一大漠後,焚燬了陵安城,聖哲遷都月牙堡,外敵沒了,此後內部矛盾開始逐漸浮出水面。以淵哲之子歌獨爲首的先王派、以旭豪爲首的王叔派和以聖哲之子落棲爲首的王嗣派分庭抗禮,黨同伐異,鬥爭趨於白熱化,趨勢絲毫不比先前南朔的雲譎波詭弱,暗流涌動。
一向嗅覺敏銳的歌獨,眼看着旭豪和落棲的爭鋒日漸激烈,作爲實力最弱的他思考着如何迴避。他最先有了動作,爲了明哲保身,他想主動申請外調,遠離是非之地。
建元四年肇秋,歌獨終於等來了機會。星零嶺崩裂,落石無數,山勢變緩,經過勘查,有幾處若經過修繕,可過人馬。爲此,歌獨向王庭申請去駐守南疆,理由是以防月支和平原勢力滲入。一想到可以脫離樊籠和王庭耳目了,歌獨的心裡不禁暢快了起來,然而,行李恨不得都收拾好的他卻未獲准許。
聖哲雖然很喜歡這個恭敬謙遜的侄子,但是侄子和兒子還是不同的。況且又有那麼多老臣支持他,爲了防止歌獨在外不受轄制,慢慢做大,以後對落棲形成影響,還是將他放在眼皮底下穩妥。因此,聖哲拒絕了歌獨的請命,後者的希望落空。
剩下的就是自己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旭豪了,一方面他戰功卓著,有一大批追隨者,另一方面自己的母親還特別喜歡自己的這個弟弟。按照祖制,兄終弟及,旭豪是能夠繼承王位的,畢竟自己的王位就是這麼來的。可是,聖哲傾向於將王位傳給兒子落棲。
對於旭豪,聖哲比較頭疼。旭豪與落棲雖然是叔侄,但是兩人很像,可能是因爲都深得父母的溺愛,都十分專橫跋扈,眼下,二者明裡暗裡爭鬥不止,誰也不肯讓誰。而且自己這個火爆的弟弟已經幾次在衆人前公然發飆了,問題已經到了必須解決的地步。
可是旭豪反應太遲鈍了,幾次對哥哥聖哲有意無意的暗示毫不理會。聖哲從心裡也覺得這個弟弟只適合帶兵打仗,根本不懂什麼是政治。
爲了緩和雙方的矛盾,聖哲意欲令旭豪率兵南下,鎮守星零嶺崩裂後的新邊界,趁機讓他遠離權力中心,可是卻遭到了後者斷然的拒絕。
歌獨是想去去不了,旭豪則是能去卻不去,這就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旭豪拒絕的同時,還向母親一頓哭訴委屈,嗚呼部只知有母不知有父,聖哲毫不意外地被母親一通“教育”,弄得更加窩火。但是,聖哲不得不下定決心,開始陸續刈除旭豪身邊的老將,逐步削減他的兵權。
愚鈍如斯,旭豪也意識到了危險,他決定反擊,捍衛自己的權力。他迅速組織了自己麾下的將領聯名情願,聯合薦言明確自己具有王位繼承權。這無異於兵諫,並用墨凌族人幽冥湖逃脫一事反將了落棲一軍,大庭廣衆之下把聖哲弄得好不難堪。
旭豪以爲目的已經達到,不禁沾沾自喜,卻不知他這一次等同於兵諫的舉動徹底激怒了聖哲。
接下來的半年裡,站隊旭豪的幾位重臣不是離奇死亡,就是託病辭官。激化時,聖哲宴請衆人,甚至在席間埋伏了刀斧手,旭豪也提前佈置了甲士,但念及兄弟情義遲遲沒有動手,他也始終不相信自己的哥哥會對自己下手。
矛盾就鬧到了這種地步。
但兩個月後,公開的火拼還是來了,聖哲率先下了手,旭豪戰敗。在一衆族老的苦苦哀求下,旭豪的命算是保住了,但是被以圖謀不軌的罪名看押了起來。月餘,在獄中暴斃,黨羽也被落棲趁機剪除,旭豪一支徹底泯滅。
落棲見狀,主動削減兵權,以求自保。
到建元五年仲冬,北然的內政問題基本解決。此時,關內鬲津候大兵壓境隆基,經年發動了楊城戰役,在海上顛沛流離六年的忘川重回故里,每一件都足以改變局勢。整個關內正值勢力重新洗牌的混亂之際,聖哲和落棲父子倆開始厲兵秣馬,開始注意起北川撚諾的一舉一動,伺機南下,一舉入關。
春寒料峭,橫亙的棲霞嶺似乎沒能阻止低溫向西南侵襲,大漠的冰雪較往年開融再一次減少,幽冥湖的水位降到了歷史最低。
建元七年仲春,經過一年大張旗鼓的準備,雖然距離兵精糧足、萬事俱備還差不少,但北然覺得向嶺內進軍的機會到了,然而卻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公主依雲服毒自盡了。
本來南朔的滅亡已經讓落棲的憎恨淡化的幾分,但是依雲這一死,讓他再次翻起了舊賬。落棲開始有意地找茬,動輒責罵身邊之前擄掠來的南朔遺孀和婦女,而且閒來無事的時候,再次關注起幽冥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