湣澤
凡心很親暱地把右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把嘴湊近他的臉龐,輕聲嘀咕了兩句。所有人都注視着這一切,但恍洋似乎並未聽清,示意凡心再說一遍,並把臉貼得更近了。
見對方放鬆了警惕,凡心右手摟住恍洋,左手飛快地抽出其腰間匕首,趁其還未反應過來,連捅肋下數刀,對方頓時鮮血直流。
恍洋掙扎着站起,想要擺脫凡心,可是凡心依舊摟着他的脖子,任憑恍洋把自己都從車上帶了下來,手上的匕首卻從來沒停過。
傷到了要害,恍洋掛着凡心只退了幾步,二人便一起重重摔在了地上。恍洋口吐鮮血,已無法說話,凡心也因剛纔用力,撕開了傷口,疼得斯斯哈哈。
“你死在了我前頭,我是不是又比你強了?”二人都側躺在地,凡心看着恍洋,臉上依舊是標誌性的邪笑,只是得意了很多。
恍洋雙手捂着腹部,口吐血沫,不停地抽搐。
南念這才反應過來,回身對着地上的凡心就是一腳,捱了這一腳後,凡心滾到了一邊。南念隨手一擲,手中的長劍朝着他的頭徑直飛了過去。
凡心趕緊歪頭閃避,劍鋒劃耳邊而過,不偏不倚地插進了頸旁的土裡,紫色的劍穗在他面前來回擺動。
見狀,紀元趕緊起身,可是被對方手下緊緊摁在了地上。
“我現在就殺了你!”南唸對着凡心大吼。顯然,這位大小姐生氣了。
凡心知道自己死不了,顯得無所畏懼起來,乾脆躺到了地上,邊咳邊笑着。提到寶藏時,一直在旁看熱鬧的二孃,眼中已經泛起了異樣的光。
當南念再次舉劍時,被二孃撥開了,身後的手下也一擁而上,趁亂劫走了三人。
三人被綁在馬上,拼命打馬,擺脫後面的追兵。
“現在句芒城是回不去了,你最好帶我們找到剛纔她說的東西,不然我現在就將你大卸八塊!”二孃惡狠狠地對身後馬背上的凡心說。
追兵就在身後,她知道這些人不會善罷甘休,而且是她惹不起的。
所謂的寶藏其實沒有世人傳得那麼多,少和的驕奢淫逸下已所剩無幾,而且在少和兵敗之日,凡心就早已分給了破城有功的將士。
作爲一個從底層原本身無分文、面對過人面高低的的搖民,凡心並不是特別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相反地,他更爲看重那些能夠產生實際效果、立即爲之所用的東西。因此,少和破敗之時,他只留下了那三千份馱羊毛氈。
夜幕時,隊伍進入了莽浮平原,在野外躲過一夜,第二天中午便就近抵達了湣澤,一行人順利入城。按照凡心給二孃的說法,寶藏就在這裡。
湣澤位於莽浮平原的最北端,海瀾江過此便化作衆多支流,或潛行地下。這是一座典型的荒原城池,城牆不高,只是象徵性的,城外有水,周邊有大片良田牧場。
到了自己的屬地,凡心和紀元懸着的心總算放鬆了下來,殊不知纔出狼穴,便又進了虎口。
三番五次有人要殺他,二孃已經對凡心的身世感到好奇。一路上問了兩次,可是凡心只是回答之前進出過軍旅,參加過攻打少和的戰鬥,結下了不少仇家,其餘的都遮掩了過去。
進入湣澤安定了下來,當晚凡心便於房中暗自手書一封,交給了同房而睡的荒女,一起給她的還有渾身上下僅剩的全部銀兩。仔細叮囑她路上注意什麼、怎麼趕往莽浮城、到了之後進城找誰等一系列細節。說完還深情地抱了她一下,荒女兩眼忽閃忽閃地看着凡心,半天只說了一個“嗯”字。
原本凡心當着二孃的面要求自己和她睡在一起,二孃堅定地認爲他要和她同房,行雲雨之事。在外人看來,因爲她只是一個奴隸,而他早已買下了她,一切都理所當然。
所以當二孃開玩笑地說“這纔剛恢復就不閒着”的時候,衆人鬨笑,荒女的臉上滿是羞赧。儘管自己心裡早已芳心暗許,但此刻凡心突然提出來,荒女仍然對他的安排感到意外。
然而當夜裡荒女忐忑地躺在他身邊時,直到天亮也相安無事。
第二天一早,凡心便在房中開始叫嚷:“什麼玩意,趕緊滾,滾!”
只見荒女從他房裡梨花帶雨、衣衫不整地跑了出去。
二孃和其他人伸長了脖子看着熱鬧,看見凡心出來,打趣地笑道:“這是這麼了,沒服侍熨帖?”
“跟個木頭一樣,還臊得很!”凡心直言不諱。衆人聽了哈哈大笑。
正當荒女怯怯地向外退去,卻被二孃叫住了。她一個箭步,走到近前,端詳了兩圈,摸了摸荒女的身體。
荒女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走吧走吧,睡了也就睡了,男人啊,沒一個好東西,以後自己好好的。”擺擺手,荒女退了出去。
確定沒人跟着自己後,出了城,她買了匹馬,一路向南,直奔莽浮城而去。
二孃準備早飯後開始逼凡心和紀元說出寶藏在哪裡,然後趕緊拿了走人,避免夜長夢多。至於他們兩個到底是誰,她現在不想多問,更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