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燧燃

刺殺

凡心從底層成長上來,他太知道臺上這些奴隸的感覺了,看着這些人,不免感同身受,心裡已百般不是滋味。

有人一桶水潑在了那個瘦削女人的臉上,擺弄了她幾下,引得臺下又是一陣戲謔。她奮力地搖了搖頭,甩掉頭髮上的水,憤怒地瞪着倒水的人。談不上是凡心眼中一等一的美女,但稍作裝扮,也絕對稱得上是麗人,一種清麗幽怨的美。她不符臺下衆人的胃口,倒是勾起了凡心的興趣,直接出價五百錢,買下了臺上的女人。莊家分外驚喜,立即同意,直接就要推搡着女人下臺塞到買主的懷裡,凡心示意停止。

在場之人呼哨連連,哈哈大笑。

她無助的處境深深勾起了凡心的憐惜。他想到了幾年前漂泊無助的自己,心中雲海翻騰。凡心拍了拍紀元的肩膀,顫顫巍巍地起身,藉着酒力,故意搖搖晃晃地向臺上走去。走到跟前,他圍着他轉了一圈,顧盼多情地端詳,秋水明眸,皓齒如貝,柳眉櫻口,風韻娉婷。凡心用手挑逗地托起她的下巴,她的眼裡是疑惑和恨意。他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在衆人起鬨的嘲笑聲中把她摟入了懷裡。凡心滿不在乎臺下衆人的反應,一手摟着女人,一手舉壺自酌。

臺下登時更加熱鬧了,有人用力地拍打着桌子,連紀元都在熱烈地拍手。

“以後,跟着我吧!”凡心將她的頭髮捋到耳後,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他感覺到了久違的釋放,在臺上宣泄着自己,也充分調動着衆人的情緒,大家熱烈之餘,完全不知道臺上的就是近年來聲名顯赫的凡心。

酒酣之後,正要下臺,突然覺察背後生風,凡心摟着女人一閃,箭翎擦耳飛過。驚出一身冷汗,趕忙扭過身來。

“我們只要臺上的人死,與其他人無關!”門口突然闖入二十幾個手持利刃的荒人,領頭的人高喊着。

大家都楞在原地看着,喧鬧的氣氛凝固了片刻後,大家再次鬨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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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好大的膽子,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地方,敢來這裡鬧事!”掌櫃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滿不在乎地斥道。

“咔!”

領頭的荒人擲出長刀,還沒等話音落地,掌櫃就被釘在了臺上的柱子上,口吐鮮血地掙扎着,說不出話來。

“還有誰有話要說嗎!”

衆人大驚失色,這才四散奔逃。

混戰開始,紀元扔給凡心一把剛奪過來的馬刀,凡心順勢捅進了身後來偷襲之人的胸口。紀元隨即跳上臺來,二人背對着背互相掩護着,試圖衝出重圍。

紀元雖然是一名醫官,身手也還了得,很好地護住了凡心的側後。

荒人顯然低估了這二人的實力,眼見着躺下了七八人,首領操刀亂入,直取凡心。凡心護着剛買的女人,連續七下擋開他劈下的刀,飲下的烈酒還是影響了他的反應。

“放這個女人走,她和我並不相識!”凡心趁着對方反應的間隙說了一句。

對方未予理會,使了個眼色,手下的人馬便真的不再攻擊她。她沒有逃走,怯怯地縮在了角落裡看着眼前混亂的廝殺。

荒人頭目和凡心打了半天,卻也沒能傷到凡心要害。自小就混跡於荒人之間,凡心太瞭解這個羣體了,以及他們的作戰方式,總是能一招招地化險爲夷。

但人多就意味着優勢。

有來幫忙的手下趁着二人僵持,亂戰中一刀砍中凡心腰部,頓時就染紅了白袍。凡心一手搪住頭頂的利刃,憤怒地轉過頭,兩眼發火了一般,瞪着偷襲者,用手握住刀刃奪下馬刀,反手砍倒了偷襲的荒人。其餘圍過來的手下也躍躍欲試,被正與凡心僵持的首領喝止了,他佩服眼前這個人的狠勁,自己能給他的最大尊重就是公平地殺了他。

自己收錢辦事,替人消災,知道對方這個人不是那麼好對付,可也沒想到對方如此彪悍,發起狠來讓人吃驚和尊敬。

又過了幾個回合,凡心因腰部受傷,躲閃不及,被首領一腳踢中。飛出幾米遠,正好趴在了纔買的女人面前,酒意退了一半。好漢不吃眼前虧,他立即拉起她,喊着紀元,趁機奪門而出。

荒人隨後追擊,三人藉着夜色躲避,跑了幾百米。首領彎弓搭箭,紀元一閃,箭鏃直奔那女人後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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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年的戰場經歷讓凡心眼疾手快,幾乎是出於本能反應,順勢一拉,把她裹在了懷裡。箭鏃正中自己右肩,凡心慘叫倒地。

停下就意味着死亡,他忍着劇痛爬起來,踉踉蹌蹌地繼續往前挪去。

荒人立即再次圍了上來,凡心拄着長刀,做好了奮死一搏的準備。見情況已完全在掌控之中,這一次對方並沒有馬上動手,包圍閃開一角,一人坐在馬上走近,凡心只猶豫了一下,便認出了眼前的這位。

“好久不見,醜宇。”凡心率先開口,顯得十分平靜,忍着痛,嘴角還掛着標誌性的邪笑。

自己昔日的這位同窗,“演武軒”時他們也談不上友好,但沒想到他會置自己於死地。

“你也有今天?”醜宇略帶諷刺地頓了一下,“搶我的女人感覺怎麼樣?”一臉得意夾帶着陰鷙,從馬上翻下。

凡心和紀元頓感錯愕。

“你是說詩妍?”凡心疑惑,腦裡飛速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