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遲志宏沒有心情跟女人調情了,但他卻越來越關心小云了。原因很簡單,因爲遲志宏一直認爲,小云懷的是他的孩子。
遲志宏知道,兒子已經長大了,現在對他和王燕沒有什麼好的印象了。而且,這種不好的印象也許很長時間都不會改變,甚至一輩子也不會改變。這半年,遲志宏想努力彌補他跟兒子之間的裂痕,但是所有努力都無濟於事。兒子已經離他而去,除了定期給他要錢,基本上沒有什麼感情交流了。
遲志宏想,既然兒子要遠走高飛了,那我就不管他了。好在小云馬上就要給自己生一個後代。這個未來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要好好對待他或者她。我遲志宏已經人過中年,將來應該有一個聽話的孩子爲自己養老。一想到這些,他對小云就另眼看待了。無論小云從前是怎麼樣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但是,她畢竟要爲自己生孩子了。因此,這段時間,遲志宏隔三岔五就去新房看看。每當去小云那裡的時候,小云就格外懂事和聽話,這令遲志宏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準備把那個房子改成小云的名字,也許將來就把房子送給小云了。雖然小云原以爲房子早就寫她名字了,但是遲志宏當初買房的時候留了一手,沒讓小云看見,而是在房產證上寫了自己的名字。遲志宏想,等孩子生下來,就把房產證改成小云的,這也算對小云的一種補償。
而在這段時間裡,小云卻一直沒有中斷跟魏友軍的聯繫。魏友軍還在奉陽打工,他已經跟小云商量好了,一旦小云生完孩子,他就領着小云回老家。小云有幾次曾經讓魏友軍前來過夜,但是魏友軍不敢來了。因爲上一次在裝修房子的時候,遲志宏去房子那裡,用懷疑的眼光一直盯着魏友軍。魏友軍也想起了那次險些露餡的事兒,就是那次晚上跟小云在出租房裡過夜後,早晨下樓時,看見一箇中年男人上樓。後來知道,那男人正是遲志宏。魏友軍想,要是那次自己再晚走一分鐘,就會被堵在小云的出租房子裡了。魏友軍不想再找麻煩了,魏友軍想,一旦我去小云那裡,晚上被遲志宏堵在屋裡,一切都露餡了。遲志宏要是知道自己的二奶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一定會狠狠收拾小云的。還是耐心等一段時間,等小云生下孩子再說。魏友軍已經在奉陽幹了好幾年的木匠,存款已經達到五位數,回家後他家裡再給他湊些錢,就可以在縣城買一處房子了。到那個時候,他們就恩愛地在一起生活。這一切在魏友軍和小云的設計中,未來似乎變得很美好了。
但是,俗話說的好,紙事包不住火的。九月上旬的一天,天氣開始變得有些涼爽。隨着天氣的涼爽,人們浮躁的心似乎也沉靜了很多。這段時間,裕西區政府機關表面上看似很平靜。劉全中雖然沒有被放出來,但是,遲志宏沒有聽到哪位幹部又被捉了進去的消息,這令遲志宏心存僥倖。他想,也許拔出劉全中這個大蘿蔔之後,沒有帶出多少泥,尤其是沒有將我遲志宏帶出來
。但是,區政府上下有些敏感的人,卻認爲這種表面的平靜非常反常,他們認爲,也許在異乎尋常的平靜中醞釀着一場大風暴的來臨。
這天上午,遲志宏正在參加邱區長主持的區長辦公會議。邱區長今天的情緒不高。一方面,他已經嗅到某種政治動向,種種跡象表明,他這個區長要幹到頭了。另一方面,家裡的事情也不是令他很滿意。唐嫣已經不再跟他睡覺了,同時,大利也開始懷疑唐嫣肚子裡的孩子了。因此,他今天只是在會上傳達了市政府關於做好國慶節期間安全穩定工作的通知。傳達完通知後,邱區長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對近期全區的工作進行部署,而是直接宣佈散會了。散會之後,遲志宏正想回辦公室,這時候,一個陌生的女人來電話了。
遲志宏一邊接聽電話一邊往辦公室走。那個女人聲音急促地問:
“你是遲志宏嗎?”
遲志宏說:
“是我,你是誰?”
那女人說:
“我是市婦嬰醫院婦產科的大夫,請問張曉雲是你的什麼人?”
遲志宏被問的有點蒙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是,他已經判斷出來了,因爲是醫院打來的電話,就說明小云已經住院了,也許她生病了?或者生育前有點不適?那女人沒有聽到遲志宏的回答,馬上又問道: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是張曉雲的什麼人?趕緊來醫院一趟。”
遲志宏還是沒有告訴那個女大夫自己跟小云的關係,而是說:
“張曉雲怎麼了?她生病了嗎?”
女大夫說:
“什麼得病了?是生孩子了?”
遲志宏一聽,懷疑自己聽錯了。按着預產期,小云還有一個月才能生產?怎麼提前生了?而且提前一個月?他立即問道:
“什麼?她生了?怎麼會呢?”
女大夫有點不耐煩了,說道: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磨磨唧唧,我告訴你吧,張曉雲已經生了,而且她的舉動很異常。她早晨六點被急救車送到我們醫院後不久就生了一個男孩兒,母子情況都很好。但是,當剛纔我們護士查房時,發現張曉雲不見了。到現在,我們還沒有見到張曉雲的一個家屬。我們婦產科的護士到處找她,但還是沒有找到她。最後,一個護士在張曉雲的病牀上發現了一個紙條,上面寫了幾行字,說她先出院了,有事就找你。我們就按照她留在紙條上的名字和電話,找到你了。”
遲志宏頓時生疑,難道小云要不辭而別了?她爲什麼要私自溜走?是不是她因爲自己沒有照顧好自己,孩子早產了,擔心孩子將來有問題,怕我責難她?遲志宏很迷惑,於是就對女大夫說:
“你彆着急,我馬上就過去。”
遲志宏下樓打車直奔市婦嬰醫院。按照剛纔女大夫提供的病房號,遲志宏很快就找到了婦產科508病房。她看了那張
紙條,從字跡判斷,確實是小云寫的字。但是,紙條上居然還有王勝的名字和電話。他問剛纔給他打電話的那個女大夫:
“大夫,張曉雲生的孩子是早產嗎?”
大夫說:
“沒有早產,是正常產的,雖然孩子有點瘦,但是各項生理指標都很正常。”
遲志宏心裡一算,完了,我有可能被這個小云矇騙了。他如夢方醒,看來在自己跟小云上牀之前,小云已經懷上了別人的孩子。遲志宏清楚地記得,他跟小云上牀是在二月初的時候,假如那次小云就懷上了,到現在滿打滿算才八個月。而大夫居然說這個孩子是足月生的,現在可以肯定,這個孩子不是我的。遲志宏又突然想起,春節前他領着小云我海南三亞旅遊的時候,小云在賓館裡經常嘔吐的情景。所有這些,都證明了一點,小云的生的孩子是別人的,千真萬確不是我的。
遲志宏發愣地站在病房門口,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低谷。大夫看他表現的不是很正常,就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外人不知曉的秘密。
遲志宏想,既然這個孩子不是我的嗎,那極有可能是王勝的。因爲小云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把王勝的電話也寫在了上面。於是,遲志宏問大夫:
“紙條上還有一個人的電話,你怎麼不給那個人打?”
女醫生說:
“我們打了,但是那個號碼是空號。你認識那個人?”
遲志宏沉思片刻,對女大夫說:
“我不認識那個男人。那我可以看看孩子嗎?”
遲志宏想看看孩子,長得像他還是像王勝。但是,女大夫卻說:
“你先別看孩子,我先問你,你到底跟張曉雲是什麼關係?是孩子的父親嗎?如果是孩子的父親,可以讓你看看。”
遲志宏心想,我現在倒是想成爲孩子的父親,可是這已經不是可能的事兒了。但是,怎麼回答大夫呢?想了一下,遲志宏似乎心裡有底了,說道:
“我不是這個孩子的父親,我是張曉雲的哥哥的同學。張曉雲是外地的,她哥哥讓我幫助照顧一下她的妹子。”
女大夫說:
“聽張曉雲的口音,倒像是外地的。那孩子的父親爲什麼不來醫院?爲什麼沒有親屬來陪她?她爲什麼要私自離院?”
遲志宏想,這孩子是一個野種,還不知道誰是孩子的父親呢!他說:
“你問我這個,我也不知道呀。她家是外地的,也可能有什麼特殊情況吧。否則,她哥哥不會安排我來照顧她。”
女大夫說:
“那你趕緊聯繫她或者她的哥哥。”
遲志宏走出病房,就給小云打電話。他想徹底弄明白,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遲志宏想,如果小云想逃之夭夭,那她一定像小香那樣,永遠不會接電話的。可是,令遲志宏感到意外的是,小云的居然很快就接電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