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正望着天際發呆,遠處一道長虹閃掠而來,來人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間便落在韓冰身前不遠處。
韓冰面不改色,望向來人,對方是一名鬍鬚花白的老者,雖然頭髮花白,但眉宇間卻是顯示出灼灼之光,在他身上,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勢油然而生。
“崔副宗主請進屋裡說吧。”韓冰微笑,他已經猜測到對方的身份,雖然是第一次謀面,但只是憑藉他的氣息,韓冰便能夠猜測出他的身份,正是這個人,當初在韓冰初入雪宗的時候用神識打探自己。
“哈哈,”老者哈哈一笑道:“百聞不如一見,韓長老果然一表人材。”說完,順着韓冰所指,邁步向屋內走去。
二人來到客廳,韓冰取了兩隻杯子,倒上了茶水。
崔副宗主抿了一口茶,說道:“聽聞韓長老掌握一種奇異的火焰,不知可否讓老夫一觀?”
韓冰面色平靜,內心卻是冷笑,此人多次在自己煉丹的時候通過神識窺探,要說幽冥焰早就已經見過了。他袖袍中手指探出,靈力輕吐之下,一團蒼白色的火苗竄起,火苗出現的瞬間,整個客廳之內溫度陡升。
“這——是冰系火焰,而且還是上古神火!”崔副宗主雙眼突起,驚聲叫道,其目中難掩一絲貪婪之色。
“崔副宗主好眼力!”韓冰收了火焰,說道。崔副宗主眼中的那一絲貪婪已然被他察覺。
“六品煉藥師,真是不簡單!”崔副宗主讚歎道,目光閃爍中,內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韓冰微笑抱拳道:“崔副宗主謬讚了,日後只要有用得着韓某的地方,儘管知會便是。”
“韓長老客氣!你能來我雪宗,也是我雪宗的福氣。”崔副宗主擺手道。
兩杯茶水下肚,氣氛開始略顯尷尬。
“崔副宗主,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當講不當講。”韓冰乾咳一聲道。
“韓長老請說。”崔正華的茶杯停在嘴邊。
“是這樣的,關於在下的一些事蹟,以雪宗的情報能力,想必崔副宗主有所耳聞,不知道雪宗高層對於此事,是什麼態度,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韓冰也不想再兜圈子。
“韓長老指的是?”崔正華緩緩放下茶杯。
“對於烈火宗和皇室,雪宗是否能夠爲在下出面調解?”韓冰說的很委婉,他自然不會天真的認爲雪宗會因爲自己在目前這種局面下公然與烈火宗和皇室宣戰。
“此事——”崔副宗主臉上露出爲難之色,“此事牽扯太大,已經不是長老會可以決定的了,還要等到宗主出關纔可定奪。”
“不知宗主大人何日可以出關?”
“不好說,宗主目前正在突破的關鍵時刻,即便是老夫,也不敢擅自打攪。”崔副宗主道,“不過,韓長老在雪宗是安全的,你可以一直留在這裡。”
韓冰聽罷,目光沉吟,崔副宗主的回答,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烈火宗和皇室之事暫且擱置,但眼下韓某人的弟子卻是受困,想要解救他們,必須要突破紫道宗,我想,以雪宗的實力,要對付紫道宗應該不難吧。”韓冰繼續說道。
“哈哈哈。”崔正華大笑幾聲,站起身子,在桌前走了幾步,“韓長老的意思,老夫明白,此事老夫會找機會向宗主稟告,一有消息便會第一時間告之。”
“多謝崔副宗主。”韓冰起身抱拳。
“告辭。”崔正華略一回禮,轉身出了大門。
韓冰跟了出來,目送崔正華遠去。他能聽得出,對方的話語中,搪塞的成份居多,找機會稟告宗主?哼,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機會。
許久之後,韓冰輕嘆一聲。這些時日,他也大致上想明白了,對於雪宗來說,自己這個免費的煉藥師對他們還是很有用,他們已經算準了自己不敢離開,自然不願意再付出額外的哪怕是一丁點兒的代價。
春去秋來,幽客居小院中的四季在韓冰的眼中恍如隔世一般漫長。
雖然僅僅只是一年的時間,一年,對於修士來說,原本極爲短暫。
韓冰除了每月按照雪宗使者的要求煉製丹藥外,其餘的大多數時間,他都是靜靜地站在院子外發呆。
這一年裡,他始終沒有等到任何他想要的答覆,雖然這一切都早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真正要開始面對這個現實時,他一時還有些難以接受。
他已經幾乎可以肯定,雪宗正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名免費的奴役。而且不但如此,他總是會有一股強大的壓力,這股壓力來源於崔正華,這種感覺令他極爲不安。
“姓崔的多半是覬覦我體內的幽冥焰,至於爲何他遲遲不動手加害於我,可能是有什麼別的原因。”韓冰內心沉吟。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響起,從門內走出一襲綠衣的張雅然。
“韓長老,您又在這裡發呆了。”張雅然的聲音清脆,語氣中似有一絲責備,長時間的相處,倆人更加熟絡了,這個奴婢之身的女娃,漸漸地也瞭解了韓冰溫和的性情。
韓冰回過頭,望着向自己起來的張雅然,惆悵的目光變得略有一絲柔和。這個小侍女,在韓冰的藥物調理之下,體質有所改善,如今也已經到了煉氣七層。
“韓長老,您在想什麼?”張雅然的大眼睛炯炯地望着韓冰,她的目光是清澈的。
韓冰微笑搖頭,柔聲說道:“還不回去打坐?”
“人家想歇一會兒嘛。”張雅然有些撒嬌道。
韓冰略一點頭,再次看了她一眼,緩緩回頭,繼續望向遠處。許久之後,他輕聲道:“小雅,你要好好修煉,在這修真界,一切旁人的輔助都只是暫時的,關鍵時刻,你只能靠自己。”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長老?”張雅然似乎沒有完全聽清韓冰的話語。
“去給我端一壺酒來。”
“好的。”張雅然聽到韓冰的話,臉上的疑惑一掃而光,轉身便向着屋內跑去,不傾,便抱着一隻酒壺過來。
韓冰接了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
“韓長老,這酒好喝嗎?”
“好喝!”
“哼哼。”小姑娘不以爲然,嘟起小嘴,顯然不太認同韓冰的話,不過,當他看到韓冰那一臉落寞的眼神,也知趣地不再說話,順着他的目光,望向天邊泛紅的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