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凌雪緊閉雙眼,嘴裡說道,從上了圓木橋的第三步開始,她便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底下的深淵。
“沒事的。”韓冰說着,手中再次吐出一道靈力,緩解了凌雪緊張的心情,腳步,也停留在了圓木橋的中心位置。
凌雪感覺身體一暖,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目便看到韓冰那柔和鎮定的眼神。
韓冰點點頭,隨後帶着她繼續向前,後方崖邊上的人羣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陷入呆滯,兩人每踏出一步,都猶如踩在他們的心坎上。
某一刻,凌雪感覺到自己踩到了堅硬的岩石,她依然不敢往下看,而是再繼續向前走出好幾步後,這才低下頭,看到自己已經來到對岸後,這才大鬆了一口氣。
“好!”人羣中,不知道誰呼喊了一聲,頓時,一陣熱烈的喝彩聲響起,在這山峰之間綿延迴盪。
凌雪回望人羣,目中露出一絲驕傲。
“兄臺,帶我過去,給你一枚金幣!”有人喊道。
“我也給你一枚金幣。”
韓冰望着對岸一雙雙渴望的眼睛,啞然失笑,搖了搖頭,他並不打算通過這種方式賺錢,他也不缺錢。
“我們走吧。”韓冰看了一眼身邊的凌雪,隨後腳下輕輕一踏,在凌雪一聲尖叫中帶着她身體騰空而起,徑直向着上方飛去。
韓冰會飛行之術,在凌雪面前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所以也沒必要再作隱藏,只是凌雪卻是生平第一次飛行。
韓冰帶着凌雪,一直飛上數百丈之後,落在一處石臺上,空氣中沒有靈力的支撐,他每一次飛行,也只能飛出數百丈高度。
落下之後,韓冰再次腳尖點地,帶着凌雪第二次飛起,凌雪已經不再驚叫,而是雙手緊緊地抱在韓冰的腰際。
兩次飛越,兩人來到一處相對平坦之處,跨過了一段陡峭的山路,韓冰並沒有打算繼續飛行,而是帶着凌雪一起往前走去,此處距離山頂的雲霧,仍然極遠。
這裡,已經再沒有其他的遊人,山上也沒有成型的道路,韓冰從納戒中取出一柄鐵劍,揮舞之下在前方開出來條便道,凌雪緊隨其後,他不會一直帶着凌雪飛行,在他看來,攀登這神道峰,主要還是在攀登的過程,如果直接飛上山頂,對於凌雪來說,也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有韓冰在前開路,二人行進順暢了許多,雖說不及先前的臺階,但依然不慢。凌雪一路上極爲興奮,也不感覺到累。
韓冰納戒中帶了足夠的乾糧和水,二人走一段、歇息一段,天黑的時候,便在山中休息,時間一晃,便是十天,這一路上,凌雪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般,山上的風景極美,她對於這美妙的二人世界,極爲享受。
天剛矇矇亮,韓冰擡頭,便看到頭頂之上不遠處的濃霧,這裡,已經接近山頂。韓冰身邊不遠處,有幾棵桃樹,樹上結滿了白紅的果實,桃汁很甜,昨天晚上,凌雪就吃了不少,肚子撐得圓滾滾的。
韓冰突然輕咦一聲,目光落在頭頂上方不遠處的雲霧,少傾,從其內走出幾名道服打扮的年輕男女來。男女手中,均都提着一隻精巧的籃子,一路又歡笑着走下山來,卻是在走出迷霧不遠後,猛然怔在原地,納納地望向韓冰。
“你們——是怎麼上來的?”許久之後,領頭的一名青年男子滿臉震驚道。男子的話語驚醒了正在熟睡的凌雪,凌雪睜開腥鬆睡眼,在發現幾人後,同樣是一愣。
“我們是來爬山的遊客。”韓冰微微一笑,目光從幾人身上移開,他已經神識探查,這些人雖說體質極好,卻並沒修真的跡像,依然是凡人。
韓冰的話,立刻引得這些年輕道人一陣竊竊私語,隨後,衆人重新望向韓冰,那領頭男子朗聲道:“歡迎!能夠來到這裡,你們一定有過人之處,可以隨我們一起上山。”
領頭男子身後,衆人依然難掩臉上的震驚,望向韓冰二人的目光中帶着研究之色。
在領頭男子的吩咐下,留下三人,其餘的人,便帶着韓冰二人向着山頂走去。
一個時辰後,韓冰和凌雪終於在幾人的帶領之下,來到山頂,一來到這裡,韓冰心中一凜,這裡,居然能夠感受到一股極爲稀薄的靈力,這種感覺,韓冰在千水星其它地方,從來沒有過。
山頂是一片不小的平坦之地,看起來,是被人工修整過。在山頂的一側,有一座古樸的道觀,道觀牆壁呈現深紅色,不過這深紅色似乎經歷了歲月的滄桑,有了一些陳舊。
韓冰的目光從道觀上移開,落在不遠處一座有些破損的圓臺之上,仔細一看,他深吸口氣,身體一晃之下,瞬間來到圓盤邊上。
此時,從道觀正門內,走出一名白髮老者,正好看到韓冰閃身向前的一幕,老者目光一凜,眼中露出精光,直勾勾地盯着韓冰。
韓冰神識散開,自然發現了老者的存在,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卻並不在老者身上,他的目光,緊緊地盯着眼前的圓盤。
他已經初步確認,這是一座傳送陣法,雖然已經失效,但通過陣盤上的紋路,他相信自己不會看錯,在這凡人千水星,居然能夠碰到傳送陣,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而更令他吃驚的,是這傳送陣品階極高,其上符文的複雜程度,令他都望而生畏。
許久之後,韓冰身體向前一送,來到陣盤中心,隨後盤膝坐下,雙目緊閉中,神識完全散開,落在陣盤之上。
“他在做什麼?”年輕道人中,有人輕聲說道。
“噓,不要出聲。”立刻便有人阻止,正是領頭的那名青年,他轉身望向韓冰所在的方向,目光中露出崇敬之色,他能夠猜測到,韓冰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老者幾步之下,已經來到近旁,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韓冰。
“師父!”年輕道人連忙恭敬說道。
“不要吵。”老者伸手打斷弟子們的話語。衆人不敢再出聲,均都目光呆滯地望向陣盤方向的韓冰。就連凌雪也是如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山頂寂靜無聲,就連那三位採桃歸來的年輕道人,在看到眼前情景之後,也只是默默地放下籃子,安靜地站在一旁。
韓冰這一坐,便是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後,他輕輕睜開雙眼,口中吐出一口濁氣,站起身,他一步跳下陣盤,目中閃爍出幾乎從未有過的精芒。
這居然是一座超巨型傳送陣,可以跨越星界的超巨型傳送陣,是他平生所見。只不過,這陣法卻是年久失修,破損有些嚴重,韓冰經過一番仔細探查,他有幾分的把握將它修復,畢竟,僅僅是修復,並非讓他全新佈置,難度要降低了很多。
那老者略一遲疑,走上前幾步,來到韓冰身前,恭敬一抱拳,說道:“敢問閣下,可是姓韓?”
“正是。”韓冰點頭道。
老者身體一顫,此前他就早有猜測,此時聽到韓冰承認,立刻心中驚起駭浪。
“上仙,這圓盤可有什麼講究?”老者疑惑道,在他記事起,陣盤就已經存在於這山頂之上,他也只是感覺這裡似乎有些門道,卻一直不知道這圓盤到底爲何物。
“這是一座傳送陣法。”韓冰看了老者一眼,隨意地說道,老者體內,倒是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老者的年齡,看起來也應該過百,韓冰略一沉思,心中瞭然,凡間的道士,修爲高深者,倒也有些本事,但也僅僅是相對於凡人而言,在真正的修士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傳送陣?”老者嘴中喃喃,眼中盡是迷茫之色。
當下,在老者的安排之下,幾位年輕的道人立刻便在道觀的一處偏房收拾出一間乾淨的房間,韓冰帶着凌雪來到小屋裡歇息。
“你們退下吧。”韓冰支退了幾位前來送水果和酒水的道人,關上房門。
“韓大哥,那傳送陣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凌雪看到衆人退下後,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韓冰猶豫少許,說道:“通過這個傳送陣,我就可以離開了。”
“離開?”凌雪眼中露出疑惑,隨後面色一變,急聲問道:“去哪?”
韓冰望着凌雪,輕嘆一聲道:“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帶着雪兒一起嗎?”凌雪突然心中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韓冰一滯,有些尷尬地笑道:“當然。”
凌雪這才鬆了一口氣,上前抱住韓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
韓冰擡手,緩緩在凌雪頭髮上撫摸,他內心有些沉重,越發後悔與凌雪之間發生的這段感情。好在傳送陣的修復工作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根據他的估計,至少需要數十年的時間,這還是在一切順利的情況下。
韓冰房門緊鎖,外面的道人不敢進來打擾,漸漸的,夜色降臨。
凌雪一直依偎在韓冰懷裡,不肯離開。屋外的亮光漸漸消失,屋內,沒有點煤油燈,一片昏暗。
“韓大哥,我想有個孩子。”凌雪藉着夜色,擡起頭望向韓冰,聲音輕柔道。
韓冰身體一顫,落在凌雪肩部的手有些僵硬,懷中凌雪的身體有些火熱,他不忍拒絕,倆人既然已經成親,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
韓冰沉默許久,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黑暗中,凌雪似乎是鼓起勇氣,她的右手,有些顫抖地放在韓冰腰帶的解釦之上。
“雪兒。”韓冰輕喚道,左手放下,落在凌雪的右手上,阻止了她的動作。
凌雪身體微微顫抖幾下,漸漸地不再動了,韓冰能夠感覺到她的手越來越冰涼。許久之後,他聽到懷中凌雪輕輕的抽泣聲。
韓冰內心暗歎,這樣對待一個女人,的確是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