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過後,夏婉琪的身影出現在內室門口。
“怎麼樣了?”夏婉琪面色焦急,韓冰的狀況,她同樣瞭解。
柳月只是一個勁的哭,她知道,夏婉琪來了也是無濟於事。
“爲什麼,要這麼互相折磨,爲什麼?”柳月幾乎是喊了出來。
“你說什麼,什麼叫互相折磨?”夏婉琪聽不懂柳月的話。
柳月沒有回答,一柱香之後,韓冰再次平靜下來。柳月有些虛脫地站起身,此時她胸前的裙衫、還有袖子都已經被溼透,這大部分是韓冰汗水的原因。
夏婉琪將一枚丹藥遞過來,柳月接過,喂韓冰服下了,這丹藥,並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夏宗主,你說,我師尊,他會死嗎?”柳月淚眼婆娑地望着夏婉琪。
“放心吧,不會的。”夏婉琪強行擠出一絲微笑,安慰道。
丹藥服下後,韓冰有了短時間的清醒,他睜開眼睛,看了兩個女人一眼,他的眼中盡是絕望之色。
“師尊,你感覺好點了嗎?”柳月擦拭完韓冰額頭不斷冒出的汗水,輕聲問道。
“我現在只有後悔,當初沒有殺了她。”韓冰搖了搖頭,閉上眼睛。
“師尊,”柳月輕喚道,聲音有些嘶啞,“你這次去暴風城,有沒有見到她們?”柳月欲言又止的樣子。
韓冰側過頭,向柳月投來疑惑的目光。
“師尊,弟子一直不敢告訴你,是怕你承受不了。”柳月哽咽道。
“什麼?”韓冰問道。
一旁的夏婉琪內心一顫,直覺告訴她,這裡面真的大有隱情。
“師尊,您在暴風城裡,還有一對雙胞胎女兒。是大約20多年前,青伶所生。”
“什麼?”韓冰和夏婉琪幾乎是異口同聲道。
韓冰猛地從牀榻上坐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如今她們是否還活着,徒兒並不知道,徒兒這些年一直被囚禁在北部荒山,從沒有見過她們。”
柳月望着韓冰,目光中透着擔憂,這個秘密,她憋得也非常辛苦,今天終於說出來了,可是她卻絲毫沒有一種解脫後的愉悅。
夏婉琪牙齒緊咬着下脣,退後幾步,呆呆地望着二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房間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你們都出去吧。”韓冰閉上眼睛,輕聲說道。
“師尊——”
“出去!”韓冰大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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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抹了一把眼淚,轉身看了夏婉琪一眼,倆人默默地退出閣樓。
暴風城海底囚牢,韓冰目光呆滯,本尊從柳月口中得到的信息,也同時被他接收。“怎麼可能?”韓冰分身自語道,隨着他張口,一大口鮮血順流而下,澆在牢室的地板上,整座牢室,大部分的地板都已經被他的鮮血染紅。
對他施加酷刑的侍衛們離開了,此時牢室裡只有他一人。
“啊哈哈哈——”韓冰似哭似笑,如同瘋了一般,他的聲音傳到牢室外面。連走廊中的侍衛聽了也是直搖頭。
“唉,這個人瘋了。”有人說道。
“已經不錯了,堅持了這麼久,如果換作是我,半天也堅持不下來。哈哈。”
“剛纔王長老說了,暫時讓他舒服幾天,沒想到,這剛說完,人就已經不行了。”
“看來人還是不能太舒服。”有人感慨道。
“唉。”
“叫青伶來見我,快叫青伶來見我!”韓冰大聲吼道。
然而,他的話卻沒有人理會,喊得煩了,一名侍衛來到牢門口,氣沖沖地吼道:“喊什麼喊,再喊老子把你舌頭割了。”
韓冰果然不再喊了。牢房終於難得的安靜下來。
“真聽話!”不知道誰說了句,侍衛中發出一陣鬨笑。
韓冰徹底安靜下來,他不時地擡頭望向牢門口的方向。只是,日子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的過去,一天又是一天,被關在囚牢中的韓冰彷彿被人遺忘了一般。
就連雲霧宗天道峰上,韓冰本尊也安靜下來,柳月已經好多天都沒有再聽到韓冰的聲音了,要不是感受到韓冰的氣息仍然存在,她一定會認爲自己的師尊已經離開了。
這段時間,夏婉琪自然也沒有再出現。整個天道峰出奇的靜。
……
“我要見王玲長老,我有話跟她說,快去請王玲長老來。”韓冰震得鐵鏈嘩嘩直響,他衝着牢門外的侍衛懇求道。
侍衛首領瞪了他一眼,略一猶豫,吼道:“等着。”說完,對着自己的一名屬下吩咐了幾句,屬下點頭離去了。
半個時辰後,侍衛回來了,與首領耳語一陣。
“王玲長老有事外出了,不在,大概一個月之後回來。”侍衛首領衝着牢房內說道。
韓冰一聽,慌忙說道:“其他的長老也行,誰都行。”
“哪來那麼多要求。”侍衛首領罵了一句,轉過身離去,不過,在他轉過身的時候,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一擡手,那名下屬來到身前。
“快去回報王長老,就說正如她所料的一樣,看樣子應該是準備招供了。”
又是三天過去,韓冰在漫長的等待中,終於在第三天晚些時分,牢門突然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名女子,此女子,正是王玲。
“聽說你找我?”王玲冷聲道,她故意拖了三天才過來,就是要與韓冰打心理戰。
聽到聲音,原本已經昏昏入睡的韓冰立刻驚醒,擡頭看到王玲,渾身一個激靈,急忙說道:“王長老,麻煩您請女王來,我有話跟她說。”
“呵呵。”王玲不屑的輕哼一聲,“有什麼話就跟我說,你以爲女王陛下是什麼人?誰想見就能見的?”
韓冰一時語塞,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王玲看到韓冰也有吃癟的時候,心中突然感到一陣快意,“想通了就說吧,我會找機會轉告女王陛下的。”
韓冰低下頭,陷入沉默。
王玲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待。
“我想見一見女王陛下的兩個女兒。”韓冰在沉默許久後,擡起頭,向王玲說道,他的聲音非常誠懇。
“你敢耍我!”王玲飛起一腳,狠狠踢到韓冰臉上,一聲悶哼,伴隨一陣鐵鏈的嘩嘩聲響,韓冰身體向後拋出,卻是在不遠處被鐵鏈重新拉了回來,落地之時,兩隻膝蓋硬生生地撞擊在地面上。
咚的一聲。
韓冰幾乎就要疼暈過去。好在王玲並沒有使用法術,只是憑藉肢體的力量,否則真要是一腳把人給踹死了,她可承受不起女王的怒火。
韓冰強忍着疼痛,沒有叫出聲來。臉上一片血肉模糊。
王玲看了他一眼,怒氣也消了幾分,少傾後,聲音稍微柔和了一些,說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耍花招了,你死抗下去也沒有意義,我們有的是時間,不怕跟你耗,還是快點招供吧。告訴我,噬魂杖到底藏在哪了?”
“我想見一見女王陛下的兩個女兒。”韓冰口中鮮血直流,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看來你還是沒想通。那就繼續在這裡想吧。”王玲說完便轉身,向着門口走去,到了門口,將要出去的時候,身形一頓,回過頭,說了一句:“好好想想吧,不要以爲我是在害你。再說了,兩位公主殿下深居簡出,並不是我想請就能請得動的,過幾天我再來,如果你還是這種態度,就不要怪我了。”
跪在地上的韓冰身體一震,王玲無意間說出的話,卻是給他傳送了一個極爲重要的信息,暴風城真的有兩位公主,而且,她們都還活着!這個信息,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其實也不能怪王玲說漏嘴,畢竟,能夠真正知曉其中隱情的,除了青伶本人,也就只有柳月了。王玲自然不可能在這上面產生聯想。
“請等一等。”韓冰叫住了王玲。
“請幫忙轉告女王,在下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請她來一趟。”韓冰再次懇求道。
王玲深吸口氣,平復了自己即將暴發的衝動,儘量使語氣平和地說道:“你聽好了,我不想再重複,女王是不會見你的,你只能跟我說。”
“能跟我說說兩位公主的情況嗎?”韓冰望着王玲。
“來人。”王玲閉上眼睛。
“在。”幾名侍衛立刻上前。
“把之前用過的刑,挨個再試一遍。”王玲一字一頓地說道。
“是。”
王玲走出牢室,身後,傳來侍衛的打罵和訓斥聲。這些聲音,這段時間以來,她已經聽膩了,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作爲一名分管刑罰的長老,見過的硬骨頭犯人不在少數,但從來沒有哪一個能達到他這般程度。
要知道,關押韓冰的囚室可是最高級別的,其內的陣法也是女王親自佈置,即便是化元期的高手,在這裡修爲都會完全被壓制,犯人只能以肉體凡軀來受刑。在韓冰之前,這間囚室只進過三個犯人,而這三個犯人,最長的也只堅持了兩天完全屈服了。
王玲剛剛回到自己的居所,正好遇見王茜向她走來。
“妹妹,又親自過來給我送丹藥啦?辛苦你了。”王玲笑着將王茜引進廳內。王茜如今也是長老,分管宗內每月丹藥分配。在涉及到長老以上高層時,她每次都會親自送去。
“王玲姐說笑了,給姐姐送丹藥,是妹妹的福份。”王茜微笑道。
“姐姐看起來有心事?”王茜坐下後,見王玲一臉鬱悶的樣子,不由得好奇起來。
王玲微微一笑,望了她一眼,輕嘆一聲道:“整整70天了,我已經拿他沒有辦法了,妹妹有沒有什麼好的主意?”
王茜聽了,心中微微一驚,尷尬一笑道:“姐姐,你是說韓冰?”
“除了他還能有誰?真是又臭又硬。”王玲沒好氣道。
“這麼多天了,難道他還是什麼都不說?”王茜試探地問道。
“可不是嗎?就在剛纔,他居然還耍我,一會跟我提要見女王,一會跟我提要見公主,你說是不是神經病?”王玲氣呼呼地說道。
“妹妹也覺得奇怪,他爲怎麼突然提出要見公主?”王茜同樣疑惑道:“兩位公主殿下才20多歲,並且長年在公主府中深居簡出,別說外面的人了,就是暴風城的子民,見過她們的人都不多。韓冰如何知道她們的?”
“難不成他還能出什麼鬼點子,以公主來要挾於女王陛下?”王玲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