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靠在牆角上,愣愣地望着迎面走來的青伶,臉上露出一抹驚慌之色。
青伶瞪視着柳月,她的目光彷彿要滴出水來。
青伶一直走到柳月面前不足一尺距離,這才停下,兩人誰也不說話,就這樣雙方對視着。
少許後,還是柳月的目光先軟了下來,她低下頭,不敢再去直視青伶。
“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你,”柳月慘笑一聲,一滴血珠從嘴角流出,她的牙齒也被鮮血染紅,“從趙國的封神山,到現在,整整一百年了,你們終於有了結晶——”
啪,
青伶揚手就是一巴掌,掌風帶着柳月的身體在地上翻滾幾圈後緩緩停下。
“你在嘲笑我?”青伶一字一頓地說道。
“呵呵。”柳月身體蠕動幾下,再次爬到牆邊,翻過身坐了起來,經歷了這麼久的折磨,就算是再軟弱的人,對死亡都可能不再是害怕,甚至會有一種尋求解脫的渴望。
“我有嘲笑你的資本麼?我有嘲笑你的必要麼?你值得我嘲笑麼?”一連三個反問,柳月儘量平靜地說出。“或許,我更應該讚揚你,不是嗎?”
“你——”青伶氣得渾身發抖,在她的印象中,柳月一直就是屬於那種乖巧柔弱的女子,現在居然敢來一再地激怒自己。
“想死嗎?我不會讓你這麼輕鬆的解脫的。”
“怎麼,捨不得殺我?”柳月似乎底氣更足了,冷笑道。
“對,你說對了,我的確是捨不得殺你,”青伶怒極反笑,“因爲殺了你,我就沒有辦法再折磨你了,你明白嗎?”
“你以爲折磨我,你的心裡就會好受一些嗎?這算是你對他的報復嗎?”柳月聲音中帶着一絲挑釁。
青伶臉色鐵青,一股冰冷的氣息瀰漫四周。
柳月閉上眼睛,她的確是虛弱得已經沒有力氣了。
一旁時刻關注這裡的姜晨反而迷糊了,她們倆的對話他幾乎都聽不懂。
“我雖然找不到他,但我相信,只要你在我手上,只要你還活着,那個混蛋一定會主動過來找我的。”青伶彷彿自言自語地說道。
柳月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沒有力氣說出來。
“因爲你是他的愛徒。”青伶故意把這個愛字說得很重,“他能夠在損害自身的情況下煉製冰芯種給你,讓你能夠修煉韓家的冰系功法,就足以證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別人不知道,我卻是瞭解韓氏家族冰芯種的珍貴,你現在修煉的,可不是普通的冰系功法,而是相當於擁有了月神界韓家的血脈。”
閉目中的柳月吃力地睜開眼睛,呆呆地望着一臉冷笑的青伶:“你什麼意思?”
青伶輕哼一聲,看到對方有些迫切的眼神,她的心裡感覺一陣快意。她沒有立刻回答柳月的話,而是在牢室裡緩緩走動起來,她的目光掃動中,落在了一牆之隔的姜晨身上。
姜晨心裡一緊,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去與青伶對視。
“至於你,外來的狗果然養不熟,”青伶狠狠地盯着姜晨。
“宗主——”姜晨一陣啞口無言,他還沒有做到像柳月那樣視死如歸。
“來人。”
“在。”立刻有兩名侍衛走進。
“把他給我處理了。”青伶狠狠地說道,她的目光,還偷偷地瞄了一眼角落裡的柳月。
“是!”侍衛立刻領命,向着隔壁牢室走去。
“不要——宗主,宗主……”
青伶轉過頭,目光冷冷地盯着柳月。
隔壁的牢室裡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隨後便沒有了動靜。
青伶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嗜血的笑意,姜晨,怎麼說以前也是韓冰的下屬,殺了韓冰的小弟,她的心情是舒暢的。
聽到姜晨死前的慘叫聲,柳月的身體輕微顫了顫,不過卻沒有太大的動作。死就死吧,死了就不用再受這份痛苦了。
柳月的臉上,再次浮現出淚水。
姜晨死了。
在這死亡之海深水囚牢裡,每天都有人死去,柳月的心裡也早已麻木,雖然她也一心求死,但是真正看到姜晨死在自己面前,她的心理還是難受的。
柳月臉色的細微變化,自然是逃不過青伶的眼睛。
“怎麼,怕了?你不是很想解脫嗎?”青伶嘲諷道。
柳月把臉埋在膝蓋上,用胳膊抱住,身體開始輕輕顫抖。
“當初在趙國封神山的時候,雖然你與我師尊有過節,但我卻從未對你產生過敵意,甚至很多時候,我都認爲是師尊的過錯更大一些。”柳月緩緩說道。
“住口,如果不是你,韓冰也不會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你是他的幫兇!”青伶吼着說道,片刻後,聲音才逐漸緩了下來,“不過,我青伶向來是非分明,冤有頭,債有主,你對我來說唯一的作用只是引他出來,明天你就可以換個地方待了。”
青伶說完,走出了牢房。
第二天,幾名侍衛將柳月從囚室中帶出,送到暴風城北邊的一座山峰,這座山峰位置很是偏僻,在整個暴風城來說,並不起眼。
“你們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柳月疑惑地望着四周的草木。已經太久待在海底囚牢,此刻再一次見到陽光,還有一些不太適應。
“宗主說了,以後,這裡就是你的長居之所。山腳下有結界,不要妄想逃出去。”
幾名侍衛交待完,再次看了柳月一眼,轉身離去。
柳月還沒有反應過來,先前離去的侍衛中,一名女子退了回來,快步來到柳月身前,輕聲道:“安心在這裡修煉吧,這裡靈力充足,總比深海大牢裡強上千倍,不是嗎,還有,以後,要順着宗主的意,不要激怒她。”女子快速地說道。
柳月望着眼前有些眼熟的女子,下意識地點點頭,這女子她有些印象,自己以前當封神宗副宗主的時候,就見過她,當時她應該是藥堂的一名弟子。
“謝謝。”柳月微笑道。
“保重!”女子點點頭,頗有些擔心地看了柳月一眼,緩緩轉身朝山下走去。
山頂上有一間簡陋的吊腳樓,雖然簡陋,倒也乾淨,微風徐來,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柳月將吊腳樓上下收拾一番。
柳月的修爲,原本已經達到了魂虛後期,但自從被青伶擄來後,又在海底監牢被困20年,修爲已經倒退至魂虛初期,而且體內還有嚴重的傷勢,納戒也被沒收。
吊腳樓的跟前,一株楊柳已經發芽,柳月望着翠綠的嫩芽,嘴角露出一絲難得的微笑,只要有生機,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