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英見楊慧蘭神色不濟,覺得自己心裡舒坦了一點,故意笑着道:“不過咋說這簪子也好看,你家小幺兒可是有心了。”
楊慧蘭咬着牙,“還不就是覺得自己親孃身份低微,所以配不得那些值錢的玩意兒嗎?”
楊慧蘭說着,感覺心裡苦的很,宋巧英笑着道:“楊大妹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楊慧蘭搖搖頭,“本來想去秀娟家裡看看說說話,現在也沒心情了,宋姐姐,我先走了。”
說完,楊慧蘭便急匆匆的轉身離開,宋巧英看着楊慧蘭的背影,撇着嘴自言自語道:“真是可憐,小女兒有點本事,還不孝順,活該啊。”
說罷,也自己轉身回了家。
楊慧蘭回了宅子,雲萍正在院子裡跟雲森雲莘說着話,墨司臨坐在一旁,見了楊慧蘭回來,雲萍驚訝道:“娘,你不是說要去四嬸兒家裡嗎?咋的這麼快就又回來了?”
楊慧蘭見了雲莘也在,墨司臨也在,滿腔的話說不出口,只得尷尬着神色道:“沒啥,我就是忽然不舒服。”
說着,便急匆匆的回了屋子,雲莘有些擔心,道:“大姐,你去看看娘,怎麼了?”
雲萍點點頭,跟着楊慧蘭去了她的屋子。
雲莘想起剛纔楊慧蘭的神色,心裡擔憂不已,雲森道:“許是這幾日操勞的,娘也累了吧。”
雲莘點點頭,可心裡卻知道並不完全是。
今天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着,滿面春風的,怎麼會一出去就感覺累了呢?
雲莘皺皺眉,墨司臨見了,道:“你大姐在呢,沒什麼好擔心的。”
雲莘點點頭。
雲森笑道:“小妹,我去找師父練劍去了。”
雲莘笑着點頭,一時間院子裡又只剩下雲莘和墨司臨兩人,雲莘搬了個小板凳坐下,託着腮道:“我怕我娘,又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墨司臨看着雲莘,道:“這倒是個問題,你娘對你有偏見,我瞧着,最近對你大哥也有些偏見。”
雲莘笑笑,將那一日在廚房聽見的話告訴了墨司臨,道:“大哥不是親生的,有原因,可我是親生的啊。”
雲莘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有些虧心,自己不是原來的雲莘了,若是這樣奢望孃親的疼愛,也有些說不過去了。
雲莘想到這,也想通了一點,自己並不是原來的雲莘,只是佔據了人家的身子,楊慧蘭就算對自己有偏頗,也是應該的。
雲莘想到這,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算了,不去想了,我只能盡到我的責任,娘想怎樣就怎樣吧。”
墨司臨揉揉她的發,道:“或許你娘是一個人久了,所以凡事都愛鑽牛角尖了,想法也會偏激一些,你不是上次跟我說,那個葉大夫有意要迎娶你娘?若是這事兒能成,你娘找到一個伴兒,也好。”
雲莘聽着墨司臨這麼說,也是想起了這件事,笑着道:“也對哦,等嫁去了葉家,就不會有這麼些事兒了,葉文淵定能好好對我娘,兩人相敬如賓琴瑟和鳴,再者,我娘還不老,說不定還可以給我添一個小弟弟。”
墨司臨輕笑,伸手揉揉她的發,“你想的真遠。”
雲莘輕笑,靠着墨司臨的膝蓋,從大門往外看去,冷顏和雲森正在過招,雲莘嘆道:“我大哥才習武幾日,彷彿是昨天的事兒,現如今就能一招一式耍的有模有樣了。”
墨司臨眯着眼睛看了看,道:“你大哥資質不錯,雖是開蒙晚了一點,但也是不錯的。”
雲莘自豪,道:“那是,我大哥是世間少有的好男兒。”
墨司臨沒做聲,雲莘看着雲森跟冷顏相互過招,想起了什麼,轉身悄聲問墨司臨,道:“公子,冷顏,什麼來頭?”
墨司臨輕笑,從盤子裡拿着橘子一瓣一瓣的剝開,小心的剃乾淨了上面的白鬚,遞給雲莘道:“你是想拉紅線?”
雲莘吃着橘子,驚訝道:“公子,您真是神了,你怎麼知道的?”
墨司臨伸手捏捏雲莘的鼻頭,惹得雲莘一陣嫌棄,笑道:“你這小東西想什麼,本公子還能不知道?”
雲莘攤手,自戀又傲嬌的公子!
雲莘想想,吃了橘子道:“公子,您還沒說呢,這冷顏,到底行不行啊?”
墨司臨搖搖頭,雲莘神經一下子繃了起來,急忙道:“公子,您什麼意思?”
墨司臨搖着頭,“你大哥,駕馭不了冷顏。”
雲莘撇嘴,“我不信,你要說冷顏性子冷,這我不否認,可是冷顏爲何能答應我大哥教我大哥習武?這肯定是說明冷顏對我大哥不煩,我大哥雖然現在還是布衣,可是以他的資質,將來一定可以步步高昇的。”
墨司臨搖搖頭,“冷顏的心裡,從來都沒有情愛。”
雲莘皺眉,不解的看向墨司臨,墨司臨慢悠悠道:“白鶴山莊有數千名暗衛,分佈各處,這些暗衛皆是無名無姓之人,官衙的名冊上,沒有他們,他們每個人的身世說出來都是一個故事,每個人或是爲了報仇而活,或者爲了心中執念而活,有的是爲了情愛,有的是爲了以前的不公,而冷顏,她一直想找的,是自己的家人,所以我才肯定,在沒有完成她的目標之前,她不會讓自己早早陷入情愛之中。”
雲莘聽着墨司臨這樣說,忍不住沉思起來,末了,才道:“那我大哥怎麼辦,他很喜歡冷顏。”
墨司臨剝着橘子,不做聲。
雲莘嘆口氣,“怎麼就這麼忐忑呢?我大姐喜歡的,是個身世複雜還不知道能不能信賴的顧南之,我大哥喜歡的,是個身世不明一心想要尋找家人的冷顏。”
雲莘說着,道:“都這麼不順當!”
墨司臨伸手揉揉雲莘的發,“我只是負責給你分析,感情這種事兒,講究的是緣分,你也不必着急,路還長着,急於一時也不成。”
雲莘點點頭,知道墨司臨說的有理,感情的事情的確急不來也勉強不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這邊雲萍跟着楊慧蘭回了屋子,楊慧蘭便一下子躺在了牀上,面色蒼白。
雲萍擔心的不得了,急忙上前道:“娘,您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楊慧蘭搖搖頭,眼神呆滯的躺在牀上,一言不發。
雲萍心裡擔心,給楊慧蘭脫了鞋上牀,道:“娘,您這是怎麼了?有啥事跟萍兒說說,是不是碰見誰了?雲家的人嗎?”
楊慧蘭搖着頭,攥着雲萍的手用力,啞着嗓子道:“萍兒啊,娘在這個家裡,是沒法過下去了。”
雲萍一驚,急忙道:“咋回事兒啊娘,您又咋了?”
楊慧蘭搖着頭,忍不住就哭了起來,好一會兒,楊慧蘭才道:“萍兒啊,娘這是要被逼死了,你小妹……她怎麼能這麼對娘呢,自從娘住進了宅子裡以來,便一直每天都幹活,沒有閒着的時候啊,可你小妹有了錢了,就跟娘離心了,不朝着娘了,娘心裡這個痛啊,好多次,娘都想,你小妹怎麼就跟以前不一樣了呢,怎麼就變得這麼沒心沒肺了呢……”
雲萍聽得雲裡霧裡,不過還是聽出了楊慧蘭對雲莘的埋怨,“娘,你說的啥意思啊?小妹咋的了又?小妹今兒個可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呢。”
楊慧蘭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感覺腦袋一陣陣的疼,道:“萍兒啊,你去找葉大夫來給我看看,娘感覺這腦門疼得厲害……”
說着,伸手捂着自己的額頭,一副難受的樣子。
雲萍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扶着楊慧蘭的身子,道:“娘,娘您咋了,別嚇萍兒啊……”
楊慧蘭躺在牀上,半睜着眼睛虛弱的看着雲萍,道:“萍兒啊,找葉大夫來給娘看看,記住可別說出去,別讓你小妹知道,娘不想看見她……”
雲萍皺眉,“娘,你跟我說說,到底咋回事兒?別是有了誤會啥的啊……”
楊慧蘭流着淚,“萍兒,你別問了,娘真是不想說了,你就幫幫娘吧……”
雲萍見楊慧蘭執意如此,也不再問了,安撫道:“好好好,娘你先彆着急,你躺着,我這就去找葉大夫來。”
楊慧蘭點點頭,“別讓你小妹看見……”
雲萍咬咬脣,點了點頭。
出了門,雲萍心裡還疑惑,索性雲莘也不在,雲萍便穿上大衣裳出了門,直奔葉文淵的家。
來到門前,雲萍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葉文淵的弟弟葉文川,葉文川常年沒事兒做,在家裡種地,見了雲萍,葉文川一愣,道:“你是……”
雲萍急忙道:“我是來找葉大夫的,我家裡有人身子不舒服,想請葉大夫去出診。”
葉文川瞭然,他性子小,急忙點頭道:“那好,你等着,我去叫我大哥。”
雲萍點點頭。
不一會兒,葉文川便把葉文淵給叫了出來,隨後而來的還有來看熱鬧的章柳,見了雲萍,章柳誇張道:“呦,這不是雲萍嗎?不是說這紅藥村你們再不來了嗎,咋的又來了?”
雲萍臉色尷尬,看着葉文淵道:“葉大夫,請您跟我走一趟吧。”
葉文淵揹着藥箱,道:“走。”
章柳聽着,笑道:“原來大哥是去見舊情人啊,怪不得大過年的也這麼積極。”
一旁的葉知書拿着糖人吃着,疑惑道:“二嬸,什麼叫舊情人啊?”
章柳眼珠子轉了轉,道:“書兒不懂,舊情人就是你爹,以前的……”
葉文川皺眉,“閉嘴吧你,當着孩子的面啥都說,趕緊回屋去……”
章柳不滿,“葉文川,我說錯了還是咋的,做了這事兒還不讓人說啊?”
葉知書越發的好奇,葉文川看了眼章柳,怒道:“你自己說去吧你!”
說着,蹲下身子抱起了葉知書,道:“書兒,去二叔房裡,二叔給你刻小老虎。”
葉知書急忙點頭,“小老虎,小老虎……”
章柳氣得不行,叉着腰看着葉文川,呸了一口道:“兄弟倆都對那個楊慧蘭念念不忘的,真是個狐狸精!”
正在這時,許桂芳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見章柳站着生氣,許桂芳道:“幹嘛呢?大過年的擺一副喪門臉給誰看呢?”
章柳轉身,見了許桂芳,道:“娘,您可得管管大哥,大哥這麼多年不娶,可就是想着楊慧蘭那賤蹄子呢。”
許桂芳一愣,“你說啥呢?你大哥還能那麼沒數兒?”
說着,直接轉身回了屋子。
章柳氣得臉色發白,“哼,不相信?老妖婆,早晚你兒子把這個騷狐狸娶回來,不慪死你纔怪呢。”
這邊葉文淵跟着雲萍一起出了門,葉文淵才緊張道:“雲萍,你家裡是誰身子不舒服。”
雲萍如實回答道:“我娘。”
葉文淵一愣,神色都慌了,“慧蘭出事了?咋了?”
雲萍急忙道:“葉大夫你別瞎想,我娘就是腦門兒疼,所以讓我來找你,許是有啥話想跟你說,你待會進去的時候,別讓旁人看見,我娘囑咐的。”
葉文淵點點頭,腳步加快了一些。
兩人一路回了宅子,雲萍先走了進去,見院子裡沒人,纔對着藏在外面的葉文淵招招手。
葉文淵點頭,急忙隨着雲萍進了去,一路去了楊慧蘭的屋子。
雲莘坐在榻上的窗前,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墨司臨道:“不去?”
雲莘苦笑着搖頭,“大姐老實,我娘知道她老實,所以一定是讓我大姐別告訴我,不知道娘又在想什麼,不過這嫁進葉家的事兒,看起來該提前了。”
她沒有辦法再去照顧這樣一個多疑的人,自己都一大堆的事情,實在無暇顧及楊慧蘭時不時的小情緒,再者,楊慧蘭根本也不喜歡自己,自己就算是一腔熱情湊上去,楊慧蘭也只是覺得自己沒安好心罷了。
預期這樣,不如就放手讓她折騰吧,折騰出一朵花來,算是她的命,折騰的頭破血流,那也是她的命。
雲萍帶着葉文淵去了楊慧蘭的屋子,雲萍上前,道:“娘,葉大夫來了。”
楊慧蘭睜開眼睛,臉色十分的難看,道:“萍兒啊,你先出去吧。”
雲萍點點頭,“娘,我就在外頭,有啥事叫我就成。”
楊慧蘭點點頭,雲萍不放心的又看了看,才轉身離開,關上了門。
葉文淵放下藥箱,急忙上前坐在楊慧蘭的牀前,道:“慧蘭,伸出手來我給你診脈。”
楊慧蘭搖搖頭,坐起身子來看着葉文淵,道:“葉大夫,我知道我身子沒病,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想來想去,只有你了。”
葉文淵見楊慧蘭蒼白着面色,道:“怎麼回事?”
楊慧蘭欲語淚先流,拿着帕子擦着淚,道:“你是不知道我的苦,旁人都看着我風光的很,孩子們有本事,還能住大宅子,可我心裡苦啊……”
說着,又是流了淚,葉文淵聽得一頭霧水,“慧蘭,你彆着急,慢慢說,我聽着。”
楊慧蘭點點頭,“剛來了宅子,我也是開心,可這宅子的東家墨少爺,跟我幺兒關係好,幺兒漸漸的,就跟我不貼心了,有啥話也不告訴我,開個作坊不讓我插手,跟她大哥大姐幹啥也不告訴我,買了丫頭回來,留一個在宅子裡幫忙,剩下的都送去作坊,一點都不體諒自己親孃,吃啥東西吃剩了就送來給我,這大過年的買了個假的簪子糊弄我,要不是我出門去一趟被人看出來,我還矇在鼓裡,喜滋滋的以爲是個值錢的……”
葉文淵聽着,嘆口氣道:“慧蘭啊,你咋的還跟孩子置氣呢,雲莘這孩子心眼兒不壞,再說了,孩子孝順的都是好的,你還在乎這些幹嘛呢?”
楊慧蘭搖着頭,“我是過不下去了,我不想在這宅子裡過了,每天弄得好像我是個下人一樣。”
葉文淵皺眉,雖然不贊同楊慧蘭說的,卻還是安慰道:“慧蘭,你別這麼想,孩子們都是孝順你的,你看看他們,不都是一個個非常緊張你嗎?”
楊慧蘭冷笑,“緊張?我倒是真沒有看出來。”
葉文淵不做聲了,楊慧蘭頓了頓,道:“葉大夫,我今兒叫你來就是想跟你說說,我這麼多話憋在心裡,真是沒地方說,只有你了……”
葉文淵看着楊慧蘭痛苦的樣子,也是十分難受,道:“慧蘭,你彆着急,孩子們現在是事業上升期,肯定是忙碌的,等到閒下來了,你們再一起好好聊聊,一定會回到以前的。”
楊慧蘭敷衍的點點頭,葉文淵起身去藥箱了拿了幾味藥材出來,道:“慧蘭,這些都是安神的藥材,你記得每天睡前喝一碗,能讓你睡得安心一些。”
楊慧蘭點點頭,起身道:“葉大夫,謝謝你了。”
葉文淵搖搖頭,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你好生休息着,有事就找雲萍去我家找我,我一般都在家裡。”
楊慧蘭點點頭。
送走了葉文淵,楊慧蘭說出了壓在自己心裡的話,心情也好了一點,雲萍進了門,道:“娘,您喝水不?”
楊慧蘭搖搖頭,叮囑道:“萍兒啊,今天這事兒可別告訴別人。”
雲萍點點頭。
楊慧蘭見了雲萍點頭,道:“嗯,你先出去吧,我自己躺一會兒就好了。”
雲萍點頭,道:“有事兒就叫我。”
說着,便走了出去。
楊慧蘭躺在牀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中午吃了飯,周書文照例去了錢玲玲的家,這幾日相處下來,周書文跟錢玲玲已經十分熟絡,兩人的關係也有些小曖昧,呈現一種友情往上,戀人未滿的狀態。
周書文精心裝扮,剛一出了門,就看見站在門前的雲敏。
周書文一愣,急忙道:“敏敏?你怎麼在這兒?”
雲敏紅着眼睛看着周書文,“書文哥哥,你去哪兒?”
周書文一看雲敏眼睛哭的紅紅的樣子,急忙拉着她往外走,走到一旁的角落裡,周書文才鬆開了雲敏的手,道:“敏敏,你這是怎麼了?”
雲敏執拗的很,“書文哥哥,你是不是要去錢玲玲家裡?你是不是還要娶她?”
周書文皺眉,伸手拍拍雲敏的手臂,“敏敏,你年紀還小,不懂……”
雲敏皺眉,“書文哥哥,我不小了,我跟你說過的,我喜歡你,想要嫁給你。”
周書文皺着眉,“敏敏,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雲敏憤怒不已,揪着周書文的衣袖道:“書文哥哥,我們爲什麼不可以,錢玲玲她有什麼好,你失意落魄的時候,她都沒有看你一眼,還離着你遠遠地,難道你都忘了嗎?”
周書文伸手慢慢的拿下了雲敏的手,道:“敏敏,玲玲能給我權勢,還有金銀,我拿着這兩樣其中的任何一樣,都可以從此擺脫現在的困境,而我,不想就這麼做一個碌碌無爲的庸夫,所以,對不起了敏敏,謝謝你的喜歡……”
雲敏難受的不行,淚眼汪汪的看着周書文,“書文哥哥,我不小了,我已經十五了!”
周書文摸摸雲敏的頭,道:“敏敏,對不起,我必須娶了錢玲玲,她能給我的,你給不了。”
雲敏看着周書文,默默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雲敏道:“好,書文哥哥,我尊重你的選擇。”
說完,便轉身離開,周書文看着雲敏的背影,默默的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往錢玲玲的家走去。
錢玲玲正在屋子裡等着,自那一日被周書文送了小木人又熱切表白之後,錢玲玲對周書文的印象便提高了許多。
周書文敲了門,錢玲玲急忙跑去開門,龐枝花見了,道:“周書文這小子也算有誠心。”
錢大彪皺着眉,“我可不想把閨女嫁給她。”
龐枝花笑着,嗑着瓜子道:“嘖嘖,你這豬腦子,誰說要把閨女嫁給他了,咱們家就玲玲這麼一個閨女,我怎麼捨得把她嫁出去呢?”
錢大彪皺眉,疑惑道:“那你是想……”
龐枝花笑着,眯着眼睛道:“自然是想招他當上門女婿了。”
錢大彪皺眉,“這小子,能答應嗎?就算是他肯,周祥瑞可是不肯吧?”
龐枝花笑着道:“不肯就趁早滾蛋,咱們玲玲可是一枝花,有的是人稀罕呢。”
說着,龐枝花推開窗戶,大聲吆喝道:“玲玲,玲玲啊……”
錢玲玲推開門,“娘,幹啥啊?”
龐枝花笑着,“跟書文來我屋裡一趟,我跟你爹有話跟你們說。”
錢玲玲點點頭。
不一會兒,周書文便跟錢玲玲一起去了龐枝花的屋子,周書文進了門,急忙禮貌道:“錢叔,錢嬸兒。”
錢大彪皺着眉,“周書文啊,你整天往我們家裡跑,你虧不虧心啊?”
周書文面色有些尷尬,錢玲玲嗔怪道:“爹,你說啥呢?”
龐枝花捅捅錢大彪的手臂,轉過身子笑着對周書文道:“書文啊,別聽你錢叔瞎說,趕緊坐吧。”
周書文笑笑,坐了下身子。
龐枝花笑着,道:“書文啊,你跟玲玲的事兒啊,你打算怎麼辦?”
周書文急忙站起身子來,道:“錢嬸兒,以前是我不懂事兒,辜負了玲玲,現在我想清楚了,決定以後跟玲玲好好生活,再也不犯渾了。”
錢玲玲羞澀的很,低頭不去看周書文,龐枝花笑着,道:“書文啊,我跟你錢叔可對你們倆的事兒沒意見,只是我們就玲玲這麼一個女兒,本來心裡想的就是以後給她找一個上門女婿的,現在你既然願意,那我們找個好日子就上門跟你爹孃好好商量一下。”
周書文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龐枝花,“錢嬸兒……你說啥……上門女婿?”
龐枝花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咋的?玲玲可是俺們錢家的寶貝疙瘩,俺跟她爹都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不瞞你說啊,就算是找上門女婿,依着俺們錢家的實力跟俺們玲玲的條件,那都是好多擠破頭的,書文啊,你是錢嬸兒我看着長大的,所以對你還算放心一點,你要是不願意,那就趁早說,說了,俺們也好再給玲玲重找。”
龐枝花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樣,直接劈在了周書文的心裡,他本以爲上門女婿只是隨便說說的藉口,沒成想錢家是真的要這麼做的。
周書文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只好把眼神投向錢玲玲。
錢玲玲看了看周書文,柔聲道:“書文哥哥,我爹孃就只有我一個女兒,我若是離開了,他們會很孤單的,你若是真心待我,就答應了吧,反正我們兩家離着不遠,以後你也可以隨時回去看你爹孃的。”
周書文沒想到錢玲玲也會這麼說,再細想剛纔龐枝花的話,周書文不禁後背冷汗涔涔。
龐枝花和錢大彪,一定是洞察了自己的意圖,所以才這麼跟自己說,因爲他們打定了主意,自己不可能不答應。
周書文攥緊了雙手,的確,他不能不答應,這是他能找到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算是要自己入贅,自己也必須答應。
因爲,別無他選。
周書文一瞬間決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後很快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擡起頭來看着錢大彪和龐枝花,道:“錢嬸兒,我同意,我是真的喜歡玲玲,真心想跟玲玲在一起好好過,所以我願意答應。”
龐枝花沒料到周書文這麼痛快的就答應了,急忙笑道:“哎,這就好,那你回家跟你爹孃商量一下,看看啥時候進門。”
周書文點點頭,道:“那我先走了。”
錢玲玲急忙起身去送他,到了大門口,錢玲玲羞澀道:“書文哥哥,沒想到你真的答應了,太好了,以後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周書文笑笑,道:“你先回去吧,外頭太冷了。”
錢玲玲點點頭,轉身回了家,門剛一關上,周書文臉上的笑意便一瞬間全無,變得猙獰扭曲起來。
入贅!錢家竟然讓自己入贅!
周書文簡直要噁心死了,若不是爲了自己以後,自己怎麼可能會去入贅!
周書文氣得不行,幾步走到大樹下,對着樹幹就是一頓猛捶,等到收拾好心情,這才咬着牙自言自語道:“等到我功成名就,錢家,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周書文回了家,面色沉重的去了周祥瑞的屋子,周祥瑞正跟王桂花坐在炕上,見了周書文回來,王桂花笑着道:“書文,咋了臉色這麼難看?”
周書文低着頭,悶了好久嗎,才道:“爹,娘,孩兒不孝。”
這一句話讓周祥瑞和王桂花都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王桂花疑惑道:“書文啊,你這是說的啥話?”
周書文嘆口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爹,娘,孩兒剛纔答應了錢家的要求,決心入贅錢家。”
“什麼?!”周祥瑞大驚,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周書文咬着牙,一字一句清晰道:“孩兒說,孩兒已經答應了錢家的要求,決心入贅錢家,娶了玲玲爲妻。”
周祥瑞這才聽了個仔細,氣得腦袋發矇,大怒道:“孽子,你這是要氣死你爹孃嗎?”
周書文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筆直,“爹,娘,孩兒不孝,不能侍奉您二老左右,待孩兒功成名就,再回來給您二老養老。”
周祥瑞氣得臉色發白,王桂花哭着跑到周書文身邊,拉着他的手道:“書文啊,我的兒,你這是怎麼想不開了啊,錢家的婚事,你不是不喜歡嗎?怎麼這會兒還上趕着去入贅呢?我的兒,你是孃的心頭寶,不能入贅啊,自古男兒入贅,都是家世不好或是逼不得已,你……以後可怎麼見人啊……”
周書文被王桂花說的心酸不已,道:“娘,我也是被逼無奈,我不能考科舉,我的幾年心血全部白費了,我不想以後就生活在村子裡碌碌無爲,你和爹幫不了我,錢家能幫我,論權勢,錢家有門路,論金銀,錢家也能拿得出,娘,孩兒是沒有辦法了,只得走這條路!”
說着,周書文在地上‘梆梆’的磕了三個響頭,直起身子道:“爹,娘,孩兒就此離開了。”
正要往外走,周祥瑞卻道:“站住!”
周書文收住了腳步,周祥瑞捂着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氣道:“你自己選擇的路,有種!既然這樣,那以後你就不是我周家的人,要死要活,與周家無關,以後你我就是陌生人,我不是你的爹,這裡不是你的家,你走吧。”
王桂花着急,“孩子他爹……”
周祥瑞瞪了王桂花一眼,“你閉嘴!”
周書文頓了頓,身形僵硬,卻是沒有轉身,只是慢慢道:“好,我走!生養之恩,來生再報!”
說着,直接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聞訊而來的周玉蓉匆忙跑了過來,急忙拉住了周書文的手臂,“哥,哥你不能走啊……”
周書文咬着牙,甩開了周玉蓉的手,“你放開!”
周玉蓉哭着,“哥,你走了,這個家就不叫家了……你不能走,銀子的事情,我們再想辦法……”
周書文搖搖頭,“沒辦法了,我們根本沒有那麼多錢,除了錢家,我沒有辦法……”
周祥瑞聽了這話,氣得咬牙,“玉蓉,你回來,讓他走,這是他選的路,以後這個家沒有他!”
周玉蓉害怕,鬆了手,周書文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王桂花哭着,“造的什麼孽啊!我的兒啊……”
周祥瑞也是氣得不行,轉身回了屋子,周玉蓉道:“娘,你別傷心,改天我去找大哥……”
王桂花只得點點頭。
雲莘不知道這些所謂的紛擾,上午跟墨司臨待着,墨司臨給她念書聽,她吃着橘子聽着書,悠然的曬着太陽,不知爲何就慢慢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了,雲莘起身,伸了個懶腰,好久沒睡的這麼舒服了,身心放鬆,且環境舒適。
一旁的墨司臨看着手裡的書本,見雲莘醒來,笑道:“醒了?”
雲莘點點頭,伸手揉揉自己的臉頰,道:“這一覺睡得好舒服。”
墨司臨點點頭,“剛過了午飯時間,餓不餓?”
雲莘含笑點頭,“你們中午吃的什麼?”
墨司臨搖搖頭,“沒有。”
雲莘疑惑,擺了一個疑問的表情給墨司臨。
墨司臨笑道:“你沒醒,我也沒食慾,就沒吃。”
雲莘笑着上前,跪坐在墨司臨身前,伸手捧着墨司臨的臉上前親了一口,道:“公子,你怎麼這麼依賴我?”
墨司臨勾脣,伸手給雲莘穿上外衣,綁腰帶的時候,墨司臨伸手丈量了一下雲莘的腰圍,有些皺起了眉頭。
雲莘瞧見了墨司臨的反應,笑道:“怎麼?嫌我?”
墨司臨點頭,“太瘦了些,看來以後還要多吃點,你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吃飽,容易生病……”
雲莘乖乖的任由墨司臨給自己穿衣服,想到自己之前服侍墨司臨的時候,哪能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被墨司臨服侍呢?
雲莘傻樂,墨司臨低頭親了親她額頭,“怎麼?被本公子服侍着穿衣就這麼開心?”
雲莘忙不迭的點頭,模樣可愛的很,紅脣像是一顆誘人的櫻桃,墨司臨低頭,去尋她的脣,低聲呢喃道:“小丫頭,你還真是有點勾人的本事……”
他說着,已經雙手捧起了她的臉蛋來,湊上去封住她的紅脣,雲莘被親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伸手拍着墨司臨的肩膀,卻沒想到自己沒了手作支撐身子撐不住,一下子往後倒去,跌倒在身後的錦被之上。
墨司臨輕笑,鬆開她,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道:“喜歡這樣?”
雲莘着急,“公子,您怎麼這麼流氓!”
墨司臨挑眉,“我記得你喜歡的。”
他說着,又像是着了魔一般低頭去吻她的脣,雲莘氣急,什麼叫她喜歡,她喜歡的是女上,不是男上好嗎?
雲莘伸手死命的拍着墨司臨的胸膛,想要讓墨司臨起來,卻不料墨司臨像座山一樣,不僅不起來,還越來越下壓,雲莘氣急,伸手使了吃奶的勁,一把拽住了墨司臨的衣襟。
“刺啦——”衣料破裂的聲音。
雲莘一愣,墨司臨輕輕擡起身子,以手撐着頭含笑看着雲莘,道:“雲莘,你這麼着急脫衣服?”
雲莘臉色‘騰’的一下子就紅了,拽着手裡墨司臨衣服的碎片,無語。
墨司臨俯身親了她一下,“吃飯?”
雲莘可憐巴巴的點頭,“餓。”
墨司臨輕笑,起身叩了叩窗櫺,至軒便端了飯進來。
雲莘吃着飯,聽見外頭有小孩子的笑聲,雲莘問道:“小哥哥,是誰來了?”
至軒笑道:“雲倩跟她娘來了,這會兒在伯母的屋子裡說話呢。”
雲莘一聽,急忙起身去看,果然就看見雲倩蹲在院子裡跟虎頭玩。
雲莘點點頭,道:“四嬸兒怎麼來了,是來找我孃的?”
墨司臨皺眉,“怎麼?”
雲莘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怕我娘又出事兒。”
這邊萬秀娟坐在楊慧蘭屋子的榻上,羨慕道:“慧蘭啊,你可真是好命,你瞧瞧這屋子呦,真好看,又大又敞亮。”
楊慧蘭苦笑,道:“住着的是人家的房子,沒有自己的小土屋安心,你只看見我這敞亮,卻不知道我住的多麼憋屈。”
萬秀娟看着楊慧蘭的哀容,道:“慧蘭啊,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住這大房子,還有兒女孝順,自己也沒啥累活,你愁啥啊?”
楊慧蘭嘆口氣,“秀娟啊,你今兒個整好來了,我就跟你說一句吧,我想搬出去住了,不想在這裡住了。”
萬秀娟掩嘴驚呼,“啥?你住的好好的幹嘛搬出去啊?”
楊慧蘭覺得一言難盡,道:“這宅子的東家,跟雲莘關係好,所以我們都是承她的福,可雲莘已經跟我不親了,所以我真是沒臉在這裡住下去,我一定要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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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文要入贅,又是一出好戲,這邊雲媽要離家了,你們說,她能走嗎能走嗎能走嗎?只怕剛走出去,就被花海棠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