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森一愣,皺眉道:“周姑娘,你這是幹什麼?”
語氣中已經帶了些不耐煩和無奈。
周玉蓉紅着眼睛,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聲音尖利的嘶吼着,“你快說,你不準走,你如果不答應娶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雲森皺眉,卻見周玉蓉的手腕在一直用力,那石子瞬間就劃破了周玉蓉嬌嫩的脖頸,露出血絲。
雲森被嚇到了,周玉蓉現在神志不清,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若是自己再刺激她,她是真的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
雲森嚥了一下口水,無奈道:“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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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說話,卻見凌空飛來一塊小石子,直接打在了周玉蓉的手腕上,周玉蓉痛的驚呼一聲,手腕沒了力氣,石頭滾落在一邊,身子也歪倒在地上。
雲森一愣,急忙往後退了幾步,看着周玉蓉。
冷顏從身後出來,看着周玉蓉,冷冷道:“你這樣尋死,一點效果也沒有,相反只會讓人更加厭惡。”
周玉蓉捂着手腕站起來,恨恨的看着冷顏,道:“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話?”
冷顏皺眉,身後的雲森卻上前,擋在冷顏身前,道:“周姑娘,我已經把話說的非常清楚了,你就不要再糾纏不清了。”
周玉蓉不相信,楚楚可憐的看着雲森,帶着哭腔道:“雲大哥,你當真就這麼狠心嗎?”
雲森皺眉,“周姑娘,你我並無瓜葛,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周玉蓉聽着如此絕情的話,忍不住身子晃了晃,好像站不穩似得連連後退了幾步,眯了眯眼睛道:“雲大哥,你果真心狠如此,那我以後就再也不見你了。”
說着,周玉蓉便捂着臉哭着跑了回去。
看着周玉蓉的背影,雲森嘆口氣,繼而轉頭道:“師父,你沒事兒吧?”
冷顏搖頭,抱拳道:“沒事。”
雲森道:“剛纔幸好有師父出面,若不然,怕是會鬧出大麻煩來。”
冷顏神色淡淡,道:“你莫怕,此女子並非真正尋死,剛纔我見她雖然拿着石頭劃破皮膚,卻一直暗暗注意着,表明她並不想死,只是想用死來嚇唬你罷了。”
雲森點點頭,笑着道:“師父觀察甚微。”
冷顏未作聲,雲森道:“師父,你也要去鎮子上嗎?”
冷顏點頭,將食指含在嘴裡吹了一聲,一匹黑色的馬兒就飛奔而來,在冷顏面前停下,冷顏摸了摸馬兒的頭,轉身對雲森道:“主子讓我去茶樓拿賬本,你的馬車呢?”
雲森搖頭,“二蛋估計今天是因爲什麼事兒晚了吧,現在還沒來。”
冷顏看了看雲森,道:“你趕時間嗎?”
雲森皺眉,點點頭,冷顏看着,道:“不如我送你一程吧,你敢騎馬嗎?”
雲森一愣,點頭道:“好。”
兩人共乘一騎,雲森看着面前白玉般握住繮繩的手指,鼻尖也能嗅到冷顏身上淡淡的清香,雲森覺得有些心神盪漾,不知道該怎麼表述自己此刻內心的感覺。
冷顏全程緊緊的抿着脣,馬兒經過凹凸不平的路面,會震盪的兩人有身體上的碰觸,雲森有些臉紅,平時他跟冷顏學武功,都是止乎禮也,如今這般靠的近,還是第一次。
一路疾馳到了鎮子上,冷顏先下馬,隨即伸手拉了雲森一把,將他扶下了馬。
雲森第一次騎馬,感覺有些不適應,臉色都是慘白的,冷顏看着,關切道:“你不舒服?”
雲森搖搖頭,卻覺得有些暈眩,急忙扶住了冷顏的手臂。
冷顏皺眉,從懷裡拿了一個白色的瓷瓶,在雲森的鼻子下晃了晃。
雲森聞着氣味兒,感覺腦袋裡清明瞭許多,這才慢慢的穩住身子,睜大了眼睛。
冷顏看着雲森的模樣,道:“好些了麼?”
雲森點點頭,“我這是怎麼了?”
冷顏將瓶子重新揣進了懷裡,道:“你可能是第一次騎馬,所以有些不適應,不過現在好了。”
說着,冷顏又翻身上馬,道:“我先走了。”
看着冷顏絕塵而去,雲森這才慢慢反應過來,想起剛纔冷顏的樣子,雲森竟是第一次從冷顏的身上看到了溫柔。
這個女師父武功高,而且性子冷漠,自從認識以來,可是從來沒有溫柔過,可是剛纔,雲森有些疑惑了,這個女師父真的溫柔了一下呢,感覺好奇怪。
雲森雖然這麼想着,卻又忍不住想笑,也不知道爲什麼。
這邊周玉蓉哭哭啼啼的跑回了家,才慢慢的止住了眼淚,想起雲森剛纔冷漠的眼神,周玉蓉十分傷心。
自己難道不好嗎,自己哪裡配不上他了?他憑什麼嫌棄自己,自己哪一點不好了。
周玉蓉十分難過,一邊抹着淚一邊往家裡走,正在路上,卻是碰見了雲敏。
雲敏看見了周玉蓉,忙道:“玉蓉姐姐,玉蓉姐姐……”
周玉蓉看見了雲敏,急忙伸手慌亂的擦了擦眼淚,轉頭道:“雲敏。”
雲敏走了到周玉蓉身邊,道:“玉蓉姐姐,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周玉蓉搖搖頭,伸手理了理衣領,唯恐雲敏看見自己脖頸上的傷痕。
周玉蓉看了看雲敏,道:“雲敏,你咋的來了?上哪兒去啊?”
雲敏眼神閃躲了一下,道:“沒,我就出去一趟,剛回來。”
周玉蓉也顧不上其他,沒心思去察覺雲敏的神色,道:“我先回去了,家裡還有事兒呢。”
雲敏點點頭,看着周玉蓉走遠了。
周玉蓉回了家,就聽見家中傳來一陣陣的爭吵聲,周玉蓉本來心情就不好,如今被弄得更加煩躁,甩了甩門進了屋子。
正堂裡,周書文跪在地上,周祥瑞坐在上首的椅子上,一旁站着王桂花,還有坐着的一臉尖酸刻薄的孟氏。
周玉蓉有些驚訝這陣仗,忙走到王桂花身邊,道:“娘,這是咋了?”
王桂花拿着手臂捅了捅周玉蓉,“別出聲。”
周玉蓉不做聲了。
這邊周書文跪在地上,哀求道:“爹,您就幫幫兒子吧,您大小是個里正,只要您肯去說幾句,兒子一定有機會的。”
周祥瑞皺着眉,“你是讓你老子我去幫你求情?你自己做那些事的時候咋的不想想這時候的後果了,再者,我就是個里正,我要是能求情,早就去求了。”
周書文哀求着,“爹,求求您了,兒子所有的希望都在明年的科舉了,要是不能去考,兒子以後就完了。”
孟氏喝着茶,砸吧着嘴不鹹不淡道:“我說,你這好好一個大小夥子,不考科舉就死啦?那咱們村兒那麼多不考的,咋都沒死?”
周書文臉色痛苦,死死的握着拳頭不做聲,一旁的王桂花瞧見了,忙道:“娘,您別說了,書文一直全心全意的唸書,跟咱們村兒的那些人不一樣……”
孟氏撇嘴,撇着茶沫兒道:“不一樣?哪裡不一樣?你二弟家的孩子,不也是沒讀書,人家如今自己做生意,那銀子賺的嗨嗨的,你們再看看你們,讀這個書讀的有啥用……”
王桂花不做聲了,周書文神色痛苦,一個勁的求着周祥瑞,周祥瑞嘆口氣,站起身子道:“書文啊,不是我不幫你去求,我這個做爹的能不幫你嗎,可是我人微言輕,哪裡能幫得上忙呢?”
周書文聽着,急忙跪着往前爬了幾步,跪在周祥瑞身前,道:“爹,都說有錢好辦事兒,您就幫幫兒子,拿些錢出來幫忙打通一下關係,等兒子考上秀才,一定會籠絡許多富貴鄉紳,幫您掙回來的。”
周祥瑞看着周書文,無比失望道:“書文,你讀的聖賢書都讀哪裡去了,竟然想着走後門,就算是能走後門成功,可那些官員們,咱們能賄賂的成嗎?動輒幾百兩銀子的,咱們去哪裡弄呢?”
周書文急忙道:“爹,咱們這房子不是值錢嗎,咱們可以拿出去賣了啊,只要拿到了錢,弄到了可以考試的機會,兒子就一定可以幫您掙回來的。”
周祥瑞皺眉,“胡鬧!賣了房子?你說什麼笑話?賣了房子,我跟你娘你妹妹去哪裡睡?如果賣了錢還是不夠打通關係,怎麼辦?難道你要把我跟你娘都拿去賣了嗎?”
周書文皺着眉,苦着臉看着周祥瑞。
周祥瑞說到這,看着周書文失落的樣子,也是十分的不忍心,道:“書文,你記着,你要拿出一個男子漢該有的氣勢來,考科舉這一項,不是非走不可的,你現在還小,還有的是機會,不要着急,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周書文知道周祥瑞是不會幫自己了,心酸的不得了,站起身子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間。
等到幾人走了,周玉蓉才忙問王桂花,“娘,咋回事兒啊,大哥是怎麼了?”
王桂花嘆口氣,拉着周玉蓉的手走回屋子裡,道:“不知道是咋回事兒,你大哥明年開春不是要準備考科舉了嗎,可今兒個那縣太爺忽然派人來說,說是你大哥名聲不好影響不好,所以停了三年不讓考。”
周玉蓉一愣,驚訝道:“這是咋回事兒啊,咋的還不讓考?”
王桂花搖搖頭,“誰知道呢?不過聽說,是有人放了消息,故意說了你大哥的壞話,這一傳十十傳百的,就把你大哥的名聲敗壞了。”
周玉蓉聽着,問道:“我大哥的壞話?能說啥呢?”
王桂花撇撇嘴,“還不是雲莘那些事兒麼,要說這個雲莘,平時看起來還蠻好的,那時候她跟你大哥兩情相悅,互相看對了眼,我覺得也行,可這雲莘竟是這麼個不識擡舉的人,做個妾就不樂意,還弄得你大哥……唉,平白惹了一身臊氣!”
周玉蓉抿抿脣沒做聲。
王桂花說了幾句,周玉蓉又道:“娘,那這下咋辦呢,大哥要是這麼閒着,咱們一家子也會被說閒話的。”
王桂花嘆口氣,“娘也不知道啊,看着辦吧,總得過下去的。”
說着,便走了出去。
周玉蓉坐在炕上托腮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便急忙起身去了周書文的房間。
周書文正坐在炕上發着呆,神色恍惚,周玉蓉敲敲門,道:“大哥,我是玉蓉,你在嗎?”
周書文面色厭煩,皺眉道:“進來吧。”
周玉蓉聽見聲音,便推門走了進去。
周書文道:“你來幹嘛?我現在煩着,沒心情跟你說話。”
周玉蓉笑着上前,給周書文倒了一杯水,道:“大哥,你別惱,我有個主意,你要不要聽?”
周書文道:“啥主意?”
周玉蓉放下茶碗,道:“大哥,你這名聲本來多好,全都是被雲莘給牽連的,要是沒有上次的事兒,你現在多好啊,現在聽說雲莘自己是清心茶坊的茶藝師了,有的是錢呢,你這會兒要用錢,不如去找雲莘借點,如果不成,你就大鬧,反正現在她是個有頭有臉的人,自然在乎名聲,你要是把她的事兒抖落出來,看她以後還怎麼見人。”
周書文聽着周玉蓉的話,忍不住點點頭,道:“這雲莘欠我的,那可是真的,你說的對,她應該給我錢。”
說着,就直接下了炕,穿好鞋道:“妹妹,多謝你了,我這就去找雲莘要錢去。”
周玉蓉點點頭,站起身子道:“大哥,你可記得往多了要,反正現在雲莘有的是錢,你多要點,對她來說也就是九牛一毛,你可別不忍心,想想她以前是怎麼對你的。”
周書文聽了這話,急忙點點頭,“我知道的。”
周書文穿了大衣服出了門,周玉蓉坐在窗邊看着,不由自主的彎起了嘴角。
雲莘雲森,你們兩個夠狠,可我周玉蓉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這邊雲莘早上起身吃完飯,先去作坊裡看了看,便回了家陪着墨司臨下棋。
墨司臨這幾天纏她纏得緊,雲莘倒是沒有煩,相反心裡還有些興奮和開心,只是面上不得不做出一種‘墨司臨是個大煩人’的表情,實話卻是心裡高興的很,雲莘倒也是有些醉了,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墨司臨第二了,整個人都變得彆扭起來了。
雲莘穿着墨司臨讓繡閣給她新做的長袍,墨發被規整的束在頭頂處,一張玉白紅潤的小臉上帶着認真的思索的表情,正緊緊的盯着面前的棋盤,思考着下一步該走哪裡。
墨司臨品着香茶,目光斜斜的看向雲莘,道:“這都多久了,還沒想出來?”
雲莘咬咬牙,手裡的白子不知道該怎麼放,好半晌,纔可憐兮兮的擡起頭來,一言不發的看着墨司臨。
墨司臨被她小狗兒似的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的心裡軟了軟,道:“怎麼?”
雲莘哀求道:“公子,讓我毀一步棋吧?”
墨司臨輕鬆的點頭,“好。”
雲莘大喜過望,笑着道:“真的啊?公子你怎麼這麼大方?早知道我就不想那麼久了,直接毀一步不就得了……”
墨司臨淡淡道:“因爲本公子知道,就算讓你毀三步,你也贏不了。”
“切!小看人!”雲莘不服氣,伸手拿了一個子回來,想了想又重新落下,得意道:“好啦。”
墨司臨輕擡眼皮看了一眼,陽光落在他額前細碎的劉海中,讓那些軟軟的墨發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雲莘看的有些癡了。
面對一個顏值這樣爆表的極品美男,要忍住自己時不時被突發的荷爾蒙衝動,真是有夠艱難。
墨司臨看了一眼,便隨手從一旁取了一粒黑子,落在棋盤上。
雲莘剛歇了一口氣兒,就又慌忙低頭去看。
擦!又是死局!
雲莘怒了,雙手託着臉瞪着棋盤,墨司臨見她的神情專注,伸手拿了一塊糕點吃了,道:“怎麼?要不要再毀一步?”
雲莘感覺自己的自尊和智商都受到了挑戰,忍不住擡頭怒視墨司臨,“公子,你這是欺負人嗎?”
墨司臨挑眉,輕笑道:“本公子如何欺負你了?”
雲莘委屈,“要下棋的是你,非要小的陪着,這會兒又不肯讓着小的,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麼啊。”
墨司臨輕笑,“本公子以爲你還挺聰明,沒想到這麼笨。”
雲莘皺眉,伸手胡亂的在棋盤上揮霍一番,弄亂了一盤棋,“不下了,不下了……反正小的是笨蛋,下不過您。”
墨司臨看着雲莘氣鼓鼓的臉頰,放下茶杯傾身上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迫使她轉過來看着自己。
雲莘轉臉,憤憤的看着墨司臨,墨司臨看着雲莘生氣的可愛的樣子,卻是忍不住勾脣,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道:“雲莘,今兒個沒事,陪本公子出去玩玩怎麼樣?”
雲莘皺眉,“公子,您要去青樓啊?”
墨司臨不快,“胡說八道。”
雲莘笑了笑,拍開了墨司臨的手,道:“那您說要出去玩玩,那些男人說玩玩,不都是說去青樓嗎?”
話音剛落,頭上就捱了一下,雲莘吃痛,急忙捂着腦袋,“幹嘛?”
墨司臨皺眉,“胡說八道的代價。”
雲莘撇嘴,“就會欺負我!”
墨司臨看着雲莘,道:“本公子從不去青樓,以後若是再說,可就不止是這個代價這麼簡單。”
雲莘捂着腦袋點頭,“知道了。”
說着,雲莘又道:“那您要去哪裡啊?”
墨司臨道:“喜歡吃烤乳豬嗎?或者烤全羊?”
雲莘一聽吃的,急忙瞪大了眼睛,狂點頭,“嗯嗯嗯嗯嗯……”
墨司臨笑着,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拿着食指中指輕輕的揉着剛纔被自己彈過的地方,道:“本公子知道一處地方,烤乳豬和烤全羊十分有名,今兒個,便帶你去嚐嚐,如何?”
雲莘狂點頭,“好誒。”
墨司臨點頭,道:“那好,去收拾一下,咱們即刻出發。”
雲莘急忙點頭。
起身回屋子收拾東西,楊慧蘭見雲莘心情大好,好奇道:“幺兒,你這是幹嘛去啊?”
雲莘道:“陪公子出去一趟。”
楊慧蘭點點頭,看了看外頭的墨司臨,又道:“幺兒,娘跟你說啊,這個墨少爺,可不是好惹的,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雲莘點點頭,面無表情道:“娘,我知道了,我先走了,大哥大姐回來,您記得跟他們說一聲,別讓他們擔心。”
楊慧蘭點點頭,不放心的囑咐道:“一定要小心啊。”
雲莘點點頭。
推着墨司臨走了出去,至軒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兩人正準備上馬車,這邊周書文就趕了來,見了雲莘,周書文道:“雲莘。”
雲莘一愣,停下腳步看去,見來人是周書文,雲莘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周書文上前,看着雲莘,道:“雲莘,你出門啊?”
雲莘皺眉,“你有事嗎?”
周書文聽着雲莘硬邦邦的口氣,再看雲莘嫌惡的面色,心下一陣憤怒,不過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周書文又是將要發火的*隱了下去,努力平心靜氣道:“雲莘,咱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雲莘皺眉,正要說話,墨司臨就冷冷道:“不能。”
說着,轉頭道:“雲莘,走。”
雲莘點頭,推着墨司臨往前走,周書文着急,急忙追上前去,攔在雲莘身前,道:“雲莘,我找你有事兒……”
雲莘不耐煩,她實在不能理解,上次的事情之後,這周書文怎麼還有臉再來找自己,他的臉皮真的這麼厚,一點都不害臊嗎?
周書文見雲莘面色不耐煩,道:“雲莘,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雲莘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周書文,半晌才道:“周書文你瘋了吧?”
周書文有些尷尬,不過想到周玉蓉對自己說的話,周書文又彷彿找到了底氣一樣,道:“若不是爲了你,我怎麼能壞了名聲做那些事情,現在我不能考科舉了,需要點錢拿去通融一下,你怎麼也得給我點吧?”
雲莘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周書文,你腦子被驢踢了?我什麼時候逼着你去爲我做事了?再者,你上次揭發我,把我們一家趕出了村子,這事兒也是爲了我?”
周書文面色尷尬,“雲莘,要不是我提議把你們趕出去,你們能這麼逍遙自在嗎?”
雲莘冷笑,“那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了?”
周書文得意道:“你給我幾百兩花花也就行了,反正你現在這麼有錢,也不差這一點半點的,能給就行。”
雲莘皺眉,“周書文,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說着,道:“我無話可說,你現在要麼滾,要麼我找人幫你滾,總之,以後你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省的我噁心。”
說着,雲莘便推着墨司臨往前走,周書文被雲莘突如其來的羞辱了一番,臉色青白交加,上前一把攥住了雲莘的手腕,怒目圓睜道:“雲莘,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雲莘吃痛,“你放開!”
話音剛落,墨司臨卻猛地伸手,直接抓起了周書文的手腕,猛地一推,將周書文給推了出去。
周書文被這大力一推,站不穩,連連後退幾步。
墨司臨皺眉,眯起眼睛看向周書文,眼中的危險畢現,“找死!”
周書文被墨司臨這麼一推,惱了,大聲道:“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管我跟雲莘的事兒,我跟雲莘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我跟雲莘青梅竹馬,你一個坐輪椅連走路都要別人幫忙的殘廢有什麼資格說……”
話還沒說完,周書文就看見雲莘猛地衝了上來,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聲巴掌聲清脆又響亮,讓周書文有一瞬間的愣神,雲莘盛怒,像是被拔了毛的小獸一樣,神情十分激動,大聲的怒吼,“你滾,你滾……”
周書文嚇壞了,聲音都弱了下來,“雲莘,我說錯啥了,咱們不就是青梅竹馬麼?那傢伙雖然是大官,但也就是個殘廢……”
“啪!”
又是一巴掌!
雲莘用了很大的力氣,打的周書文身子都踉蹌了幾下,周書文轉臉,憤憤的看向雲莘,雲莘眼睛都紅了,怒吼道:“公子不是殘廢,我不准你說公子,周書文,你要是再讓我聽見你敢這麼說公子一句,我就殺了你,把你挫骨揚灰……”
這話說的十分嚇人,周書文臉色都白了,只因爲雲莘的神情更加嚇人,一雙眼睛赤紅着,臉色都猙獰起來。
周書文試探的道:“雲莘……”
雲莘毫不留情,“滾,你滾……”
周書文嚇得不輕,急忙轉頭往回跑。
雲莘發泄完了,才感覺身子一陣陣的脫力,她轉過身子,小跑到墨司臨身邊,蹲在他身前抱着他的膝蓋,輕聲安撫着,“別怕,公子,我把他罵走了,你別聽他的,公子是這天下最好的公子,誰也比不上公子好……”
墨司臨將這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如今聽到雲莘說這話,墨司臨感覺胸腔內像是被醋泡過了,一陣陣的泛酸,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酸意一直遍佈四肢百骸,讓他難受,不知道該怎麼說。
半晌,墨司臨才伸手摸摸雲莘的頭髮,低聲道:“沒事的。”
雲莘擡起頭來,疑惑的看着墨司臨,墨司臨輕笑道:“沒事的,你幫我罵回去了,我就沒事了。”
雲莘看着墨司臨的笑容,這才慢慢的安下心來,站起身子來抹了淚,吸吸鼻子道:“公子,咱們以後再養一隻大狗看着宅子的大門,不讓其他人來這裡……”
墨司臨笑着點頭,伸手去給雲莘擦去眼下的淚水,這個傻丫頭,周書文罵的是他,她又爲何哭了?
這麼傻,讓自己怎麼捨得放得下呢?
墨司臨拿着指腹溫柔的幫雲莘擦去淚珠,道:“走吧。”
雲莘點頭,兩人上了馬車,雲莘忙活着給墨司臨沏茶,墨司臨道:“雲莘,你剛纔,發了好大的火。”
雲莘點頭,“周書文罵我也就罷了,可是他竟然罵公子,所以我不能忍。”
墨司臨被雲莘這一句話弄得心裡暖暖的,又問道:“那你罵回去了也打回去了,爲何又要哭?”
雲莘搖搖頭,“不知道,反正就是覺得委屈。”
墨司臨嘆口氣,伸手攬過了雲莘的身子,“委屈什麼?”
雲莘眨眨眼睛,“他罵你,比罵我還讓我難受,我委屈,委屈公子明明這麼好,他有什麼資格去罵公子……公子的好,旁人是看不到的,只有我知道……”
墨司臨看着雲莘認真的神情,忽然胸腔內劃過一絲暖流,像是帶了靈性一樣,瞬間溫暖了全身。
墨司臨拿着下巴去蹭雲莘的頭頂,輕聲道:“那就夠了,雲莘,你知道,那就夠了。”
他一向特立獨行,不管是做什麼,想什麼,從不管別人如何看待,家族趕他出來,他不在乎,白鶴山莊不與旁人合作,被世人詬病,他不在乎,他一直以爲,這輩子只有自己懂得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在乎的是什麼,可是現在,懷裡的這個女人,說她懂。
墨司臨明白,雲莘不是隨便說說,她真的懂,而且比自己還要在乎,墨司臨眯了眯眼睛,覺得眼睛裡像是平白無故的進了沙子一樣,讓他感覺澀澀的想要流淚。
雲莘半晌沒聽見墨司臨說話,想擡頭,卻又被墨司臨一下子把頭按進了懷裡去。
墨司臨啞着嗓子,“抱一會兒……”
雲莘點點頭,順從的靠着他的身子。
墨司臨慢慢閉上眼睛,用臉蹭着雲莘頭頂的柔軟的髮絲,將溢出來的淚水,慢慢的逼了回去。
馬車晃晃悠悠的,雲莘靠在墨司臨身上,漸漸的就有了些睡意,索性也心安,雲莘便慢慢的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雲莘還是墨司臨的懷裡,只不過雲莘一睜眼,就正好對上了墨司臨的溫柔的眼神。
雲莘一怔,睜大眼睛忘記了反應,墨司臨微微笑着,“醒了?”
好半晌,雲莘才點點頭。
墨司臨伸手扶正她的身子,幫她捏了捏壓到的一面肩膀,緩解她的痠麻感。
雲莘有些受寵若驚,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好任由墨司臨溫柔的服侍。
捏完了肩膀,墨司臨道:“渴不渴?”
雲莘搖搖頭,卻見墨司臨已經將茶碗遞到了身前,雲莘只好張嘴喝了一口。
喝完茶,雲莘清清嗓子,道:“公子,您說要去吃烤羊烤乳豬?咱們這是去哪裡吃啊?”
墨司臨放下茶碗,道:“苗鄉寨,你知道嗎?”
雲莘想了想,皺眉道:“不知道。”
墨司臨勾脣,“苗鄉寨在田西鎮的西方,是個小家寨,住的都是一些土生土養的本地人,寨子不大,比田西鎮的一半還小,可是那裡的烤乳豬和烤全羊是一絕。”
雲莘聽着墨司臨的描述,便能簡單的想象出來,想必是個民風淳樸的少數民族罷。
雲莘有些好奇,也有些興奮,聽完墨司臨的描述,雲莘忍不住撩起轎簾往外看,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呢?”
外頭的天色漸漸的暗了,雲莘擔憂道:“公子,咱們這會兒去了,天黑着往回趕嗎?”
墨司臨搖頭,“宿在那裡一晚也可以。”
雲莘點點頭,正在這時,馬車的速度慢慢的降了下來,至軒道:“少爺,咱們到了。”
雲莘一臉興奮,忙撩起轎簾跳下馬車去,墨司臨皺眉,伸手拿了披風給她,雲莘笑笑接了過來披上,踮起腳尖來看向遠處。
此刻正是傍晚時分,寨子裡到處都是炊煙裊裊,映着落日和晚霞,看起來十分的怡人。
至軒將墨司臨推下了馬車,雲莘笑着道:“公子,您看,好漂亮的地方。”
墨司臨點點頭,雲莘給他穿好了披風,自己也穿好,至軒趕了馬車去停好,三人便進了寨子。
門口有幾個迎來送往的寨子裡的人,見了三人進來,那人好客的上前道:“尊貴的客人,您是來寨裡吃飯還是住宿,或者欣賞歌舞?”
至軒道:“吃飯住宿,找一間天字號上房。”
那人聽至軒這麼說,知道是碰上有錢人了,急忙拱手請幾人進去。
寨子裡已經不單純是居民們生活的地方,因爲這裡的牛羊豬很是出名,所以現在寨子裡已經多了很多吃飯和住宿的地方,還有表演民族特色舞蹈的地方。
族人們也靠着這個賺錢維持生計。
雲莘推着墨司臨往裡走,一路看過去,也知道這裡的生意應該是很好的。
幾人去了住宿的地方,雲莘纔看見這裡住宿都是那種特色的竹屋,可是裡面爲了保暖也加厚了牆壁,只是從外頭看起來,像是很清新的竹屋一樣。
幾人進了去,那人道:“尊貴的客人們請坐,今天晚上我們這裡有新人成婚,還有篝火舞會,客人們如果有興趣,可以一起來看一看,熱鬧一下。”
墨司臨皺眉,他只想找個只有他跟雲莘兩個人的地方好好坐着說話,可不想去湊什麼熱鬧。
“不必了……”
雲莘皺眉,“公子,咱們去看看嘛,好不容易來一回麼,再說了,成親啊,咱們去沾點喜氣,好不好?”
墨司臨仍是不樂意,雲莘卻軟磨硬泡着,墨司臨架不住雲莘的死纏爛打,終於點頭道:“就一會兒,本公子最煩人多的地方。”
雲莘樂呵呵的起身,衝那人道:“先去給我們來點熱水,再弄點吃的來。”
那人點頭,雲莘幫着墨司臨收拾東西鋪好牀,這邊的小二就端進了熱水和吃的。
屋子裡有一個很大的壁爐,中間便放着雲莘剛點的烤乳豬。
乳豬是提前烤熟的,在客人面前再烤一次是爲了讓客人體驗那種自己烤制自己動手的新鮮感,雲莘坐在壁爐前,將烤好的乳豬切下來盛在盤子裡,拿了一旁的醬汁淋上去,這才遞給墨司臨。
墨司臨伸手接了過來,雲莘又給自己也切了一盤,兩人吃着,雲莘讚歎道:“這乳豬果真不同凡響,肥而不膩,真是絕品啊。”
墨司臨笑着,也不做聲。
雲莘吃着,又皺眉道:“只是這裡的規矩好生奇怪,爲何一點就要點一頭,誰能吃這麼多啊。”
墨司臨輕笑,“吃不下,走的時候讓他幫忙切好,帶回去慢慢吃。”
雲莘眼睛一亮,“也對哦,我們帶回去,給宅子裡的人嚐嚐。”
雲莘笑着,一邊想着,這也算是出來旅遊了一次,回去好歹帶一點特產嘛。
兩人吃完,雲莘給墨司臨洗手洗臉,道:“公子,外面的聲音好大,咱們去看看吧。”
墨司臨看着雲莘嚮往的眼神,終是不忍拒絕,點頭道:“好。”
雲莘喜上眉梢,推着墨司臨走了出去。
外頭鑼鼓喧天,歌舞不斷,雲莘十分興奮,推着墨司臨走向前頭,前面正是成婚的地方,搭了木橋,身後有一座高高的閣樓,新娘子便在裡面。
下面擺了兩排流水席,坐滿了當地的族人和五湖四海來這裡的客人們。
雲莘推着墨司臨上前,找了個地方坐下,剛拿了茶碗準備喝口茶,就有一個穿着族裡特色衣裙的姑娘扭着腰笑着走了過來。
雲莘好奇着,那姑娘便把手裡的紅色的花朵往墨司臨手裡塞,墨司臨皺眉,眯着眼睛看了看那姑娘,“拿走。”
姑娘撇撇嘴,又扭着腰肢離開,雲莘樂的不行,悄聲道:“公子,這姑娘是喜歡您呢。”
墨司臨轉頭,當做聽不見似得,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人影便坐在了墨司臨的身邊,引起了一陣騷動。
雲莘轉臉,忍不住驚呼,“九爺?”
來人正是燕九,他穿一身黑色衣袍,冷酷的面容上是一片沉靜,墨司臨倒是不驚訝,微笑道:“阿九,你最近活躍的很啊。”
燕九抿脣,“你倒也挺有閒情逸致的。”
墨司臨輕笑,“是有案子來?”
燕九點頭,拒絕了一旁美女遞上來的花朵,轉臉看着墨司臨道:“線索到了這裡,就斷了,我只好親自來看看。”
說着,燕九看了看一旁專注看錶演的雲莘,衝着墨司臨挑眉道:“怎麼?帶着你的小丫頭出來玩樂?墨司臨,我以前十幾年真是白認識你了,我可從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爲了哄一個小丫頭,浪費自己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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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的碎碎念:【雲莘跟公子的日常互動,覺得滿滿的都是愛,只是這個傻丫頭還看不透自己的心,她鬥得了極品做的了買賣,可對於感情還是交了白卷,像今天公子被周書文罵了,她着急傷心,自己打完罵完又掉淚!不過好在公子臉皮厚,可以主動一點,偶爾摟摟抱抱什麼的,不過看着這一對還是不在一起,佳人也好着急,所以會快點寫,爭取早日讓兩人在一起啦……】
墨司臨皺眉:是誰說本公子臉皮厚?這叫主動表示自己的情感好嗎?另外,本公子想問一下,什麼時候才能跟這個蠢女人說明本公子是直的不是彎的?!
佳人無奈狀:你是直的彎的我們都知道就夠了,至於追妻之路,哪有那麼順利的,慢慢熬吧~
頂鍋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