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雨看向雲莘,一臉的委屈,“祝餘,你爲何要這麼說我,我與你無冤無仇的,你說我也就罷了,爲何要說墨府的不是?墨老爺人很好的,我不許你這般說他!”
雲莘輕笑,輕易的就看穿了白蓮雨的僞裝,雲莘笑着道:“是嗎?你這麼敬重墨老爺,就該好好放在心裡敬重,掛在嘴邊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墨府的人?還是覺得墨老爺就是個擋箭牌,隨時可以拿出來擋一擋?我剛纔可是沒說過墨老爺的任何事,是你主動提起來的,你這還叫敬重嗎?”
雲莘說完,白蓮雨便無話可說了,咬着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向雲莘,眼神中充滿了委屈和脆弱。
雲莘被這眼神看的噁心無比,下意識便轉頭準備拉上冷顏離開,一轉身,就看見站在身後的墨成均。
白蓮雨急忙裝作剛看見的樣子,委委屈屈的福身,“二少爺。”
墨成均穿一身黑色的短褂,下罩同色的長袍,臉色一直是冷峻的,正雙手背於身後,看着對面幾人。
雲莘輕笑,“見過少東家。”
墨成均輕輕地勾脣,低聲道:“真是有緣,祝先生竟是也在此,做衣服麼?”
雲莘輕笑,“是。”
墨成均擡眼看了看前頭的白蓮雨,神色淡然道:“祖母頭痛發作,你該在府裡陪着,這會兒又出來,作甚?”
白蓮雨臉色一下子變了,她怎麼會聽不出墨成均話裡的責怪之意,白蓮雨頓了頓,道:“是雨兒疏忽了,雨兒拿回衣服,便去伺候老夫人。”
正在這時,前去拿衣服的丫頭便將裝了成衣的盒子遞給了白蓮雨。
白蓮雨和香紅出了門,雲莘也拿到了衣服,正準備轉身離開,墨成均卻擋在身前,看着雲莘道:“聽聞祝先生十分精通茶藝?”
雲莘輕笑,捧着盒子道:“當不起精通二字,只是略通一二罷了。”
墨成均輕笑,“祝先生能被清心茶坊聘去做一等茶藝師,坐鎮整間茶樓,肯定不是略通一二這麼簡單的。”
雲莘笑着,卻也不說話,只是含笑看着墨成均。
墨成均眯了眯眼睛,道:“在下是愛才之人,最愛的便是像祝先生這種人才,不知祝先生可願屈就,到在下的茶樓裡指點指點呢?”
雲莘皺眉,“都說是屈就了,那我幹嘛還要去?”
墨成均不惱,只是淡淡的看着雲莘,笑道:“霖銀苑會給祝先生最豐富的酬勞,難不成先生會跟銀子過不去嗎?”
雲莘輕笑,“還真就是了,難道少東家沒聽過情義無價這句話嗎?”
墨成均彷彿很有興致一樣,微微動了動身子,仍是揹着手看着雲莘,挑眉道:“哦?祝先生跟我大哥,有何情誼?”
雲莘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爽,輕笑道:“也不是很重的情誼,只是食色性也,在下比較喜愛美好的事物,覺得墨大少爺比您更好看一些,所以願意待在清心茶坊裡,這下您明白了吧?”
雲莘說完,可是不想再跟墨成均叨叨,直接轉身道:“冷顏,咱們走。”
兩人走了出去,身後的墨成均卻將目光停在雲莘的後背上,久久沒有移開。
一旁的小廝驚蟄道:“少爺,要不要小的……”
墨成均搖搖頭,並未將目光收回來,笑着道:“這個人麼,有點意思。”
驚蟄聽着墨成均如此說,便不再言語。
墨成均看着雲莘走遠了,這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是大哥喜歡的人麼?還將暗衛放在身邊保護她?
墨成均輕笑,只要是大哥喜歡的,他也會慢慢覺得喜歡呢。
這邊墨司臨回了宅子,至軒便給打來了熱水,墨司臨坐在榻上,道:“去將雲莘的孃親叫來。”
至軒一愣,看了看墨司臨的臉色,也不敢多問,便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楊慧蘭跟雲萍正坐在院子裡洗芋頭,準備晚上蒸芋泥糕,這邊聽了墨司臨找自己,楊慧蘭一驚,急忙道:“我去洗洗手,這就去。”
去了墨司臨的屋子裡,楊慧蘭忐忑無比,畢竟在她心裡。墨司臨是他們家的大恩人,還是有本事的人,所以楊慧蘭不免得心裡緊張無比。
進了屋子,楊慧蘭輕聲道:“墨少爺,您找我?”
墨司臨神色淡淡的,指了指一旁的繡凳,道:“坐吧。”
楊慧蘭忐忑不安的坐下,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裡。
墨司臨放下手裡的書本,拿起茶碗來抿了一口茶,道:“今兒個我特地提早回來,就是爲了不讓雲莘知道,跟你說說這件事。”
楊慧蘭聽到這,嚇得身上發冷,墨司臨接着道:“雲莘對於我而言,是個特殊的存在,只是她如今年紀還小,我不想讓她有太大的壓力,所以一直將她留在身邊,伯母,我跟你這樣說,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太多的干涉這些事情,我並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所以也不會抱着玩玩的心裡。”
楊慧蘭驚出了一身的汗,縱使再傻,也聽出了墨司臨話裡的意思,墨司臨見她低頭不說話,又道:“雲莘是個好女子,在我心中,她比得上任何一個人,只是我從一開始想幫助的就是她而已,包括我所做的這一切,如果你們不是她的家人,不是爲了哄她開心,你們的死活,我不會管。”
楊慧蘭咬咬脣,擡頭道:“墨少爺,您是大家出身,我們莘兒……”
“從今往後,她是我的人!”墨司臨皺眉,淡淡的打斷了楊慧蘭的話。
楊慧蘭哆嗦着身子,有些不敢與墨司臨對視。
wWW✿ тt kān✿ c○ 墨司臨有些不耐,道:“所以我想告訴你,沒有了雲莘,你們也就不復存在,我能給你們的,一樣可以收回來,脣亡齒寒的道理,你應該懂得,我沒有別的需求,我只想讓雲莘陪在身邊,僅此而已,所以從今往後,我不想聽你再說什麼門當戶對配不配的上這些話題,如果再說,後果,你應該清楚。”
楊慧蘭心裡涌上一股憤怒,爲的是墨司臨說話的語氣,可到最後,卻還是不敢出聲,只得點點頭。
墨司臨輕笑,“雲莘還有兩年及笄,我等得起,伯母,如果你夠聰明,就好好想想,不要試圖阻礙我們。”
楊慧蘭一愣,被墨司臨看清了心裡的想法,驚得急忙站起身子,慌亂道:“墨少爺,我……我沒有想法……”
墨司臨輕笑,“有也罷,沒有也罷,你是雲莘的娘,自然會爲雲莘着想,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固執己見,鞋子合不合腳,不是從外面能看出來的,得試過才能知道!”
楊慧蘭一怔,聽懂了墨司臨話裡的意思,急忙慌亂的點頭。
墨司臨點點頭,“罷了,出去吧,今兒個的事兒,別跟雲莘提起。”
楊慧蘭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這邊,雲莘和冷顏出了門,往宴賓樓的方向走去,路上,雲莘道:“冷顏,這個墨成均,你熟悉嗎?”
冷顏點頭,道:“墨成均是墨家老爺姨娘所生長子,如今姨娘變成正室,自然也變爲嫡出,墨成均一直很得墨家老爺喜歡,不管是詩書學問,還是經商人脈,都是屈指可數。”
雲莘眨眨眼睛,道:“平常看他總是一副老成的樣子,卻不想竟是比公子還小。”
冷顏點點頭,兩人去了宴賓樓,門口的小廝認出了雲莘,急忙彎腰道:“祝先生。”
雲莘點點頭,“我來找我大哥。”
那小廝急忙躬身,“掌櫃的在賬房裡。”
雲莘點頭,“沒事,你繼續忙,我自己就去了。”
兩人去了賬房上,就看見雲森正伏案撥弄着算盤,這幾日的功夫,何林日日都來教着雲森一些基本的事情,雲森領悟的也快,現如今已經基本可以自己動手了。
雲莘笑了笑,道:“大哥,還在忙啊?”
雲森擡頭,見了雲莘,笑道:“怎麼這時候來了?”
雲莘笑笑,“給公子去取衣服了,所以只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雲森笑着點頭,道:“你先坐一會兒,我算完這點兒就回去。”
雲莘笑着點頭。
雲森算賬專注的很,雲莘有些無聊,便左看看右摸摸,翻了一旁的玉石器材拿在手裡把玩。
好一會兒,雲森纔算完賬,將算盤擱在一旁,又收拾好東西,這才道:“小妹,回去吧。”
雲莘點頭,起身跟雲森一起往外走,這時候,雲森身邊的小廝大治走了進來,見雲森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便心安理得道:“掌櫃的,您走了?”
雲森點頭,大治側身,看了看裡頭,有些埋怨道:“掌櫃的,小的不是跟您說了,這毛筆用完是要去沖洗的嘛。要不然下回再用,可就幹了,就不好用了……”
大治說着,自己拿着抱在手裡,雲森尷尬的笑笑,“我剛纔忙起來,倒是忘記了。”
大治黑着臉,那樣子就像是自己是主子,雲森是他僕人一樣。
雲莘面露異色,道:“你叫什麼名字?”
大治一愣,挑眉看向雲莘,“你是誰?”
雲莘輕笑,“你不知道我是誰?”
她的語氣帶着絲絲壓迫,沒由來的讓大治脊背冒了冷汗,轉眼試探的看向雲森,想要得到提示。
雲森皺眉,“大膽,這是清心茶坊的茶藝師,你該知道,咱們酒樓的東家,就是清心茶坊的東家。”
大治一愣,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急忙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人,大人見諒。”
雲莘輕笑,見大治聽聞自己的身份之後,表現出來的盡是掐媚與討好,跟面對雲森的態度一點都不一樣,雲莘心中有了數,只是略含深意的看了看大治,沒有作聲,跟雲森一起出了門。
二蛋已經駕着馬車守在門口等着,雲莘和雲森冷顏上了馬車,坐在馬車裡,雲莘道:“大哥,剛纔那個小廝,是哪裡派給你的?”
雲森道:“我剛一來,什麼都不懂,來了送貨的管我要錢,我差點就給開了單子,大治剛好在,就說了幾句,原來送貨都是要先壓下三批貨的價錢,沒有直接給錢的,那送貨的見我是個生手,便想糊弄我跟我直接要錢,幸好大治在,提點了我,要不然可是壞了大事。”
雲莘皺眉聽着,也不說話,雲森又道:“這大治還跟酒樓裡的夥計們相處的都很好,我索性就升了他當我的貼身小廝,幫我處理一切事物,也能方便我管理。”
雲莘聽完,嘆口氣道:“大哥,你難道沒有發現,這個大治一點都不像個小廝,而比你更像個主子嗎?”
雲森看了看雲莘,道:“小妹,我知道你是因爲剛纔的事情而對大治產生了想法,可是你沒有深交,大治這個人,真的不錯的。”
雲莘皺眉,有些無奈,“大哥,我能騙你嗎?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說謊的,這個大治,絕對不像是你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話音剛落,馬車就劇烈的晃動起來,雲莘皺眉,正要探出身子去看,一旁的冷顏急忙道:“小心!”
說着,一把拉過雲莘的手臂將其護在身後,從腰間拔了劍出來,直接劈開了迎面而來的毒鏢。
雲莘嚇得面如土色,她兩世爲人,這是第一次直面死亡。
相比於雲莘的慌亂,冷顏就要沉穩的多,此時馬車已經穩不住,冷顏直接將雲莘護在馬車裡,直接揮手扯下轎簾,將一手一個的將雲莘雲森拽下了馬車。
二蛋昏迷在後面的路邊,失去了束縛的馬兒飛奔疾馳,不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雲森大驚,急忙跑回去查看二蛋的傷勢,正在此時,幾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幾人面前。
雲森嚇壞了,急忙拖着二蛋的身子往後移動,冷顏將劍收回背上的劍鞘裡,從腰間抽出一根紅色的軟鞭來,冷眼看着面前幾人,淡漠的啓脣道:“主子不必害怕。”
說着,冷顏動作迅速,足尖輕點飛身上前,與幾個黑衣人纏鬥起來。
雲莘看的心裡慌亂無比,她不知道這是誰要來殺她,還是殺雲森。
冷顏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已經解決掉了幾個黑衣人,收回軟鞭,冷顏轉身道:“主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回去。”
雲莘點頭,冷顏從袖間拿了一支短小的煙筒出來,一抽底部的塞子,那煙筒便升空綻放,過了沒一會兒,一輛馬車就出現在幾人眼前。
駕車的正是雲莘前幾日見過的大夫端良,見了幾人,端良面色沉重,道:“上車。”
雲莘和雲森扶着二蛋上了馬車,冷顏道:“端大夫,我來駕車,裡面有人受傷了。”
端良點頭,與冷顏交換了位置,進了車廂內。
上次端良給雲萍治療,雲森見識過端良的厲害,所以這一次雲森十分激動,急忙懇求道:“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活二蛋的命……”
端良點頭,伸手在二蛋的脖頸處摸了一下,又不緊不慢的給二蛋診脈,過了一會兒,端良才睜開眼睛,道:“沒有大礙,只是碰到了腦袋,暫時性的暈厥過去罷了。”
說着,端良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綠色的瓷瓶來,在二蛋的鼻子底下晃了晃,二蛋便悠悠的醒了過來。
雲森見二蛋醒來,開心的不得了,急忙關切道:“二蛋,二蛋,你還好嗎?”
二蛋捂着自己的後腦,迷迷糊糊的坐了起身,慢悠悠的想起了剛纔的事情。
雲森道:“幸好你沒事。”
二蛋臉色白的不行,“掌櫃的,小的差點就死了……”
說着,才後怕起來。
端良看了二蛋一眼,道:“沒事,死不了。”
二蛋急忙轉頭,衝着端良道謝。
這會兒,馬車已經回了墨家大宅,停下馬車,幾人便進了宅子裡。
項叔見幾人面色不好,端良還跟了來,便知事情不妙,急忙去備了熱水和乾淨的房間。
雲森將二蛋扶回自己的屋子去歇息,雲莘去了墨司臨的屋子裡,將事情跟墨司臨說了一遍。
墨司臨皺眉,輕叩窗櫺,道:“冷顏,你進來。”
話音剛落,冷顏便推門走了進來,抱拳道:“少爺。”
墨司臨道:“依你所看,這些黑衣人什麼來頭?”
冷顏皺眉,想了一會兒,道:“黑衣人訓練有素,且武功不低,使得倒是常見的武功招數,屬下無能,還查不出到底來自何處。”
墨司臨皺眉,屈起食指在桌上敲了兩下,道:“訓練有素,那定是有人特地派來,你可看出了,這些人針對的是誰?”
冷顏皺眉思索了一會兒,道:“看樣子,許是針對雲森而去的。”
雲莘一愣,她沒有參與動手,自然看不出那些人是爲了什麼而來,如今聽冷顏這麼一說,他們是爲了雲森而來,雲莘不禁心下驚訝,疑惑的看向墨司臨。
墨司臨也是皺眉,半晌,才道:“派出暗衛,徹底查一查。”
冷顏點頭,悄聲退了下去。
墨司臨轉身看着雲莘,道:“你有沒有受傷?”
雲莘搖搖頭,“我沒事,只是駕車的夥計受了傷,不過已經沒事了,多虧了公子您手下的端良端大夫。”
墨司臨點點頭,拿着剪刀剪着桌上的蠟燭芯,眉心微皺,道:“看來宴賓樓是被人盯上了。”
雲莘一愣,還沒來得及思考墨司臨的話,就聽墨司臨又道:“雲莘,商場如戰場,你現在後不後悔當時將你大哥扯進來了?”
雲莘這才明白了墨司臨前後兩句話裡的意思,想了想,雲莘搖頭道:“我不後悔,人都是要歷練的,我大哥肯定也不後悔。”
墨司臨輕輕勾脣,眼神溫柔的看向雲莘,道:“過來。”
雲莘脫了鞋子,乖乖的爬了過去,坐在墨司臨身邊。
墨司臨伸手將她的身子攬在懷裡,嘆口氣道:“這世道實在是太兇險了,雲莘,你願不願意隨我去白鶴山莊?”
雲莘一愣,“白鶴山莊?”
墨司臨點頭,“白鶴山莊建在山上,那裡本是我孃的地產,我娘死後,便成爲了我的。”
雲莘點點頭,又道:“可是公子,您甘心就這麼離開嗎?我們不是拼不過他們,他們有的我們也有,他們沒有的,我們也有,所以我們怕什麼,再者,我與周書文還有云家的仇還未報,我早晚會要一一討回來。”
墨司臨低頭看着雲莘,道:“倒是忘了,你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雲莘撇嘴,伸手拍了墨司臨一下,“我纔不是,有仇不報非君子,難道公子您被人陷害冤枉又當衆羞辱,您能咽的下這口氣嗎?”
墨司臨沒做聲,只是微微的眯了眼睛,他想起自己從前的事情,忽然感慨良多。
頓了一會兒,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楊慧蘭敲着門,道:“少爺,用晚飯了。”
墨司臨點頭,雲莘想從他身邊走開,卻被墨司臨按住了手臂,不能動彈。
楊慧蘭走了進來,端上了飯菜,眼角餘光看到了雲莘,又看他是坐在墨司臨身邊,楊慧蘭端着盤子的手不可自抑的抖了抖,卻是沒有作聲,將盤子放好,又悄聲退了下去。
墨司臨待楊慧蘭走了之後,這纔拿起筷子夾了一碗菜,道:“你手不方便,本公子便餵你吃吧。”
雲莘受寵若驚,茫然的吃了一口,才笑着眯起了眼睛。
墨司臨擡頭,便看見雲莘暖暖的笑容,她的眼睛很大,笑起來彎彎的成了兩個月牙,甜甜的小梨渦調皮的綻放在臉頰旁,這種笑容,十分的暖心。
墨司臨被感染,輕笑道:“爲何笑?”
雲莘眨眨眼睛,拿着腦袋蹭了蹭墨司臨的肩窩,“明明是一樣的飯菜,可是公子餵給小人吃,小人就感覺格外的香。”
墨司臨被雲莘的甜言蜜語取悅到,輕笑道:“你這丫頭,嘴巴怎的忽然這麼甜?”
雲莘嘿嘿的笑了幾聲,“因爲公子很好啊,公子雖然平時對小人兇了一點,可是真的對小人很好的,小人能感覺的到,小人也不是木頭。”
墨司臨聽着雲莘的話,輕輕的勾脣笑,溫柔道:“來,張嘴。”
雲莘乖乖的張開嘴巴,吃下了一勺菜。
吃完飯,墨司臨竟是沒有嫌棄,直接就着餵給雲莘飯菜的碗和勺子自己吃完了飯。
雲莘歪在一旁的被子上迷糊着,墨司臨吃完,至軒便進來收拾了,墨司臨拿了熱茶湊過去,輕聲的哄着,“喝茶。”
雲莘迷迷糊糊的嚐了一口,立刻皺眉道:“好燙!”
墨司臨試了試,又吹了吹,才又遞過去,雲莘喝了一口,便不再喝了。
至軒看着墨司臨這般溫柔耐心的動作,簡直要亮瞎眼,這還是那個傲嬌又臭脾氣的墨司臨嗎?怎麼如今變得這麼溫柔體貼了。
墨司臨收回茶碗來,轉頭看着至軒呆愣的樣子,直接道:“還不收了出去?要在這裡看到什麼時候?”
至軒慌忙點頭,關上門之時,暗自搖頭,少爺還是那個少爺,只是面對雲莘的時候,變得不是那麼少爺了。
雲莘半睜着眼睛看着墨司臨在看書,道:“公子,今兒我去繡閣,碰見墨成均了。”
墨司臨一愣,轉頭道:“哦?他說了什麼?”
雲莘點頭,將墨成均說的話跟墨司臨說了說,墨司臨輕笑道:“真是不自量力。”
雲莘笑道:“可不就是,公子比他好看那麼多,我爲何要選他?”
墨司臨聽了這話,耳尖有些微微的紅了,不自然的轉過臉去,墨司臨道:“哦?你就是因爲本公子的皮相,才決定留下的?”
雲莘輕笑,“怎麼可能?公子與我多少交情,我跟他又有多少交情,更何況,他上次還當面欺負公子,我怎麼會去跟他幹啊。”
墨司臨心中暖暖的,也不去看雲莘,盯着手裡的書本,道:“雲莘,你還不傻。”
雲莘笑了幾聲,伸了個懶腰,“好睏,今天好累啊,明天還要帶我大姐去繡閣安頓,今晚必須早點睡覺才行。”
話音剛落,雲莘便一歪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墨司臨轉頭,見雲莘是真的累了,便起身,抱起了她的身子往牀上走去。
豈料懷中的雲莘忽然睜開眼睛,看着墨司臨,墨司臨嚇壞了,還沒來得及想對策就見雲莘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嘴裡還喃喃着,“公子,你還在,真好……”
墨司臨微微抿脣笑,知道雲莘是在睡意朦朧間,輕手輕腳的幫她脫掉外衣,將雲莘放進被窩裡,墨司臨輕輕彎腰,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若羽毛的吻,“放心,我永遠都在。”
這邊楊慧蘭回了屋子,卻也無心吃飯,自己早早的進了被窩,在被窩裡,楊慧蘭反覆的想了墨司臨下午對她說的那些話,楊慧蘭想起墨司臨當時的口氣和眼神,現在雖然看不見,卻仍是感覺膽戰心驚。
墨司臨不是個善茬,也不是好惹的,他說了雲莘不能離開,便是肯定不能離開的。
楊慧蘭又揪緊了被子,想了想,還是嘆口氣,說不定這墨司臨是真的對自己女兒有心呢,那不是最好了嗎?
自己想這麼多有什麼用呢。
楊慧蘭自己想通了之後,便沒有再瞎想,默默地睡了過去。
夜裡,雲森安撫好了二蛋,便準備出門去打水,豈料剛出了院子,便見冷顏正在外頭的空地上練功,雲森想起今日的事情,上前幾步道:“今日之事多謝姑娘了。”
冷顏看了眼雲森,冷淡道:“保護主子,是屬下份內的事情。”
雲森看着冷顏清秀的面龐和瘦弱的身軀,心中十分佩服,道:“姑娘一身好武藝,真是讓在下十分佩服,在下是個男子,卻需要別人保護,真是無用的很,不知姑娘以後可願教給在下一招半式,不求武學造詣了得,只求防身和保護小妹便可。”
冷顏有些驚奇,擡頭看了雲森一眼,少年生的劍眉星目,一張臉龐剛毅英朗,十分好看,冷顏收回目光,淡淡道:“不可。”
雲森急了,“爲何不可?”
冷顏淡漠的啓脣,“屬下每日都要保護主子,根本沒有時間教你。”
雲森一愣,皺眉想了想,又道:“那現在呢?現在小妹與墨少爺在一起,也是安全的,往後的每一日,我們都在晚上出來,只練半個時辰,如何?”
冷顏抿着脣,似乎在考慮事情的可行性。
雲森着急道:“反正你這段時間也要練功,教教我,就當是訓練一下自己,好嗎?”
冷顏擡頭,見雲森十分陳懇的眼神,終於點點頭,道:“好。”
雲森十分開心,連連道謝。
冷顏擡頭看了看天上的皓月,道:“今天已經晚了,明晚開始吧,飯後半個時辰,就在這裡見面。”
說完,冷顏便轉身離開,她常年穿一身黑衣,墨發被規矩的束在頭頂處,背上的劍比她的脊背都要寬一些,雲森遠遠的看着,只感覺很是好奇,不知道這個冷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翌日。
項叔起的很早,楊慧蘭和雲萍也起身的很早,正在廚房準備早飯,雲莘迷迷糊糊的起牀,去洗漱完了,這才清醒了一點,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幾人忙活。
雲萍笑着,“小妹,昨兒個俺跟娘一塊兒洗了好些芋頭,項叔幫着搗碎了,加上糖塊熬化了,甜絲絲兒的最好了。”
雲莘聽得來了口水,笑着道:“大姐,你快別說了,饞死我了……”
雲萍掩嘴笑,雲莘走了進去,見桌上擺了些豆腐腦,疑惑道:“咦,怎麼這麼多豆腐腦?”
楊慧蘭笑着,“昨天娘出去地裡一趟,正碰見你齊霞嬸子了,說什麼不讓我走,非得拿這些做好的辣豆腐腦給咱們。”
雲莘笑着,“齊霞嬸子也是有心了,咱們以後也常常來往。”
楊慧蘭點頭。
弄好了早飯,墨司臨卻沒出來,至軒道;“少爺說端進去吃。”
雲莘點頭,將飯菜撿了幾樣端在托盤裡,進了屋子端在墨司臨身前。
墨司臨看着雲莘紅撲撲的小臉,自顧自的道:“倒是沒白吃,長了些肉。”
雲莘一愣,伸手捏捏自己的臉,又捏了捏腰,“公子,小的胖了嗎?”
墨司臨皺眉,“你都瘦成紙片了,還胖?多吃點,免得出去別人說我苛待下屬。”
雲莘輕笑,給兩人分了筷子,便吃起了早飯。
吃完早飯,幾人便一起準備收拾出門了,按理說是沒墨司臨什麼事兒,可是墨司臨卻每一天都要跟着雲莘一起去。
雲莘樂的跟墨司臨一起,時不時的鬥上幾句嘴,也蠻有意思。
臨走時,雲莘將要讓雲萍去幫忙管理繡閣的事情說了,雲萍激動的不得了,楊慧蘭更是十分激動,這下才真正明白了墨司臨話裡的意思。
雲莘做了茶藝師了,掌管整間茶樓,雲森做了一整間酒樓的掌櫃的,這時候雲萍又去準備掌管繡閣,三個孩子,全部都有着落,而且是旁人搶破頭都搶不來的活計,更是光宗耀祖的活計啊。
楊慧蘭更加明白,沒有云莘,這一切都沒有,墨司臨是對雲莘喜歡,所以纔給了他們一家子人機會,楊慧蘭心中後怕起來,萬一自己惹得墨司臨不開心,連帶着連雲莘都不喜歡了咋辦。
雲萍跟着雲莘上了馬車,楊慧蘭一個勁的叮囑,“萍兒啊,要緊長點眼神兒啊,可別不懂事兒,不懂的地方好好學,這可是好機會啊,等你做了這繡閣的管事,那啥樣的好婆家沒有你的,好好幹……”
雲萍激動地不行,一個勁的點頭。
雲莘笑道:“娘,你放心吧,我會跟大姐先去看看,再說了,還有冷顏呢。”
楊慧蘭這才放心,站在門口看着馬車走遠了,才轉身進了宅子關好門。
雲莘一衆人坐着馬車去了鎮子上,到達繡閣的時候,雲莘便跟雲萍冷顏一起下了馬車,墨司臨道:“小心着些。”
雲莘笑着點頭,揮揮手道:“公子,您放心吧,中午飯等着我啊。”
墨司臨輕笑,微微點頭。
街上幾個行走的女子一不小心瞥見了馬車中墨司臨的笑容,驚得站定身子半天嘴巴合不攏,等到馬車駛了過去,才興奮的低聲討論。
“剛纔那位公子……”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長得好俊……真的好俊啊……”
雲莘不滿的撇嘴,墨司臨當然生的好看了,也不是她們可以覬覦的吧,雲莘心中有些不平衡,瞪了兩個女子一眼,便挽着雲萍的手道:“大姐,咱們進去吧。”
進了繡閣,因爲已經打好了招呼,前來迎接的人正是繡閣以前的管事,此刻她正笑着上前,躬身道:“東家已經吩咐過了,幾位跟麗娘進來吧。”
進了內室,喚作麗孃的中年婦人道:“在下給繡閣做了幾十年了,也算是精通,常人都喚一聲麗娘,幾位也這般叫就是了。”
雲莘笑着點頭,道:“麗娘,以後我大姐,還得拜託您了,她剛來,只能打打下手,以後若是學得好,便幫着您點,學的不好,就打雜也行。”
雲萍急忙點頭,臉色紅紅道:“俺不識字兒,也不懂啥,就是喜歡針線活兒,以前還給繡閣做過帕子,這會兒能來學一下,多虧了墨少爺……”
麗娘很是通情達理,笑着挽着雲萍的手,道:“喜歡針線活的姑娘,可都是好姑娘,你看你這水靈靈的模樣,一定會學好的。”
雲萍跟着麗娘去學,冷顏在一旁跟着,雲莘便四處看了看,問了幾句。
等到麗娘教完了雲萍,讓雲萍自己去熟悉了,雲莘這才拉過麗孃的手,道:“麗娘,公子也跟你說了,以後這繡閣是要跟酒樓和茶樓聯合起來吧?”
麗娘點頭,“少爺說過,以後的事情都是聽您的。”
雲莘輕笑,咬脣道:“那咱們這,一般貴婦小姐來了,都是在哪裡取衣服?或者,定做衣服量尺寸的時候,是在哪裡?”
麗娘點頭,道:“昨天您來的那個內室,便是等候的地方。”
雲莘點點頭,道:“我們去看看。”
麗娘點頭,帶着雲莘去了內室,雲莘看了看,這裡並不大,坐了幾個等着取衣服的大家貴婦,雲莘皺眉,道:“平日裡上茶,都是清心茶坊的茶嗎?”
麗娘點頭,“都是夥計們直接送來的。”
雲莘點點頭,湊過去跟麗娘說了幾句話,麗娘先是驚訝,過後又是瞭然,點了點頭。
雲莘交代冷顏照顧好雲萍,自己便動身去了宴賓樓。
不遠處的樓閣之上,墨成均雙手置於身後,神色冷峻的看着底下,瞥見雲莘從繡閣中出來,墨成均眉毛微微的上挑,啓脣道:“驚蟄,昨兒個,是誰派的人去?”
驚蟄急忙搖頭,“屬下無能,查不出是誰派的人。”
墨成均臉色帶了些淡淡的薄怒,道:“一羣廢物!”
驚蟄急忙跪下身子,不敢做聲,墨成均眯起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這田西鎮竟然還有人能派的出這般訓練有素的殺手,是個隱患,三日之內,若還是查不出,便提頭來見我。”
驚蟄心慌,急忙叩頭,“是。”
雲莘沒注意頭頂處被人監視,直接去了宴賓樓,到了賬房上去找雲森。
大治這次變得長眼神了,老遠看見雲莘來了,忙迎上前去,道:“祝先生來了,裡邊請。”
雲莘眼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擡腳進了賬房裡。
雲森正在看賬本,雲莘笑着走了進去,坐在雲森對面,笑道:“大哥,還忙着呢。”
雲森一擡頭,看到雲莘來了,笑着道:“你咋的過來了,大姐那邊還好嗎?”
雲莘點點頭,正要說幾句,大治就從門外走了進來,笑着道:“掌櫃的,祝先生,小的給你們泡了茶。”
雲森客氣道:“麻煩你了。”
大治嘿嘿的笑着,一雙眼睛卻是暗暗的打量着雲莘。
雲莘裝作看不見,抿了一口茶之後才猛地轉頭看向大治,將正在暗暗偷看的大治嚇了一跳,手裡的茶壺都沒拿穩。
雲莘冷笑,“怎麼?昨晚沒睡好?瞧你眼底的烏青,這會兒又是心神不寧的。”
大治心下一驚,急忙穩住了神色,恭敬道:“沒有的事兒……勞煩祝先生掛念了。”
說着,便拿起熱水壺走了出去。
等門被關上,雲莘這才神色凝重的看着雲森,道:“大哥,昨晚上的事兒,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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