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臨轉頭,見雲莘將茶盤端了來,就衝燕九道:“喝杯茶再走。”
燕九一愣,看了看茶盤,便點點頭。
雲莘動作嫺熟的醒茶,她的手指雖算不上大家閨秀的纖細,卻也不是種地做粗活的粗短,加上她態度認真,十分誠懇,眉宇間盡是細緻,讓人忍不住想要停駐眼神,自然而然的看向她。
雲莘未覺其他,低頭泡茶,動作輕微不帶一絲慌亂,遠遠望去,十分賞心悅目。
待得茶水泡好,雲莘便挽起袖子,將茶碗端上,一人面前一碗茶。
燕九低頭掃視,見茶湯並不是尋常的碧色,而是帶着淡淡的微黃,像極了夏末秋初清晨之時,那花瓣上微微萎掉的一部分,竟是如此的惹人憐惜,心生不忍。
雲莘素手執碗,尖尖的手指像是削出來的蔥根一般,燕九微微一頓,忍不住伸手拿了茶碗,在鼻尖輕嗅。
墨司臨抿了一口,道:“似乎不是平常的味道了?”
雲莘輕笑,“公子好靈巧的味覺,這是用去歲留下的荷葉煮出來的醒茶水,可以最大程度的保留住茶葉的清香,不流散,待得入口,便會察覺一股不同於以往的香氣,這便叫絕品鋒針。”
燕九抿了幾口,勾脣道:“果真擔得起絕品二字。”
雲莘得意的挑眉,卻見燕九隨即下榻,自己穿好了披風,衝着墨司臨抱拳,道:“茶已飲過,阿九便不叨擾,以後有什麼事找阿九,便燃放此物便可。”
說着,燕九從袖中拿出一團信號彈一樣的東西,放在了墨司臨面前的桌子上。
墨司臨點頭,燕九便轉身,走了出去。
雲莘撇撇嘴,在墨司臨對面坐下,墨司臨看着雲莘,抿着茶水道:“燕九可是得罪了你?”
雲莘笑着搖頭,“沒有,我本以爲他與你關係一般,卻沒想到他跟公子是好朋友,所以之前的,也算是誤會一場吧。”
墨司臨摸摸下巴,“哦?你倒不像是能這麼快冰釋前嫌的人。”
雲莘皺眉,“如何不像?我心胸寬大的很呢,纔不跟他計較。”
墨司臨微微勾脣,並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便轉移了話題道:“酒樓已經裝修佈置的差不多了,過幾天便是請人算來的好日子。”
雲莘一愣,隨即臉上的神情欣喜起來,托腮笑道:“公子,是可以開業了嗎?”
墨司臨點頭,眼神觸及她的笑容,心下不由得微微軟了幾分。
雲莘開心的不得了,興致勃勃的跟墨司臨道:“公子,我們可還什麼都沒準備呢,要不要這就去準備準備?”
墨司臨挑眉,“你不必親自去準備,需要什麼,跟至軒說一聲,讓他幫你便可以。”
雲莘托腮想了想,道:“既然是酒樓開業,咱們可要好好搞一個主題纔是呢。”
墨司臨挑眉,“主題?”
雲莘笑笑,道:“是啊,就是要讓別人明確咱們的目的,到底是爲誰而服務,做的特色的東西又有什麼。”
雲莘說着,道:“公子,這種飯糰是小零食,也可以當做主食來用,加上我的鐵板燒,可以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咱們不如搞一個宣傳的活動,開業當天,買兩份送一份,這樣可以調動起大家的熱情,也能吸引更多的人來買,我有信心,只要他們肯買回去嘗試,就一定會喜歡這種新穎的吃法的。”
墨司臨點頭,想起雲莘在鐵板上炒飯和炒菜,心中也對雲莘的想法十分贊成,點頭道:“不錯,我會讓至軒去讓打鐵鋪子多做幾架,然後你教給廚子們。”
雲莘笑着點頭。
兩人規劃了一會兒,墨司臨道:“這件事情發生,想必你們家跟老雲家也得是徹底決裂了,那你可有考慮何時搬來?”
雲莘吃着桌上的小甜果子,搖頭,“公子,我終究是住在村子裡的,不能這樣貿然的搬出來,不過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好辦法……”
說着,雲莘跪着爬過去,俯身在墨司臨耳邊說了幾句話,眨着眼睛笑道:“公子,怎麼樣?”
墨司臨盯着雲莘看了看,皺眉道:“那不是又要多等一段時間?”
雲莘笑笑,“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啦……再說我就算是沒搬來,這不還每天來嗎?”
墨司臨皺眉,抿着茶水,語氣有些不滿,“本公子爲了你搬下宅子來,還收你那麼少的錢,幫你開酒樓幫你解決麻煩,送你吃的喝的用的,你卻還是不肯搬來與本公子同住……”
墨司臨說着,眼神微微軟了軟,霧濛濛的像是迷路的小獸,雲莘看着這般姿態的墨司臨,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急忙伸手扯着墨司臨的衣袖,討好道:“公子……小人知道您對小人的好,都記在心裡呢,您就放心吧,小人知恩圖報,怎麼能忘記您呢?”
墨司臨似乎被安撫了一點,沒再做聲,雲莘拿着肩膀撞了撞他的身子,墨司臨轉頭,就見雲莘甜甜的笑着,對着他眨眨眼睛。
墨司臨心中微軟,伸手揉了揉雲莘的頭髮,他的手指溫暖乾燥,雲莘伸手,抱住墨司臨的手臂,身子軟軟的倚在他的懷裡,“公子,咱們以後一定會賺很多錢的。”
墨司臨全身緊繃,低頭卻見雲莘正一臉的享受的貼在他的手臂上,閉着眼睛微笑。
墨司臨有些尷尬,既是享受雲莘的主動親近,卻又不知該做些什麼,只好輕聲道:“雲莘……”
雲莘點點頭,“怎麼?”
墨司臨道:“沒什麼……”
雲莘貼着他的手臂,擡頭看了看他,笑道:“公子,您真是個好人,這世上或許只有您可以讓我靠一靠了,有時候小的想到您這麼好的條件卻喜歡男人,心裡還挺可惜的,不過現在也正是因爲您喜歡男人,所以小的纔可以這般肆無忌憚的靠一靠……”
墨司臨皺眉,卻又不想推開她,便沒再說話,任由她靠着。
雲莘折騰了一天,感覺很累了,這一靠,感覺身子暖暖的,渾身神經也都放了下來,不知不覺的便閉上了眼睛,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夜半時分,屋子裡點着燭火,柔柔的光圈籠罩在墨司臨的身上,給他全身鍍上了一層霧濛濛的美意。
雲莘欣賞着墨司臨的背影,感覺無比的幸福,可再度轉頭看向窗外,雲莘傻眼了,什麼時候竟是天黑了!
雲莘急忙起身,墨司臨轉身,見她醒來,笑道:“醒了?睡得可好?”
雲莘皺眉,看了看不遠處桌上的漏刻,“怎麼這麼晚了?”
墨司臨摸着下巴,勾脣看向雲莘,“你睡得這麼香,我便沒有叫你!我已讓至軒去你家說了,你今晚可以睡在這裡。”
雲莘一愣,急忙搖頭,“不行不行……”
她想起上一次因爲喝醉酒,自己跟墨司臨發生的那些事情,雲莘可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試一次了。
墨司臨皺眉,“怎麼?你還嫌棄本公子的牀榻不成?”
雲莘急忙搖頭,“不是不是……只是小人乃一介粗鄙之身,哪裡有這等資格跟公子同牀共枕呢?”
墨司臨微微抿脣,竟是淺淺的笑了笑,俯身湊近雲莘的身子,“哦?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你還這般害羞?”
雲莘一愣,感覺到墨司臨淺淺的呼吸,悉數噴灑在自己的臉上,雲莘嚥了一下口水,結結巴巴道:“誰……誰害羞了……”
墨司臨見她臉色微紅,心中越發的感覺有趣,伸手輕撫上她的頭髮,纏在手指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雲莘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墨司臨面容俊美,五官精緻,臉部線條完美的不像話,如今又是這樣*裸的挑逗自己!
能忍住的,肯定是聖人!
雲莘憋了一口氣,猛地伸手攥住墨司臨的肩膀,目光灼灼的看着墨司臨,“公子,您不要太相信小的了,雖然知道您喜歡男人,可小的也喜歡男人,要是您再這般色誘,小的……小的會……”
墨司臨耳根微微的紅了紅,卻仍是裝作淡定無比的樣子,挑眉道:“哦?會怎樣?”
雲莘看着墨司臨微微勾起的薄脣,腦中的意識漸漸抽離。
怎麼辦,竟然好想去親一口啊!
偏生墨司臨仍不知道,還深深的望着她,雲莘嚥了一下口水,結結巴巴道:“公……公子……你不要挑戰我的忍耐力!”
墨司臨輕笑,耳尖卻微微的紅了。
Wшw▪ тт kǎn▪ ¢O 雲莘咬咬脣,好想親一口,好想親一口!
不行不行!他是公子啊,是那個毒舌又傲嬌的公子啊,自己若是親了,他會不會嫌自己,然後趕自己走?
雲莘及時的收住了動作,輕輕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讓自己瞬間清醒過來,鬆開墨司臨的肩膀,爬到一邊去拿着涼茶猛灌一頓。
墨司臨一愣,竟是有些不知所措,雲莘喝完涼茶,這才轉身,臉色紅紅的看着墨司臨,低着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公子,小的錯了,您是芝蘭玉樹,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褻瀆您了……”
雲莘說着,幾乎要將腦袋垂到胸前去了,她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墨司臨喜歡男人,肯定是無比討厭女人的,自己剛纔差一點親了他,他會不會很噁心?
墨司臨見她低頭認錯的樣子,心中軟了軟,直接伸手一把擁過她的身子在懷,緊緊的抱住。
雲莘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呆呆的被墨司臨擁在懷裡,不敢說話,也不敢推拒。
墨司臨嘆口氣,“雲莘,你我如今是合作伙伴,所以以後不必這般小心,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難不成你連跟我說句話都不敢了?”
雲莘一愣,沒明白什麼意思,可是仔細一想,雲莘急忙抽離他的懷抱,仰頭看着墨司臨,“公子?您不怪我啊?”
墨司臨搖搖頭,雲莘歪歪頭,忽然抿脣微笑,伸手去捏了捏墨司臨的臉蛋,眼睛亮亮的,“公子,你真好。”
墨司臨耳根有些發燙,“雲莘,慣是會說這種溜鬚拍馬的話,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雲莘見他雖是說着責備的話,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來,雲莘便知道他並沒有生氣,笑笑道:“公子,您真的很聰明啊,就說今天的事兒吧,若不是您這般掌控大局,事情不會這麼快有結果,馬氏也不會打消念頭不再來找麻煩呢。”
墨司臨不做聲,伸手拿着剪子去剪桌上燭燈裡的蠟燭芯。
雲莘歪着頭,“公子,您真的很聰明啊。”
墨司臨咳了幾聲,掩飾着自己想要微笑的神情,淡定道:“本公子本來就很聰明。”
雲莘歪着頭,“公子還長得十分俊秀呢,放眼我雲莘認識的所有人中,公子的姿色,絕對是第一,誰與爭鋒啊?”
墨司臨抿着脣,不去看雲莘這面,手上的剪子卻有些拿不穩,雲莘抿着脣笑,身子歪在墨司臨身前,從下往上看着他,“公子,小的說的是真的啊……句句肺腑之言,您幹嘛害羞呢……”
墨司臨耳根有些發燙,臉色也有了些紅暈,偏偏雲莘仍是掩嘴笑着,墨司臨放下‘砰’的一聲放下剪子,猛地轉身看向雲莘。
雲莘正趴在榻上捂着嘴笑,猛地見墨司臨轉身,雲莘急忙止住了笑意,墨司臨咳了兩聲,一臉正色,“雲莘,本公子俊美無雙,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實好嗎?你閒的沒事做,就趕緊去做點吃的,還沒吃晚飯,要餓死本公子嗎?”
雲莘一愣,接着忍不住大笑起來,伸手捶了一下墨司臨的肩膀,“公子,自己誇自己,真的不會臉紅嗎?”
說完,卻也不敢多待,急忙拿起鞋子下榻,站在門口穿好,閃身出了房去。
墨司臨臉色紅着,伸手拿掉了剪子扔進了一旁的竹筐裡,身子倚在身後的軟靠上,卻又是微微笑了起來。
這邊雲莘含笑去了廚房,至軒正吃着烤地瓜,見了雲莘,至軒笑道:“你醒啦?又被少爺趕來做飯?”
雲莘撇嘴,點點頭。
轉身,雲莘瞟見一旁的鐵板,一驚,“這個……不是我在酒樓裡給公子做鐵板燒的時候用的東西嗎?”
至軒點頭,“公子說讓我搬回來,方便你做菜。”
雲莘笑笑,挽起袖子來,道:“小哥哥,找點炭火來。”
至軒點頭,拿着竹簍去裝了些炭火回來,雲莘取了大米飯和肉排,一邊炒飯一遍煎肉,還趁着空檔去煮了雞湯。
等到飯菜都熟了,雲莘這纔拿了盤子來裝好,至軒砸着嘴,“我說,雲莘你這手藝實在是絕了,光是聞着味兒,就饞的口水流出來了……”
雲莘輕笑,將裝不了的盛在一個大盤子裡,道:“小哥哥,這些你就拿着跟項叔一起吃。”
至軒眼神一亮,“哎,哎,上次你拿的那個蘿蔔糕,味道真是一絕……”
雲莘笑笑,星斗懶洋洋的趴在屋子門口的軟墊子上,似乎也聞見了香味兒,卻懶得動一下,虎頭撒歡似的圍着自己的腳邊打轉,雲莘揭開鍋,拿了剛剛溫好的一些食物遞了過去,星斗看了看,低頭吃了起來,虎頭也跟着吃了起來。
雲莘嘆口氣,“我家小虎頭真是跟星斗沾了光了,頓頓肉骨頭,也就公子這樣的身家能養得起。”
至軒吃着飯,笑道:“星斗可是我們家少爺的心頭寶,這星斗是隻幼虎的時候我們家少爺就養着了,那時候少爺體弱多病,多半時候虧着星斗……我們家少爺……”
至軒說着,卻是及時的收住了話匣子,看着雲莘放在一旁的飯菜,道:“不說了不說了,都是陳年舊事了,雲莘啊,你趕緊把飯菜端進去吧,要不一會子該涼了。”
雲莘點點頭,也沒有繼續追問,端起托盤進了墨司臨的屋子。
墨司臨靠在軟靠上,正閉目休息,雲莘悄聲的走了進去,道:“公子,飯好了,您吃一點吧。”
墨司臨睜開眼睛,見雲莘正把扣在上頭的蓋子打開,盤子裡裝着香氣四溢炒飯和煎肉排,炒飯粒粒晶瑩剔透,雲莘笑着,伸手指着給墨司臨道:“綠的是青豆,紅的是肉丁,黃的是雞蛋,白的是米飯,公子,小的搭配的還好吧?有沒有很賞心悅目啊?”
墨司臨看着雲莘的笑容,忍不住點了點頭,雲莘將肉排放到墨司臨身前,“肉是新鮮的,小的用的小火煎的,肯定很嫩,一口咬下去,湯汁都在裡面呢。”
墨司臨點點頭,伸手端起碗開始吃,雲莘盤腿坐在對面,拿着自己的那一份也開始吃了起來。
兩人靜靜的吃完飯,至軒便進來將碗筷收拾了,雲莘看着墨司臨,道:“公子,小的去耳房睡一晚就行。”
墨司臨皺眉,“耳房沒有暖爐,免不得會冷,你若是受了風寒,如何是好?”
雲莘咬咬脣,捧着茶碗看了看墨司臨,又小心翼翼道:“公子,那小的睡榻上就好,您睡牀!”
墨司臨聞言,擡頭看了雲莘一眼,“你就這麼不想跟本公子一起?”
雲莘咬脣,可憐兮兮的看着墨司臨,“公子,小的一介平民……”
墨司臨卻是有些皺眉,身子一歪,自己上了輪椅,有些不耐煩道:“廢話那麼多!趕緊來推本公子去沐浴!”
雲莘一愣,下了榻穿好鞋子,推着墨司臨進了內室裡。
這宅子地靠大山,建造之時從後山引了一處溫泉來,建造之人巧奪天工,將這處溫泉引在了內室的浴室裡,整好可以舒服的泡澡。
雲莘看着這精緻的浴室,忍不住咂舌,墨司臨勾脣,閉上眼睛道:“怎麼?還不伺候!”
雲莘一愣,看了看墨司臨道:“公子,小的……小的給您脫衣服?”
墨司臨不做聲,顯然就是默認了。
雲莘臉色‘騰’的一下子就紅了起來,神色侷促,“公……公子……這……”
雲莘說着,有些結巴,墨司臨皺眉,雖然很想繼續把雲莘留下,可以逗逗她,卻又想到自己現在還不能在她面前暴露出身份來,墨司臨皺眉,道:“出去把至軒叫進來。”
雲莘如蒙大赦,急忙轉身走了出去。
等到墨司臨沐浴完出了屋子,雲莘已經趴在榻上睡着了,至軒看了看墨司臨,墨司臨輕聲道:“你先出去吧。”
至軒點點頭,墨司臨大步走過去,俯身看了看雲莘的睡顏,她閉着眼睛,濃密的睫毛靜靜的覆在眼瞼上,粉嫩的雙脣微微的抿着,拉出一條靜默的弧度,墨司臨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勾脣,一手墊在她的脖頸後,一手繞過她的膝蓋彎,將她抱了起來。
她比想象中中的還要輕許多,墨司臨不費勁的抱起她的身子,走向牀上,揭開被子將雲莘放了進去。
觸及到被子的柔軟和清香,雲莘翻了個身子,滾去了牀裡舒服的睡去了,墨司臨上了牀,單手撐着腦袋,將她身子扳了回來面向自己,忍不住輕輕地勾脣。
翌日一早醒來,雲莘便忍不住想要舒服的大聲喊一句,眼神觸及一旁含笑的墨司臨,雲莘蒙了。
“公……公……公……”
墨司臨皺眉,“叫公子!”
雲莘嚥了一下口水,“公子,您怎麼……”
蒼天啊,怎麼又稀裡糊塗的跟墨司臨滾一起去了,這簡直太過考驗自己的忍耐力,太考驗自己的堅持。
雲莘抿抿脣,急忙坐起身子,發現自己衣服還完整,便急忙下了牀,穿好鞋子。
墨司臨慢悠悠的起身,雲莘紅着臉,“公子,小的昨晚上明明睡在榻上的,怎麼又到了牀上去?”
墨司臨面不改色,“本公子仁慈,見你睡在那裡,怕你着涼,所以讓至軒拖了你上牀。”
雲莘皺眉,撇嘴,卻是不敢多說,墨司臨見她臉頰鼓鼓的,分外可愛,心情大好,道:“去做飯去,今天還得去酒樓看裝修進度。”
雲莘撇撇嘴,出了房門。
去了廚房裡,雲莘見項叔已經熬好了粥,雲莘笑道:“項叔,早上喝粥嗎?用什麼熬得?”
項叔笑呵呵着,“小米粥,這個最養胃。”
雲莘點點頭,想着早飯配粥,不如自己炸點饅頭片,再切一塊前幾天做好的滷肉,也算是有搭配。
說幹就幹,雲莘挽起袖子,上油熱鍋,將饅頭拿出來切好,放在鍋裡裹上糖炸,等到饅頭片變得金黃了,雲莘纔將饅頭片翻了個身,又繼續煎。
弄好了一大盤的油炸饅頭片,雲莘便盛了小米粥,又拿上切好的滷肉端着去了墨司臨的屋子。
至軒正服侍墨司臨淨臉,雲莘端着托盤走進屋子,見墨司臨面前的洗臉盆裡放着一堆花瓣,雲莘忍不住腹誹,真是個大騷包,一個大男人,洗臉還用花瓣?
弄得身上到處都是香味兒,真的好嗎?
雲莘雖是這樣想,卻又是想起了幾次靠近墨司臨時,他身上的味道。
雲莘如此想着,臉色竟然是慢慢的紅了起來,她急忙暗暗的咬住舌尖,將托盤放在了榻上的桌子上。
墨司臨洗完臉,被至軒扶着上了榻,看着桌上的飯菜,墨司臨拿起碗來吃,又看了看雲莘,“怎麼?不想吃?”
雲莘搖搖頭,拿起碗來默默的吃飯,墨司臨吃了一點,放下筷子道:“今天去酒樓看看進度,你可快些吃。”
雲莘點頭,加快速度吃完了飯,幾人便一起坐上馬車,準備去鎮子上。
馬車行至雲家,墨司臨卻道:“停車。”
至軒勒住繮繩,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墨司臨道:“你不是想讓你大哥幫你嗎?叫上他一起去吧。”
雲莘一愣,隨即笑着點點頭,下了車跑回了家裡。
這會兒正是大清早的,楊慧蘭和雲萍雲森正在吃飯,雲莘進了門,將事情說了說,楊慧蘭一喜,急忙道:“森兒,趕緊的吃點,跟着你小弟去吧。”
雲森也是面色興奮的點點頭,胡亂的將稀粥喝下,便匆忙的披了衣服,跟着雲莘走了出去。
兩人上了馬車,雲森卻是不進去,只坐在外頭,墨司臨看着雲莘坐進來,道:“你大哥明年春天入學,不知可有閒下來的功夫幫你?”
雲莘輕笑,“沒事的,入學只是個名頭,公子您都答應小的了,肯定會多指導指導我大哥的,我只想讓我大哥能考科舉,要不然一輩子只能待在這小山村裡,豈不是屈才了,至於酒樓的事情,後續我們還會找上得力的助手,我大哥心性耿直,管理酒樓的話,也可以多多磨練,爲以後打下基礎。”
墨司臨微微挑眉,竟是沒想到雲莘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不過隨即墨司臨便忍不住贊同,心中也多了幾分欣賞。
拿起茶杯,墨司臨抿了一口,道:“這麼說,本公子可是你們兄妹二人的跳板?”
雲莘急忙搖頭,“沒有沒有……小的是不會忘記公子的大恩大德,一定不會離開公子的。”
墨司臨微微的笑了,也沒有再說話。
馬車緩緩的駛入了鎮子上,到了酒樓,雲莘搶先跳下了馬車,拉着雲森介紹着。
不遠處的錢玲玲一愣,隨即忙拉了拉龐枝花的手,“娘,你看,那不是雲莘和雲森嗎?”
龐枝花正在挑揀着布匹,聽見錢玲玲的話,忙直起身子來看,眯着眼睛道:“還真是呢,這兄妹兩人,還能來鎮子上?”
錢玲玲眼尖的看見下了馬車的墨司臨,不由得呼吸一滯,“娘,你看啊,那不是那天那位公子嗎?就是那位太傅大人!”
龐枝花眯着眼睛瞅了半天,點頭道:“這雲家小災星還真跟這個大官有關係呢。”
錢玲玲咬着脣,又道:“這位公子怎麼坐輪椅?難道是腿上有病?”
龐枝花幸災樂禍,“看起來像!娘就說嘛,這雲家小災星這幅模樣,還能認得大官?可不就是個腿廢了的!災星配瘸腿,還真是絕配!”
錢玲玲不甘心的咬着脣,拉着龐枝花的手臂道:“娘,可這位公子生的可真好看啊,比書文哥哥好看了多少啊,女兒想,這麼好看的公子,說不定不是瘸腿呢,說不定是哪裡不便,所以才坐輪椅……”
龐枝花見錢玲玲一副傾慕的模樣,伸手拍了一下錢玲玲的手,“玲玲啊,你這是咋的,這臭小子雖然長得人模人樣,可底細咱們不知道啊,你可不能這麼貿然去那啥……”
錢玲玲不甘心的撇嘴,“娘,雲莘都認識,我憑啥不能認識,我長得又不醜,說不定那位公子也會喜歡我啊……”
說着,錢玲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辮子,一副羞澀無比的模樣。
龐枝花嘆口氣,“寶貝女兒啊,這事兒可不是鬧着玩的,你現在剛退婚,別這麼着急,你還小着呢……”
錢玲玲聽龐枝花這樣說,心裡也有所顧忌,畢竟名聲很重要。
這邊雲莘和墨司臨進了酒樓,便見酒樓已經煥然一新,牆壁被粉刷過了,桌椅也換了新的,地上被鋪了嶄新的一層石磚,十分的好看。
墨司臨看着,點點頭,一旁的何林雙手置於身前,一臉恭敬道:“少爺,您看可還滿意?”
墨司臨擡頭看了看雲莘,衝着何林道:“這酒樓本少爺不想管,以後這間酒樓的事情,你們都跟他說,他便是這間酒樓的東家,說的話便是命令,你們直接去做,不必再來請示我,知道了嗎?”
何林一愣,卻還是朝着雲莘頷首,“小的見過新主子。”
雲莘一愣,轉頭看向墨司臨,墨司臨卻是沒做聲,四處看着,雲莘急忙點頭,“不敢不敢,在下才疏學淺,日後還要仰承何管事多多指教。”
何林急忙搖頭。
墨司臨看着雲莘,道:“你四處看看,看看可還有需要改進的。”
雲莘點頭,伸手推着墨司臨往前走,何林在前頭引路,幾人走到了廚房裡,何林道:“這些都是剛準備好的,主子您看看。”
雲莘皺眉,看着後廚裡放着十幾架已經弄好的鐵板,都是嶄新的,可是這跟雲莘腦海裡想的卻是完全不一樣。
雲莘想起自己以前在酒店裡吃到的鐵板燒,那種邊看着廚師做邊吃着的感覺真的很爽,雲莘想了想,道:“將這些東西擡出去。”
底下的夥計一愣,何林卻道:“主子說的話不好使嗎?趕緊擡!”
幾人急忙進去將鐵板支架擡了出來,雲莘指揮着幾人將鐵板排成一排,又將桌子移到了鐵板旁邊。
雲莘看着,這才滿意道:“以後客人來吃飯,就在這裡坐着,新鮮的菜和肉都放在一旁,客人們自己選了拿着,到鐵板旁交給廚子做熟,這樣子客人就可以全程看見是怎麼做出來的,而且很新奇。”
何林聽着,忍不住好奇起來,卻是沒有問,雲莘轉頭,看着墨司臨道:“公子以爲如何?”
墨司臨含笑點頭,“不錯。”
雲莘又指揮着挪動了一些東西的位置,將需要記下的東西都告訴了何林,又在後廚裡教着選來的幾個廚子做了鐵板燒,和做鐵板燒時應該注意的事情。
忙完這些,已經是中午時分了,雲莘做了鐵板煎肉,又煮了蔬菜湯,還做了墨司臨喜歡的煎蛋飯糰,一併端上了樓。
墨司臨在二樓的雅間,聽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墨司臨脣角微勾,小指輕彈,門上的門閂便‘吧嗒’一聲開了,雲莘走了進來,笑着道:“公子,用飯啦!”
說着,將托盤放在桌上,給墨司臨拿來筷子。
墨司臨伸手接了過來,微微挑眉,“是煎蛋飯糰?”
雲莘笑着點頭,給墨司臨往碟子裡夾,“小的知道公子最喜歡這個了,所以特意做的,這些米飯沒有用肉湯煮,只是用了一點點的肉丁在其中,因爲小的注意到公子前幾次都不喜歡吃口味重的,所以這次故意做的清淡一點,公子你快嚐嚐!”
墨司臨勾脣,見雲莘正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墨司臨感覺這眼神中含着濃濃的深情,讓自己的胸腔內有些暖暖的,神智都飄忽起來。
伸手夾了一個飯糰吃掉,墨司臨忍不住翹起嘴角,點頭道:“很好吃。”
雲莘眉眼彎彎,將蔬菜湯往前推了推,“雞蛋和蔬菜做的湯,十分清淡,知道公子喜歡梅花,我這湯裡可是沒有用別的調味料,就用了公子的梅花釀呢。”
墨司臨抿了一口,果真帶着淡淡的酒香,十分可口。
雲莘眨眨眼睛,“公子,味道如何?”
墨司臨點頭,“很好。”
雲莘得到滿意的答覆,笑着點點頭,自己也吃起飯來,墨司臨喝着湯,想着雲莘剛纔說的話,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那句話,“女子若願意爲你洗手作羹湯,便是真心實意愛上了你。”
墨司臨反反覆覆的想着這句話,耳根慢慢的紅了紅,雲莘吃着飯,並沒有察覺,偶爾擡起頭來的時候,卻一下子愣住了。
墨司臨一愣,轉頭順着雲莘的目光往外看去。
一箇中年男子和一中年女子正站在一個小攤前,似乎在有說有笑的選着什麼東西,這男子有些眼熟,墨司臨卻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
雲莘咬着筷子,眼珠子微微的轉了轉,道:“公子,我先出去一下。”
說着,便急忙起身下樓。
墨司臨移了移身子,往樓下看去,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下面站着的男子,正是雲莘的親生父親。
雲莘下了樓,雲森正在何林身邊跟他說話,雲莘走過去笑道:“何管事,我先跟我大哥說兩句話。”
何林急忙點頭,然後彎腰離開。
雲莘拉着雲森走到酒樓門口,指着不遠處的雲明虎道:“大哥,你看!”
雲森一愣,也看清楚了那人正是雲明虎,再看雲明虎身邊親密的女子,雲森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雲莘抱臂,冷笑道:“看來媒婆宋說的沒錯,爹果然是跟花寡婦好上了。”
雲森攥着拳頭,“小弟,爹不是說要來鎮子上幹活嗎?不是去衙門裡嗎?怎麼這會兒跟寡婦在這裡……”
雲莘冷笑,“多半是已經幹完了活,得了些錢,然後便飽暖思淫慾了吧!”
雲莘說着,神情淡淡的,一點都不驚訝。
她不驚訝,更不憤怒,雲明虎這個渣,還有什麼是他幹不出來的!
雲森氣得不行,“不成,俺要去找爹問問……”
說着,身子一動,就要往外走去,雲莘見狀,急忙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臂,“不行啊大哥!”
雲森氣得面色鐵青,雲莘擋在他身前,道:“大哥,咱們已經下定決心要搬出去了,這不失爲一個好機會,若是咱們就這麼走了,免不得會被別人說成是有了錢野了心,爹慣會裝樣子,到時候又會生出許多事端來,現在這件事,正好可以當做一個藉機點!”
雲森聽得有些迷糊,雲莘笑道:“大哥,你可相信我?”
雲森點點頭,“俺信你!”
雲莘笑笑,“大哥,你信我就好,所以你先彆着急,我心裡有數呢,這事兒咱們要慢慢來……”
雲森聽着雲莘的話,便也不多說了,雲莘拉着雲森回了屋子,何林正指揮着衆人搬東西,雲莘道:“何管事,以後也不必喚我主子,喚我祝先生便是,這位是我大哥,您叫他雲森便可,以後我若是不在,這裡的事情都由我大哥負責。”
何林急忙點頭,也不多問,道:“祝先生說的,小的都記下了。”
上樓將墨司臨推下來,墨司臨聽了何林喚雲莘的稱呼,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待幾人上了馬車,墨司臨道:“你沒有說名字?”
雲莘點頭,“我還是想在幕後,人前就交給我大哥,能多歷練他不說,我其實也不想多露面。”
墨司臨看着雲莘,問道:“爲何叫祝餘?有什麼來歷?”
雲莘輕笑,拿着手指蘸了茶水在小桌上寫下了‘祝餘’二字,道:“小的以前在書上看到過,從前有座山,山上長了一種草,這種草就叫做祝餘,人們吃了它,便不再會感覺到飢餓。”
墨司臨挑眉,聽着她淡淡的嗓音,道:“哦?這書這麼有趣,本公子可從未見過。”
雲莘輕笑,“如果有機會,小的會帶來給公子看的。”
雲莘說着,微微偷笑,如果墨司臨見過山海經,那纔是有鬼了。
雲莘轉身,撩起轎簾往外看去,雲明虎正親密的跟身邊人交談着,臉上帶着濃濃的柔情。
他身邊的女子生的妖嬈嫵媚,穿一身紅色的襖裙,發上戴着各色的朱釵,十分華麗。
雲莘冷笑,眼神在雲明虎身上轉了一圈兒,默默的勾脣,雲明虎,你這是自作死!怨不得別人了!
轎簾被放下,雲明虎卻後知後覺的轉身,朝着馬車看過去,剛纔,他似乎感覺到了脖子後面襲來的一陣涼意,再一轉身,卻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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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讓渣爹身敗名裂!話說,乃們造這個酒樓叫什麼名字嗎?看過上一本的一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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